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反派重生后》快然

4、屋子

　　不可能啊……

　　萧漠缓缓放下了铁棍，食指轻轻摩挲着上唇。

　　单方面限制玩家不去攻击怪物？

　　黑斗篷应该不是指代怪物的意思……但平常谁会穿黑斗篷啊？

　　而且刚才走了这么久，也没看见服装店或路上出现没人穿的黑斗篷。

　　绝大部分玩家是没有黑斗篷的，所有野猪却都统一穿着黑斗篷。如果禁制真这么设计，基本上还是单方面限制玩家不许攻击怪物。

　　这条禁制不准确吗……

　　或许是【不能攻击穿黑衣服的生命】才对……

　　但所有野猪都穿着黑斗篷，不能攻击怪物是什么道理？

　　这大概仍旧不够准确……

　　大脑的齿轮飞速运转，火星四溅。

　　萧漠顿悟，捏起衣领。

　　应该是：穿其他颜色衣服的人不能攻击穿黑衣服的生命！

　　即将脱口而出之际，她又顿住了。

　　现在说的话，会被它发现……

　　萧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低语】就在自己的嘴边，却吃不到。

　　万一有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呢？

　　她已经想到了禁制，却不能说出来。

　　已经猜到了野猪可以物理击打至死，却不能攻击。

　　怄人。

　　只能试试那么做了吗……不然别人抢走了低语怎么办？

　　虽然有点冒险，但是……

　　萧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对低语的渴望烧得她喉咙灼痛。

　　“禁制四：以黑为尊：没有穿黑衣服的生命不能攻击穿黑衣服的生命。”

　　……行吧。

　　心里的石头终于砸脚上了。

　　萧漠虽能强行控制自己保持缄默，心里还是免不住有些不甘。禁制对怪物和玩家是一样适用的。要是这地方还有其他不穿黑衣服的怪物，她能穿上黑衣服就大赚了一笔。

　　大家不知道黑斗篷的含义是所有黑衣服，大概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和人换件外套。现在大家都知道黑衣服就是护身符了，谁还肯和她换。

　　但这条禁制已经暴露了。低语没了，保护衣估计也没戏了……

　　什么声音？

　　持续良久的寂静中止，萧漠的注意力紧跟着转移。

　　耳边窸窸窣窣，是一个人在积雪中迅速前进。

　　那蠢猪把这倒霉蛋吃了，会不会放过我？

　　萧漠恶劣地笑了，虽然知道不大可能。

　　恶龙是喂不饱的，恶龙的怪物们也是。

　　不过，趁野猪啃食别人的功夫，说不定能做点什么……

　　萧漠一半心思在暗暗思索，一半心思仍注意着外界动静。

　　野猪磨着牙，那个人的脚步声停了。

　　砰！砰！

　　他在砸门？

　　咯吱——

　　这么快就开了？

　　萧漠微微皱眉。早知道门这么容易开，她也进屋——

　　“啊！！啊！救命！救——”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没有贸然闯入建筑。大部分魔狱里，都有不能踏足某类建筑或区域的禁制。

　　这些禁制倒也没那么死板，规定绝对不能进。而是在进入前要做些事情，比如携带一个人的头颅，比如穿黑衣服。

　　但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这个人是进去几秒后才发出惨叫。

　　他要么在屋里做了什么事情触犯了禁制，要么被屋里藏着的怪物攻击了……

　　萧漠兴奋起来，前一种可能意味着，她又能得到一条低语了。

　　在此之前，只要解决野猪就行了。

　　她暂时还没想好整个计划，决定先听听动静再行事。说不定野猪会进屋享用那个家伙，她就趁此良机观察一番屋内，或许能看出来那人做了什么。

　　但野猪嚎叫，捶门，徘徊，就是不进去。

　　萧漠满意地微微点头。这野猪身上有限制，不能进屋。

　　所以屋内应该是安全的……至少能挡住野猪。

　　发现怪物的限制后并不会给予低语或提示，可以说除了能帮到别人外没有任何用处。何况魔狱里死人越多，最后解狱能获得的奖励越丰厚。萧漠才懒得说出去呢。

　　确定了野猪不会进入房间后，计划自然成型。

　　萧漠从怀中掏出小娟的手，用力向前扔出。

　　漆黑的斗篷在雾气中一闪而逝。

　　她立即回身，抓住轮椅，跑出巷道，大喊一声“师尊抬脚！”，径直撞向木门。

　　和她料想得一样顺利，门在接触轮椅的瞬间开启，在她进屋后自动闭合。

　　屋子不大，很是温暖。门边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盏风格复古的棕色台灯发着黄光。

　　脚边，有一具烧焦的尸体。

　　她站着观察了一阵，又蹲下来看了看。

　　周围没有血迹和打斗痕迹，很明显是单纯被烧死了。不过和烧死矛盾的是，周围有一圈水。

　　萧漠眨了下眼，想通了，是雪水。

　　鞋底的雪粉在房中融化了，烧死鞋主人的火焰却没有蒸发它们。

　　屋中仅这一块地方有水，说明男人进屋后也没去过别的地方。

　　所以……仅仅是开灯吗？

　　她扯下白色桌布，盖住对方，假模假样划了个祈祷手势，随手拿起灯下的苹果。

　　恶龙喜欢吃，绝不会在食物上面动手脚，保证无毒无害无禁制。

　　萧漠啃着苹果，含混不清地对别针说道：“不能打开屋内的灯。”

　　【……】

　　没有低语？

　　也没有警告，说明禁制是对的，但不完整……

　　她路上看见过打着手电跑的人，屋内这个限制条件应该没错。还有什么和开灯类似的事吗……

　　可惜现在屋里只有她和师尊两人，不可能去以身试险。猜错了会有警告，警告三次的人将没有再猜测禁制的机会，她也不敢随意尝试。

　　先休息一会好了。

　　萧漠的神经稍微松懈了点，环顾一周，将轮椅慢慢推向餐桌，拿了块蛋糕捧到霜樱嘴下，声音甜如奶油：“姐姐，我们好像暂时安全了，快吃点东西吧。”

　　霜樱皱眉，唇色苍白。

　　萧漠蓦地想起，师尊肚子不舒服。

　　“肚子还是疼吗？”她立即放下蛋糕，扯下衣架上的呢子大衣，披到师尊身上：“可能是刚刚受凉了吧？”

　　霜樱幅度极轻地点了下头……已经痛到控制点头的力气都没了。

　　但萧漠清楚，神明怎么可能因为这样的事生病。只有灼华墓穴里的那些东西能伤到霜樱了……到底为什么又要去那地方？有什么重要的事？

　　刚刚顾不上，现在安定下来，她越想越好奇。

　　可惜碍于身份，暂时问不了。

　　“我帮您揉揉吧？妈妈以前跟我揉个几分钟就好了。”

　　萧漠伸手，被霜樱打了下手背。

　　她吐了吐舌尖，笑了：“没事的，姐姐，我又不是男的。再说隔着衣服呢，而且只是揉揉肚子。”

　　第二次，师尊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您痛得连我的手都抓不住了。”萧漠尽情表演着担忧的情绪：“这地方很凶险，您就别不好意思了姐姐，把我当成晓晓好了。”

　　上辈子除了师尊的功课，萧漠什么东西都学了很多。为了能给好不容易生次病的师尊排忧解难，更是天涯海角地找良方。

　　其中有种手法，就能很好地缓解神仙的疼痛——虽然据说这手法是给魔神用的。

　　但上一世的试验表明，对正派神明也一样有用。

　　师尊的抽搐一点点平缓了，她抬眸瞥了眼，唇瓣已如桃花般绯红。

　　对方遽然攫住了她的手腕。

　　“你，这是从哪学的？”

　　“学？”萧漠故作惊讶：“这也要学吗？我妈妈就是这么给我揉的啊。”

　　“是吗……”

　　“姐姐的声音有力多了呢！”萧漠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是不是好受很多了？”

　　“嗯。谢谢你。”师尊点了点头，却仍忧愁地微蹙柳眉：“不过，为师的肩膀也……”

　　“肩膀也疼吗？”

　　“嗯……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吗？”

　　“我哪会知道呀，我也不是医生，只是听说过一些偏方而已……我帮您捶捶看好了。”

　　“好了吗？”

　　“左肩也开始疼了……”

　　“……好。”

　　“背也疼。”

　　“……”

　　萧漠开始头疼了。

　　师尊……不会是故意耍她吧？

　　不可能不可能，要是哪天霜樱都会耍弄人了，她萧漠倒立吃屎。

　　而且中毒后也确实都有这些症状……刚刚师尊一语不发，或许这里那里早就开始疼了，只是现在情况安全了点，才敢一股脑说出来。

　　萧漠敢疑惑不敢疑问，微笑服务全程。

　　“多谢你了，晓晓，还好有你在。”

　　事毕，师尊的手搭上她的手背，温柔似水。

　　但是……

　　萧萧！明明是萧萧啊！

　　萧漠忍住怒气，咳了两声，也温柔道：“姐姐，我叫萧萧。”

　　师尊怔了怔，缓缓垂下脑袋，声音里弥漫着雾气：“对啊……晓晓她已经……”

　　？？？

　　萧漠恨不得扇自己十巴掌，这还不如不说。

　　“好了，师尊，身体恢复了就快吃点东西吧。”她将蛋糕再次塞师尊怀里，自己走到窗前坐下。

　　窗外依旧雾蒙蒙的，红光高频闪烁，屋内的光只能照亮窗前一小块雪地。

　　屋内应该有道具吧……

　　砰！

　　萧漠盯着雾气沉思，木门突然被狠狠撞了一下。

　　正要起身去看看，面前猝然多出一张脸。

　　她吓了一跳，身体向后仰了些许。

　　那脸贴在窗上，肥肉挤得五官有些变形，白嫩的肌肤上爬满了无数条蚯蚓般的红痕。

　　“让我进去！快！让我进去！”

　　萧漠端详了一阵那张脸，悠悠笑道：“和贱民在一起，身上会长虫子的。”

　　小少爷用力拍打着玻璃，哭道：“那是缇丝说的！和我无关啊！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吗？！你不脏，你不是贱民，不会长虫子的，是缇丝嘴巴不干净！行了吗？！快让我进去！”

　　“真的吗？那我考虑一下。”

　　萧漠托腮，细细品味着对方的惊恐。

　　雾气中闪过了一角黑色。

　　男孩已经嚎啕大哭，说不出话，只顾拍窗。

　　萧漠这才伸了个懒腰：“算了，我不想身上长虫子。”

　　“你！”

　　獠牙刺破了雾气，紧贴着窗口。

　　那张脸很快滑了下去，窗上只留一道血痕。

　　挡着她欣赏野猪进食了。

　　萧漠下意识地伸出手，擦了擦被血遮住的地方。

　　自然，毫无用处。

　　她将椅子往右挪了挪，嗯，这角度正好。

　　“累了吗？晓晓？”

　　师尊忽然问。

　　萧漠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兴致盎然，声音甜美：“我精神好着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