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百战录》海蓝时遇鲸

5、初始

　　彼时，天启二十一年。
　　英雄们还沉睡在钢铁的摇篮里，中陆十六个诸侯国众星拱月般守卫着权力的中心，万城之城——天启。
　　公卿士族尚存活在昔日蔷薇皇帝，风炎皇帝的迷梦中不知所措，阴暗处的毒蛇盘伏着等待天下棋局大乱。
　　飘荡在世间，浑浑噩噩的我猛然间被一股强横的吸力拉扯着，脑中如刀劈斧凿般清醒过来。
　　甫一睁眼，眼前两眼一抹黑....透过暗河底游荡的光鱼发出微弱光亮，才将四周景象尽数看全。
　　何其简陋的地方！
　　“什么人遭八辈子血霉困在这种地方！”破案了，是本人。
　　昏暗的地宫，人工开凿的石壁上悬挂着沉重的锁链，锈迹斑斑，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鲜血，散落着森森白骨，破碎的石块随处可见……奢侈如油灯，火炬是一样都没有。
　　我稍显郁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关押着两个拥有青铜之血的魔鬼，一个尚且强壮的老头和一个“仁善”的孩子。”
　　令我诧异的是，老人讲述的草原的故事，不是被后世愚钝的人传颂的黄金般的史诗，反而是一个处处滴着血，淌着泪，阴谋无尽的故事。
　　权力！叫亲人反目成仇，叫爱者同床异梦，叫兄弟倪墙……
　　这便是人人求之不得的权力，来自巅峰之处的孤寂。
　　我饶有兴趣地找了个还算平整的石块，盘腿坐下听老人讲述故事，该说真不愧是横扫天下的钦达翰王，讲故事水平一流，所有的故事从他的口中都像是透着斑驳血迹。
　　这样的故事不适合年幼的孩子，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矣。
　　暗河中光鱼的光一闪而过，划过那孩子稚嫩的脸庞，那是怎样的一张脸，清秀端庄的像个东陆公卿家的闺阁小姐，眉眼生得极好，一双眸子灿若星辰，如狂风骇浪后风平浪静的海子，宁静悠远，蕴含着它独特的生命力和坚韧。
　　在那一刹那，我的眼中预示了这个孩子不平凡的一生，说不清是悲还是喜。
　　总有人妄图抵抗命运，可谁又知道这不是命运的安排。
　　山河间有悠长的叹息回响，我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伸出手划过少年高耸的鼻梁，脖颈，在他的胸膛处刻下古老庄重的誓言。
　　“生就青铜之血的后代，在此立下千年前的誓言：
　　北辰之神，穹隆之帝，其熠其煌，无始无终。
　　北辰之神，苍青之君，广兮长空，以翱以翔。
　　北辰之神，浩瀚之主，泛乎苍溟，以极其游。
　　北辰之神，凭临绝境，唯心不动，万垒之极。
　　北辰之神，明昭大荒，允文允武，无竞维烈。
　　北辰之神，风履火驷，其驾临兮，光绝日月。
　　北辰之神，玄墨纵横；亦隐亦明，遥天之尘。
　　苍青之君赐予陆地和海洋，太古铁皇的孩子——铁沁王。”
　　那是天地鸿蒙初开时立下的古老誓言，盘鞑天神把世间作为它的草场，把战争，饥荒，仇恨作为放牧羊群的猎犬，这是太古铁皇的游戏！
　　冥冥中，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摩擦出耀眼的火光……
　　此时，阿苏勒无知无觉地靠坐在老人身旁，这对命中注定会威名赫赫的草原之主就像是最普通的祖孙依靠在一起，描述着先辈古老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