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引力 ...
-
1.1 堕落吧，少年
江城四中高二三班，早晨六点半，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地进了班。骆筱北背着书包，从后门走进教室，走到靠窗户墙角的座位，把书包往桌子上一磕，宣示着一天校园生活的开始。
“小组长把英语作业收一下！”收物理作业！“课代表收作业的吆喝在教室里低回、高亢，此起彼伏。物理课代表张学明从前往后收好作业，清点着人数，唯独走到骆筱北面前却停下往回返了。骆筱北也没有什么作业要交——将近一年了，所有作业他一次也没交过，课代表已经习以为常了。骆筱北坐在座位上，用手支着没睡醒的头颅，看着忙碌的课代表们。
值日生排着队在骆筱北座位后面的卫生角拿起了倒在地上的扫帚和拖把，讲台上擦黑板的女生擦掉了在黑板上过了夜的字迹，一时间，灰尘在早晨的阳光里飞扬
六点四十分，年过半百的杨建国提着一个帆布包，准时出现在三班门口，这是班主任每日的例行查班时间。杨建国瞟了一眼教室，除了值日生和课代表，人都来齐了。杨建国又瞟了眼黑板，擦黑板的女生用湿布子把黑板抹得光亮，又仔细地把黑板槽里积的粉笔灰清掉。今天的值日有条不紊，杨建国心想。
班主任踱步到讲台前，擦黑板的女生又用另一块湿抹布擦拭讲台，连粉笔盒和笔筒下面也不放过。杨建国很喜欢这样仔细做卫生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学习一般都很认真。今天的值日生赵斐，就是三班的学习委员，之一。
之二的学委，连海涛，就坐在讲台下面，杨建国跟前。连海涛戴着银框眼镜，低着头看着桌上勾画过的英语课本。每天早上，连海涛都是最早到班的那几个人，如果没有值日，他就坐在座位上看书。赵斐和连海涛，就是三班学习上最让杨老师放心的学生了，每次考试他俩总是考得最好。
值日生拖的地干了，杨老师就从前往后经过整个教室，用他的威严督促着同学们进入学习状态。到教室后面，向右拐个弯，走到窗户前，不成器的骆筱北还在发着呆。看见杨建国过来，骆筱北这才从桌洞里掏出一本白白净净的课本，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杨老师知道，对骆筱北，什么劝诫勉励的话都说过好多遍，已经不管用了，叫家长也不能让这个迷途少年改过自新。杨老师对骆筱北摇着头，默默惋惜着。
明明这么好的学生，怎么堕落成这个样子了？
高一的时候，骆筱北曾经是三班的班长，班里的前三名，篮球场上的前锋，是最阳光的那个人。突然有天，骆筱北找他辞掉了班长的职务，学习也一落千丈，每天只见他浑浑噩噩地来，失魂落魄地走。杨建国找骆筱北问过话，他什么也没回答，家长也不清楚怎么了，班上其他同学也没有跟他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跟他说骆筱北喜欢一个人没追到，就这样自暴自弃了，没有说到底喜欢的是谁。
一开始，杨建国找骆筱北谈过好几次话，叫了几次家长，跟他说了很多语重心长的话，跟他说要掐灭早恋的幻想，把内心的爱慕转化为学习的动力，一门心思搞学业，连年级主任也来找他问话。但骆筱北烂泥扶不上墙，杨建国干脆不扶了，任他自生自灭去；骆筱北也寻思，烂泥也挺好，趴着不累。
杨建国离开骆筱北的座位，又去巡视前面的同学。
你好自为之。杨建国心想。
死鬼快走。骆筱北心想。
“堕落吧，少年。“这是骆筱北想对自己说的话。骆筱北合上书，用手撑着头，看向前门的方向，出神地望着。门里学生已经跟着课代表读起了单词，门外偶有学生匆忙路过。骆筱北要的并不在这里，他这个角度恰巧能看到他的心上人。
杨老师不知道的是，骆筱北喜欢的人，正是连海涛。这一点，全班人早就已经知道了。
1.2 初识
在高二三班还叫高一三班的时候，骆筱北还是年级前二十的学霸，还是三班的班长——一直到文理分班之后。
江城四中在高一期中考试之后就分完了文理班，三班是理科班。说是分班，实际上也没什么大的变动，只是把前面几个班作为文科班，班上选文科的同学分到一起；把后面几个班拆掉，班上的学生再分到前面的文科班，老的班号就留作文科班的班号。三班没多少同学选文，班主任也没换，除了加入几位新同学，就没什么变动，日子稀松平常。
连海涛就是这平淡生活中的波澜。
老班拆掉后，连海涛分到了三班。分班那天是周三下午，整个下午都奢侈地用来分班、搬东西、打扫教室、布置教室、新同学自我介绍。连海涛的书有点多，一箱子的书全是他一个人从四楼抱到二楼的，一路上他累得够呛，终于是喘着粗气把二十斤的书都搬到三班门口。
三班教室里动静可不小。大部分同学都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便在教室里打闹了起来。连海涛抱着书箱，站在三班门旁边，向班里张望着。下午的阳光打到后黑板上，照在黑板报上“扬帆远航，三班最强“几个大字上，黑板前两个大高个男生像是在模仿他们喜欢的球星，拿着篮球在逼抢、传球，后排课桌前几个男生女生在围着看一个男生在座位上鼓捣什么，一本练习册从左侧飞到右侧，落在戴眼镜男生的手里，靠窗最前面几个女生坐在一个趴在桌上啜泣的女生旁边，应该是在安慰一个因为自己的好闺蜜分班走了痛哭的女生。
几道跑步声从连海涛身后传来。“你是新同学吧！”一个男生跑到连海涛身前说道。
“嗯。”连海涛看着他点头。
“我帮你拿吧。我是三班班长，我叫骆筱北。” 班长接过连海涛手里的书箱，连海涛就跟在他后面走进了三班教室。
一瞬间，班上同学的视线都转向了班长后面的新同学。连海涛好像感觉所有目光都在他身上，有些子不自在。
的确，班里有几位女生就直勾勾地望着新来的男生——跟班长一样，一米八的个子，剪着一头四中标准短发，戴着银框眼镜，看上去有些腼腆，但是比班上其他同学长得顺眼。
班长把连海涛的书箱放在第四排靠墙的一张空桌子上。“这是你的座位。”
“好，谢谢。”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班长问。
“我叫连海涛。”
班长从校服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看到上面班主任的字迹中“连海涛，15班”的几个字，拍着连海涛的背说，“欢迎你，新同学。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说完，班长便转身向后黑板，向正在打球的二人喊着：“赵伟，沈剑文，想打球去球场上打去，别在班里打球！”两人只得拍着球离开教室，班长又叫上值日生趁现在做清洁。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上课时间到了，年级主任在广播里催促隔板同学进班。教室外天空已泛起橙黄色，远景渐渐模糊，教室里日光灯管刚亮起。班主任杨建国走进教室上起了班会课，他讲了什么具体内容同学们渐渐忘了，总之就是强调文理分科之后要把学习的重点放在高考的主科上之类的。杨建国还介绍了新转来的几位同学，让他们上了讲台做自我介绍。轮到连海涛的时候，杨建国着重说，“连海涛同学在这次期中考试中是年级前十名，希望大家都能像连海涛同学学习，也希望连海涛同学能在我们三班取得更多可喜的成绩。”
班上的同学听到“前十”之后无不惊讶地“哇”了一声，又热情地为连海涛鼓起了掌。年级前二十的班长骆筱北也是在座位上赞叹着看着这位戴眼镜的新同学。晚上放学时，班长走到连海涛身前，递给他一张纸条说：“这是我们班的口号，明天跑操要喊，你看一下；上面还有我们班班群的的群号，你可以加一下。”
1.3 勒维耶
“勒维耶申请加入群三里屯，验证信息：连海涛”
骆筱北躺在床上，点了屏幕上的“同意”。
“系统消息：勒维耶加入了群聊，点击欢迎。”
在同学们——主要是女同学——的欢迎后，连海涛发了张猫猫的“感谢”表情。
勒维耶，有趣的名字，骆筱北心想。他加上了“勒维耶”的好友，跟他聊起了天。
“班长好！”连海涛发过一条消息。
“连佬好。”骆筱北打着字，发了一张“膜拜大佬”的表情包。
“啊这，哪里哪里。（笑哭）”
此时，班群里面都在跟连海涛问诸如“打篮球吗”“玩什么游戏”“有对象吗？”“可以教教我数学吗”这些问题。“不会打”“不怎么玩”“还没”“可以啊”，连海涛也一一回答着，骆筱北在屏幕外感叹着这个群难得这么活跃。
“连佬是哪个初中的啊。”骆筱北在聊天界面问。
“叫我海涛就行了。（笑哭）”连海涛又回答：“我是九中的。“
“哦……我记得赵斐也是九中的。”
“是，我们是初中同学。”
“那你俩挺有缘的。”骆筱北在输入框中写着，但又斟酌着，改成了“那真是巧了。”
“确实。（笑哭）”
随后海涛又说道：“我要睡了，班长，有什么问题明天聊吧。你也早睡。”
“嗯。叫我小北就行。”
“好，班长。”海涛又发过一张猫猫的“睡了睡了”表情。
骆筱北看了眼时间，晚上10点25分。他点开了“勒维耶”的头像，连海涛的头像是一颗深蓝色的行星——海王星。连海涛的个人主页，写的内容不多，只有生日9月23日，家乡江城，学校江城四中这几条。
他点进了连海涛的空间，最新一条说说是昨天晚上发的。“在大十五的最后一天，感谢魏老师，感谢15的每一位同学（虽然有的同学我还没认全）。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相信大家会在新的班级里发光发热，十五永不散！”下面配了四张图，是昨天晚上15班学生在教室里联欢的照片，最后一张照片，是那个剪着一头四中标准短发，戴着银框眼镜的少年。
骆筱北往下翻，在几条学习日常动态后，是“猫咖打工日记1”：“赵斐表姐家在步行街开了家猫咖，喊我去干活，虽然周日去打工，但终于实现撸猫自由啦！”配图是那家猫咖的照片。
“16岁生日，把大桥走了一遍。”照片里，是夜晚灯光下，沥青路上一个少年的影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四中么？”配图则是四中校门的照片。
翻着翻着，直到已经很困了，时间到了十一点多，骆筱北才又放下了手机，退出前还在最新的那条说说下面点了赞。
在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骆筱北还在反复回想着今天海涛来到三班的场景。根据他的观察和分析，在四中，连海涛的颜值可以排在前面，虽然还算不上是校草那种级别。可是见到了连海涛，他的目光就一直在海涛身上，关注着这个少年的一举一动。杨老师介绍的那句“年级前十”，更是激起了他对这位新同学的兴奋和兴趣。
骆筱北心中有了一个念头：我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初二那年，骆筱北就已经知道了他喜欢男生这件事，不过还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显然，他喜欢上了这位新同学，合情合理。
1.4 等待一个答案
“同学们啊，大家都知道，我们原先的一位学习委员陈跃同学呢现在去了文科班，班上的学习委员呢就出现了一个空缺，这几天只有赵斐同学一个人在忙，她的任务呢也比较重。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还是要再任命一名学习委员。经过我的观察啊，我发现，连海涛同学呢，学习呢很认真，成绩呢也很优秀，他之前的班主任就说他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人。所以啊，我决定任命连海涛同学作为咱们3班的学习委员，大家有意见吗？没有意见的话，连海涛同学，就是我们3班的学习委员了！大家鼓掌欢迎！……”
文理分班一周后，杨建国在早读前向全班宣布了他的人事任免决定。掌声响起时，大家都不得不赞叹班主任对连海涛的器重。
“不愧是连海涛，刚来一周就当上班干部了。”晚上，“三里屯”里发了这样一条消息。
“连佬太强了！”骆筱北回复道。随后，群里其他同学也跟着回复“连佬太强了！”连海涛在打开手机看到整齐排列的消息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发一个笑哭的表情，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连佬谦虚了！”群里有人回复道，立马一群人也跟着说“连佬谦虚了！”连海涛只好发一个猫猫晕倒的表情包，但随即发现，自己已经被设置成管理员。
“连海涛大佬”，简称“连佬”。从这天开始，“连佬”就成了同学们对连海涛的称呼。“连佬这道题怎么做？”“连佬，年级主任找你开会！”连海涛见无法抗拒，也只得顺从民意了。
作为这一称呼的首创者，骆筱北在每次看到“连佬”两个字时，都会感到惊喜；在同学们和老师夸奖连海涛时，骆筱北也会为他而振奋和愉悦，有时甚至是欣慰和骄傲。
骆筱北眼中的连佬，就像是阳光一样，只是靠近他，便会感受到他的阳光——他的积极，他的友善。当连佬微笑地向他转过头时，晨早的阳光便越过了地平线，透射向赤裸的大地上。
海王星明明是太阳系中，离太阳最远的行星。然而，连海涛自己就是太阳啊；骆筱北，就身处在连佬的引力场中，不是么？
骆筱北时刻都能感受到连佬对自己的引力，那种想要靠近他的冲动；而骆筱北靠近他时，他全身血液流动都在加速着。
太阳啊，也弯曲了骆筱北原有的轨道。从此，骆筱北不再想遵循父母给他的人生轨迹，只想将连海涛追随、环绕。
骆筱北有很多话想和连海涛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天中午放学路上，骆筱北跟连海涛走在一起，骆筱北问连海涛：“连佬啊，你……”
“嗯，怎么？”
“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你说呢？四中搞对象记大过。”
“不是说对象，就是，喜欢、暗恋这些的。”
“你说呢？”
“不会是赵斐吧？我看你们俩关系挺好的。”
“不是。”连海涛斩钉截铁地回答。
“啊？我还以为你喜欢她呢。”
“不会的，我们两个不可能的。她喜欢的不是我，我喜欢的也不是她。”
“赵斐那么优秀你都没看上啊？你小子不会是喜欢男的吧？”骆筱北装作开玩笑地试探着问道。
“那你呢？”连海涛反问道。
“我？”骆筱北有点被惊到了，思考了一秒，说：“智者不入爱河。“
“那我也跟你一样。“连海涛这样回复骆筱北。
“跟我一样？”骆筱北想着。他想告诉连佬，他就是喜欢男生，但却又不敢开口，这件事他也没和任何人说过。回家后、下午在学校，骆筱北都在想着那句“跟我一样”，究竟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整个下午，他都没有心思学习。
晚上回到家，骆筱北想了想，还是给连佬发了条消息：“我觉得我可能不是智者。”
过了几分钟，连佬发来消息：“怎么，耐不住寂寞了？”后面跟了个“偷笑”的表情。
“差不多吧。”骆筱北回复。连佬随后又发了个猫猫的“看热闹”表情包。
骆筱北想说，我喜欢的就是你。他酝酿了一个计划，准备明天就去跟连佬表白。睡觉前，他翻了翻连佬的空间。来3班后，连佬还是没发多少动态，基本就是“原来热水这么好喝”这种的琐事。连佬的空间他每天都看，连佬发了哪几条说说，骆筱北一清二楚，但每天还是会去翻他的空间。翻完了动态，骆筱北又在自己空间里发了条说说：
“等待一个答案。”
1.5 答案在空中飘荡
不知不觉，江城已经是深秋了。早上，骆筱北醒来，只觉得很冷。拉开窗帘，他看到窗外飘落起了银杏树叶。
“体育课打球啊，班长？”“不了，今天有事。”今天是周四，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早自习前，骆筱北去楼道里打热水，看到连佬也在。“连佬，体育课一块逛逛？”“行啊。”四中的体育课，后半节是自由活动时间，他们可以在校园里到处闲逛。
体育课前，骆筱北在酝酿着一会怎么跟连佬表白，要说哪些话。九点、十点、十一点，焦急又忐忑着，骆筱北终于等到了体育课。去上体育课的路上，班上几个女生神秘兮兮地跟骆筱北说：“班长加油。”骆筱北一头雾水，心想，莫非她们知道自己的计划？
绕着操场跑了两圈，跟着体育老师做了一些动作，才到他们的自由活动时间。体育老师说“解散”后，骆筱北径直走向连海涛，拍着他的背，说，“走吧。”“去哪？”连佬问。
骆筱北带连海涛到操场背面的一块空地，找了个台阶坐下来，他们面前是一地金黄的银杏树叶。他们没有注意到，他们走时
骆筱北问连海涛：“连佬啊，你那个网名‘勒维耶’是什么意思啊？”
“你还不知道啊？勒维耶是法国的天文学家，他算出了海王星的轨道。”连海涛回答。“我的头像就是海王星。”
“为什么是海王星呢？”
“海涛啊。而且，你知道海王星是怎么发现的吗？天文学家发现天王星的轨道和理论预言的不一样，就猜在天王星外面是不是还有颗行星通过引力影响了天王星的轨道，勒维耶把这个行星的位置算了出来，人们在这个位置发现了一颗新的行星，就是海王星。”
“你是觉得很有意思吧？”
“是啊，引力真的是奇妙的东西。”连海涛说着，看着面前银杏树的树叶落下，在风中飘舞。
“连佬啊，我一直觉得……”骆筱北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跟连海涛说着，“人和人之间，也是有引力的吧。”
“怎么说？”
“就像，你啊，连佬。”骆筱北终于压抑不住，这样说道。
“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被你吸引了。你学习那么优秀，又那么阳光。杨老师跟我说过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你很不容易，但你还是那么乐观。我一看到你，就感到了你的引力，就想要靠近你。连佬，你就像是我的太阳。”
“啊？”连海涛脸上已是惊讶。
“连海涛，我喜欢你。”骆筱北终于坚定地说出了这句话。
连海涛这时已红着脸，楞在原地。
“连佬，我知道，‘智者不入爱河’，但抱歉，我……我实在是很喜欢你。”
连海涛缓了过来，跟骆筱北说：“原来‘你不是智者’是这个意思啊。但实在是抱歉，小北。我们现在还是高中生，有些事情还不是我们该考虑的。我也不知道，我们合不合适，毕竟我们才刚认识啊。而且，骆筱北，我也没想到，你喜欢男的。”
听到这样的回复，虽然骆筱北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失望，仿佛游乐园里充气城堡泄了气。
“抱歉啊，小北，现在不是时候。我也才知道你昨天那句话说的是我，但我不知道，真的抱歉，小北。你成绩也很好，别因为我耽误了学习。”连海涛拍着已经说不出话的骆筱北的肩膀，又跟他说，“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骆筱北没有说话，连海涛就起身离开了。他想的那个问题有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在空中飘荡着，就像深秋的银杏叶，在风中无处安放。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