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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喻玉儿的胡言乱语,周长卿深思了片刻。大致也明白她的意图。
      这心思诡谲的少女如今不过是想探明北狄草原各异族的信仰教派,想要从教派上做文章,好叫信仰供奉不同的族群起纷争罢了。
      这确实是个分裂敌人的好手段,但显然不切实际。她怎知这片草原上生存的异族有几种教派?若都笃信萨满,难道还会一致对外?挑动纷争岂是那么容易之事,这其中要耗费多少人力,无法预估。

      摇了摇头,周长卿将热气烘得活了血的手拿开,拿了一把小刀去切割狍子肉。

      喻玉儿见状也不意外。这件事远不止说的那么简单,三言两语说不明白的。

      营帐外风雪已至,大风卷着帐帘来回翻转。
      周长卿已经快速处理好了狍子肉,不知打哪儿弄来一个火盆。将肉串起来,架在火山烤。

      虽说胡人部落拨了一个帐篷给他们住,却没有慷慨到一日三餐都日日提供。他们本族人粮食都不够吃,不可能花珍贵的食物去养两个外族人。昨夜族长下令宰羊招待他们已经算是破费,是为了感谢他们来部落收皮货,即将给他们带来食物。今日他们要填饱肚子,就得自己去想法子。

      喻玉儿眨了眨眼睛:“那我今日用的那个肉干……”

      “一只野兔皮的报酬。”

      “哦。”

      这倒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喻玉儿趿了鞋子下床,蹲到火盆旁边。
      架子上,狍子肉被切割成小块,烤得油滋滋的。周长卿不知打哪儿摸出一小袋子粗盐,撵了一点往肉上撒。盐粒子一撒上去,那股子勾人馋虫的香味便被激发出来。

      喻玉儿吸了吸鼻子,凑过去闻,“没想到金尊玉贵的世子爷还有这手艺呢?”

      少女蜷缩着蹲在火盆旁边,缩成小小一团。双手抱膝扭头看人,粗糙的兽皮子包裹下仿佛一只初生的小兽。乌溜溜的眼珠子在火光下闪着水光,温软又无害。

      周长卿看着她,笑了声:“你若是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待上几个月,也会有这手艺。”

      喻玉儿撇了撇嘴,当没听见。

      “什么时候能吃?”

      周长卿笑了一声,拿匕首割下一小块给她。

      喻玉儿就蹲在他身边,他割一块,她吃一块。仿佛嗷嗷待哺的雏鸟。周长卿喂的新奇,伺候她吃了一小块狍子腿,才后知后觉自己也一天没用吃食。

      填饱了肚子,热气涌上来,喻玉儿的眼皮就开始往下坠了。

      气温骤降,人便也开始犯困。
      喻玉儿睁着迷蒙的眼睛,目光往营帐内搜寻了许久。这里不像在白帝城自家府中,没有沐浴更衣的地儿。但喻玉儿是每日都要沐浴的人,不论春夏秋冬。盖因学医之人刻在骨子里的洁癖,也因为上辈子泡在药罐子里,她习惯了每日沐浴祛除身上苦涩的药味。
      意外被掳这几日,睡洞穴、不洗漱已经到了她的极限。今晚说什么都不肯将就。

      “再不洗漱我会生病的!”喻玉儿非常坚持,据理力争,“我肯定会病死在这!我这种娇花跟你不一样,你在外风吹日晒惯了,高热也烧不死。喻家为了养活我花了多少心血,我可不能在这死掉!”

      抓着褥子准备往身上盖的周长卿躺着没动,缓缓坐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不去睡觉跑来自己床头站着的少女。

      少女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攥紧了皮子的两侧,探头探脑的,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盯着他。
      周长卿被盯得头皮有些发麻,默默地往床里头挪了一点。他捏了捏鼻梁。今天在外吹了一天冷风,他很困,想早点睡:“刚才不还说自己心脏?”

      “我随便说说你也信?”喻玉儿白他一眼,“况且,心脏不代表人也脏。难道说你更希望看到我死掉?”

      周长卿没忍住嘴角抽了抽。
      不过是几天不洗漱罢了,怎么就能脏到死掉?

      见这少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周长卿任命地扔掉褥子起身。

      映在营帐上的颀长影子远去,不一会儿,风声送来了几声细碎的交谈。为了不叫这位娇花病死在这大草原上,周长卿拿一根狍子腿跟胡人大娘换了一同热水提回来。

      虽然没有办法沐浴,但仔细擦洗了一下身体,感觉舒服多了。
      她掩口打了几个哈欠,裹着皮子又蜷缩回床榻上。
      周长卿面无表情地替她收拾了残局,洗漱干净回来。有些疑惑自己不过是追上来救个人,怎么就沦落成伺候人的仆从了?

      沉沉目光穿过隔断望向内帐,内帐里的少女早已陷入酣甜梦境。

      他眯了眯眼,丢下木桶去自己榻上躺下去。

      --

      次日,天还是黑的。喻玉儿便睁着懵懂的眼睛被人从床上赶下来。

      天气冷,这皮子多盖两层比较暖和,她难得睡个这么黑沉的觉。这般突然被人轰起来,老实说,脑子都是懵的。

      她迟钝地抬头看向一大早发疯的人,周长卿木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喻姑娘昨夜睡得好么?我一个人睡外帐,天太冷,夜里冻得睡不着呢。”

      “冻得睡不着你就多加层皮子,这么早起来作甚?”

      “我这人有个讨人嫌的性子,见不得人过得比我好。”周长卿语气淡淡,“另外,喻姑娘莫不是忘了?今日要启程赶往下一个部落,你需得尽早起身做准备。”

      丢下这一句,他掀了帘子出去了。

      喻玉儿抬眸看了眼账外的天色,瞪了半天眼。
      但始作俑者出去了,帐中迟迟没有人。再躺下去再睡,又显得有些仓促。毕竟如他所说的今日确实要离开。她愣是将肚子里憋得这口气咽下去。

      大雪下了一整夜,帐外已经是莹白一片。
      原本还裸露在外的地皮,已经被白雪覆盖。寒风一吹,冷得牙齿不停打颤。虽说嫌弃这皮子有味道,但为了御寒,也只能裹在身上。

      喻玉儿戴着周长卿不知打哪儿弄来的毡帽,站在他身后拿他挡风。
      身边有个高个子的好处此时便体现出来,风来他挡,雪来他搪。周长卿也没计较她总往自己身后钻,与雅达族长交谈了片刻,挑出随行的人选便要一起启程。

      为了感谢雅达族长这两日的收留,喻玉儿还特意摘了一个白玉镯给他。

      马匹在雪中走的也慢,喻玉儿被拉上马后。不顾周长卿的拒绝,厚着脸皮将自己塞进他怀中。不得不说,周长卿比一般火炉可暖和多了,又能自己发热还能御马搪风。

      周长卿扯了许久扯不开她,皮子将半张脸一裹,只能作罢。

      下一个部落离雅达部落有些距离,约莫走了百里路才抵达。
      因着雅达部落早传过消息过来,这边也热情地接待了两人。运气不错的是,这里除了他们两个大楚人,还遇到了喻家的商队。正是之前通过苍鹰收到求救信,赶来找人的。

      一支小队,估摸三十人。为首的是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混血汉子。
      大楚人与匈奴混血。生得轮廓较深邃,一头卷曲的长发。个头很高,身材极为魁梧。茂密的胡子挡住了半张脸。名唤阿辛。是这支商队的领队,因常年在北狄草原跑商,会五种异族语言。在草原很是吃得开。由他带领的队伍中还有一个二十六七的汉人女子,五官清秀,眼神锐利如苍鹰,动作干练。看样子应当是会武艺的,见到喻玉儿立马激动地走出来。

      周长卿在确定这些人是喻家商队后,率先翻身下马。继而朝马上伸出手,扶喻玉儿下来。

      喻玉儿刚下来,那女子立马就围过来嘘寒问暖。

      询问过才知,这女子名为瑶娘,是裴显身边的得力副手。喻玉儿那日在马场被贼人所劫,裴显便立即飞鹰传书了正在草原收皮货的商队寻找她的踪迹。

      瑶娘收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已经在这附近找了两天。

      “大姑娘没事可真是万幸!”瑶娘立即要传信给喻家,好叫裴显和喻老太太放下心来,“我这就去给本家传信,终于找到大姑娘了!”

      说罢,她转头向周长卿行了一礼。顾忌着四周东胡人,没有叫破他的身份。

      两人被众人簇拥着进了达甘族长的营帐。

      有了喻家商队佐证,先前周长卿拿来糊弄雅达族长的那一套说辞被完全印证。如此,两个部落的东胡人是彻底相信了他们是来收皮货的。放下了心中顾虑,雅达部落的年轻人对周长卿的态度也热切了许多。达甘部落的族长更是拿出了好酒,热情地招待喻家商队。

      部落的年轻人摆酒杀羊,在营地空地加起了大锅,忙得不亦乐乎。

      喻玉儿进了帐篷才知道自己被掳走惊吓到了老太太。祖母收到消息当场便被吓晕过去。

      “怎会如此,如今祖母身体可无碍?”

      “大姑娘安心,老太太没大碍。不过是一时受到惊吓,胸口一口气没上来,憋晕了。”瑶娘知她挺到这消息必定要慌,忙出言安抚道,“老太太身体好得很,当天晚上便醒了过来。本家那边,老太太如今就是日日担心流落北狄草原的大姑娘会受委屈,下令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大姑娘带回去。”

      说着,她瞥了眼张罗着众人喝酒的东胡人,压低了嗓音又道:“御郡王府也出动了人马,也在找。不过御郡王府最近出了事,估摸着来得没那么快。”

      喻玉儿拿筷子的手一顿,抬起眼眸:“御郡王府出了何事?”

      “不知详情。”瑶娘摇了摇头,她常年在外跑,对白帝城内的消息没那么敏感,“不过听闻燕京来了大官,似乎在郡王府僵持好一阵子了。”

      喻玉儿眸光微闪,不远处,周长卿正端起酒碗浅浅地呷着马奶酒。
      这马奶酒,乃是北狄草原异族惯常饮用的酒水。是用新鲜马奶做酿造制成的,色泽乳白,一股子酸甜的古怪口感。喻玉儿光是闻都觉得接受不能,倒是这帮男子喝得不亦乐乎。

      似乎察觉到喻玉儿的目光,正安静喝酒的人掀起眼帘,瞥了过来。

      喻玉儿立即垂下眼,装作无事:“祖母那边你先发消息安抚一二,我暂时不归家。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做。裴先生那里,你帮我递送一封密信回去。”

      瑶娘在喻家将近二十年,说实话,见喻玉儿的次数不多。今日能一眼认出这位喻家家主掌上明珠,一是因为喻玉儿少见出众的容貌。二是她跟在裴显身边多年,亲眼见过裴显对这位大姑娘的用心。正是通过裴显,她太清楚喻玉儿的身体有多孱弱。

      ——当真是脆弱得一场风寒就能将她的小命带走。

      当下便不能同意,她苦口婆心地劝道:“大姑娘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大可与奴言明。吩咐奴等下人去做。何必亲力亲为,吃这苦楚?再说,这北狄草原还有谁能有奴等熟悉?奴等去操办兴许事半功倍。”

      她这般一说,喻玉儿倒是想起来。

      “瑶娘,阿辛等商队收皮货,可是只在这北狄草原的边缘收?可曾深入过草原腹地?”

      瑶娘虽为女子,却也早习惯跟着商队风里来雪里去,心思十分机敏。听喻玉儿这一开口,立马意识到什么。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周长卿,忽然止住了口。

      喻家与北地各族能保持生意往来这么多年,除了商贾不干涉两地政务,也有守口如瓶的缘由在。若是喻家通过买卖,替大楚打探北狄各部落消息,怕是商队早就在进入草原之前就会被各族勇士宰杀。

      这几年,随着东胡南下抢掠大楚村庄,大肆屠戮大楚百姓。两边关系紧张,喻家已经鲜少与东胡人打交道。但时至今日他们还能安稳地坐在这,吃着东胡人部落的酒肉,就是因为喻家守规矩,从来不会触犯交易的底线。东胡人认喻家商队。
      喻玉儿这一张口,瑶娘便猜到了她的意图。

      喻玉儿也估摸着能猜到一些。不能说喻家在这方面就做错了。家国大义是一方面,但买卖归买卖。何况,无论是大楚百姓还是东胡普通人,在能吃饱喝足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打仗。
      前些年由于喻家愿意出售粮食给东胡来换他们的皮货,东胡人手头有粮,反而南下劫掠少。

      她爹娘出事以后,喻家商队深入北狄草原少,白帝城外遭遇抢掠的次数才会变多。

      这个事情,其实很难论对错。
      也正是如此,大楚官衙才甚少管治商贾私下与草原通商一事。

      “你放心,我是喻家人,自然不会做对喻家不利之事。”

      喻玉儿又重新拿起了筷子,这筷子还是瑶娘临时拿匕首帮她削的。磨得很平滑,并不喇手,“我不过是有些好奇,想了解异族的风土人情。你在草原行走这些年,可曾遇上什么有意思的事?”

      瑶娘见喻玉儿提了一嘴便不提了,猜她是小姑娘好奇心重。被关在闺中久了,难得出来行走。

      想了想,于是便说起了这些年在草原行走的趣事儿。

      “……有一次,我带着十来个人去突厥收货,满满十大车的货物。在翻过燕山山脉。燕山你大约不知道,在此地往北百里以外的山,翻过去,还有一个极大的平原。往下走,那里聚居了好些……咳咳,就是除了东胡,还有好些更小的族群。”
      瑶娘话匣子一开,有些话就收不住。

      她意识到自己说的过了,连忙刹住。抬眸看了眼喻玉儿,见小姑娘翘着嘴角继续吃肉,无知无觉的样子。放下心来:“你是不知道这帮异族,人数不多,倒是各有各的供奉。还虔诚的很,每日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还不忘将好酒好菜供奉给部落的神灵。”

      “哦?神灵?”喻玉儿好似来了兴趣,那双乌黑的眼睛像幼儿一般澄澈,“我幼年时央着阿爹给我讲志怪故事,阿爹总是说不清。说得糊涂的时候便会嫌我吵闹,随便丢给我一箱子小玩意儿,打发我去别处玩。”

      提到喻金峰,瑶娘也是笑。
      本家家主是个十分平易近人的性子,跳脱又古怪,时常会叫人哭笑不得。这也确实是他会干的事。

      “家主确实如此,”瑶娘见喻玉儿喜欢听,说得就有些肆意了,“关于这边的志怪故事,奴确实听说过不少。不过这边各族供奉的神灵不同,忌讳也大不相同。”

      说着,她便提及了东胡的萨满教,除了萨满以外,又提及了西边草原的真神安拉。

      “安拉?”喻玉儿心口一跳,“清真教?□□教?”

      “嗯?大姑娘还真知道一些?”

      “知道不多,”喻玉儿放下筷子,“瑶娘多说些。”

      “真真神安拉的子民,喜欢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头顶着一块布,整日里只留一双眼睛。”瑶娘说到这笑着,“其他的奴知道的也不多,就是有些人好似不能吃猪肉。”

      瑶娘说的声音不大,但却教一旁的人听见了。

      阿辛闻言也笑起来:“这都不算奇怪,再往西走,还有些更古怪的异族。金发碧眼的,常年脖子上戴着银饰,整日里都在求神拜佛。丁点大儿的事都要跟他们的神主说一下,非说那才是虔诚。”

      阿辛一开口,商队其他人也来了兴致。纷纷说起了自己在草原走动这些年都遇到了哪些古怪的异族。说起各异族的风俗习惯,滔滔不绝。

      喻玉儿嘴角噙着笑意安静地听着,心道,果然。信仰这个事,还真是见仁见智。

      她垂下眼帘,心里的计划慢慢地成型。却突然感觉一道视线凝在她脸上,抬起头,不期然与对面周长卿对视了。周长卿隔得有些远,不知听见什么没有。
      不过看了一眼他身边笑容满面的雅达族长和达甘族长,应该是没听见的。

      这一场酒宴,吃到了尽兴才撤。

      因为有喻家商队在,喻玉儿跟周长卿这对兄妹,就不必委屈挤在一个帐篷中。达甘族长十分阔气,借了十来个帐篷给喻家。
      喻玉儿此次,自然是跟瑶娘一个帐篷。

      临回帐篷之前,喻玉儿回头看了眼。那颀长的身影已经没入光影之中。

      她收回视线,瑶娘却坏笑着打趣:“知大姑娘与那位新婚燕尔,如今恰逢感情正好的时候。不过你二人既然已经以兄妹示人,便在这时候忍上一忍。省得东胡人嚼出欺骗,心生恶念。”

      喻玉儿无语地看了瑶娘一眼,也没有出言否认。

      待到瑶娘取了热水进来,她洗漱好,才询问起瑶娘有无金疮药。

      “自然有的。”常年在外行走,受伤乃是常事。不仅治伤的金疮药随身携带,一些治风寒退高热的药材也是随行行李装满的,“大姑娘可是哪里受伤?要奴瞧瞧么?”

      “不必,我没受伤。”喻玉儿披上大麾,“拿一瓶金疮药给我,再去煎一碗退热药来。”

      瑶娘眨了眨眼睛,立即明白这是那位受了伤。

      她于是立即去煎药。
      一想也是,那位独自深入草原追贼人,凭一己之力将大姑娘全须全尾的救下,怎么可能不受伤。东胡人有多善战,没人比常年跟他们打交道的商队更清楚了。不过一想那位不动声色的表现,瑶娘心中也忍不住钦佩。那位才十六岁,将来还不知成长到何种程度。

      喻玉儿交代了一声,便将自己蜷缩进温暖的褥子里,闭眼睡了。

      没有骚臭的皮子味道,褥子睡着真的很柔软。

      与此同时,另一个帐篷中。周长卿彻底清洗干净了自身,携一身水汽正赤着上半身端坐在床上。灯火摇晃,他单手环过腰,解开了腰腹上已经被血水染红的布条。

      伤口因他动作太重,又被扯得流血。

      没有药的,他靠意志力硬挺撑了几天,这伤口到底是难愈合。刀伤还是有些太大了,若非运气好,赶上如今的天气严寒。他这般胡乱绑着闷在衣裳之中,伤口只会溃烂生脓。忍着疼痛,他用烈酒将伤口清洗了一番,就听见营帐外有脚步声。

      “谁?”抓起衣裳套上,他冷声问道。

      “公子,我是喻家商队的瑶娘。”瑶娘听过这位少年贵人的凶名,态度极为恭敬,“我家姑娘忧心你伤势。命我来给公子送药。”

      周长卿眸光一动,系上衣袋走了出来。

      方掀开帐帘,瑶娘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孔。
      今日大风雪遮挡,这位遮得严实,不曾瞧清楚真实的面目。陡然看到五官,难掩惊艳。早听说御郡王世子俊美绝伦,如今见了,果然与自家姑娘十分相配。
      瑶娘心中欣慰,将金疮药和汤药都递了上来:“姑娘说公子连着几日发着高热,这是退热的汤药,公子趁热喝。”

      东西送到,瑶娘便转身离去。

      周长卿低头看着手中的汤药,想起那狡黠的少女,抿了抿嘴角。

      须臾,他放下帘子,拎着东西进了内帐。

      反而瑶娘感慨世子容色出众的同时,又有几分疑惑。想了想,总觉得世子有几分面善。

      “似乎在哪里见过……”

      思来想去,她这身份,经常见到周长卿不太可能。嘀咕了一句:“兴许是错觉。”转身回了营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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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宝子们,作者君思考了很久,这本书需要大修一次。 请假一周时间,修完大家重头来看。爱你们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