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百战录》海蓝时遇鲸

2、归家（1）

　　“依马德，古拉尔，纳戈尔轰加，这是我祖先的血，他们的灵魂在黑暗中看我，他们传给我尊贵的血与肉，他们传给我天神的祝福，我们注定是草原之主，我们注定是世界的皇帝，我们注定是神唯一的使者。”应古老的誓言，我来到了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如狮子般狩猎者人群。
　　法场外来了个十二柄长刀只身赴会劫法场的下唐武士装扮的青年，羽烈王姬野，我看见了那双纯黑色的眼瞳中倒映着他心底深埋的愤怒与不甘，我想终有一日他会空虚迷茫，然后坦然走向死亡。
　　姬野声声的呼唤，让阿苏勒恢复了神志，他的血统并不完整，这让他可以成为清醒的支配者，而不是沉溺于力量的奴隶。
　　我的目光越过人海，远远望着禁军重重包围中的阿苏勒和姬野，长刀已经用完，手无寸铁的他们背靠着背互相依靠，将带着那枚天驱铁戒的手高举向天空，大声嘶喊“铁甲依然在！”
　　震耳欲聋的呐喊回荡在我耳边，深深地看着落日余晖下阿苏勒坚毅的侧脸。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那个孱弱安静的孩子，他好像一瞬间就长成了吟游诗人口中的令人心动的英雄。
　　不死天驱的意志也许就是两个少年互相搀扶的身影。
　　“来了”我转身看向刑场门口，地面在微微颤动，下唐的军队被来者吓得溃不成军。
　　五十多年前，伟大的风炎皇帝都不敢直面的骑兵，草原的骄傲，东陆几代人的噩梦。
　　来自家乡的使者来接阿苏勒去直面那淋漓的鲜血，被迫的命运了。
　　正如这支“使团”的名字“铁浮屠”——重骑兵中当之无愧的皇帝，武士们全身披着黑甲，比东陆战马高出一头的蛮族战马浑身也披挂着密不透风的黑甲，鼻翼间喷散出的热气，带着草原野兽独有的气息，野蛮又凶狠，被甲胄吞噬的少年骑在马上，像是一尊铁塑的雕像，高傲冷峻的犹如一位巡视国土的君王。
　　正当我感慨阿苏勒真的长大的时候，高峻的君王俯下身，焦急地想拉他的朋友上马，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想拉着朋友跑路，生怕受害者找过来。
　　“姬野，快上马，你跟我回北陆吧，你是我的兄弟，谁要是敢踩你的脸，我就踩他的脸。”
　　姬野听到这话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旋即摇了摇头“阿苏勒，我要做东陆的皇帝。”
　　闻言，阿苏勒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等你当上东陆的皇帝，我跟你签订盟约。”
　　少年们握拳相抵，没有国书，没有礼官，只有一句诺言，充当一生之盟。
　　少年的戏言，君王的誓言。这句话或许会成为一柄淬着毒是利刃将两人扎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
　　“盘鞑天神在上，请赐福于他们。”我双手合拢，虔诚地对着北方苍青色的天空行了一礼。
　　他们不明白前路如何，我却已经看见了他们的命运，只希望这一份祝福真的能给予他们点点力量吧。
　　至少此时阿苏勒和姬野还在，不是大燮羽烈王和青阳昭武公。
　　多年以后，史书里没有这样的记载，又有谁会记得曾经的帝王们还有这样一段感情。
　　至少我还会记得，记得阳光下灿烂微笑的少年，记得宛州彩云相连的盛景。

作者有话说

　　就像书里写的那样，至少我还会记得，记得阳光下灿烂微笑的少年少女，记得宛州彩云相连的盛景，记得那一场南淮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