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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狗皮膏药 ...

  •   但是,欣慰归欣慰,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费东有段时间没来“骚扰”施翔秦,施翔秦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孩子的情况却越来越差,施翔秦已经把药量减到了最小,可每次检查后,还是只能听到医生无奈的叹息。施翔秦每天都提心吊胆地过着,每天都在祈祷孩子能平安出生。

      施翔秦住院没有跟徐彤说,是之后徐彤去施翔秦家发现没人,给施翔秦打了电话才知道的。徐彤预感到施翔秦情况不太好,一找到时间,立刻就来医院。

      “翔子!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徐彤又气又担心。

      施翔秦抱歉地笑了笑:“当时入院也急,就忘了跟你说。再说,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总是往我这边跑,你还要照顾小雪呢。”

      徐彤皱着眉看向施翔秦,看得施翔秦心虚。随后叹气:“我当时就不该相信你说什么去找费东的话。不过一两个月,你,”徐彤没再继续说下去,只问道,“这段时间,你就一个人这么过着?”

      施翔秦挤出一丝笑容:“我一个人也可以。”

      “可以什么!”徐彤生气了,“翔子,不要任性了,这病不是说着玩儿的。我,我那次跟费东去你家,第一眼,差点没认出你。”徐彤心疼道。

      施翔秦很难受,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很差,上厕所都不敢照镜子。

      见施翔秦沉默不语,徐彤也不忍心接着说下去,转而问道:“什么时候住的院?”

      施翔秦低声回答:“就,你们来找我那天。下午住的院。”

      徐彤警觉地问:“你们发生什么了?费东是不是说什么了?”

      说什么?想起那天两人的争吵,施翔秦看了眼徐彤,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低下头去:“没有。我本来就打算住院了,恰好见到你们。”也是事实,不过提前了而已。

      “你傻不傻啊,施翔秦。”徐彤直觉施翔秦说的话很违心,但也只能恨铁不成钢,“你一个人默默等死,让他逍遥快活?他值得吗!”徐彤搬了椅子坐在施翔秦床边,焦急但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好,就算你因为得病不想跟他在一起,但孩子的事总得让他知道吧。不说专门照顾你,为了他的孩子来照顾你,这不过分吧?”

      施翔秦坐在床上,手中的被子快被自己抠烂。突然一股悲伤和无助涌上,施翔秦眉不自主紧蹙,哽咽道:“医生说,孩子情况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七月。”说完,施翔秦泪控制不住地落下,但徐彤还在,施翔秦赶紧拿手抹去。可好讨厌,泪却越擦越多。施翔秦再也绷不住了,掩面无声痛哭。

      看着施翔秦颤抖的身体,徐彤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想劝,但不知道该怎么劝:“要是那家伙因为你没了孩子跟你分手,那分了就分了!没什么好心疼的。”

      施翔秦摇头,狼狈地擦去泪水:“不是的。都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不怪你,你没有错。”徐彤正色道。就算施翔秦不愿面对徐彤,徐彤还是掰着施翔秦的肩,强迫他看着自己,安慰道:“翔子,你没有错。你已经尽力了,都是把你害成这样的那些人的错。”

      施翔秦知道,可是那又怎样呢,付出代价的是自己。“汇百川的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哦,差点忘了正事。最近又查到了几起涉黑案件与汇百川有关,但是进展不怎么顺利,受害人都是些一二十的孩子,被整惨了,不敢配合。”徐彤思索道,“调查小组提议成立一个案件受害人小组,互相激励吐露更多信息。我想着把你加进去,你去不?”

      “好。”

      “其实,他们还想选出一个受害人代表,到时候出庭作证,或者其他什么的,可能需要代表组织出面。但现在别说代表了,加入这个小组的都没几个。”徐彤叹道。

      “也不能怪他们,大家都害怕,不止害怕被报复,也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施翔秦低语。

      徐彤也感慨:“是啊。”施翔秦应该是很能感同身受的吧。想着,徐彤顺手拿来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削完皮,徐彤把苹果递给施翔秦。施翔秦若有所思的接过,平静道:“我做这个代表吧。”

      徐彤震惊:“你?”徐彤知道施翔秦虽胆小但不怕事,但是,“你一旦当了代表,所有关于你的证据都会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你的证据,你的视频,你想好了吗?”

      施翔秦沉默了。施翔秦不想,不想那些东西被任何人知道。但是这件事总要有人站出来。其他都是小孩子,这件事理应自己挡在前面。自己不幸,但大家都不幸,幸运就不会加进这个组了。“如果我当代表,费东会知道我的事吗?”

      徐彤很为难:“这个谁说得准呢。理论上来说,受害人提出要求的话,庭审现场和材料细节都不会被公开,案件卷宗也只会在相应机关内部流传,禁止外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你要代表那么些人。”

      施翔秦很挣扎。

      但是。“彤子,你说得对。我应该怪的是把我害成这样的人。”施翔秦定了定心,“这个代表总要有人做,不可能让那些小孩子来。我的案子是最先调查的,理应由我开始。至于费东,”施翔秦无奈道,“能瞒多久瞒多久吧。”施翔秦怅然若失地看向窗外。

      数着日子一天天过着。那天,徐彤刚走,施翔秦躺在病床上休息。正准备起身拿杯水,抬眼一看,施翔秦吓得险些没从床上起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拎着水果篮的费东似乎已经看施翔秦半天了。面对施翔秦的震惊,费东没事人一样把水果篮不紧不慢地放到床头:“我来看看你。”

      他的优雅朝气跟整个病房格格不入。没想到费东会来看自己,施翔秦为自己现在的窘迫感到手足无措,但突然意识到,他怎么会找到自己住的传染病医院!“是徐彤告诉你的?”

      “没。不过他不说,我还能查不到吗,闻市的传染病医院,就这么一家。”费东语气平淡,但字里行间、举手投足,都透露着胜利者的得意。

      传染病医院?他为什么会想到要找传染病医院?施翔秦惴惴不安:“你怎么知道?”难道他都知道了?

      “你病得那么严重,你跟你发小却打死不愿意说你得了什么病。再结合你之前玩那么疯,能得这病也不奇怪了。”

      原来是这么找到的么。原来费东还是以为自己是个滥交的人。

      面对费东的气势,施翔秦突然没了给自己正名的欲望。这一天还是来了,费东知道了自己得了脏病,“知道了”自己“是个不检点的人”。“来嘲笑我来了。”面对费东的阴阳怪气,施翔秦突然发现,自己反应竟也就那样。破罐破摔了。

      费东显然很生气,但还是压低声音,给自己留了面子:“怎么,你做的出来我说不得?我还奇怪你为啥铁了心要跟我划清界限,原来是因为这个。”

      费东的话像一记刀子,直戳施翔秦的心窝。流血,但不痛了。“那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可以走了吗?”施翔秦心吊着。其实费东走不走,他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最后那层虚假的“尊严”伪装被彻底戳破,施翔秦挣扎不动了。

      费东不但没走,还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施翔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可以不介意你之前所有过往。”

      这话听的别别扭扭的。“你是在可怜我吗?恩赐我?”

      “那不然呢?你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气归气,可施翔秦只能静静地听着费东的嘲讽。不过也没那么气了,可能是心上长了层茧吧。施翔秦封印了自己的感情,无喜无悲。

      “离了我,谁还能照顾你?”

      那一瞬间,施翔秦心被撞了一下。害怕受伤,所以封印了心扉,可那心扉还是为费东留了一丝门缝,让费东溜了进来。施翔秦不是没幻想过费东的不离不弃,现在真的听到费东说出这句,施翔秦差点没忍住,只得立刻把头扭过去。

      费东还是那熟悉的费东,刀子嘴,但,豆腐心。

      但施翔秦已不是那熟悉的施翔秦,施翔秦是个拖油瓶。“不了,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施翔秦想留住费东,但又不想连累费东。

      费东皱眉:“早知今日,你当初玩得过头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敛一点。这东西也有个潜伏期,好好治疗控制,还能再活几年。”

      施翔秦突然嗓子一紧。不知是费东的安慰触动到了施翔秦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费东的话提醒了施翔秦仅几个月的寿命。施翔秦眼眶积泪,连忙用手挡脸:“费东,你能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吗。”

      对于这样的逐客令,费东当然会生气。他低声呵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嘴上不饶人,可还是听话地起身。

      费东,谢谢你的劝慰。但我恐怕没有几年了。我如此不堪,你还愿意不离不弃,这辈子,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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