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的夏天》悦下枝头

20、chapter20

　　周子西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他的表情微微拧了起来，将目光投掷向不远处的与他和长相颇为相似的男人。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他走到宋月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男人已经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的落魄了，他穿着藏蓝色的长袖，浑身散发着酒味和汗味，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完全是路边叫花子的样子，哪还能想到多年前这个人还住在北城郊区的富人之地。

　　他想要抓住宋月的胳膊，满脸狰狞，“宋月宋月，你怎么能躲着我呢？你怎么能呢？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啊？”

　　周子西眉头又蹙了几分，将周建军的胳膊一把打掉，他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对这个男人是他父亲而感觉到可耻可恨，“我妈和你离婚了，所以我和子安的爹也不是你。”

　　“周子西，你说的什么话？没我哪来的你？！”他说着就要走上去打周子西。

　　时过境迁，周建军面对着已经长成一米八几的周子西完全不是对手，加上他常年饮酒，身体透支，虚的不能再虚，手刚下来就已经被周子西狠狠地抓住了。

　　“想打我？可惜你现在已经打不了我了，”他说着将周建军的手甩到一旁，冷眼相看。

　　周子西的手劲还挺大，叫周建军有些吃痛，他没想到儿子会这样对他，又看了看藏在周子西身后的宋月，一时之间觉得有些心急，如果要不到钱，那么他过些天还要被打，一想到这样，周建军就浑身是颤着的，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宋月现在住在哪里……

　　“妈……”周子安怯怯地探出了脑袋，看着外面的情形。

　　周子安这一探头叫三个人都直愣愣地看向她，只不过周子西和宋月是着急忙慌的，周建军的眼中却充斥着希冀，仿佛他的女儿是他的什么能换钱的宝贝。

　　“周子安，快房间！”宋月朝她大喊道。

　　而周建军已经是朝周子安那边跑过去了，脸上满是欢喜，“子安，我是爸爸啊，我是你爸爸啊，你快和你妈妈说，爸爸就是来和你们要些钱，很快就还给你们了！”他说着已经抓住了周子西的手腕。

　　周子安对周建军没什么印象，宋月和周建军离婚离开这里的时候才只不过六岁，这些年来更是没有见过周建军，她甚至以为自己没有爸爸这一号人物了，若不是在被他抓到浑身颤抖的话。

　　“你放开子安！”周子西冲了上去，直接将周建军打倒在地，然后转头对周子安轻声道，“子安，你在房间里好好呆着，不要出来，知道了么？”

　　周子安点点头便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面了。

　　而周子西将周建军提了起来，黑着一张脸拖着他往外走去，路过宋月的时候，他又扬起了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道：“妈，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子西，你……”

　　“没事的。”

　　榆树弄堂附近有很多狭小的巷子和小道，随便把周建军扔到里面，周子西就蹲了下来对着他盘问：“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的？”

　　周建军被扔的生疼，但他咬着牙，还颇为硬气地哼声道：“我就是随便打听到的。”

　　听到这话，周子西简直气笑了，“你整天逃债都逃不过来，还有空打听我们家在哪？我猜不是那群讨债的和你说的，就是你那帮损兄弟们和你说的吧？不过讨债的也还比你像点话，我觉得后者居多吧，”他凑了几步，打了打周建军的脸，“你真觉得能从我家这儿拿到钱么？”

　　周建军看着居高临下的周子西，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点吓人，他瑟缩着往后退了退，“是老高他们说你们这里肯定会有钱，我才过来的。”

　　钱！钱！钱!整天就是钱！周子西深吸了一口气，用手将额前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周建军，你看看吧！住在这种地方的人像是有钱的人么？一个带着俩孩子的女人像是会有钱的么？你有良心吗？啊，我忘了，早在很久之前，你的良心就已经被狗吃了。”

　　周建军一听要点脸面，仰头怒吼：“可老子是你爹，就算没钱又怎么了？是宋月那娘们狼心狗肺一见老子没钱就带着你们跑了，现在老子问自己儿子女儿要点钱又怎么了？你们凭什么不给？！”

　　“砰”周子西一拳打到了周建军的脸上，叫他直接口吐了一口血水，“给钱？我还要说呢，就算离婚，你不还得给我妈赡养费么？你给了么？还说这种话，周建军，当初是你非要跟着你那群所谓的兄弟去投什么大钱，结果越赔越多，把我妈的嫁妆都给赔里面了，是你他妈都被讨债了，我妈才决定要和你离婚的。”

　　也许是这么多年的被追债生活周建军的身体已经变得格外弱，刚刚的那一拳直接把他干趴了，周子西也懒得管他，只是留下来警告：“你要是再来骚扰我妈和我妹，小心我把你揍晕。”

　　回了家，宋月赶紧左看看右看看周子西有什么事，一看完好无事，于是这才放轻松呼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出什么事呢，都准备去报警了。”

　　“我都说了我没事，他那种人喝了多少年酒了，真要打估计连子安都打不过，所以不用担心，”周子西回了宋月一个笑，向她表示不要担心。

　　宋月想了想觉得也是，但转念又一想不太对劲，问：“你，我是说，那谁他没事吧？”

　　周子西听妈妈是问某人的，有些不开心地蹙了蹙眉，“妈，你问他干嘛，你不会……”

　　“你说什么呢？我就是担心你把他打出问题了，你会不会被叫警局啊，可千万不能因为他那个人渣耽误你的前程啊！”

　　“哦，我就打了他一拳，但我控制了力度，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一直躲在房间里的周子安见哥哥回来了，立马出来扑到了周子西的怀里，哭着道：“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出什么事了。”

　　“我能出什么事啊？”

　　“就是害怕嘛，话说哥，那是爸么？”周子安眨着眼睛看向周子西。

　　周子西沉着目光，冷声道：“那不是我们爸，不是，我们爸早就死了，你知道了么？子安。”

　　“哦……”周子安有些茫茫然地点了点头。

　　时间回到现在，和俞知打完了电话，周子西过了好久才入睡，只是他谁的并不安稳，似乎还做了一个他十岁时的梦。

　　梦里天色十分的混黑，他们还住在那个漂亮的大别墅里，只是别墅里的家具都已经被贴上了标签，妈妈说那意味着这些东西已经不再属于他们了，它们要拿来去还爸爸欠下的债。

　　“爸爸，你不要再和那些人一起了，好么？”小小的周子西拉了拉周建军的衣角，仰着头，对着他有些天真地说着。

　　周建军蹲下来看向周子西，还是一副很慈父的样子，“子西乖，咱们家已经没有钱了，但如果能用妈妈的嫁妆再翻倍挣一些，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住在这里。”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为什么看起来那样的虚假，周子西不太明白，况且如果不是爸爸要和那群叔叔投什么所谓的资，家里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吧？
　　“可是爸爸……”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宋月就冲着周建军发出了尖锐的呵斥声：“你还要去投？还要拿我的嫁妆？周建军，家里已经没有钱供你去投了？！你就不能好好地工作么？我爸妈当初就是看你是高材生，肯干才愿意把我嫁给你的，谁想到这才几年，你就这样？！”

　　“你说什么呢？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这家里需要多少钱啊？！”

　　争吵声，子安的哭声，让周子西倍感麻木，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好陌生，好累，这个家怎么变成了黑色的呢？

　　然后……

　　家里变得一天比一天还要糟糕，周建军是甚至喝起了酒来麻痹自己，但他只要一喝酒就会去打宋月和周子西，骂着他们。

　　宋月护着年幼的周子西，怒视，“周建军，你混蛋！”

　　“我告诉你，宋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别人那里说我一无是处，说我什么都不是！”周建军夹杂着酒气说着混蛋话。

　　宋月的头发已经被揪得一团糟，可她怀里的周子西好害怕啊，所以她要用自己瘦弱的身体去护住自己的孩子。

　　“我从来就没说过这种话，这都是你的臆想！”

　　“砰”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大雨，打了雷，周子西看着妈妈，只觉得有些难受，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妈妈都要被这样的人欺负，就好像世界听到了他的声音，手里多了一把刀，小小的身体站在了妈妈的身前，挡住了妈妈。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他，只知道此时此刻，浑身的血液在疯狂地流动，他攥着小刀，冲着周建军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轰”又是一道闪电——

　　白色划过他的身影，他手里的小刀就已经刺入了周建军的身体之中了，他轻声地说着：“我终于能这么做了，”一瞬间年幼的男孩长成了高大的少年，他对着男人，再也不是无知和手无寸铁。

　　“我赢了。”

　　梦境以这样的结尾结束，周子西猛地睁开双眼，耳旁则是闹钟铃在滴滴响着，他看着天花板，碎发遮挡下的额头起了一层冷汗。

　　“原来是噩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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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子西噩梦啊~
俞知：哦，我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