《高岭之花是社恐》池忻

25、25

　　暑假闷热极了，午时的蝉鸣声异常大，让坐在书桌前做题的木冬冬感到烦躁。

　　原本她只是打算一直补习到期末考试结束，期末成绩出来后，总分提升了一百多分，这仿佛让她妈看见了希望，暑假这位老师还会日常来她家给她辅导，补习时间还变长了。

　　木冬冬托着腮，学了会就忍不住发呆了。

　　成绩提升得快，是因为她原本的成绩就特别大，提升的空间也特别大，越往后，就越难了。

　　她去碰手机，想在群里问问李茹和宋佳佳在干什么，顺便地问了言巧，其实最想知道的还是言巧在做什么。

　　手还没碰到手机，就被家教老师蹬了一眼。
　　那犀利的眼神让木冬冬缩回了自己的小爪子。

　　“试卷写完，我就不会管你了。”

　　木冬冬咬牙继续写试卷。

　　她已经写了一半，题目也是针对她现在的水平来的，不存在不会做，若是不会，就是没有学好。

　　花了大半个小时做完，她把试卷递给了她。

　　家教老师拿着试卷，就出了房间。

　　木冬冬拿起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木冬冬：在干什么？

　　李茹：玩游戏。
　　宋佳佳：玩游戏加一。

　　木冬冬趴在桌上，等了半天，没有等到言巧在群里发消息。

　　暑假过去了十多天，她还没有和言巧见过一次面，因为太热了，一向好动的她也很少出门，但常会在小区里逛逛，就是想偶遇言巧，偏偏一次都没遇见过。

　　她的运气实在也太差了点，高二的暑假一共才四十天，四分之一的时间过去了，再这样，整个暑假都要过去了。

　　木冬冬站定在落地镜前，换了身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把房间里的空调关了，出了门。

　　易语兰看见她往外走：“这么热的天，你去哪？”

　　“去找言巧。”她说。

　　出了门，她走到隔壁，踟蹰了几秒钟，鼓起勇气敲了门。

　　暑假放假的第一天起，她就很想念言巧。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可以看见她，殊不知，在暑假，见她一面都是奢望，还不如上学呢。

　　等了一分钟才有人过来开门，开门的人是言奶奶。

　　言奶奶笑容和蔼：“是冬冬啊。”

　　木冬冬笑得乖巧：“奶奶，言巧在吗，我找她。”

　　言奶奶脸上的笑容散了些许：“言巧她放假后就去她后爸那了，得开学才会回来。”

　　木冬冬心一凉，还是笑着说：“知道了，谢谢奶奶。”

　　“要不要进来坐坐，吃点水果。”
　　“不用了，待会我们家就要吃晚饭了。”

　　木冬冬回了家，立即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表情。

　　放假时，她问言巧，她是否会在兰城，她的回答是肯定的，却没想过她会去她后爸哪。

　　原本就是因为离学校近，方便上学，才搬回这里，暑假离开也很正常。

　　木冬冬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脸惆怅。

　　她不会整个暑假都要见不到言巧了吧。

　　那会很寂寞的。

　　—

　　暑假后，言巧托着行李箱离开，去了崔明杰的家里，崔明杰也就是她妈的再婚对象，两人的感情这么多年一直很稳定，几乎很少吵架。

　　印象中，小时候，爸妈经常三天两头地吵一次架，家里无法让她感到安定，即使是组建了新的家庭，她还是无法感受到家给人的安心到底是什么。

　　在这个家里，她的房间比在爷爷奶奶家里大一点，但房间仍然很空旷，就像一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住了十多天，她仍然无法适应，无论是哪一个家，都让她无所适从。

　　房门被敲响。
　　言巧去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妇女是她的妈妈，身上的围裙还没摘，美艳的脸蛋上有着岁月留下的几道细纹。

　　严悠婉：“吃饭了。”

　　言巧点了头，跟着她去了吃饭的地方，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崔明杰已经坐下了。

　　言巧坐在了最靠边的位置。

　　崔明杰动了筷子：“你姐已经到兰城了，应该过一会就到家了。”

　　崔知语是崔明杰的孩子，比她要大上几岁，现在在上大三。

　　崔明杰看她没有反应，已经习惯了她不爱说话。

　　严悠婉解开围裙：“现在吃什么饭，等知语回来了再吃。”

　　崔明杰笑着说：“好好好，等她回来。”

　　言巧眸色冰冷，她妈喊崔知语甚至比喊自己亲生女儿还要亲近。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可是还没到麻木的程度。

　　玄关处传来动静，很快响起了很有活力的年轻女人的声音。

　　“爸，阿姨，我回来了！”

　　崔知语大步走了过来，看见言巧还愣了一下，又笑着说：“妹妹也在家啊，爸都没跟我说。”

　　崔明杰：“你阿姨非要等你回来了再一起吃饭，赶紧去洗手，过来吃饭。”

　　崔知语去洗了手，坐在靠崔明杰的位置，旁边就是严悠婉，只有言巧还与他们隔了一个位置。

　　等他们动了筷子后，言巧才动筷吃饭，基本只夹自己眼前的菜。她吃得慢条斯理，坐姿端正，体态很好，吃个饭也是赏心悦目的。

　　崔知语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说着在大学里发生的一些趣事，崔明杰和严悠婉都在热情地回应着，吃个饭，就能明显地感知到到底谁和谁才是一家人。

　　她已经习惯了，没关系的。
　　她本来就没有家，更没有人在意她。

　　言巧不断地在内心暗示着自己，安静地吃完了饭，洗完自己的碗，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依然能听见外面有说有笑的交谈声。

　　言巧拿出寒假作业，开了台灯，拿起笔做了起来，大脑在运转，就没有精力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做了好几页，又换了一科继续做，直到深夜，外面的交谈声才停了下来。

　　她拿了套衣服，出去洗澡，路过客厅时，没有看见人，已经回各自的房间了。

　　洗完澡后，她关了客厅的灯，回到房间，眼睛稍微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用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发现企鹅号上有几个未接的电话。

　　是木冬冬打过来的，在她洗澡的时候。

　　她心中泛起异样，坐在床边，盯着聊天窗口过了很久，才选择了回拨。

　　听着语音电话的提示音，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收紧，闭上了眼睛。

　　“喂，言巧。”

　　言巧睁开了眼，看着接通的电话，还有点不知所措。她找回自己的声音：“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木冬冬的声音雀跃：“没事就不能和你打电话啦。”

　　言巧捻了捻垂落的秀发，轻声说：“不是。”

　　“我听你奶奶说，你现在在你后爸家？”
　　“嗯。”

　　“暑假过得怎么样？”
　　“还好。”

　　木冬冬幽怨地说：“我妈可坏了，暑假还让我补习，期末成绩我提高了一百多分，你知道吗？”

　　她当然知道。
　　成绩出来，第一个看的就是她的。

　　言巧“嗯”了声。

　　木冬冬又说：“我还是有很多题不会做，你能教我吗，我可以请你吃饭。”

　　言巧：“不用请吃饭，你可以直接问我。”

　　“我现在就可以问你吗？”出于私心，她想多和言巧聊一会，暑假以来，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联系，听着言巧清冽的嗓音，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可以。”

　　木冬冬找出试题，请教自己不会的题，请教完一个又一个，时间在悄然地流逝，通话时间已经显示到了一个半小时，谁都没有主动提结束。

　　她听着言巧在电话那边讲题，声音清冷，解体的思路清晰。她听着听着，心思就偏移了，注意力都在言巧的声音上。

　　言巧：“这样，你听懂了吗？”
　　木冬冬连忙说：“听懂了。”

　　言巧看了眼通话界面，她们已经通话两个小时了，而现在时间也过了零点，已经很晚了。

　　“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就挂了。”
　　“还有的。”

　　听到木冬冬说还有，言巧心中竟然舒了口气。光是听着木冬冬的声音，就会让她的内心感到愉悦。

　　木冬冬又问了两个题，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她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挂了，她有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言巧，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了。

　　“言巧，你晚饭吃的什么？”她又转移到别的话题。

　　言巧说了几个菜名。
　　“居然这么丰富的，我们家里就两个菜。”

　　因为崔知语回来了，所以三个菜都是大菜，言巧又想起了在饭桌上的事，心中忽然没有悲伤的感觉了。

　　“明天补课的老师还会来，还会批改我做的试卷，她特别凶，外表就和凶巴巴的教导主任一样...”

　　言巧静静地听着她说着生活中琐碎的事情，脸上浮现了淡淡笑。

　　不知不觉，木冬冬又扯了很多。她们已经通话三个多小时了。

　　木冬冬：“言巧，你困吗？”
　　言巧强撑着说：“不困。”

　　“我说了好多有的没的，你会不会觉得我啰嗦。”
　　“不会。”

　　正相反，她很喜欢听木冬冬说话，也喜欢和她说话，即使是些没营养的话题，多说上一句，辛福感就会多增一分。

　　木冬冬眼睛快睁不开了，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她抱着手机，说话的声音变得慢而迟缓：“言巧，我没想说这么多的，可是就是停不下来了，可能是我太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