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少林 ...
-
婉清惊疑不定道：“你是指少林寺中人杀掉乔三槐夫妇嫁祸于乔峰？”
我幽幽叹口气道：“我倒也想知道是不是少林寺中的人，从萧郎遭遇之事看来，看来是某个人做的，却也不一定就是某个人做的。就象是乔三槐、单家、潭公潭婆、赵钱孙、马副帮主这些人，中原武林中人认为是萧郎做的，因为他一心想要毁灭自己的身世证人。其实何尝不可以是那个‘带头大哥’所做，因为他要消灭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
“萧郎并不想杀掉那许多人——至少他并不想杀掉乔三槐夫妇与少林玄苦大师。可若不是我与他自聚贤庄后形影不离，连我也不敢信他并未杀掉其余诸人。现在少林亦是如此——事情一开始便是谣传契丹武士想要盗取少林秘笈，然后同行三十人中，居然未见少林派中人。少林之事，未见少林出面，此为疑点一也。”我负手而立，于室内侃侃而谈。
“雁门关事败之后萧郎被携至少林山下，少林僧人授萧郎武艺而后萧郎入丐帮——至此萧郎与少林从此无涉。而后萧郎身世一揭露，萧郎回家想要与乔三槐夫妇验证自己的身世，居然有人能够刚好赶在萧郎赶到之前入少林告警，以致少林僧刚刚好赶在那时出现导致萧郎百口莫辩。萧郎当时去少林之时速度并不很快，可要把时间掐得如此刚刚好，除非此人一路跟着萧郎，对他赶到的时间算得很准。除非下属极多，早已在要点守候看见似萧郎之人便传信于人。要跟着萧郎又不被他发现的人世上罕有，是什么人能有如此本领，却又默默无闻？想要入少林杀玄苦，却又被玄苦误认为是萧郎——此人明显存心不良且意图嫁祸，显是精于易容或是相识精于易容术之人。很不巧，我却相识一人精于易容且在少林出现，此人为‘南慕容’家臣，且曾易容为萧郎至使丐帮上下无一人认出有误。而杏子林一事本为丐帮上下为寻南慕容而起，若南慕容有意对付萧郎或者丐帮又何必在萧郎为他辩护之时揭破他的身世？此为疑点二也。”
“‘带头大哥’与萧郎师父汪剑通写信，然后这封信成为揭破萧郎身世的证据。若萧郎并不知自己的身世，为何马副帮主涉嫌‘灭口’而被杀？若萧郎知道自己的身世，为何最先灭口的不是知道最多的乔三槐夫妇、玄苦大师，而是根本没有想要揭破一切的马副帮主呢？而且灭口之前却不先销毁那封‘证据’却要留下它来揭破自己的行凶动机呢？若陷害萧郎之人人心计如此深沉、计划如此周密又怎会露出如此明显的马脚去让萧郎捉到呢？此为疑点之三也。”
“以萧郎的武功，只要他自己不想死，有谁能杀掉他？只有当他被自己曾经忠心的下属仇视、曾经敬爱的门派追击、曾经深爱并引以为傲的国家抛弃才会真正的心灰意懒，了无生趣。而以一个他曾经保护过而且现在仍然相信他、深爱他的女子为饵，却可让他自认为自己为天下最大的祸害放弃逃生。是什么人如此了解萧郎，进而可以针对他的性格布下针对他的杀局而他却毫不自知？此为疑点四也。”
“而萧郎与我自聚贤庄之后，再不曾遇到此人的手笔，若此人与萧郎并无深仇大恨，并无杀萧郎之心，为何夺走萧郎除我之外在意的一切？若有深仇大恨却为可不趁着萧郎身边有了一不懂武功的弱女子需要保护之时并不下手？此为疑点五也。”
我深深地望着傻傻呆站着的游坦之与一脸不解状的木婉清，缓缓道：“至于游氏双雄为何要在自己的庄子开那‘英雄宴’，我窃以为是买薜神医的面子。可一个与萧郎无冤无仇的薜神医为何要开这‘英雄宴’？为何救了那被萧郎抛在了聚贤庄的慕容家婢女？此疑点六也。”
“你说这事与慕容家有关？”木婉清疑道。
根本就是慕容博起的头！我暗道，却又缓缓摇头道：“我并不知道是不是与慕容家有关，却听说慕容家本为胡姓，许是他故意挑动中原武林大乱，以扰乱大家对慕容氏的注意力？萧郎之事一起，大家再顾不上去追查玄痛大师之死的原因了。这样倒也说得通，可是慕容复年岁比萧郎尚小着几岁，他不见得知晓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吧？若是慕容氏的手笔，那他之前乱杀武林中人却又为何？”
“你告诉我们这些事情做什么？我爹与叔叔本就是萧峰下的手！”游坦之叫道，眼神却惊疑不定，偷偷瞥一眼木婉清，却又勉强移开视线。
“傻瓜！”木婉清跳了起来，瞪着他道：“人家根本就是借中原武林之人杀掉乔帮主——你爹爹和叔叔根本就是被人家利用因而致死的好不好？你要杀人家乔帮主，却不许人反抗？你想杀掉乔帮主却没有那个武功，你是想要你爹爹、叔叔做鬼也做个糊涂鬼？”
转吼完游坦之，木婉清转头看向我，道：“看来萧夫人是知道点子头绪了？不然也不必长篇大论专门告诉于我们。”
看来木婉清姑娘只是性子直接脾气直接，却并不笨——我徐徐点头，却又闭口不言。
“你知道是谁出的诡计——”游坦之跳了起来，急道：“告诉我，我要给我爹爹叔叔报仇！”
我双目含笑闭口不言，却见游坦之急道：“那是算计萧峰的人，你为何不肯告诉我，杀掉他对你们只有好处！”
我徐徐道：“我说什么你便肯信么？而且——”
我扫视了一下他，发现他窘迫地缩了缩脚，随即含笑道：“我不认为你可以除掉他，而且很有可能打草惊蛇，以致我和萧郎再找不到他。”
木婉清森然道：“你要什么条件？”
我摇头道：“木姑娘，我对你无所求，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木婉清道：“本姑娘从不欠人人情，他刚才在那毒丫头手上替我挡了毒物，你现在让本姑娘走，你当本姑娘是忘恩负义之人么？”
我笑道：“本夫人并不知道木姑娘打算与游公子同生共死啊。”
眼见得游坦之双眼一亮，眼睛便如长在了木婉清身上一般，看得木婉清怒也不是，喜也不是——那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倾慕与喜悦，邪念却是一丝也无。
这二人其实挺配的，我嫣然一笑。
木婉清见了，面上一红，嘴里却道：“谁打算与他同生共死了？你快说要怎样你才肯爽爽快快说出来，让他报了仇的法子？”
我笑道：“那也不难——其实还是着落在游公子的身上。”
游坦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你要我不再找萧峰报仇？”
我淡淡道：“萧郎在大宋大长，他对那日聚贤庄上之事虽然无悔，却也有憾。对大宋之人便是少杀一个，也是好的。他虽不怕你寻仇，却厌你苦苦纠缠。而你如肯自动放弃，那便不会迫他杀你，于他于你都算一件好事。”
游坦之瞧瞧木婉清，再看看我，低头沉思一会子，脸色阴晴不定。
木婉清不错眼地瞧着他，瞧着瞧着却露出失望之色来，旋即，她问道：“你不会杀他罢？”
我含笑道：“他若是对萧郎或者是我下手的话，第一次不会杀他。”
她立即道：“那我便去了。”
当真个儿潇洒俐落地转身离去。我赞赏地看着她的背影道：“这样的好女儿家，却不知将来是哪个小子有幸娶到。”
游坦之浑身颤抖，迅速移到木婉清身前，却不说话，只是目光中露出哀求之色。
木婉清怒道：“你拦着我作甚？”
游坦之流下泪来，哽咽道：“我知道她说得有理，可是不管怎样，乔峰总是亲手杀了我叔叔的人，我父亦因他而自杀，我身为人子，怎能畏难而置杀父大仇于不管……”
木婉清眼中哀悯之色一闪而逝，厉声喝道：“人家不愿杀你，好容易找了个不杀你的借口，而让你去找真正地算计了你父、你叔叔之人却报仇。而你却不愿睁眼做那明白之人，姑娘不愿与你这是非不分、恩仇不明之人来往，姑娘要去了，你待怎地？”
“木姑娘，你能不能……”游坦之惨白着脸呐呐不能语。
木婉清森然道：“本姑娘与你一同来寻萧峰夫妇，萧夫人仁慈放我二人归去，你还要怎地？本姑娘与萧夫人恩仇即了，这便要走，你想怎样？”
“可是那抓来我们的毒丫头还在啊，你一个人怎能抵抗？”游坦之灵光一闪，找了个借口。
“哼哼，多谢费心，只是你忘了——我二人皆为她一人捉来，带上你也无济于事。”木婉清冷笑道。
“若她来了，二人抵抗总好过一人。”游坦之低声道。
我笑咪咪道：“不必担心，木姑娘自我门中大大方方而去，那毒丫头必不会阻拦——她送上你二人本为讨好我，可我既然放了木姑娘离去，就是不想伤害于她，所以，她必不会再行生事。木姑娘不妨自大门中离去，也可让那丫头大吃一惊。”
木婉清道：“听见没有，你可以撒手了，本姑娘的事，不用你管。你还是想着怎样杀掉萧峰吧！”
游坦之急道：“我怎能放你一人行走江湖？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我抿嘴而笑，却见木婉清半是气恼半是羞涩，定一定神，大怒道：“那也用不着你担心，今儿你不放我，姑娘就对你不客气了！”
她刷地一声，抽出她那柄刀来。却见游坦之在她那只有花架子，半点力道也无的刀下狼狈而逃，木婉清几刀便将游坦之逼出门外，只听得她朗声道：“萧夫人，我今日带他去了，那消息却请你明言。”
我笑道：“杏子林一事由全冠清起，此人好色、多智。可从他那里下手。不管是慕容氏还是少林的手笔，都与他必定有联系。”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少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