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逃离》想免费的网络小说家

18、理智与情感的战斗

　　按照计划，施翔秦会在周六下午让徐彤把他的一些物品拿来，其中会有一个U盘，周六晚上，施翔秦会症状加重，惊动医生和护士。周日上午，虚弱的施翔秦会强撑着病体，把这个U盘插到电脑上，然后安心地休息。这之后，就看谁来接近施翔秦了。

　　周一上午，一直照顾施翔秦的那个护士小姐姐第一个开口问，问施翔秦电脑里什么那么重要，明明都病得那么严重，还要工作。施翔秦顺势答：“为了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过现在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护士笑道：“徐先生怎么跟打哑谜似的。”

　　“没什么，不过是删个文件。”施翔秦轻描淡写。

　　当晚，护士像往常一样查房。但这次，这位护士高了很多。

　　晚上的医院总会安静许多，住院部则更像大型休息场。那位高个子护士轻轻地推开了施翔秦的病房门。病房里面施翔秦正睡着打点滴，只有机器平稳有规律的滴滴声。护士蹑手蹑脚来到吊瓶旁，朝瓶子里注射了一瓶药品。

　　突然间柜子里、床下、门后跳出好几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住了护士，施翔秦也猛地睁眼，拔掉了手上的针头。护士挣扎着想要叫喊，被巡查专员一记手刀劈晕过去。徐彤和专业人员立刻上前照看施翔秦，巡查组长也收集吊瓶和注射管。

　　任务算是顺利完成。巡查组长对着徐彤和惊魂未定的施翔秦，安抚道：“拿去化验应该会有收获。起码施翔秦的案子不会再被糊弄过去了。”施翔秦算是稍稍有些慰藉。

　　录完笔录之后，安全起见，施翔秦被转移到了雍城治疗中心。在那里，他接受了全新国最高水平的脏病治疗建议：“你的情况很特殊，载毒量高但身体机能良好，这种情况我们建议激进治疗，使用异国炅最新研制的抑制剂，基本上可以稳定病情一年到一年半，……”

　　“只有这么短吗？！”施翔秦从没想过那一天竟然离得如此之近，“可，可我现在感觉还不错啊？”

　　医生理解施翔秦的心情，继续道：“激进治疗效果好的话，可以稳定病情更长时间也说不定，但我们需要你的配合。激进治疗对身体造成的负担较大，对胎儿也会有很大影响，很容易造成死胎，所以我们建议你现在终止妊娠，专心接受治疗。否则，不幸死胎，那时造成的影响将会是致命的。”

　　施翔秦沉默了。即使理性告诉自己，他和费东不可能了，让他放弃掉这个孩子，也是很痛苦的。毕竟，这是和费东唯一的联系了。

　　“我这，脏病，会传给胎儿吗？”施翔秦小心翼翼地问。

　　医生答道：“大概率不会，一般来说分娩时胎儿感染母体的脏病风险是最大的，但也是小概率事件。”医生看出施翔秦在想什么，接着道，“我们之前确实有过脏病母亲生下健康婴儿的先例，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的载毒量过高，随时都有发病的危险，必须使用激进疗法，新抑制剂的使用不可避免。一旦使用，胎儿都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你如果不用新抑制剂，治疗效果会很差，你恐怕都无法撑过这两个月。”

　　问题严重了。“可我即使终止妊娠，也只能有一年多的寿命，不是吗？”

　　医生只叹了口气：“所有方案和影响我们都会如实告知，当然，我们会尊重你的选择。”

　　施翔仿佛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自己和孩子“二选一”。“我如果不用新抑制剂，孩子能平安出生吗？”

　　“很难，你很可能两月内就会发病。”

　　“我用了抑制剂，孩子更会受影响。”

　　施翔秦抠着手，思索着，可什么也想不出来。哪怕是他现在豁出去了，不要命了，他好像也要失去这上天对他最后的一点垂青了。

　　“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孩子。”施翔秦望着医生，近乎祈求，“哪怕让我豁上性命也可以。”

　　医生想了想：“你可以试着减少使用抑制剂的次数和用量，在你的病情和胎儿发育之间做一个平衡。但这个度很难保证，而且，即使是这样，最理想情况胎儿恐怕也长不过八月。在胎儿停止发育前催产，或许能保住。但这个风险非常大，成功率很低。”医生不解道，“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怎么说？”

　　施翔秦低下头，摇摇头：“我没有跟他说。”

　　医生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即使孩子能保住，孩子出生后，还是要有人照顾。还是你打算一出生就把他送到福利院？”见施翔秦沉默不语，医生如一个姐姐般开导着，“作为一个医生，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作为一个年长些的过来人，我得劝劝你。你留着这孩子，没有意义啊。”

　　“这孩子若没了，我们俩就彻底没可能了。”

　　看着施翔秦这痴傻的模样，医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感情不能是一厢情愿。不然，就算你用孩子拴住了他的人，也拴不住他的心。”

　　施翔秦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听进去。理智告诉他，医生说的是对的，他没有留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那，我准备，”施翔秦艰难道，“我准备放弃这个孩子。”不管做多少心理建设，真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很窒息。

　　“好，我这就安排手术。”

　　考虑到施翔秦的术后恢复，手术定在闻市第一医院。徐彤陪着施翔秦从雍城回到了闻市，就看着施翔秦像是没了魂一样，靠在座椅背上，一言不发。徐彤说什么，他也跟被惊醒似的，反应半天。徐彤看着很担心，担心施翔秦别给整出精神疾病了。

　　要问施翔秦在想什么，他真的什么都没在想，脑袋一片空白。

　　施翔秦进手术室的时候，徐彤嘱咐的啥他一句也没听到。看着那骇人的仪器，施翔秦愣在手术室门口，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医生以为施翔秦是怕疼，安慰道：“确实有点疼，但会过去的。手术很快，一会儿就好了。”施翔秦傻傻的，就那么被推着，躺到了手术台上。

　　冰凉的扩展器一点点放进身体。伴随着胀痛，清凉的空气灌入身体。与外界直通的裸露感，令人害臊，令人不安。看着医生拿着刮宫器一步步靠近，施翔秦呼吸愈发急促。

　　孩子要没了！

　　“等，等一下！”施翔秦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我不想做了。”

　　什么都准备好了，再晚说两三秒，孩子就没了。就那么临门一脚，施翔秦退缩了。

　　“你想好了？”医生确认道。

　　“嗯，不做了。”施翔秦肯定道。说出这句话，施翔秦感到无比轻松，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是他和费东的孩子，不管多少人跟他说多少道理，他都是拼了命也要保护的，没的商量。

　　徐彤看着施翔秦一瘸一拐出了手术室，还惊奇施翔秦没有躺着出来。一听说压根儿没做，也只是白了一眼傻笑的施翔秦，重重叹息。算了，也好，省的人还没死，先给弄成精神病了。

　　回到病房，徐彤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施翔秦不得不面对的问题：“留着这孩子，今后怎么办？”

　　虽然没有做手术，但这几天的折腾着实让施翔秦脸色又苍白了许多：“我就一边治病一边养着，把孩子生下来。我还有些积蓄，钱问题不是很大。”施翔秦没有跟徐彤细讲自己的病情，但徐彤向来不太赞成自己跟费东在一起，还未婚先孕地留下这个孩子。看得出徐彤又想劝自己，施翔秦赶紧转移话题：“别光说我啊，婚礼准备地咋样了？这段时间光忙我的事了，别说小雪了，小雪爸妈都快有意见了吧。”

　　“你这是大事，不搞好，我也没法结婚。”徐彤佯装埋怨道，“本来还指望你手术后好好养身体，乖乖去给我当伴郎呢，这下，你这伴郎服是穿不上了。”

　　施翔秦打趣道：“你给我准备个宽大的袍子，我也不是不能去。”

　　“你可拉倒吧。”徐彤知道施翔秦在有意避开话题，但他必须逼着施翔秦面对，“你别总是嘻嘻哈哈，孩子的事不是小事。现在孩子也要出生了，你总得跟费东联系吧，就算不让他养，总得让他知道吧。”

　　施翔秦没有勇气主动联系费东，即使决定留下孩子，他也不敢让费东知道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再想想。有时间，不急。”

　　看着施翔秦一提到费东就愁眉不展的样子，徐彤真是恨铁不成钢，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叹气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