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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再粘人 ...

  •   日子在这样的平淡中度过了五天,江夕望前三天还保持每天十点半之前能下楼的作息,可她实在是太赖床了,即使醒了也也想在躺躺。于是她又恢复到了每天睡到中午才起来吃饭,然后在家里画画,平躺,做着所有无所事事,却又打发时间的事情。爸妈忙的时候,就帮家里看店。

      她几乎不出门,一是太热懒得出,二是一个人出去也没意思,最主要的是三,她不喜欢别人问她为什么这个时间回来。想象那个画面,她一个人走在路上被一群好闲事的大妈围着问七问八,连个救兵都没有,简直太恐怖了。

      她和夏犹清不一样,别人看到她会主动说,回来看外公外婆的啊,而看到自己只会讨论是不是在外面混得不好,夫妻吵架之类的理由。

      虽然她们猜测的理由中有江夕望的事实,但还是会让人觉得冒犯不被尊重。

      可是能躲着不出去,躲不掉别人来店里买东西时的寒暄,毕竟这个时候身份不是普通街坊邻居了,而是客人。

      今天爸妈一清早就去了水果市场进货,回来后又忙着把水果分类摆在货架上,一边还要接待客人。

      中午江夕望起来后,心疼爸妈,就让他们去睡午觉,店交给她。

      百无聊赖躺在躺椅上玩手机的江夕望,听到门口标准且没有感情的女声响起那句熟悉的,欢迎光临。

      她站起来带着又带上自己标准的微笑:“需要买些什么,可以随意看看哦,今天的水果都是新进的,很新鲜。”

      江夕望对这一套话术十分熟练,毕竟家里从她五岁起就开了这家水果店,这么多年,她早已摸熟了。

      进来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江夕望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卖衣服那条街上,某家店的老板娘,她的女儿和自己是一届的同学,但只是认识。

      卖衣服的女人看到江夕望也立刻认了出来,脸上堆着虚假的微笑问:“哟,小江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爸妈呢?今天你帮他们看店啊。”

      “回来两天了,爸妈有事去了。”江夕望礼貌的回答,又问:“要买些什么吗?”

      “我先看看,家里没水果吃了,小江现在在哪里上班啊?”女人一边在货架上东看看西看看,一边装作不经意满足自己的八卦。

      “江岸。”

      “是哦,你都嫁到江岸去了,肯定在那儿工作,怎么这次一个人回来的啊?”

      江夕望不想过多谈论自己的隐私,就说:“我有假。”

      “那好啊,我女儿每天忙个不停,她想请个假都来,公司事情没她不行。”这话明里听好像是羡慕江夕望有假期休息,实际是在炫耀自家女儿在公司的重要性。

      “是吗?那很好啊。”江夕望不傻她听得真切,但并不想接女人的话题,只想敷衍了事,让她快点卖完快点走。

      女人似乎没有这个打算,她又开始喋喋不休讲起,她女儿的工作工资,还询问江夕望一个月能挣多少,房贷任务重不重,她老公一个月能挣多少。

      正当江夕望面对这些问题头痛的时候,门口的欢迎光临声又响起了,然后一转头就看见穿着一套牛仔短裤套装,浑身都彰显着年轻、阳光这类词的夏犹清抱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可这些积极向上的表面,江夕望总觉得有一些裂缝,称得这个姑娘好像没那么年轻,也没有那么阳光。

      她忽略女人的存在,走到江夕望面前:“小夕姐姐,这是我外婆炸的小鱼,让我拿点给你们吃。”

      江夕望像遇见救星一样,一手接过碗一手抓住夏犹清的手腕,生怕她把碗给了自己就走:“谢谢你外婆啊,你坐会儿坐会儿。”

      夏犹清虽然不然明白江夕望这番操作,但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

      江夕望冲着夏犹清挤眼,边问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个事情,我知道怎么弄了,等我忙完就告诉你。然后又问站着那里完全没有再挑水果,目光和注意力全在自己和夏犹清这边的女人:“阿姨,您看好要买什么了吗?”

      女人被刚刚两人这么一打断,显然也忘了刚才的问题,最后挑了个哈密瓜,又因为江夕望给自己抹了零头,而感到占了便宜,高兴的走了。

      望着女人走远,江夕望才松了口气,以前年轻一点的时候应付这种八卦,她还比较游刃有余,现在不太行了。

      “昨天我有问你什么吗?”夏犹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她才想起来,刚刚被她拉来挡火的牌子还在。

      她转头又是一幅笑的无害纯粹,摆出大姐姐的样子:“没有啦,她一直问我一些私人问题,你刚好进来所以.”

      “所以拿我挡箭牌。”夏犹清不等她说完就抢过了话题。

      本来没什么,被她这么一拆穿反而有些尴尬,江夕望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又讨好的说:“姐姐谢谢你啦,请你吃葡萄好吗?”

      “不用,没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夏犹清就站起来准备走。

      江夕望只当她是客气,扯过袋子就给她装葡萄:“没事儿啦,不用跟姐姐客气。”等装好后转身看到夏犹清已经走到马路中间了。

      江夕望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想这孩子,长大后的性子似乎有些冷,还是小时候可爱多了。

      等她再次躺到躺椅上才发现,她夏犹清端过来的炸鱼碗端正的放在柜台上,她还闻到了炸鱼的香味儿,随手年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炸的香脆的小鱼酥到掉渣,咸味儿适中,没有一点鱼的腥味儿,于是又连着吃了几个。

      刚才给她的葡萄没要,只能找时间把碗送过去了,再带点水果一起,虽然自己家和陈家做了多年邻居,关系一直不错,但是总不能白吃人家的,礼尚往来才能做和谐邻里街坊。

      送完鱼回来和外公外婆吃完午饭的,夏犹清就去午休了,她来这里后养成的第一个好习惯早起,第二好习惯是午休。

      那个时候自己太小,还不能独立睡觉,外婆便带着她一起睡,睡的也是这间房。以前过年短住几天,她都没有留意过这间房子似乎还是一直维持着最开始的样子。书柜里小时候自己的漫画和唐诗都在留着,包括她在床头画的画儿,那个她玩了几年的小老虎,外婆都给她保管的很好。

      虽然知道外公外婆很爱自己,自己也同样很爱他们,亲近他们,可是因为后来长时间的分离,这段亲情变得好像没有那么具体,但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时,她心里似乎有某些快被遗忘的东西正被治愈、被唤醒。

      傍晚太阳快落山前,外婆要给菜地里的青菜浇水,她想着外婆年纪大了,便提议她来浇水。外婆心疼她怕她晒黑,想她细皮嫩肉被草打上毒,到时候弄得全身长坨,一开始还不肯。后来看夏犹清很坚持,而且已经带上草帽,一副干活儿架势,最后只得顺着她。

      “我们夏夏长大了,能帮外婆干活儿了。”

      “外婆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做,不会的你就教。”

      “好好好。”老太太忙不迭地答应。

      这个外孙女从小跟着自己,虽然后来被接走了,但是自己了解的并不比她父母少,她能从她的一言一行中判断出,她说哪句话时是高兴的,哪个动作是生气。可从去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们夏夏似乎不快乐,话也少了很多。

      再到后来她很少在打电话来,每次打来除了简单的关心他们二老的身体后,便再也没什么话说,可是她记得以前夏夏,虽然也算是安静听话,但并不是没有生气,偶尔也能把人逗笑,会跟她撒娇在电话里告她妈妈的状。
      她害怕啊,害怕她的夏夏过得不好,她希望在她身边,这个孩子能收获到无数的快乐。

      “外婆你不要种菜了,像这么热的天,你年纪那么大,做这些活儿很累的,妈妈知道了也会说你。”夏犹清一边将瓢里的水均匀的洒在菜叶上,一边说。

      “人老了也不能闲着啊,总要找点事情做,才会觉得活着是有用的。”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摘菜。“我和你外公从来不需要买青菜,你看我这辣椒、黄瓜、丝瓜、空心菜还有那边的,长得多好,吃都吃不赢。”

      夏犹清看到外婆讲起她的菜园江山,喋喋不休,一脸的骄傲,又觉得她高兴才是身体健康的重要原因之一。

      她其实很能理解人老了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在没什么用处了,于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如果她做的事情被后辈关注到,那么就会格外的高兴,所以她耐心的听着外婆絮絮叨叨的聊她如何种菜、施肥,如何精心照顾这片菜园。

      太阳正在落山把橙黄上的光,直直的照射在陈家屋后门口地上时,江夕望把原本装鱼的碗,换成了粒粒汁水饱满,还泛着水光的青色葡萄。

      她从里屋的昏暗里一步一步走到光下,然后站立在门后,用带笑又亲近的声音说:“陈奶奶,谢谢你炸的鱼很好吃,我过来还碗顺便拿了点今天新进的葡萄。”

      老太太洗好手,赶忙把碗接过来:“小夕你和奶奶还这么客气,下次再拿东西过来,就不会给你送奶奶做的吃的了。”

      江夕望从小就爱吃,陈老太太做南瓜饼,蒿子粑粑,炸鱼,酸菜这些东西。虽然知道陈奶奶是说笑,但她还是嘴甜的哄着老人家:“那怎么行陈奶奶,您明明知道我最爱吃您做的了,可我也总不能老是白吃吧。”

      从江夕望声音响起时,夏犹清放在手中的瓢,直起身子,然后看着她和外婆说话,看她笑的明亮比此时光亮还要明媚动人几分,目光不经意间就被吸走。

      现在的江夕望,和小时候的小夕姐姐有没有不一样呢?她正想着,就听见外婆叫自己:“夏夏啊,带你小夕姐姐去屋里喝茶,我刚留她在这里吃晚饭,吃完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河边散散步。”

      夏犹清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已经聊好了吃饭,又安排了饭后活动。但她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然后对江夕望说:“小夕姐姐这边请。”

      江夕望听到她如此客套的语气,笑的夸张了转而对老太太指控她:“陈奶奶,你家夏夏,是在担任门童的工作吗?。”

      “夏夏啊,你小时候经常和小西姐姐玩啊,那个时候明明隔壁的小胖和甜甜,和你差不多大,可你不爱和他们玩儿,非要黏着你小夕姐姐。”老人家只以为她是害羞和江夕望,用回忆来拉近两人的距离。

      “是啊,你小时候很爱和我玩儿的,现在是嫌姐姐老了吗?”江夕望不仅顺着外婆的话说,甚至还要调侃她。

      夏犹清脸顿时就红了,她怎么会不记得了,她是故意假装不记得,就是因为小时候太像个跟屁虫,这么多年过去两人又没联系,自己且已经二十一了,只要想起来都会觉得羞涩。

      进屋后,夏犹清让江夕望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水还顺手把风扇打开,刚坐下没两分钟,又觉得太安静了又去把电视打开了。

      江夕望明明是个很会聊天的话,也不内向,结果自己不说话她也不说,她觉得毕竟人家是客人,正想张嘴随便讲两句什么就听到,江问:“我来你家吃饭,你不高兴吗?”

      夏犹清下意识的就否认:“没有。”

      “哦,是吗?”江夕望并不打算直接相信,故意做出怀疑的样子,饶有兴致的问她。

      夏犹清哪有她狡猾,立刻解释道:“真的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不是不高兴你来吃饭。”

      坦白说江夕望在家里吃饭,她确实没什么不高兴的,但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自己可不是以前黏着姐姐的小屁孩儿了。

      江夕望看着她严肃的样子,决定不再逗她,转而换了个话题:“你念大几了啊?”

      “刚念完大三。”

      “你今年二十一岁吧?”

      “是的。”

      “可我记得你是在镇上念了一年小学才回去的啊,你比同龄念书的孩子早了一年,你当时回禹都念书重读了一年吗?”

      夏犹清没想到她竟然记得这件事,她确实留了一级但不是小学,不过她并不想说明原因,便顺着江夕望应了下来;“嗯。”

      “难怪,你学的什么专业,大学也是在禹都念的吗?”

      “建筑学,大学是在深州念的。”

      “深州的学校呀,怎么没有留在禹都呢?”

      “待久了,想换个地方。”夏犹清每一个回答都不够完美,但却也挑不出毛病,她并没有骗江夕望,只是没有全盘托出而已,因为觉得没必要。

      江夕望又笑:“也是,一座城市就算再好,一直待就感受不到了。”

      “深州的大学,学建筑,那应该是南大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当初差一点点考到那里。”

      “那你大学在那里念的?”夏犹清不再掩饰自己对她的好奇。

      “北方的城市,离这边很远。”

      “哦。”她听出来了,江夕望并不想多少,不然她会直接讲出城市的名字,而不是这样吗模糊的答案。

      不过这也让夏犹清很受用,因为她开始学着用这些模糊不确定的答案去解决问题,果然如她所想,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的,除了示人的一面,还有藏匿的一面。

      江夕望在话题终结后,又找了个新的:“你过来带了画板吗?要不是没带,无聊的时候可以去我家画画。让我见识见识南大王牌专业的高材生水平如何。”

      “好啊。”夏这一次回答是发自内心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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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再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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