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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客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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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峰?你们把什么搬上马车了?”
温清泽坐在椅子上,不明所以的看着尘峰和另一个他不知道名字的小厮将一个好像轮椅一样的东西搬上了马车。
那位温清泽不知道名字的小厮回道:“轮椅啊,少爷你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哪次你出去不是带着轮椅啊?”
温清泽无话可说:“……”
还真是轮椅……
对上那位他不知道姓名的小厮疑惑的目光,温清泽抿了抿唇,偏过头,打算开启禁言模式。
尘峰目不转睛的看着温清泽,皱了皱眉。
这次去诗会,温清泽就带了两个小厮,一个是尘峰,另一个是他不知道名字的那位小厮。
淮都离湖左不远,温清泽很快就到了湖左,快到客栈时,温清泽被扶着,提前下马车休息了一会,原因无他,他点了之前林清浅给他的安神香,马车内弥漫着安神香的味道,使人昏昏欲睡,待他看见湖左美景后,他不禁惊叹了一声。
“你发什么呆?又不是没来过。”
林清浅走过来,声音清冷淡然,温清泽这才从美景中回魂。
“清浅姐姐?”
一道娇俏女声忽然从身后传来,林清浅和温清泽同时转头,一位女子招着手跑了过来。
女子长的算得上可爱,堕马鬓,一身淡黄的衣裙将她身上稚嫩青涩的少女气质显露出来,可看着却也不过十一二岁模样,活波的很。
“好久不见,阿鸾。”林清浅朝少女轻轻点了点头。
李妙鸾直接抱住林清浅,随后她又看见了站在一边的温清泽,目光灼灼,语中含着一丝惊喜:“哎?清泽哥哥?你也来了?”
“嗯。”
温清泽敷衍的应了一声,对于这种好友相见场面,他恨不得自己这时候只是一团空气。
因为他根本不认识!!!
“斯?不过一年未见,清泽哥哥现在怎么对我这么生疏了,跟不认识我一样”,李妙鸾眯起眼,嘟了嘟嘴。
温清泽:“……”
敬汀:“少爷,前面就是客栈,我们还要继续在这休息吗?”
“不用,走吧。”
说着,客栈就在前面,路不远,温清泽转身准备走过去,还未走出一步,就被林清浅拉住,他满脸疑惑的看向拉住他的那位大才女。
“你去哪儿?”大才女冷冷的开口。
“客…客栈啊。”温清泽顿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心虚。
“走过去?”大才女的话中依旧听不出情绪。
“昂…昂。”温清泽点了点头。
林清浅灵魂拷打:“要么坐轮椅,要么坐马车,你的腿好了吗?”
温清泽:“……”
我真没这么虚弱啊林大才女!
他不信邪的朝前面踏了两步,腿上一股刺痛直冲骨髓。
温清泽:“……”
好吧我有……
“温公子?好久不见啊,打尖还是住店?”
刚进客栈,老板嬉皮笑脸的迎上来。
温清泽坐在轮椅上,有些生无可念。
我好歹也是学校足球队成员,如今穿到这古代,竟然连去个客栈都要坐轮椅……该死,尊严似乎被践踏了!
说出去要被笑死了!!
“老习惯,四间客房。”敬汀对着掌柜言。
敬汀就是温清泽一开始不知道的那个小厮。
“好嘞。”
说罢,老板就招呼了店小二去整理客房。
“老板,三间客房。”
清冷的声音响起,温清泽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源头。
一位黑衣男子站在客栈门口,剑眉星目,薄唇挺鼻,乌如墨的狭长眼眸淡而冷漠,银色玉冠华丽精致,墨发高扎,带着冷冽,浑身上下透露着孤傲感。
很冷傲…但有些眼熟…好像…
一个人脸浮现在脑中,看不清五官,但很熟悉,温清泽顿时眼皮跳了跳。
我是不是见过这个人?
错觉吧。
正当温清泽抬头正准备好好看看那位黑衣男子的时候,黑衣男子忽然转头,正好与他对视,眸光相撞,那冷冷淡淡的眼神,温清泽心虚的下意识收回了目光。
可眼角的余光却告诉他,那位黑衣男子朝他走过来了!!!
“右相府大公子。”是黑衣男子的声音,淡漠疏离,语气冷得瘆人入骨。
“啊?你认识我?”
温清泽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位黑衣男子,黑衣男子面无波澜,冷冷淡淡道:“不认识,久仰。”
温清泽:“……”
原来是原主的一个小迷弟啊,温清泽松了口气,刚刚被人识破偷看的心虚感瞬间消散。
“在下即墨瑾舟。”男子面无表情。
啊?你叫啥?
即墨瑾舟,字子安,二十有一,少年将军,骠骑将军,这本小说的主角之一。
温清泽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为了不崩原主明月清风的人设,他连忙装作一副翩翩公子样,放在大腿上的手藏在了袖中,没人发现,他利用衣袖的掩盖,死命的掐着自己的大腿肉,试图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遇事不要慌!
“怀瑜握瑾,不系之舟,好名字。”温清泽眉眼染上笑意,显得他当真是温润如玉。
即使大腿在接受酷/刑…
即墨瑾舟淡淡道:“过奖,温公子的名字也甚是好听。”
两个没有话语的人在一起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讲的。
客套过后,直到黑衣男子转身上了楼,那股寒霜般的压迫感立刻消失无疑,温清泽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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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全程的林清浅蹙了蹙眉,幽幽的看着他,道:“你怎么了?”
“什么?”温清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一边的李妙鸾有些嫌弃和不理解:“看见即墨瑾舟你怕什么?你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跟没见过一样,还自我介绍?”
温清泽愣住了:“……”
等会,不是第一次见了?得着我和他之前见过?我刚刚还问了他一句你认识我……
温清泽生无可念的捂住脸。
即墨瑾舟此刻已经上了楼,衣袍翻卷,到了楼上,他隔着围栏看着楼下坐在轮椅上的那位墨蓝色衣袍的男子。
即墨瑾舟垂下眸,嗓音压的很低很轻:“温、清、泽。”
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染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清浅姐姐,你听说了吗?这次诗会太子和三公主也会来。”
李妙鸾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
“哦?太子?”
林清浅端起茶盏,一副无关事己的样子,看样子明显是不感兴趣。
李妙鸾反而激动起来:“清浅姐姐,你怎么这么气定神闲啊?!”
大兴人皆知,太子和林清浅虽一次未见,但林清浅是皇上当初亲定的太子妃,两人之间只差一道圣旨赐婚。
“那你觉得我该怎样?”林清浅平静的端起茶盏。
李妙鸾:“……”
林清泽:“婚约之事都是父母的决定,我与他皆是命不由己,再说,圣旨不还没下吗?”
“迟早会下,你可是亲定,我可一直等着吃酒呢。”
“幽眠姐姐!”
李妙鸾兴奋的朝着慢慢走过来的女子看去。
女子着一身堇色长袍,明眸皓齿,步摇随着步伐似有若无的晃动,浑身透着一股子温婉之气。
她望向温清泽,温清泽怔了怔,却发现她的眼神并不和善。
“你这次怎么来这么早?”
林清浅眼中惊讶一转即逝。
木幽眠收回目光,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桂花糕,淡淡的桂花香在空中徘徊着,清新淡雅。
木幽眠准备咬一口桂花糕,顺便回答了林清浅的问题:“离得近。”
“这盘桂花糕一共四两银子,给我四两,这盘全归你。”林大医师看着她拿着桂花糕,悠悠然。
木幽眠拿着糕点的手一顿。
“打劫呢?林神医。”木幽眠蹙眉,仔细端详手里的桂花糕,企图看出什么不一般。
“嗯,对,打劫。”林清浅端起茶盏浅喝了一口,平静的不像开玩笑。
木幽眠:“……”
她默默将桂花糕放下了,不吃了。
林清浅看见她动作,继续不做人:“拿了不吃,八两银子。”
木幽眠更沉默了:“……”
温清泽内心现在对林清浅或多或少有些佩服。
敢问林大才女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开玩笑的?
“啧,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这样?”李妙鸾蹙起眉,从盘里又摸出一块桂花糕塞进嘴中。
“为什么她可以拿?”木幽眠不满。
林清浅不语,淡定的喝了口茶。
“偏心。”木幽眠低声骂了一句。
林清浅实话实说:“这糕点本来就是我与妙鸾一同买的,不算偏心。”
木幽眠认输了:“……”
行吧。
“温公子这次居然也来了?听说你近日从马车上摔下来昏了三日余,不知身子如何了?”木幽眠转移目标,含笑道。
“劳挂,无碍。”温清泽客套的笑了笑。
木幽眠:“那就好,我就知道咱们林神医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
说着说着她去揽林清浅的肩膀,林清浅很自然的朝旁边一让,躲开了。
“别碰我,别叫我神医。”林清浅看都没看木幽眠,垂着眸子,端着手中的茶盏,看着茶水里漂浮着的几片茶叶。
“触到逆鳞了?好啦好啦,别生气了,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碰,不过那我该叫什么?林小姐?还是清浅姐姐?”木幽眠起了逗人的兴致,哄道。
林清浅的手一顿,放下茶盏,抬起眼就是一记眼刀过去,木幽眠却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温清泽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有些为木幽眠的性命担忧,毕竟文中写过,林清浅小时候是练过武的,只是后来改学了医。
林清浅没再说话,从袖子拿出一物。
林清浅认真道:“就叫林清浅。”
黄连……
木幽眠看见的那一刻,脸上的笑直接就僵住了,变成了震惊不解:“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黄连有泻火解毒,清热燥湿之效,好东西。”
林清浅嘴边划出一丝淡淡的笑,但明显的不怀好意,叫人发憷。
但木幽眠明显看得出脸色不太好,起码没有刚才那么怡然。
“别,不用。”
木幽眠摆了摆手,转身上了楼,跟逃一样,速度老快了。
林清浅这才收起黄连,她也没呆多久,喝完了手中的茶水就去房间看医书去了。
温清泽忽然感觉困意席卷而来,不知为何,自从穿书到现在,他时不时就会感觉到浓浓困意。
他没有让尘峰扶着,也没坐轮椅。
上楼坐什么轮椅啊…
温清泽站起来扶着楼梯上了楼,腿上的刺痛没有刚刚那么猛烈,他徐徐的爬着楼,结果一个没注意,脚下一空,踉跄着朝前倒去。
意外的是,他并未倒在地上,而是撞入了一人怀里。
抬起头,是即墨瑾舟那张散发着冷冽的冰块脸。
温清泽:“……”
即墨瑾舟:“……”
即墨瑾舟动了动唇,似乎准备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
两人默默对视……
温清泽过来好一会才在即墨瑾舟的眼下回神,说了声“抱歉”就逃一样的回了屋,也不管什么腿疼不腿疼的了。
温清泽刚打开房门,腿上刺痛入骨,安神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他连外袍都没脱,直接掀起被子一头扎了进去。
温清泽向来睡眠浅,安眠香的味道确实能叫人静下心,但他腿上刺痛,心中杂乱,一时之间,他半梦半醒,直到天黑惊醒,起身轻轻揉了揉小腿刺痛的地方,此刻,窗外突兀响起一阵箫声。
箫声悠扬婉转,很好听,宛若月光泠泠作响,泉声汩汩玉碎,竹林悠悠寂寥,清冷美好,悠闲淡然。
温清泽一愣,扶着床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缓步走到窗边,此刻客栈里大部分人都睡了,没几间屋子亮着光。
打开窗,窗外漆黑一片,清风柔和扑面,明月洒下光辉,月明星稀,但配上这来处不明的箫声,却异常叫人感到悠闲自在,心旷神怡。
温清泽寻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看到,更别提找到这好听箫声的来源。
罢了,温清泽只好放弃,重新关上窗,轻手轻脚爬上了床,困意爬上眉梢,腿上刺痛有些缓解,他在安眠香的作用下,随箫声中入了眠。
那一夜,是他穿书以来,睡的最好最安稳的一次。
窗外的树上,黑衣男子几乎与夜色相融,扎着高马尾,却配着他那淡漠疏离的脸。
树背对着月光,男子侧了侧脸,那月光照来,照着男子半张精致脸庞,清风徐徐,月明星稀,蝉鸣声声,箫声泠泠。
即墨瑾舟默默放下了嘴边玉箫,看着温清泽的那扇窗户,自言自语:“你终于来了,阿泽。”
不远处,一位月白衣袍的女子站着对面,神情冷淡,默默看着,看着黑衣男子,她摇了摇头,无声叹了口气,关上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