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伤害&伤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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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徒步走回家的……
今晚我说的太多，自己也需要好好的消化。
我忽然想起临走前那晚苏清对我说过的话，她好像也说过，“爱上孟浩并不是我的错，我只是错在比你晚见到他，谁又能想到，仅仅差了几分钟，竟错失了一段幸福。苏云，所以当这段感情又重回我手上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放弃。”她说的铿锵有力，我连回驳都不可以……
如果我是她，我也不会错过任何抓住孟浩的机会。
可是，我不是她，她不是我。
我们谁都无法感受出彼此的痛苦与无奈。
*****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我还在嘀咕，江伊宣到底有没有听到我与艾艾的对话，见了面会不会有些尴尬。毕竟，在公司里，我一直都是一个安静的女孩，从未这般放纵过自己。
不过，到了公司，我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江伊宣已经赶昨晚的班机，飞往了意大利。
有那么一刻，
我真的挺佩服江伊宣的。
像他这样的人，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财富，
却从来不骄不躁，
对待工作一直都保持着兢兢业业的态度。
我明白，这份毅力，是不容易的。
周四晚上，
我无聊的看着综合新闻频道，
电视屏幕里，唧唧咋咋的报着一段有一段的新闻，
我也不知道我在听点什么，完全神游太虚的状态。
一阵风，吹起客厅的帘子，
我放下手里的抱枕，走到窗前，
看着这个完全没有星星与月亮的漆黑夜空。
陡然，我听到新闻播报员说，“今天有一位神秘人士在意大利拍卖行以5亿美金拍下一块英国13世纪的古董怀表……据说这块怀表曾是盛世集团现任总裁母亲的贴身之物……”
‘盛世集团？’我敏感的转身，只见电视画面中拍到一个女性的背影，金色的长发垂至腰际，纤细的身子慢慢的踏在红色的地摊上，却有着一种异样的高贵之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眼就认出了她——Jill。
背景中，声音继续响着，“当年，她为了自己的丈夫，当掉了她的心爱之物，此后却因精神一直处于异常，而与这块怀表失之交臂……”
‘精神一直处于异常’……
我微愣，
难道江伊宣的母亲，患的是精神病？
那一晚，我的脑海里一直交替的出现两个人的影子。
一个是那位萧索的江伊宣，
一个是曾依偎在江伊宣身边的Jill。
或许，她也曾陪着他走过了人生的种种，伴着他爬过了人生的次次低谷……
而他们，是何其有幸，
相依相伴，到了至今。
而我与孟浩，是何其可悲，
时至今日，只能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半夜十点多，
临睡前我收到一条短讯。
语句简单干脆，柳颖眉的……
让我周末回家。
周五，手机的记事本提醒我，周六与柳颖眉一家有约。
你瞧，这是多么可悲的提醒。
周六，我很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极不情愿的梳洗更衣。
磨磨蹭蹭的，最后让指针从8点指到10点，极其不敢的承认，我挨得过时间，却挨不过天。
叹一口气，无奈的下楼，大方的手一挥，然后把自己往计程车里一丢，闭着眼睛睡觉。
看似一气呵成的动作，却掺杂了我与他们太多的隔阂与无可奈何。
到苏家的时候，柳颖眉在花园里修花，苏清在花园的摇椅上看书。
我走进去喊了声妈妈和姐姐。
苏清抬起头来对我微笑，
柳颖眉没有那么好弄，‘哼’了一声说，“你还知道有个妈吗？”
很可惜，除了我爸以外，我几乎不会撒娇，对于柳颖眉我就更不可能撒娇，所以我做不到一般儿女一样勾着她的脖子说，“你是我的妈妈，我忘谁都行怎么能忘本呢。”
于是，我说，“妈妈，初中的时候我就有这个医学常识了。”
柳颖眉一听，气的把剪刀一摔，横鼻子竖眉毛的说，“苏云，英国这一遭下来，你什么都没有学，就学会顶嘴了。”
她本来还想继续发怒的，不过苏允盛走了出来，见到我倒是开心，招了招手让我过去，这一动作让我不经意的想到了江伊宣，我笑着摇头。
走进客厅才知道原来孟浩也在。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她是苏家的长女婿，也的确该在。
我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姐夫’，便坐在沙发上了。
不一会儿柳颖眉和苏清都进来了。
柳颖眉的脸色还很难看，脸拉的老长，苏清倒没什么异常，很欢腾的坐在孟浩旁边。苏允盛则坐在单人的皮沙发上，一家人围成了一圈，感觉像是商业谈判。
保姆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后，苏允盛就率先开口了，“今天主要是商议孟浩和清儿的婚事。”
我不争气的手一抖，几滴茶溅在了我的手上，滚滚的茶烫的我喉咙有口气提不上了。
柳颖眉第二个开口，她说，“孟浩，你和清儿在一起也那么久了，她也快26了，该办的总是要办的，就不要拖了。”她说话永远这样，没有商量的余地，生硬霸道。
我低着头，佯装喝茶。
孟浩也没有开口，苏清娇滴滴的就更不会说话了。
苏允盛看向我，问，“小云，你怎么看？”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人，尤其是这家人真会装。
我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稳了稳心神，然后慢悠悠的将视线往孟浩与苏清相握的手转了转，说，“我反对有用吗？”
其实我这话倒不是故意攻击谁，只是想表示事情已经定局了，何必搞这一套，这个家本来就不民主。
可我哪里知道，话一出，柳颖眉就跳脚了，她大声质问我，“你凭什么反对啊？”
呵呵，我忍不住冷笑，反问，“我不能反对你让我来干嘛啊？”
她的手往桌子上重重一拍， “苏云，我看你越来越欠管教。”
管教？！
我的记忆里，管我的只有我的爸爸……
所以我连想都没有想，就不冷不热的说，“没爹的孩子没人管。”
‘啪’的一声，柳颖眉这次是真的被我激怒了，她愤怒的将杯子扔在了地上，怒气的俯视着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我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不怕死的把手里的茶递给她，说，“你往我脸上扔，我觉得更有气势。”
爸爸说我从小就是一个调皮的孩子，柳颖眉说我从小就是一个叛逆的孩子。
我想不论我曾经是调皮也好叛逆也罢，我一直都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
我不喜欢柳颖眉每次都端出长辈的脸来教训我。因为自打我出生后，她就几乎没有管过我……
她的盛气凌人，她的自以为是以及她的移情别恋都是我最最痛恶的。
我想我真的叛逆了……因为我压根就想和她唱对台。
我恨她，这一刻我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这股恨意。
我不想压抑，尤其是当我看着这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时，我更不想再委屈自己，装一个听话又懂事的孩子了……
我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我只感觉有人一把重重的抱住我，耳边还听到苏允盛的大叫，“颖眉，不可以。”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是孟浩焦急的脸，他轻声问，“云云，你受伤没？”
我看着他焦虑的表情，很自然的联想到曾经的他以及曾经的我们。
我愣了好一会，直到看见苏清冰冷的脸才回神，我慌忙推开他，然后站起来。
很意外的是，我回头竟看到了满脸通红的柳颖眉，
她的眼眶似乎有点红，这是我难得一见的，我抿着嘴，听见她说，“苏云，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意？小时候你就不爱和我说话，越大就越避着我，英国回来后就更加的变本加厉……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给你最好的，还不够吗？”
老实说，她突然怀柔政策一把，我的确有点心软，可是十几年的隔阂，即使她今天哭的梨花带雨，依然有着道鸿沟，我反问，“妈，你觉得爸爸爱你够吗？”
很好，在场所有人都僵住了……
我知道这一直是苏家的禁忌，我从来不提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若不是柳颖眉今天一逼再逼，我不会说；
若不是她骂我欠管教，我更不可能说。
因为愿意管教我的人已经去了天堂……
我笑了笑，我想我笑的应该很漂亮。
我继续说，“自我有记忆开始，家中的大小事务都是爸爸包揽，只要你说东，爸爸绝对不往西。这样言听计从的男人爱你算不算够了？你发脾气他顺着你，你生病他照顾着你，你挑食他就想尽办法给你换口味，这样体贴的男人爱你算不算够了？家里开销他出，上班的是他，接我的是他，照顾我的也是他，这样用心的护着你，怕你操劳分毫的男人爱你算不算够了？你告诉我，够不够？”
我看见她表情有些扭曲，踉跄的退了好几步，苏允盛依然是最注意她的人，他动作很快的上前一把扶住，最后我听到她低喃着说，“够。”
我的理智告诉我，谈话到此应该结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就像中了魔一样……
好多好多的话，就这样不假思索的从我口中溢出，
我说，“既然够了，你照样转身嫁给了别人，他这样的爱都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那么你所谓的爱又凭什么留住我这个女人的心？”
“小云。”这次喊住我的是苏允盛，他满脸的焦虑和痛楚让我觉得反胃。
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可是那些话，却像是排练了好久般，不需要思考，就已经能够侃侃而谈。
我淡淡一笑，轻吐道，“妈妈，我不恨你，真的，就算小时候管我的是爸爸，爸爸离开后管我的是孟浩，孟浩离开后管我的是我自己，我都没有恨过你。可是也请你记住，我不爱，你从来从来都没有爱过你。如果我可以选择，当初那辆车撞死爸爸的时候，我一定冲上去！你知道爸爸走前对我说过什么吗？”
我再次笑了笑，直视到柳颖眉的眼底，我感觉我自己的眼有些湿润，我略微扬起了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他说，‘你妈妈是一个感情敏感的人，所以她容易受伤，云儿，你长大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妈妈，知道吗？’这就是我爸爸最后的遗言，你听清楚了吗？！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做不到他说的……你说我怎么照顾你呢？爸爸真的懂你，你感情敏感，所以可以记的快忘的也快啊……”
我看着地上一地的茶渍和碎片，心疼的摇摇头，环顾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就像在排演话剧般，绝情的说，“孟浩和苏清的婚事，即使我能够阻止我也不会阻止，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如果生命是以时间计时，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我不愿意浪费在你们身上一分一秒。”
我拿着包走出这座我住了10几年的屋子，没有伤感，没有遗憾……
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连打包都不需要。
我摸了摸我的脸，很欣慰，没有一点泪痕。
原来难过到了极致，可以是这般的平静。
走出花园的时候，孟浩追了出来，他死死的拉住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我动了动手指，说，“孟浩，你知道什么叫放手吗？”
他抿着嘴，不肯说话。
我想这三年来，我一定在潜意识里反反复复的排演着今天的场面，所以我才可以演得那么的出色。
我说，“孟浩，你到底还需要我怎么做？当初是你执意离开的，如今我也成全了，还不够吗？”我轻轻笑了笑，“难道你希望我做你们的伴娘？”我自己也能感受到我笑的都有些发颤，可是我不知道除了笑我还能怎么样。江伊宣说活着得对得起自己，如今我忠于了自己的情感，可是我依然不快乐啊。
他说，“别走，小云。你不要走。”
我反握他的手，余光瞟到门口站着的苏清，我定了定神，终于还是问出，“你可以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吗？”
他沉默，如三年前一样。
我任由他抱着，嘴角溢出苦苦的笑意，“你看，三年前三年后，答案都是一样的，结局自然是相同的。孟浩，即使你还是爱着我，或者我依然爱着你，可是我们的拥抱已经成了一种罪恶，不是吗？”
我感觉到他的手紧了紧，可我还是坚持的说下去，“我知道你为了你的父亲，所以答应苏允盛的要求，娶苏清为妻。”我阐述的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怒意。
他推开我，睁大着双眼看向我，不可置信。
我觉得他的表情很滑稽，就笑了出来，“三年前我就知道了，你不要意外。”
“云云……”
我急忙打断他，“孟浩，当初你为了亲情出卖了我们的感情，今天你为了恩情也绝对不会忠于你我的爱情，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抓着我不放呢？”
我们几乎是同时放手的，他的指尖冰凉，我的指尖冰冷。
他是一个好人，至少在道义和亲情上，是一个敢于担当的好人，只可惜，我曾经是他的恋人，所以免不了成为炮灰。
“云云，照顾好你自己。”他说的很轻，因为我走的很快，可是那句话依然随风飘进了我的耳畔，化成了最后的恋曲……
谁有知道，一旦离开了他们的视线，我败的溃不成军。
一路上，没有一辆计程车，不算毒辣的太阳鞭打着我，让我的脸我的胃都受着无比的煎熬。
我坐在路边，迷茫的看着马路……
我想找艾艾，可是打过去是关机；我翻着电话簿，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悲哀的发觉，好像没有人可以救我。直到江伊宣的名字被我不经意按到时，我才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电话是通的，可是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就按开了扬声器听着‘嘟嘟嘟’的声音，我觉得这样似乎不会太过寂寞。
“喂……”江伊宣的声音有些沙哑，迷迷糊糊的像是刚睡醒。
“喂……”他又说了一声。
我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苏云？”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
我张口，“我……我打错了。”
“你在哪里？”
我看了看周围，喃喃地说，“我好像迷路了。”心迷路了……
沉默了一会，他问，“你旁边有什么建筑物吗？”
“没有，就是一条直直的马路。”
“你刚去哪里了？”
“苏允盛家。”
他说了句‘坐着别动’就挂断了电话。
等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小时了。
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汗衫，下身是一条运动款，看上去倒挺不错的。
他摘掉墨镜，把我扶起来，我感觉像极了那次走失爸爸找到我的情景，自己像个乞丐，可怜巴巴的。
他皱眉将我的头发理顺，问，“发生什么事了？”
我捂着胃说，“和他们吵架了。然后就离家出走了……”说的时候我还在笑，因为这个动作，眼泪就顺着我脸部的表情，滑出来几滴。
他搂着我，扶我坐进车里，这次是一辆灰色的跑车，看上去沉稳低调却又奢华，我看了看牌子，好像是蓝博基尼reventon roadster。
我闭着眼睛，微微的冷气吹得我的神经更加敏感，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你胃不舒服？”
这人真细心，我闭着眼睛点头。
车速很快，不过很稳，不一会儿他就又扶着我出来了，这一次我的脚步更加的虚，满头的汗，我猜这个大概就是怒火攻心了。
我抬眼一看，是他的别墅，我上次来过。
开门时我靠着他问道，“江伊宣，我听你的话，不对不起自己，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为什么结果倒霉的还是我？”
他的脸有些阴沉，看了我一眼，一把把我抱起来，我低呼一声，立刻抓住他的领口。
他的动作很粗鲁，走到客房里，他几乎是把我扔进床上的，不过……很巧妙的，我一点都不疼。没一会儿他就给我倒了一杯热茶，也不问我要不要喝就凑在我嘴边，我看着他的脸色比我好不了多少，也就不计较，乖乖的‘咕嘟咕嘟’的喝了小半杯，喝得差不多了，我就推开了杯子，他也好说话的拿开了。
放下杯子，他就这样盛气凌人的站着直视我，直到我被他看的不好意思，灰头灰脑的钻进被子。
听到关门的声音时，心里就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会找他呢？’
我想，应该是因为他有个Jill这样的妹妹……一个他会疼惜的妹妹。
他让我想起了自己……
想起了孟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伤害&伤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