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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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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佳和一直不想正视不想深究的问题终于在这个晚上被姜暖提溜出来摆在眼前,她和迟衡之间真的有纯友谊吗?答案自然是否定了,她和迟衡之间早就没有了纯友谊,是她在自欺欺人以为用回避就能忽视过去,逃避现实。
一个夺走她初吻的人,她真的能忘掉吗?沈佳和不想撒谎,撒谎也是谎言,是用来蒙蔽自己的假话。她忘不掉,甚至一旦回忆,她还能记起细节和触感,那是和时醒不一样的感受,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体验,迅猛强悍,仿佛暴风雨一样席卷一切,只要她不反抗,下一秒就能将她拆之入腹。
太激烈的掠夺,她承受不住,也畏惧恐慌,更无法逃脱道德对她的谴责。
身后有鸣笛声催促,沈佳和眨眼拉回思绪,注意前方车辆,提速冲过绿灯路口。
姜暖靠着座椅,观察她的神色,眉尾一扬:“其实你也没那么讨厌他对不对?不然以你的性格,肯定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说冰释前嫌就冰释前嫌。”
沈佳和眉毛紧紧拧着,侧目看她一眼:“你又不知道具体情况。”
姜暖挑起眼皮:“什么情况?”
沈佳和沉默数秒,无奈叹气:“你以为你跟杜泽川分手是真的偶然碰见?是迟衡通风报信让我带你去捉奸的。”
姜暖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这人名字,前任在她心里就是股风,吹过这阵就没了,杜泽川不一样,是坨狗屎,恶心她好长时间,以至于听到这个名字,她就一阵倒胃口,捂着嘴巴,说不出的难受,像是得了ptsd,胃部自动痉挛,模拟再现当时场景。
沈佳和递过去白净抽纸,姜暖擦着嘴角,降下车窗吐出一口浊气,胃里慢慢好受过来。
夜风冷冽带着城市气息,冬日脚步在日复一日的工作和忙碌中随着热情的消耗已经悄然来到,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在不断沉默中不断展颜,车轮碾过马路,最后停在姜暖小区门口临时车位上,她又恢复如常,笑着下车,拉开后车门,带上剩的榴莲冲沈佳和挥手告别。
沈佳和扭头叫住她,按下车子制动,推开驾驶门,去车尾打开后备箱。
哈密瓜还有五个,她挑出两个留给自己,又找出塑料袋装满车厘子,和哈密瓜一起放在纸箱中,有些重,姜暖一个人又要提衣服又要拿榴莲,手里腾不出空,沈佳和只好给车熄火,锁上车门替她抱上去。
合租房住了三家,有一家房租到期已经搬走,书房空出来,特别狭窄,放下一张床一个书桌一个板凳,再没空下脚。
姜暖住的次卧,面积稍微大一些,有阳台方便晾晒衣服,住得很高,从窗户眺望能看见不一样的景色,不远处电视塔地标建筑,此刻还亮着灯,美轮美奂,让人分不清时间。
里面没有卫生间,每次洗漱都得到外边公用地盘,沈佳和出去洗个手,进来的时候,姜暖已经换上睡衣,珊瑚绒,浅碧绿,很出挑的颜色,至少沈佳和不会买,绿色虽然清新却总带着别样含义,她至今还觉得自己做出那件事太出格,太精神失常,太泼妇行径,像是魔鬼上身,跟随内心最原始冲动,拿上手机冲到李昂面前,如同被戴了绿帽的弃妇,指着那张照片声讨谴责,痛斥逼问。
她想她的样子一定很难看,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凶相毕露的丑态让人啼笑皆非,贻笑大方。
那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面躺着一张清晰无比的偷拍照,在一个极具争议的酒吧,一个只为同性男士打造的Gay吧,两人勾肩搭背姿态暧昧,后面就是一对放荡不羁相互啃咬的男性,她看到照片那刻,脑袋轰的一下炸了。
右下角还标着时间日期,正是疫情封控解除期,她把电话拨过去,按着彩信发来的号码回拨过去,没有人接,准确来说,是打过去就被挂断,反反复复,最后关机。
她等不及,迫切需要解释,把照片保存发给时醒,那边只字未回,电话打过去同样无人接听,漫长的响铃就像滚烫热油煎熬着她,她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一边开车一边回拨。
到了店里,李昂看到照片,眼里错愕难掩,好脾气向她解释事情不是她看到的那样,是他有求于他,时醒刚好心情不好,约他出去喝酒,至于为什么选在那个酒吧,他也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照片怎么会被拍下。
她听不进去任何解释,情绪上头,只隔着收银台,目光怫然盯着他:“你是不是同性恋!”
李昂哑口无言,静默片刻,皱眉点头:“是。”
就在这时,掌心手机传来动静,沈佳和提脚来到店外,没等时醒说话,连珠带炮数落他的罪行,冷淡,不回家,是不是故意冷暴力她。
那边静静听着,等她说完,低沉嗓音从话筒清晰响起:“我们离婚吧。”
她怔傻握住手机,耳朵嗡嗡作响,如同失聪。
店里还有客人在用餐,目光似有似无往这边飘过来,沈佳和熟视无睹,恍惚没人在场,推开玻璃门,走到李昂面前怒气凛然:“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喜欢他!”
李昂这次垂下眼,表情凝重,隔了半个世纪之久,她握紧拳头的手不受控制抬起来,还没挥出去就被拦了下来。
太可笑了。
当她看见挡在面前维护李昂的是个男人时,她内心所有怨恨一鼓作气全泄掉,她竟然连个男人都不如。
眼眶蓄着泪,没等眼泪掉下来,李昂拉着那人手臂让他放下,她狼狈挣开手,撇开脸落荒而逃,上了车趴在方向盘上大哭不止。
外边风吹进来,蓝色窗帘扬起下摆,沈佳和抿了抿嘴,视线从姜暖衣服上收回来,握住门把准备下楼,姜暖从电脑桌上拿起水果碗装了一小把车厘子在里面:“这么晚了,要不,你今天在这睡?”
沈佳和顿了顿,转过身,看出姜暖情绪不太好,应该是想要她陪,可是牧牧还在车上,总不能让它睡车里。
“那狗怎么办?”她望一眼房间,地上纯白色地毯太干净,她担心牧牧踩脏。
姜暖端着碗出去清洗:“你把它带上来就是,反正有空调地毯,冻不着它。”
沈佳和想了想,点头说好,下楼带牧牧在小区草坪溜达,趁着夜色,终于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把迟衡发来的消息重新看一遍。
随后捏着手机,低头陷入沉思。
手里的牵引绳拉着她往前走,沈佳和一边握紧狗绳,一边点开地图,输入一串字,她还记得家里那几箱口罩上印着的公司名,担心出错,还点开工商查询,确保法人名字和迟衡同姓,她才放下手机,带牧牧回楼上。
姜暖选了个惊悚片,把房间灯全部关上,白酒倒在杯子里,加入捣碎的车厘子和雪碧,放在手边自饮自酌。
投影仪散放光芒,投射在白墙上,画质清晰可见皮肤纹理,播到血腥刺激一幕,姜暖抱住身边人,眼泪毫无征兆蹭在沈佳和脸上,她哭着低泣,恨自己还放不下:“怎么办啊,佳佳,为什么我还是忘不了那个渣男。”
可能太刻骨铭心,爱的轰轰烈烈,分的也是肝肠寸断,叫人难以忘记总能想起曾经那些好的坏的,美好的不美好的经历。
沈佳和长长地叹一口气,拿过一包纸塞她怀里,决定让她彻底死心:“杜泽川结婚了,你知道吗?”说完还不忘让她开心一下,“不过,新娘没你长得好看。”
姜暖松开手坐起来,暂停投影看过来:“真的?你怎么知道?”
沈佳和抿嘴一笑,从脚边的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翻开微信,点开对话框看到最近两条消息,下意识想要将其删掉,没等她动作,姜暖凑过来,低头看个底朝天,沈佳和惊慌失措试图掩盖,姜暖挨着她笑,下巴搁在她肩头:“哎呀,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紧张什么。”
沈佳和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大概就像姜暖说的,明明当初闹得那样难看,以她的性格,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怎么一转眼,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沈佳和拧着眉,往上翻记录,没几行,很快划到位置,把迟衡发来的图片点开,姜暖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眼睛盯着婚纱照,目光在渣男脸上看了一圈又一圈,才把注意力放在旁边新娘身上,小眼睛宽鼻梁,虽然有美工加成,也看得出并不好看,腹前花束遮挡,肚子大到显眼可见。
精修照,p的连姜暖都快认不得杜泽川那张脸,严重失真,水平极差,仿佛流水线加工的样板图,一眼看上去,毫无特色可言。
姜暖心情总算好一点,虽然顶着一张大众脸,不是美人胚子,好在五官端正,细看挑不出优点,粗看也挑不出缺点,和沈佳和属于一类长相,不惊艳也不丑陋,唯一区别就在于管不住嘴巴,稍微多吃一点,肉肉就长脸上,胖的不难看,反而挺有福,属于老一辈都爱的长相,能吃是福,胖了才好。
她把手机还给沈佳和,撑着地毯站起来,外边忽然响起开门声,脚步杂乱夹带说笑声,只听大门重重一关,有人走过来拍两下姜暖门。
牧牧瞬间站起来,张着嘴巴想要狂吠示威,被姜暖掐住嘴巴,不让发声。
“好像没人。”声音从门口传来,是主卧那个女的在说话,过了两秒,又听门把转动,“锁着,应该没回来。”
随后外边响起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