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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饮弹的画家 ...

  •   回到在米花町的那个房子,马德拉疲惫地脱掉外套,先给自己灌了一大杯冷水。

      冰凉的液体冲刷着他的食管,总算让他清醒了许多。

      波本是自己手里带出来的,朗姆那个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反复确认试探,刚开始这段时间不会过于频繁地用他。

      但是现在波本需要知道自己的态度。公安的人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他们赌不起,至少要给他们一个定心丸。

      确定了之后对他的大致态度,马德拉终于舍得踢掉鞋子和衣上了床,翻了几次身后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这一觉实在是睡得尽兴,直到晚上八九点才缓缓转醒。没有管自己饿到抽搐的胃,他把昨晚剩下的水仰头一口气喝完。

      因为喝的太急,几股水顺着他线条凌厉的脖颈流下,打湿了衣领,性感的喉结缓慢上下移动,带着几分暧昧色/情的氛围,看的人口干舌燥。

      放下水杯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头,他这时候才闲下来收拾一下自己的个人卫生,琴酒开门进来的时候浴室正传来阵阵水声。

      他像来到自己家一样,毫不客气地直接进到卧室,正对着浴室的门坐下点了根烟,挑着眉盯着磨砂门里模糊的身影。

      马德拉看到了门口的那团黑影,犹豫了半天还是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才打开门。眼角被水汽蒸出一抹红痕,水珠从发尾滴下,顺着分明的肌肉线条向浴巾里探去。

      琴酒不自然地叠交双腿,艰难地转移视线看向他左臂仰着头的青蛇。

      “老师,你想养只狗吗。”

      一个颇为刻意的玩笑。或者说暗示。

      马德拉没有理会,懒散地顺手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头发,大步走到衣柜前随手挑了几件扔在了床上,然后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琴酒完全没有自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眯着眼睛看了回去,眉头轻扬,有几分挑衅。

      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马德拉大大方方地解开了腰间的浴巾。

      本就不是墨迹的性子,因为今天有『观众』到场动作更加迅速,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自然没有看见琴酒忍不住上下滑动的喉结。

      “最近手底下的人不太安分,明天想要你过去震震场子。”

      等马德拉穿戴整齐,他才谈起了正事。

      “会有人来给你易容,注意不要暴露白面的身份。”

      坐正了之后下意识往怀里一掏,然后才看见琴酒刚好一口白烟喷出来,有一段愣神,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好。”

      记得他之前很讨厌自己身上的烟味,曾经恶狠狠地发誓不抽烟。

      明明起的很迟,但是马德拉仍然有几分疲惫。他半阖着眼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眼前银色头发的男人与十年前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孩重叠起来。

      彼时他刚加入组织不久,还是在一线最活跃的那批人,吃一两个枪子是常有的事。

      那次任务结束,当时因为刚拼火完,形势比较严峻,组织派来的人被拦住了,无法进入他所在的区域,身上的伤没有办法得到及时的包扎,只能像死狗一样奄奄一息地趴在路边。

      狼狈地靠坐在小巷的墙上,脸上擦伤的血珠混合着蹭上的灰完全掩盖了男人的真实样貌,头发也在泥里打了滚,现在干了以后变成了一绺一绺。

      外套破破烂烂,内衬也被血水和泥水污染地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是手里紧紧握住的伯来塔却只是黯淡了几分。

      旁边路过一个和他一样脏的看不出人形的小个子,没什么感情地扫了他一眼,然后习以为常地转过头继续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喂,小鬼。”

      马德拉瞧着颇为有趣,艰难地支撑起身子,对着那个孩子招呼道。动作过大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他吸了一口冷气,接着说道。

      “给我点止血的东西。”

      小孩闻声停住了脚步转头,但是也没有走上前,浅紫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亏不了。钱,吃的,住的,你要的我都有。”

      因为自己体力已经殆尽,他不得不放轻动作减少能量的消耗,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抬头看着他。

      男孩犹豫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马德拉好以整暇地看着他一高一低的背影远去,不出所料,几息之后那个身影在街尾又出现,并且慢慢清晰起来。

      他用被血浸湿的衣摆擦了擦沾满灰尘的双手后,慢慢悠悠地用流出来的血一点点擦拭着伤口周围的土,然后拿来男孩手上的绷带就紧紧勒住缠了几圈。

      虽然破伤风的几率很大,但是血止住生存率就提高了。

      他松了一口气,才有时间抬眼看面前眼底压抑着野心的火焰的男孩。明明小脸黑乎乎的皱成一团,但是那双看着自己怀里的枪的紫色眸子亮的发光。

      意识回笼,他眼神重新聚焦到面前银发男人的眼睛上。

      浅红色的。

      垂下眼,掩盖了眼底的唏嘘。

      “就为这个你专门来找我一趟?”

      “不是。”

      琴酒老老实实地摇头。

      “七年没见了,想看看你。”

      马德拉嗤笑一声,把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眉眼锋利,极具攻击性。

      “没什么事以后不要来找我。”

      话已经放在这了,他顺手一把拿走靠背上的外套站起来,没管身后的首席杀手,换了鞋大踏步走出了房门。关了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捏捏眉心,顺路来到了一家内部酒吧门前。

      神经紧绷的时间太久,本来烟就抽的够多了,只能暂且用酒精麻痹一下。

      推开门,动感的舞曲声潮水一般把他推了个趔趄。男男女女刺耳的喊叫此起彼伏,酒杯丁丁当当的碰撞声奏出极其美妙的进行曲,刺眼的灯球旋转让人目眩神迷,像是ke了药一样昏昏沉沉地随着人群摇头晃脑,大杯大杯给自己灌着各种颜色的液体。

      鱼龙混杂混乱奢靡,充满金钱与肉/欲的气息。

      他穿过扭着身子的人们挤到吧台边上,向酒保示意自己要喝的高度酒,已然忘了自己一天没吃饭。三杯下肚,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像是正午时分的黑色太阳,不温暖不耀眼,却极其能激起人的探索欲,让人想要靠近,想要臣服,想要与之共同沉沦。

      泉悠子兴奋地捣了捣身旁的长发男人。音乐声很大,她只能凑近男人的耳朵喊着说。

      “喂!你说他怎么样!”

      带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眼神凝滞了一瞬。

      “我觉得……”不怎么样

      马德拉刚好达到微醺的阶段,晕晕乎乎地趴在桌子上,努力放空大脑,敲桌子的声音把他飘起来的灵魂拉了回来。

      不耐烦地抬起头,顶光使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投下一片阴影,几乎拢住马德拉整个面部,让人看不出神色,只有那双微微眯起的金色眸子折射出一点点光,让人想起从林中的猛兽和西沉的落日。

      被这种视线盯着的黑麦后背有点发凉,但是他还是抿了抿嘴角,镇定地向他比划什么。

      「去外面给你说个事」

      榎田楠木原本已经快睡着了,他从床上坐起身扭曲地顶着个黑眼圈在心里默默骂到。

      一天天哪来这么多事,要是不重要你就下去陪你太祖奶奶吧!!!

      已经将近十一二点,门外寒风凛冽,只剩几盏孤零零的路灯站岗。深夜寒冬的道路连车都觉得冷,只偶尔有几辆略过,刮起一阵刺骨的风,让马德拉清醒了几分。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酒吧门旁边的墙上,神色恹恹。

      “什么屁快点放。”

      这是黑麦第一次见到马德拉有个人情绪的样子,他不由得多了几分探究,语言中都带了几分近乎直白的试探。

      “你说是『强者』。”

      马德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意思是如果我是那个『强者』,你也会成为我麾下的一员吗。”

      没有直接说「你也会成为我的狗吗」,文化人就是委婉。

      马德拉暗自腹诽,掀开眼皮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没有问任何关于身份和阵营的旁敲侧击,他不在乎这些东西。黑麦似乎理解了他的行动原则。

      沉默了一瞬,马德拉主动开口。

      “但是你现在不是。”

      黑麦点点头,眼底庞大的野心被压了下去。

      这个人,必须拿到。

      回到酒吧,马德拉还是一个人坐在吧台,趴在那捣鼓自己的手机。

      「最近有人要动手,你注意点。——Madra」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饮弹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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