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清溯师打工实录》福以禄

6、第 6 章

　　“咕噜咕噜……”

　　余满自己那杯很快到底，连带着不忍阎述直视过去的情侣小蛋糕。

　　抬眼见老板没有要喝的打算，余满咽了下口水：“老板，你不喝吗？”

　　“不喝。”

　　“那我能……”

　　“喝。”阎述迅速麻利地把自己那杯奶茶递过去。

　　“您真不喝？”

　　“我漱口过了，不想再吃东西。”

　　“哦，”余满再一次确认老板脸上没有不痛快的表情后，熟练插上吸管开始猛嗦。

　　“你以前，没喝过这个？”

　　“回老板，没有。”

　　阎述嗤道：“我看你动作熟练，不知道还以为你曾经在奶茶店里上过班。”

　　“我一开始也想的，只是人家不收。”余满老实回答。

　　“理由。”

　　“那时我亲戚送我进厂，有次路过的时候问了，发现他们不包吃不包住，要求也严格，工资升值空间不高。”

　　阎述凝着他那顶着一头天生红发的单纯脸，揶揄道：“看不出来，你个傻愣愣的也能分析出这些，着实不容易。”

　　“老板，我就当你在夸我了，今晚能给我吃个饱吗？”

　　“能。”

　　想了想，余满狗腿十分地朝阎述方向倾下一些：“老板刚才你说你请客。”

　　阎述：“……”真是不浪费一丝一毫占便宜的机会。

　　看着他又连续喝了几大杯奶茶加十几个小蛋糕。

　　明明摆着手客气表示不需要，嘴上就没有停过。

　　阎述自没了金丹后发现自己极饿的夸张本能直接消失，当然还有一个是上边的束缚，现在看余满着小子八成是被迫继承了一点。

　　阎述想：金丹的作用挺强大的。

　　这奶茶蛋糕含糖量高得惊人，瞅着就腻得不行，他以人身患上凶兽本性……

　　沉吟片刻，阎述一脸认真问：“吃过生肉吗？”

　　“生鱼片？”余满脱口而出，生的东西他也就只知道这个。

　　阎述一字一顿：“生人肉动物肉等。”

　　“噗……”余满嘴里一口奶茶吐了出来，所幸阎述反应极快拿着桌上塑料过塑了的菜单板子挡过去了。

　　“激动什么，老实回答，吃过吗？”

　　余满一脸狐疑茫然：“老板，那是犯法的。”

　　阎述嫌弃：“你什么眼神，难道我还不知道吃人肉是犯法的？”

　　余满满脸那你为什么要问出来那样一个多余问题的表情看着他，等着下文，不料对方根本没打算给他下文，冷着脸起身去结账去了。

　　不会回去要从他工资里扣吧？

　　想到这点余满心里一咯噔，从小就跟奶奶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就是为了让他吃饱，寒冬腊月奶奶也在帮人洗衣打零工，那双一到冬天就被冻疮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手每每叫他想起来心里都难受。

　　也让余满养成不浪费的习惯，没一分钱都好好存着，只可惜奶奶去世再也不能让她享福。

　　可今晚却破例了，奶茶这么贵，他怎么可以占老板便宜？

　　罢了罢了，扣就扣吧，下次不吃了，公司里的免费茶水就挺好喝。

　　“腿还软？”阎述站在门口，转过头冲着还在位置兀自发愣的余满发出不满。

　　“啊，不软了。”

　　“赶紧走。”

　　“哦，好。”余满抓过还剩下几口的奶茶，在俩店员满脸八卦下快速出了门。

　　一路小跑跟上阎述，还不忘嗦奶茶。

　　阎述骤然停步，语气凛凛：“余满你再发出声音信不信我开了你？”

　　最后一口奶茶一下子停在了喉道，顿了顿后，余满觉得吐出来浪费，用力一吞，浪费倒是没有浪费，就是猛地被噎再用力往下压，喉道有点疼。

　　阎述：“……你，你……”金丹必须想办法弄出来，真是浪费了。

　　在垃圾桶边努力分析好是什么垃圾然后扔好后，回到阎述跟前，十分乖巧：“老板，我们走吧。”

　　没有动静，余满抬头。

　　昏黄路灯下，阎述神情淡淡目视前方，线条利落的侧脸让他有一种冷漠少寡的疏离感，余满看得下意识退了一小步。

　　紧接着，阎述那尾音略沉，跟大提琴声似的声音响起：“走哪儿去，看看路牌。”

　　“啊？”余满循声而望，当场就又一次愣住。

　　路灯下深蓝色的路牌上，康庄路三个大字无比醒目。

　　再往前走不足几百米，就到清溯局。

　　“这怎么回事？”

　　阎述不满：“有问题就思考，怎么什么都看我，劳动合同里没有标注这点。”

　　“老板，如果严格追究，清溯局还有欺骗因素。”余满盯着路牌故作镇定，内心一直打颤，连带着声音都变了，表面功夫以此崩盘。

　　“害怕了？”阎述侧头看着他，突觉好笑，“我记得，潘坚应该有跟你说过工作性质以及特殊性。”

　　余满：“……”好吧，他是见钱眼开的人，谁不想往高处走，他当初也只是想早点逃离那里，不管在厂里还是在租房那带小区，各种骚扰他的人从来就没有少过。

　　只是他明白，放眼当下，他的学历容不得他找一个福利待遇相对好一些的工作，他需要钱，需要还债，不想让奶奶走了也不能安心。

　　关键时刻潘坚递来的橄榄枝，叫他脑袋一热就答应下来。

　　说实话，进清溯局后，除了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制造声音打扰到，也仅仅是声音，从未靠近过他进行任何伤害或者侵扰。

　　在这里，不知为什么，余满居然能够真正感受到一种熟悉感。

　　他不敢说出来，怕被人说他。

　　他会好好工作的，当时他这么想的，潘坚即便那样说了工作内容以及性质，余满也只觉得自己既然能看到应该没有什么大难题。

　　只是直到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份工作可能真没他想的简单。

　　今晚制造梦境的是谁他不知道，除了一团团打扰到视线的黑雾，他居然什么都看不到，跟之前是完全不一样的。

　　再到现在，也就进了一个店吃东西再出来，就一下回到地方。

　　也证实了，他不是做梦，而是真正被人拉进幻境，差点出不来，就算出来，也差点坠下天桥入那深不见底的江中。

　　因为是真实的，所以余满清楚真掉下去，是真的会死的。

　　余满拉离思绪，也侧头看上阎述的眼：“老板，您真的……”

　　“既然到了，赶紧回去。”阎述没有给他任何解释，抬着大长腿径自朝前走去，很快只剩因拉开距离而不断拉长变小的背影。

　　不问就不问，还发脾气？

　　余满撇嘴暗自腹诽两句后，身后突然窜起的风把他激得一身鸡皮疙瘩，晃了晃渐渐困顿昏沉的脑袋，三步并作两步地追去了。

　　兴许真的困了，也兴许真的后怕，回房后的余满抓过床头的手机，紧紧抓在手中，套上外套，就这么躺着，刚碰上枕头人就直接睡过去了。

　　丝毫没有察觉一双眼睛一直打量着他，直到他刚才的睡前准备，才叫那双眼睛里的阴郁寡漠淡了几分。

　　……

　　余满捂着肚子下楼，一下子吃了太多甜食甜品，把肚子撑着有点痛，一开始躺床上的时候隐隐的疼，然后没多久就开始实心疼，就好像有一根针在肚子里搅来搅去的那种。

　　睡衣很快就被冷汗浸透，明明一身汗，却因为疼痛让余满不停发着冷颤，吸了口气后下床出门。

　　顶着两只肿得不行的眼睛下楼，直奔一楼放置药物的小房间，潘坚说过这个房间里放有药。

　　随便找到了一盒止痛的药，去茶水间倒了杯水，刚准备吃，掌心里的药片就被身后突然伸出的手给夺去，着实把余满吓得不轻，原本因为肚子疼而不停冒出来的冷汗被这么一吓，直接就给退回去了。

　　“你怎么了？”阎述顺手拿起桌上的药盒，人类吃的药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余满捂着肚子，努力缓了口气后，声音几乎是疼的只剩下气音：“肚子疼。”

　　“虽然我不需要吃这种，可我也知道不能乱吃药，”阎述将药片扔进垃圾箱，药盒放回药箱，严肃教育，“是哪种疼？”

　　余满快被疼懵了，他大脑一下子就断了思路，完全想不出来怎么形容：“老板，我，我觉得继续疼，我会死的。”

　　“死了也能活。”笑话，能够让他金丹如此顺服的一个人类，不可能命短。

　　“老板，我可能是吃了太多奶茶胃撑了疼的……”余满弯着腰，疼痛让他根本无法直立。

　　“怎么会撑？”阎述表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第一次喝那种，可，可能胃一下子接受度跟不上……就，就疼了……”说到后面，余满整个人已经蹲在那里站不住了。

　　阎述没有翻药箱，弯腰一手揽住余满的腰一手弯起他双膝，将人抱起。

　　“老板你，你做什么？”

　　“还能反应激烈，这是不疼了？”

　　“没，还是很疼，可您不用这样抱我？”余满觉得自己快要分崩离析，肚子疼的全身发凉，偏在这个时候脸颊因他抱着自己的姿势迅速发烫。

　　一个大男人被这样抱，感觉好羞涩，太尴尬了。

　　阎述垮着张脸一句话没说，抱着人出了门，去了附近一家医院。

　　居住在这一带的非富即贵，因此附近的医院规模虽不大，可配置齐全，环境极佳，医生护士也非常亲切，余满觉得这哪里是医院，分明就是消费非常昂贵的那种庄园，着实把小伙子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