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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那进来的两人,却正是林源和陈昭绾。
      两人当日离城后,奔波多日,得了可靠消息,只说是“钥匙”已经往南边去了,两人便也南下寻找。林源要找那“钥匙”,一面是师命难违,一面也是好奇心所致,但因并不甚急,两人一路上便走走停停,边游玩边找寻,倒也自得其乐,再加上心心念念之人便在身旁,与自己一步不离,更是再难将旁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这日两人到了桐城,略一打听,便知这福明阁乃是有名气的酒家,两人一路来吃遍佳肴美酒,这次遇上了好店家,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这一个决定,只能说是个神来之笔,竟让他们歪打正着地碰上了,那传闻里带着“钥匙”的人物。林源一进酒家,便状似无意地扫了那怪客一眼,再看那桌上摆着的粗长物件,两下一对照,心中已有七八分把握,坐下后又见那三桌之人,对那怪客,竟隐隐成包围之势,更是笃定,只怕这回却是碰上个正主儿了。
      陈昭绾见他端着酒杯却不喝,眼中思虑,便问:“怎么了?可是连日来奔波,闹了病?”一时竟有些着急。林源对他笑道:“多虑了吧,你都没闹病,我哪会这么不经折腾!”在周围人看不见的角落,却微抬左手食指,点了点陈昭绾身后,那里正坐着那怪客和三拨人。
      陈昭绾一点就透,便也装作不在意地继续说:“这可说不准,不如待会儿便寻个医馆去瞧瞧吧,没的真闹了病,可便耽误了行程。”边说着,手指却沾了酒水在桌上写到:正主?林源感叹他机灵狡诡的同时,回道:“没这么娇贵了,哪用得着上医馆。”边也在桌上写到:正是!
      两人因着角度的微妙,这番动作竟无人发觉。

      正在这时候,陈昭绾身后的怪客忽然将酒罐重重一顿放在了桌上,说道:“这酒真是无比难喝,难道便没有更好些的了?”那声音竟是嘶哑难听,直如金铁之器相撞般,让人不由全身毛骨悚然。
      福明阁的酒水却原是极好的,俱都有十几,二十年,甚至百年的陈酿风味,一壶更是珍贵无比,百年的陈酿千金也难买,最鼎盛时,还出现过有价无市的局面。这怪客一喝便是两大罐,这也罢了,喝完后竟还并不买账,嫌弃那酒难喝,真叫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那小二却是有些不满了:“这位客官,您这话便有些不妥了,您只管出去打听,这方圆百里之内,可还有一家酒家,能称得上是有陈酿美酒的?”
      他指着那怪客桌上的酒罐,道“我们这儿的酒水,呵呵……说的不客气些,也就是官家的私藏,才比我们的略高上一筹,但……我们寻常百姓,自是不能与他们相比的,要是与别家的一对照,您便知,那哪是酒啊,与我们这儿的比,那些个根本就是水样的东西,连充场面也嫌次了!”

      那怪客低声地笑了,铿锵之声一出,那小二便悔不当初,这怪人,又何须去和他理论,他又哪里懂得这酒水的高下了。看他那诡异的样子,自己冲撞了他,如今不知要落到何等样下场了,想着,不由将求救般的眼神看向朱三爷。
      朱三爷此时正冷汗淋漓,只觉在这福明阁里,一阵狂风暴雨顷刻便要降下。
      谁知,那怪客还未说什么,邻桌那先前进来的两人中,那蓝衣人却笑了笑,高声说:“你又怎知没有更好的酒水了?许是那位兄台,曾见识过更好些的也未可知,切不可以偏概全。”他这般说法,正是给了那小二一个台阶下,那小二赶紧连声应是。
      朱三爷带着些感激之色看向他,那蓝衣人却不看他,对那怪客遥遥举下手中酒杯,一饮而尽,道:“兄台莫怪,在下只有一时兴起,便插了一句,得罪了。”他对面那黑衣灰衫人此时也转过身来看了眼那怪客,冲他点了点头。那怪客冷哼一声,也不回那蓝衣人的话,自顾自的仍是喝酒。
      朱三爷刚松了口气,接下来便直要哭着叫娘。
      却只见那三拨成合围之势的人对看着,有两人站了起来,走到那怪客身边,一人手按剑柄说道:“酒不好喝,便不要喝了就是,何必还做出样子来?”,一人站在一侧,神色紧张,手中却是提着一把青色大刀,紧紧盯着那怪客,生怕他突然发难。
      那边林源,陈昭绾心中都暗叫一声,来了!

      那怪客看也不看那拿剑的人一眼,也不说话,只是喝酒。
      那持剑者年纪甚轻,却是有着门派撑腰,自入江湖以来,从未被人这般无视过,见这怪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心下又羞又恼,拔剑便朝那怪客刺去。
      只听“叮”的一声,电光火石间,那怪客一手拿着酒罐,一手却持了双筷子。
      只见那筷子紧紧地夹住剑尖,这小小的筷子此时却成了利器般,任是那人不停运气急推,那剑尖竟再也无法推进半寸!
      那持剑者一时面红耳赤,他连那怪客是何时出手的也并未看清,只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受制于人了。正在这边僵持之时,持剑人身侧那拿着青色大刀的人,竟一步抢上前来,他之前神色紧张无比,似是又害怕又无奈,此时提刀而上时,居然如变了个人般,半分犹豫也无。
      那青色大刀带着风声呼啸而下,直劈怪客持筷的右手,一阵虚影一晃,只见那持剑者倒飞出去,顿时撞翻了一桌子的酒菜,坐倒在地上,吐了口血,脸色惨白。
      那持青色大刀的人,在这一瞬间,已经与那怪客过了数招,看来竟未落了下乘,只是他自己却是知道,若当真拼斗,却是有死无生了。只因那怪客,到现在,都还未站起来过!
      那怪客悠闲地坐在椅上,只一双手,便逼得他出尽全力抵挡。
      持刀人越斗越是心惊,寻了个空隙,一下跃出去,离那怪客有了三步的距离,方喘了口气。那三拨人此时已对那怪客的实力,知晓了个大概,纷纷在心里估量着,若是换了自己,究竟能对上他几招,一时竟无人敢再上前来。

      那怪客又是一声冷哼,说道:“鬼刀门的人,怎的也有和那些所谓名门正派混在一起的时候了?”这话一出,持刀人面色顿时有些尴尬。那怪客却也不看他,继续道:“看来这物事,竟能让黑白两道同心齐力了,真正是功劳不小,该封个绝世神物!”
      这一句,却是将这在场中人,都不软不硬地讽了一下,几个面子薄的,一下便僵住了。只是这其中,也很有几个油盐不进的人物,立时说道:“阁下与其想这许多,不如担心下自己如何?”这几人正说着,一个黄衣人便走出来,对他抱了抱拳:“阁下武功高强,可我们也都是奉命行事,各有苦楚,这争斗却是免不了的了,在下不才,还请阁下赐教!”
      那怪客见他也算是个直接之人,心中颇有几分赞赏,叫了声好,飞身直上,竟是第一回离了身下的椅子。那怪客手中握着那包了无数层布的物事,将之当做兵器使用,刺,挡,扫,劈,样样皆使得像模像样,直如手中握有利剑一般。
      那黄衣人却是使一把折扇,并起则直点人周身大穴,打开则挥动扇身,真气鼓鼓,被扫到下也绝不会只是轻伤,只见那折扇并起后,较之一般扇子,竟要长出一段,且扇身遇利器而不破,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

      那怪客与黄衣人缠斗半晌,忽的身法一变,原先那利落的姿态竟转为了一步一顿,每一下出招均带上了深厚的内劲,呼呼作响,直逼得黄衣人难以近身,那怪客的招式也并不如先前精妙,居然只是打一套凡是个江湖人,便都知晓的五行拳。只是他一手拿了那奇怪物事,变拳为剑,倒也无甚大碍,他招式虽简,这其中的内劲却越加雄浑,隐隐竟有王者之势。
      那黄衣人临危不乱,腾挪闪避,并不与他正面交锋。
      便在这时变故陡生,那怪客忽的冷哼一声,拳拳变得迅捷无比,竟不止攻向那黄衣人,直对着那些站在一处的人打去。那些人本仗着人多势众,心里稍安,却没想到突然遇袭,顿时一阵慌乱。
      这时那黄衣人忽然叫道:“大家莫慌!此人已中了我扇上的‘七里飘香’,若没有解药,不出一炷香时辰,便是不去理睬,他也自会束手就擒!”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这黄衣人竟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那怪客下了药,且众人没一个察觉的,不由都心中惶惶,纷纷离那黄衣人稍远,再想到他之前主动上前时,那一脸正气,和信誓旦旦的言语,更觉此人心机深沉。
      但此时机不可失,那怪客武艺高绝,若想拿下他便只有趁此机会了,便又都围了上去,想到那怪客已身中奇药,不由都心中稍安,只觉那些危险无比的招式,也都是困兽之斗了。
      那黄衣人竟对众人的态度似不以为意,只觉那怪客,也必是能手到擒来了,便状甚悠闲地说道:“大家且听在下一言,说实话,在下对那紧要的‘物事’并不如众位般急迫,也不甚在意那究竟是何物……在下所关心的,却是这人本身!”
      众人一边围住那怪客缠斗,见那怪客的招式果然渐渐无力,心中更是笃定了几分,不由都放心了听他说。
      “在下与这人却是原有几分恩怨的,兼且还不止牵涉到在下一人,实是多年的旧仇,若众位助我擒拿此人,他手中物事在下自动放弃,只是要带这人回师门禀明了,之后便随众位处置。”那黄衣人这般说了,先前对他还有几分顾忌的人,便都放松了些。
      在这里的,都是想拿那物事的人,对于这怪客,却都不在意,便是抓了来,也最多是一刀杀了了事。若是这黄衣人却是与他有旧仇的,那之前的一切都有了缘由,仇人见面自然分外眼红,出手狠些也是人之常情。且这怪客若是能擒住了,他的功劳却是最大一份,若是将人给了他,众人无所损伤,还平白卖了他一个人情,自是乐意的。
      当下便有人应道:“公子不必客气,此人也是罪有应得,我等助你擒拿此人也算是替天行道,公子自带了此人去,听凭贵师门处置即可。”
      那黄衣人一笑,道:“多谢诸位。”

      这边厢众人刚达成一致,那怪客已渐渐坚持不住,缓缓倒地,他眼中带着不屑看着那黄衣人,竟也不开口咒骂,只怨恨地看着周围人。先前那持青色大刀之人抢上一步,便点了他几处大穴,一下,众人便觉了了一桩大事,均是心神放松。
      却说陈昭绾和林源自在一边看着,直看到那黄衣人下药的突变,陈昭绾不由轻轻“啊”了一声,直感叹那人心机深沉。林源却不以为意,这般事情他自是见得多了,这黄衣人也只是做得好些,不留痕迹罢了。此时酒楼里人早已被吓得一哄而散,能跑得都跑得远远的,只剩下本就在店里的小二,掌柜,却是脸色惨白,直哆嗦着,一步也挪不动。
      等到那黄衣人说出之后那番话时,林源双目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寒芒,直盯着那人。
      待到那怪客不支倒地时,陈昭绾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用目光示意地问他,是否要出手。林源微摇头表示不可,此时还不是时机,况且……他看向那黄衣人,冷冷一笑。
      陈昭绾未得林源首肯,也不敢贸然出手,只得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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