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偶遇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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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最后一场国内联盟盛事——德玛西亚杯，在上海虹桥天地演艺中心LPL的主场舞台进行。
非职业选手战队的大批加入，使得今年的比赛比往年更加的热闹，在年底掀起了一波电竞热潮。
海选过后，最后一共有34支战队进入到正式比赛当中。
除去LPL的职业战队16支，其中18支LDL独立战队和非职业大众战队将在前四天进行残酷的BO1盲选瑞士轮，胜出的4支战队将进入到淘汰赛，与并未进入到世界赛的12支LPL战队争夺八强的资格。
今天是比赛的第一天，方漠收到LPL赛事教练团的邀约，来这里参加交流会。顺便，来观看一下现场比赛。
交流会在上午。
开完会以后，方漠来到了三楼的演艺中心。看时间，正好能赶上下午第二场的BO1比赛。
方漠推门进来的时候，场内已经坐满了人，他就站在最角落阴影处，双手插在棉外套的兜里，望着台上选手们陆续登场。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今天比赛的两支战队分别是来自LDL的独立战队和平台选拔的队伍。
此刻，当蓝队陆续出场时，方漠看见了一个七年未见老熟人。
“接下来，有请猫神视频HAO战队的下路——Anuo！”
印象中的金发少年已经不再，虽然还是那张秀气的脸，但在方漠看来，却改变了许多。
至于变了什么，他却一时也说不上来。
只是，在背景大屏上，看到小阿诺那双眼睛时，已不再灵动张扬，而是多了些本不该属于他年纪的黯淡。
虽然，此刻他依旧扬起了嘴角，落落大方地笑着。
现在的秦诺在猫神视频已经驻站了三年。本站游戏区虽小有名气，却并不为圈内人所熟知。
这些年，方漠有通过朋友和他联系，只是一直都没得到回复。当知道他去做了游戏主播，并没有主动去关注。仿佛知道，他是故意在与旧识的朋友拉开距离。
恍惚间，让方漠回忆起了七年前，在小网吧的最后一次见面。
两人就坐在门外遮阳棚下，那张被烟头烫了无数个洞的破双人沙发上。秦诺挨着他的肩膀，望着年前的最后一场冬雪。
一边搓着冰冷的双手，一边问他：“方小漠，你知道贝勃定律吗？”
当时，他不太明白学习成绩一向烂掉渣的小少爷，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么奇怪又深奥的心理学问题。
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知道，曾经在阅读课外书籍时有看到过。就是一开始受到的刺激过于强烈时，之后的刺激就会被稀释，从而产生麻痹的心理状态。”
秦诺侧头对着他盈盈一笑，毫不掩饰地夸赞道：“你可真聪明，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这么聪明还不耍心眼，能被你喜欢的人应该很幸运。”
方漠叹了口气，见秦诺依旧笑嘻嘻的，只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之后，秦诺又提及自己的那支战队在城市赛输了之后，内部发生的矛盾，可能很快就会解散。并嘱咐他要好好加油，别和他一样，只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
甚至，还说起了自己之所以会组建战队玩儿，也是因为有个喜欢的人，就是打职业比赛的。
结果追了偶像这些年，竹篮打水一场。
再后来，就没见到过他。听桑铎说，他被家里给送去了国外，他们的战队也解散了。
方漠望着大屏幕的人像特写，许多少年时期的记忆，涌现出来。
正在他回忆往昔时，兜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方漠拿出手机接起，是文逊打过来的。
文逊在那头说道：“检查结果出来了，韧带轻微的拉伤，医生做了处理，不碍事，调理一周大概就好了。”
方漠听后，侧身靠在墙边，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会有后遗症吗？”
“职业病算不算后遗症？”文逊宽慰道，“选手都多多少少吧，但并不会影响操作。”
方漠叹了口气：“也是。”
文逊此刻正开着车，也不方便和方漠多讲，只是说：“等会儿我们会路过虹桥天地，顺道过来接你，到了给你电话。”
“好，路上小心。”手机那边，方漠挂断了通话。
车里，文逊点开导航，对旁边正望向车窗外的霍朗道：“你真是，手受伤了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方教练本来就事多，还得为你单独操心。”
冬日的天色暗得很快，已经渐渐掩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
霍朗望着那灰色中一条橘黄色，如丝带一般的云霞，许久才开口问了驾驶座上的文逊。
“他是不是不能接受同性恋？”
“什么？”文逊一愣，乘机侧头看了他一眼：“你是说方教练？”
霍朗没做声，但他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文逊立马明白了，无奈道：“方教练接不接受同性恋我不知道，但是你姑姑肯定不会接受。霍朗啊，方教练是很看重你的，咱们战队也是把你当做核心培养的。就我先前说的，你现在还小，难免会感情上头而看不清前面的路。咱们要不先走一段，把注意力放在比赛上？说不定你哪天想通了，其实你就是过度的崇拜心理在作祟。”
“崇拜吗？”霍朗托着腮，望着车外层层叠叠的高楼一晃而过。
可，他能明显的察觉到自己，是对小漠哥是有那种欲望的。
文逊握着方向盘，继续说道：“我先给你提个醒，别因为方教练事事顺着你，就想方设法给他下套。你真以为我不知道，把房间让给阿蓝，你打的什么盘算。我就是想让你清楚，其实两个男的住一起也就那样，没什么可神秘的……”
带着教育口吻的话，就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股脑地全给他灌输了出来。掏心肺腑的、自我感动地说了整整半个多小时。
霍朗也不打断他，就望向窗外，脑子里想着待会接到小漠哥，怎样才能让自己受伤的样子看着既可怜又倔强，小漠哥是不是就会于心不忍，迁就他一二。
旁边的文逊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他这位直男的思维想撼动一棵成长了多年的大树，就如同微风一般，可能连树上的一片叶子也吹不落。反而，吹起了花粉滋养了花蕊。
车子开到虹桥天地的商场大门时，方漠站在那里正和某人在聊天。
文逊一眼就认出了方漠身边的男人，一身深蓝色的定制西装，挺拔高挑。正是如今RY的主教练，曾经RY的最强中路，被国内联盟玩家誉为引路之神的男人——林森。
“卧槽，是森哥。”文逊惊呼一声。
虽然他在这个行业已经从事了多年，但对于老玩家而言，森哥就是他们那一代的超级偶像。
森哥和RY战队就像是峡谷里的一座丰碑，深埋在峡谷之巅，供人瞻仰膜拜，却无人能动摇其地位。
两人站在那里，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话题，各自笑了笑。直到看见他们的车子缓缓驶入门前的车道，才将视线投了过来。
车子停好，方漠原本想直接坐上副驾驶，车窗却突然从里面降了下来，露出了霍朗那张厌世帅气的脸蛋。
他微微一愣，于是转身准备去开后车门。
恰巧，方漠身后的林森也看到了霍朗。
另一旁的文逊便借机，朝车外的林森打起了招呼：“森哥，好久不见了。”
林森戴了副金色边框的眼镜，正好遮盖住了他斜飞入鬓的一双媚眼，衬托着得体的西装，如同一位贵族绅士。
“文经理，好久不见。”他抬手回了声招呼。
然后，再看向近前，坐在副驾驶上的霍朗，问道：“HE，上回咱们还没见面你就走了。听Kun说，是他把你给吓跑的？”
这话一出，文逊和方漠都有点意外。
霍朗却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句：“是啊，你们那边太可怕了，方教练怕我受欺负，就叫我回去了。”
方漠：“……”
林森原本只是故意逗他一下，没想到这小子拿方漠做挡箭牌。
不过，林森依旧很看重他，于是对其说道：“刚才我给你们方教练也说了，要是他想回归，RY永远为他打开大门，你要是害怕被欺负，欢迎你们一起过来。”
霍朗没回他，直接将车窗升了上去。
方漠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林森道别。
车子发动后，驾驶座上的文逊一脸的崇拜一下子就转变成了气恼：“豪门战队的主教练是闲着没事做吗？不回基地搞训练赛，跑来挖人？不愧是业界大佬，牛逼得很哦。”
“你这话听着像是灌了二斤醋。”方漠好笑，“我们只是在观看同一场比赛时，遇见了。”
文逊一愣：“同一场？哪个战队的比赛？”
今天比赛的战队，他是一个都没听说过。
不是刚成立的LDL独立队伍，就是平台临时组建的三流战队。究竟是怎样的比赛，能一下子吸引二位业界大牛亲自前去观看？
方漠只是随口回道：“今天比赛有个多年没见的熟人，顺道过去看看。”
霍朗眉头一蹙。
“谁啊？”文逊下一秒，就替他问出了想问的。
方漠仰后靠在椅背上，说：“秦诺，上学那会儿一起泡网吧打联盟的朋友。”
文逊对这么名字有点耳熟，他一边开着车子一边回忆着。依稀间，想起了最近在猫神平台上，男扮女装的一个游戏博主。
“是不是那个女装大佬小阿诺啊？”
“什么？”方漠一怔。
文逊抬手点开吸附在方向盘一侧的手机，语音输入：“猫神小阿诺。”
屏幕里面瞬间弹出好几条平台推广，还有视频推荐。他随手点开一个剪辑的视频，就问：“是他吗？”
方漠立马靠了过来，手肘撑在文逊身后的椅背一侧，仔细看了眼那视频里，戴着粉色的假发套，穿着cosplay女装的男子，一张秀气的脸上，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是秦诺。
方漠顿了数秒，眉心已经不自觉地蹙起，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了片刻。
文逊见他没说话，也很识趣地将屏视频关上了。
霍朗侧头去看后座的方漠，见他脸色不太好，突然将话题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方教练，你系安全带了吗？”
方漠一顿，被他提醒着回过了神。
文逊也顺着转开了话题，说：“那得系上，年前交通管制比较严，抓到可是会被罚款的。”
于是，方漠往后坐了坐，将安全带固定在肩头。
这时，他才想起还没看过霍朗处理过的手腕：“霍朗，你的伤……”
霍朗似乎早已准备好一般，他话还没说完，抬手就撸上袖子，将处理过的手腕给他看：“医生说，不耽误训练。”
看着已经用肌肉贴固定的手腕，方漠心里五味杂陈，只交代道：“今天你就先别训练了。”
“是啊，医生也说让你这两天休养一下。”文逊也说道。
霍朗看着方漠，应了一声。
从虹桥天地到基地还要二十几分钟，车上一不说话就显得特别的安静。
文逊便打开了车内音响，一首英文抒情歌倾泻而出。
前奏响起，是泰勒.斯威夫特的《Love Story》。
悠扬的女声缓缓唱起：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们都很年轻）。
I closed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我闭上眼睛那一幕又闪现了）。
……
文逊是霉霉的歌迷，跟着节奏也哼唱了起来。
随着音乐的起伏在某个节点上，让方漠又回想起，翻看霍朗微博主页时，看到那张唯一的照片。
当年的他们也很年轻，一个站在领奖台上，一个坐在观众席中，却出现在了同一张相片之中。
恍惚中，又回想起秦诺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为了追随偶像，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他看着副驾驶那人的侧颜愣神时，似乎像是心灵的感应，霍朗也正好侧过头，朝他看了过来。
一时间，两人视线交叠，奇怪的氛围感，让两人瞬间僵在那里。
方漠只觉得喉头干涩，可此刻却又忍不住出声，突然问了句毫无头绪的话。
“霍朗，你坚持打职业是因为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偶遇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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