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第 3 章 ...
-
所以当奥利维亚得知“马尔福和哈利在盥洗室斗殴”事件之后异常平静——好吧,其实还是有不安的成分在的,听说他差点死在那个注定不平静的盥洗室。
那样的话不幸的阿奎利亚将会失去她有和没有一样的父亲。
是的,阿奎利亚——健康完整的生于1月20日的小女孩,他们的孩子,当然是个小巫师。当奥利维亚看到小小婴孩玻璃样的异色瞳仁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后哭笑不得——好吧,格林德沃家族的基因确实强大到了令人震惊的地步,甚至是婴孩身上不甚明显的魔力流动的规律也与自己——与格林德沃异常相似。小小的阿奎利亚继奥利维亚的肚子后成为第二个被霍格沃茨校长保护咒重重包围的幸运儿,然后被送到了陋居——尽管这个安排怎么听起来都不可思议,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唯一且最优的选择了。
罗恩的表情纠结成一种奥利维亚没见过的难看。
“呃……罗尔小姐……啊我是说Liv,你自己带着她不会更放心吗?而且……”而且那毕竟是马尔福的孩子。奥利维亚在心里默默给他补全。
“哦住嘴罗恩,她还得去学校上课。你叫她上课带着一个小婴儿吗?”莫莉不赞同的打断嘀嘀咕咕抱怨的罗恩,得体的冲奥利维亚(和她身后的霍格沃茨校长)笑笑:“事实上您做出了最好的选择,我一定不会让这孩子成为我们的破绽的。哦当然,你也要相信我一定比你更有经验照顾好她,我的孩子。”莫莉夫人又看向一旁的奥利维亚,目光里倒是慈爱极了——仿佛看着不懂事的晚辈。
这件事上奥利维亚心服口服——毕竟没有谁比生养过七个孩子的韦斯莱夫人更懂如何照顾小孩。
邓布利多的身体已经非常衰弱了。奥利维亚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想这来自于他与哈利又一次的冒险——看起来不是很成功。不过奥利维亚想这没什么,早在她看到白巫师焦黑的手就知晓他将命不久矣,而这也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而已。
山雨欲来。
很快,奥利维亚不再去上课了——如今的学校也确实不适合上课。食死徒们从有求必应室的消失柜里钻出来(德拉科修好的),卡罗兄妹成为了霍格沃茨的“新星”。而在这之前几日的一个深夜,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奥利维亚发现了枕头下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塞来的纸条:“离开学校”(leave the Hogwarts),没有落款。
潦草的花体字。
奥利维亚和阿奎利亚一起住进了陋居。
掩藏于暗处的汹流终于一触即发,最后一层遮盖住平静表象的帷幕被撕裂,霍格沃茨沦陷。自从将阿奎利亚托付给韦斯莱一家后,奥利维亚便再也没有见过邓布利多的踪迹。她不是凤凰社的成员,也没有在此处的好友,因此也不十分清楚所有人弦上待发的紧张究竟所谓什么计划。
直到她被斯内普气急败坏得叫过来:“你到底做了什么?!”
奥利维亚突然反应过来阿奎利亚的存在并非凤凰社所有人都知晓——该知道的没知道,不该知道的恐怕已经知道了。
“现在神秘人下了最后通牒让德拉科去杀了邓布利多。”黑发的巫师看起来怒不可遏:“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突然间一定要一个结果。你到底怎么搞的?!”
奥利维亚来不及反驳斯内普这一切和自己并无关联,但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她清楚得听到心跳仿佛冲出喉咙,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知道自己与德拉科的关系,从不知何时暴露的阿奎利亚知道自己与邓布利多的关系,然后让德拉科去杀邓布利多——何其狠毒,何其不动声色,却最直诛人心。
而重要的是,德拉科并不知情。
“那他要你怎么做?我是说,邓布利多。”奥利维亚拼命控制住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声线,强作镇定得抬头看现任霍格沃茨校长愤怒的脸——她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相信邓布利多早已安排好了这一切,而在斯内普愤怒又隐约恐慌的声调里她明白可怜的间谍先生就是这个任务的接受者。
“哼……他要我……”斯内普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似乎在斥责:“他要我来替德拉科。”
寂静。
奥利维亚看到了。她看到了,遮天蔽日的绿色骷髅,有蛇从腐朽的牙齿中伸出。白色的身影从塔楼跌落,划过骷髅的双目之间。如彗星划过夜空、白虹贯穿日头,在她的脑海里强势的宣扬一个时代的落幕。
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17年前,奥利维亚降生在同样的雨夜。
她想格林德沃一定也看到了,哪怕隔山探海,纽蒙迦德注定不会如过去半个世纪般死寂——预言之眼,永生的诅咒。
邓布利多死了。
奥利维亚静静的站在送葬队伍的末尾,酝酿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但她心里其实还是有悲戚的:更多的是对人生的感慨和对自己身世飘零的惋惜——毕竟有血缘关系存在,而那是她的来处。
其实哈利比自己更适合当邓布利多的亲生孩子,不是吗?奥利维亚看着队伍前方悲伤得已经哭不出眼泪的哈利,第一次如此长久的注视黑发绿眼的、17岁的救世主。他是真的为邓布利多悲伤,奥利维亚看得出来。那种悲伤是由内而外爆发出来的、汹涌的压抑不住的,几乎要把哈利整个人吞没。
奥利维亚忽然好奇邓布利多当年抱着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姑母阿丽安娜的尸体时的神情。
她在暴雨倾盆中回到了罗尔家族。
随着邓布利多的离开,奥利维亚失去了留在凤凰社的最后一个理由。她甚至没有带走阿奎利亚——奥利维亚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怎样的心理,可能是不愿让自己的孩子与她的父母一样毕生飘零归无定所,可能是觉得累赘,当然也可能只是她在利用凤凰社的人们与生俱来的同理心和悲悯绝不会弃一个无辜婴孩于不顾。哦,她现在不得不承认她有时候和他的父亲一样善于利用人心的底线并恰如其分的钻空子以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邓布利多的揣测并不虚妄,她——奥利维亚,确实更多的和她关在纽蒙迦德的不知悔改的黑巫师父亲具有一模一样的秉性。
“一株幼稚的、易于被蛊惑的小兰草。”不是吗?摇摆不定、善变、优柔寡断。
是的,奥利维亚从未有过她黑巫师父亲的果敢无情,也没有邓布利多纯粹的坚守和信念支撑,她只是在每一个不幸的遭遇跌宕中试图活下来。
也止于此而已。
伏地魔用他那奇怪的温和下来的语调意味深长的向奥利维亚的归来表示欢迎——然后陡然尖刻迅疾的回手给了她一个钻心剜骨。
“这是在惩罚你的任性,我的孩子。”伏地魔蛇脸上的笑容奇异的温和而残酷。
奥利维亚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驯顺的垂头致意:“当然,我的主人。这是我应得的。”
食死徒们难看的黑袍照张的在霍格沃茨猎猎作响,他们为了杀死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而欢欣鼓舞——
黑色的风暴裹挟了整个欧洲。
奥利维亚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右眼了。
从很小的时候,罗齐尔家族曾告诉过奥利维亚遗传自格林德沃家族的预言之眼:过往、现在与未来,所有超越时空限制的信息被灌入脑海——而何时看到、感到并不确定。很显然,即使是罗齐尔家族这样与格林德沃亲近的关系亦不了解该如何有效得控制这项神秘的技能。这是格林德沃家族的优势,也是诅咒。他并不需要告诉他人更无需告诉他们如何掌握这项技能——而在纽蒙迦德,他看着奥利维亚的异色右瞳却陷入了长久的恍惚:是的,他的确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个遗传自自己血脉的后代,无论是从他一贯的行事方式还是他的性向——格林德沃当然不是那种拘泥于“是否为自己留下一个后人”的巫师,自然也对那些依靠魔咒和魔药来给自己一个孩子的奇技淫巧嗤之以鼻。不过也许是因为年纪渐长,在牢狱中半世纪之久的黑巫师却感到一种此前从未有过的来自于心底的软化——当然这不意味着他扭转了他的意志和初衷,他也依旧为这种莫名的穿过心脏的电磁波而愤怒。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他可能的孙辈的父亲是一个混账的小子时,他压都压不住的怒火直冲额头——他把这归咎于对自己子女的不满与对马尔福家族“忤逆”的愤怒。
所以,很显然,格林德沃并未想到也没有兴趣做一个谆谆教诲的父亲为奥利维亚传授什么经验。
奥利维亚自以为已经摸索出自己这项异能的基本规律,却在日复一日看着每日集会必备的绿光中终于感受到来自于血脉的报复——不是现世报,但她似乎能在光怪陆离的画面与庞大信息流中顽强冲击带来的晕厥与疼痛中感受到来自黑巫师父亲的愤恨。其实这并不是格林德沃的真实想法,但奥利维亚却宁愿如此想象。
想想看,她的黑巫师父亲在“亲眼目睹”邓布利多坠下高塔时的心情——格林德沃一生的同伴,知己,敌人,他唯一的,不愿承认却也无法否认的爱人。
奥利维亚看到芜杂的画面:光明与黑暗交错嶙峋,久远的过去,奥地利,法国,德国,美国(都是很旧时代的景象)——她甚至怀疑这是否是格林德沃的记忆视角;暗玫瑰色的头发,17岁的阿不思,中年的阿不思,文达,纽特,奎妮,风云旋转……周围有极其嘈杂的人声,奥利维亚无法分辨这是来源于外界还是自己的脑海。很多人在大叫,争斗,也许有人出手相救——也许没有。
天色漆黑如墨,猎猎风响。城堡的幢幢黑影在十九世纪还是二十世纪的天空里昏昏沉沉,好多人,好多光影交错,然后是绿光——绿光——绿光——
"There is so much you don't understand."(有许多事情你现在并不能明白)
绿光也没有了,奥利维亚彻底跌入了黑暗的漩涡。
先恢复的是听觉,似乎是在嘈杂的环境里好不容易寻到的背静角落。有人跪在地上半搂半抱着奥利维亚,丝绸质的衣服胸口贴在自己脸上摩擦,捂出细密的汗。
空气中是浓稠的血腥味,被搂着她的人怀里很淡的香水尾韵衬得愈发诡异。奥利维亚试着挪动身子挣出怀抱——果真是罗尔夫人,从她的香水味奥利维亚就猜了出来。
凯瑟琳.罗尔松开了手臂,扯过来奥利维亚上下得看,气急败坏得低声冲她吼:“Livvy,你怎么回事?怎么控制不住了?!你知不知道刚才……”
唐恩转过身来向他的母亲比了个“嘘”的手势。
奥利维亚顺着19岁金发巫师的目光看去,透过门缝惨白的光线,穿过一片交错的黑袍甩来甩去的下摆和腿,地上躺着的尸首还被笼罩在淡淡的绿光里。空气里充斥着伏地魔几乎破音的怒吼,他在发泄没有从格林德沃口中得知老魔杖去向的怒火。
奥利维亚愣了愣,她想起在晕厥的幻象中格林德沃直直看向自己的神色,异色的瞳孔投映着谁的影子。她突然发觉格林德沃的那句话甚至可能都不是对着伏地魔说的。他那么直白得盯着自己,就是在肯定自己可以看到,可以察觉。
但她并没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