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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初冬的第一场雪漫在汴京城灰褐色的城墙上,公孙策单人独骑进了汴京城。清脆的马蹄声掩没在繁华喧闹的街市里,时断时续。
      即便是临近黄昏汴京城依然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故地重游,难免遇到旧识,公孙策努力地弯着唇角,两颊发酸地作出微笑的模样来,纵是失恋也不能丢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让人小瞧去了。

      一条街没走完,迎头兜面地就又遇到了一位故知,白袍银冠,剑眉星目,骑着匹高大雄骏的白马,身后还跟着一票挎刀带剑的亲卫队——飞云骑,落在别人眼里是风神俊朗英武帅气,搁在公孙策眼里怎么看都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果然,庞统就亲自迎过来,唇角微勾,微笑着说,公孙公子也是去喝陈鸢郡主的喜酒的?本王记得公子与郡主曾经郎情妾意许过海誓山盟的诺言,今日这杯喜酒公子都能咽得下去,佩服佩服。要不,本王把七十二飞云骑借给你,你去抢新娘吧。
      字字句句都如窝心脚般踹在公孙策心底滴血的伤口上。

      公孙策冷冷地迸出两个字:不用。
      拉转马头,正欲转身,庞统身边最得用的秦川右手微扬,飞云骑们心领神会,呈扇形在庞统身后散开,把去路挡得严严实实,十足一副刁奴协助恶主当街调戏良家少男的姿态,路人多是认得这位造反了也还气势不改王爵依旧的中州王爷,他要是想调戏或是强抢了这位良家少男,怕是难皇上来了也拦不住,纷纷作鸟兽状散去。偌大的街道硬是在眨眼之间给中州王腾出一或杀人或抢人的空地。

      公孙公子斯文有礼,好狗不挡道,挡道非好狗之类的市井粗鄙俚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
      庞统借机继续往他伤口上再撒把盐:本王也是去郑王府喝喜酒的。你一介书生,眼见旧情人琵琶别抱,你如是一时想不开,跳河上吊什么的,本王也好——趁机落井下石,让你死得快些,以报太庙之仇。哎,我说,人越王勾践玩美人计是一雪前耻,你玩美人计是肉包子打狗。你说你值不值?
      公孙策气得手直抖,一夹马肚,催马往前直冲,庞统身后的亲卫队一声齐喝,连同胯*下宝马都是成一声长嘶,公孙策骑出来马没怎么见世面,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阵仗。嘘溜溜一阵长叫不受公孙策控制,没头没脑,扑通一声带人带马窜下一旁边的惠济河。
      秦川心头大乐,凑过来说,王爷,这可是这小白脸自己跳的河,不关咱们的事。
      庞统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强忍着抽他几鞭子的冲动,用马鞭遥遥一指在河里扑腾的公孙策,把他捞起来。

      很快湿漉漉的公孙策就被捞了上来,又被俯卧着横放到庞统的坐骑,庞统不理众飞云骑不解的目光,吩咐:回王府。
      奔走的马匹几下颠簸,就把公孙策口、鼻、气管、胃里的积水颠了出来。
      才走出一里路,庞统就想起一句俗语,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才醒过来就有力气咬人:是我把你从河里救起来的,你还这么咬我,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失恋的人是经不起折腾的,公孙策一腔幽怨郁结在心,几天没睡过安稳觉,又被河水一浸,最后一口气咬在庞统的小腿肚上,当天晚上就倒在中州王府的客房里烧得两颊通红。
      庞统对秦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咱们中州王府不能显得太小家气,进宫找御医来给他瞧瞧,再把本王的千年老参给他炖了。

      等公孙策睁开眼睛已是两天后的事情,问起喝喜酒的事,庞统说,今天早上郡主与郡马爷就出汴京城回辽国去了,你如是想抢人,我叫飞云骑帮你去追。
      公孙策闷闷地低了头说,相识一场喜酒都没喝到。自怀里掏出一块咸卦来,拿在手里细细摸索。
      好好地怎么就做了郡主?
      庞统便把事情细细说给他听,赵小六怂恿着八贤王穿针引钱,说丝言郡主失踪,郑亲王老失所依,晚景凄凉,小风筝又与曾与丝言郡主情同姐妹,令郑亲王收小风筝为孙女。
      这金童玉女的婚姻无可奈何地就披了一层宋辽联姻的政治色彩,几乎在同一时间辽主把他的幼妹许给了西夏夏公国之子李元昊。自古以来金戈铁马黄金白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联烟却能让一切都迎刃而解。赵小六这一招借东风,五年之内辽宋西夏将无战事。

      公孙策忍不住出口讥讽,以报被迫落的仇恨:五年之内暂无战事?嗯,听王爷口气挺失落的,你在怕自己成了兔死狗烹那只狗?
      这京城是我中州王的封地。我向来是善待猎狗的猎人。
      你太过嚣张,占京城作封地,古往今来,绝无仅有,你这就是上赶着做眼中钉肉中刺。
      刺扎得深了,想拔*出来,难免伤筋动骨。
      五年的时间,够他缓过劲来了。
      我与朝廷都有线报,李元昊正秣兵励马,我还真不信他这是为了在夺权之后,跟毗邻的辽,吐蕃一起围猎骞马,而不是来啃大宋的这根肉骨头。到时大宋的劲敌就不再是辽,而是西夏了。他想还借我这刺替他训练一批精兵良将,必要时还会重披战甲。
      你会吗?
      庞统不答,即便是微微一瞥,他也知道那双波澜尽敛,宛如秋月的明眸里写着的答案跟他是一样的。转手拿过竹炉上偎着的参茶,斟在碧玉杯里,递了过去:趁热喝了,凉了就有苦味了。

      秦川没有半点眼力地带着两名丫环抱了一盆水仙花进来,说是辽人临走前命人送来给公孙策的。
      庞统看了看那盆水仙,叶片碧绿葱翠叶根银丝纤巧,花朵婀娜多姿清香馥郁,除花之外再无支言片语,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旁边的小丫环脸红红地解释说,王爷,这水仙花是有名目的,意思是说我永远想念你。
      庞统作酸地一嗤牙:俩大老爷们还玩花语呢,还真不嫌恶心。
      秦川翻了翻贴子,看清了落款:是南院王妃着人送来的。
      哦,原来是女人的玩意,难怪这么酸不啦叽的。哎,我说公孙策,还好你跟她劳燕分飞了,不然一天到晚啥事不做尽在那猜花语了,酸不死人,也累得死你!
      公孙策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扇子砸过去,你给我闭嘴。
      一屋奴仆眼观鼻鼻观心,当没看见。

      半响,公孙策把那块咸卦递给庞统,麻烦王爷劳动一位脚程快的兄弟,替我把这咸卦还给小风筝,跟她说声恭喜吧。
      清越的目光落在水仙花,公孙策说,其实,比起这种冰清玉骨羞遮面,水墨丹青和露栽的水仙,我更喜欢傲霜欺雪,不以无人而不芳的雪兰。她不知道,也好。

      的确没有什么不好,才子失恋算得了什么,歇过一口气就又可以疯魔万千美少女。
      而美人于归,宋室的郡主便成了辽国的王妃,西线暂无战事,皇帝还是皇帝,将军还是将军。
      唯独从崖边跳了下去的包拯,生死两茫茫茫。那悲壮地一跳,在太平盛世的锦绣江山里回想起来,依然是公孙策心底锥心刺骨的疼。

      庞统问:展昭可有找他的尸体?
      公孙策摇了摇头。
      那就是没死——你我赌上一局,一个月内我让包拯活着出现在汴京城。
      公孙策又摇头说,他不会回来的,哀大莫于心死。
      人死了没得救,心死了总能有对症下药的时候——你是想让他东躲西藏的当见不得光的山野村夫,还是希望他能正大光明站在朝堂在执掌天下的公理?
      王爷也信公理二字?
      我的公理在我自己手里,天下百姓的公理在青天手里,这世间只有一个包拯。
      公孙策将信将疑,抬眼望过去,不知道是烛光摇曳里庞统的眼神太过盅惑,还是重见包拯太过诱惑人,公孙策犹豫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又问,那赌什么?
      我如输了,我当街替你铺纸砚墨,你如输了——庞统的目光在屋里的水仙,屋外的梅树转了一圈说,就请公孙公子替我把王府的树木花草修剪修剪。

      庞统转头吩咐秦川,放消息出去,就说公孙策被囚中州王府的地牢,每日一过堂,三天一大刑,苦不堪言,惨不忍睹。
      公孙策问,什么罪名?
      庞统眼一瞪,我庞统要杀人,还需要费神安罪名?
      一向对庞统令行禁止的秦川临出门前,看了看公孙策,裹在自家王爷的白狐披风里,捧着自家王爷的碧玉翡翠杯,喝着自家王爷的千年老参茶,心想这是受的什么刑,王爷我鞍前马后跟随你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给我用过这刑。

      十日后,包拯没来,来了一猫一鼠两少年,被庞统带领七十二飞云骑,双双擒获。庞统坐到公孙策身边,手都累都快抬不起来了。
      公孙策立在窗前,手腕抖动间,横斜影浅的吐蕊红梅在雪浪宣纸上灵雅生动,强忍了笑说,王爷春秋已高,多保重吧。
      你存心看笑话是吧。
      不敢。
      任什么武林高手绝世奇侠,飞云骑齐上,一柱香的时候砍不成肉酱,算我治军无方。你不肯出去还说不能伤着磕着,我能不累吗?哎,你出去哄哄,他俩在那骂呢,硬说我欺负你,我可不背这冤枉名的。

      市井又传言,公孙策勾结江湖盗匪,企图越狱,被庞统擒获,可怜公孙策一介书生,王府十大酷刑,能挨得过几道,怕已是命在旦夕。
      又过十日,正值黄昏,天上飘着鹅毛大雪,琼楼玉宇之间行人绝迹,中州王府的大门被人捶得咚咚直响,捶门的人眉间一弯新月,虽五官清秀,但面如黑炭,站在雪地里倒是醒目得很。

      庞统临出门迎敌前吩咐秦川,把昨天在街上逮回来强抢良家妇女那个混球在前院的树上,嘴堵起来用鞭子抽,抽响点,让门口听见点鞭子响——还有吩咐厨房把鹿肉炖了。
      果然一听到鞭子响,包拯就站不住在门口大吼大叫,庞统你个混蛋,太庙审你的是我,带走小蛮的人也是我,要杀要打冲我来,你凭什么为难公孙策,你给我滚出来。
      庞统你个人渣,你出来……
      庞统神轻气闲地走了出来,在门口站定,说,包公子。你一介布衣辱骂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你放了公孙策,要打要杀冲我来。
      山野村夫也敢在我王府门口大呼小叫,本王就是活吞了公孙策,你又能奈我何?
      庞统左一句,右一个村夫,冷静的提醒着包拯的身份。
      两人在王府门对峙一个时辰之后,包拯悲哀地发觉没有官服在身官印在手,大宋律法什么的都是浮云,秀才遇到兵,有理也是说不清的。

      庞统估摸着鹿肉已经炖烂,掂着回屋与公孙策围炉对饮,便转身回府,临关门前,还不忘让包拯听见他的吩咐:晕过去了吗,拿冷水给我泼醒了继续抽。
      包拯听在耳里,心痛得绞成一团,无奈王府高墙大院,把他的喝呼远远隔绝在外,终于一咬牙,跺跺脚,迎着风雪进了皇宫。

      隔着珠帘,包拯看见赵祯坐在佛前手里捻动着佛珠,香雾缭绕之间,那个背影看上去孤独而且单薄,自己抢了他未婚妻,也没听见他一句半语的责备,可见宅心仁厚,相比之下,自己东躲西藏了这么久,一见得光就要重回开封府显得小家子气。
      内侍王公公,捧着官服官印,对包拯说,包大人,皇上有旨,这朝廷不是包大人家的菜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今日这官印,包大人不接也罢,皇上绝不为难你。如是接了,万不可再有挂印之心,他日就是死也得死在朝堂之上。
      包拯重重地磕下头,伸手接了官印。

      皇上。穿了官服的包拯咬牙切齿地请旨:请皇上派我一只羽林军,臣要去中州王府,将庞统捉拿问罪,治他个滥用私刑,残害忠良之罪。
      赵祯半垂的眼睑终于抬了起来,闪过那么一丝拉的笑意,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雄心壮志的。
      于是,皇帝薄唇微启,轻飘飘地吐出一个字:准。
      人生在世,谁没有个梦想啊。

      包拯雄纠纠气昂昂地踹开中州王府的大门,一见吊在树下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眼泪就下来了,扑上前去哭,公孙是我连累你了,我来迟了,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呜呜呜——扳过吊着那个人的脸,哭声嘎然而止,哪来的丑得跟瓜似的来还好意思冒充公孙策。
      一白一蓝两个少年对坐在栏杆上一面看戏一面嗑瓜子。公孙策一袭葱绿羽纱面白狐鹤氅,衬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分明就一繁华地富贵乡里的贵公子,哪里有半点受过刑囚的样子,他一脸的鄙视说,包拯,你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你看清楚了再哭行不行?
      庞统大笑着从里屋出来,顺手塞给公孙策一个紫铜鎏金的手炉说,此人乃是御史大夫李大人的小舅子,出了名的欺男霸女,当是本王送你这重新上任的开封府尹的礼物。

      包拯坐在台阶下,能重回汴梁城堂而皇之地走到大街上的感觉很好,只是想到自己这一路上紧赶慢赶揪心挠肺的连饭都没好生吃过一顿,还是有些欲哭无泪。
      公孙策只好陪着他蹲在雪里劝他,你包拯本来就不应该只是山野之间的无名村夫,整日东躲西藏,风声鹤唳,有家不能归,有亲不能奉,这种日子是你包拯该过的吗?他这招数是损了点,不过本意还是好的。
      包拯心底承认至今日起,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吃顿安稳饭了,但是想到是公孙策联合庞统来诳自己,还是撇着嘴装不高兴。

      你一回来就自个把官服给穿上了,说明你自己心里也还是有放不下的东西,他这也算是给你和皇上一个挺有面子的台阶。
      包拯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他?哪个他?他谁啊?我不知道啊,他跟你很熟吗?
      这一回轮到公孙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一跺脚站了起来,点了点包拯对秦川说,给我拖出去。
      秦川跟接到庞统的命令般地听话,和另一飞云骑一左一右架着包拯倒拖出了中州王府,包拯惨烈的控诉被风雪吹得四下散下,零零碎碎地落在汴京的市井之间:公孙策,你重色轻友……
      再喊把他嘴堵上!!!

      包龙图重又打座在开封府,一时之间,开封府前人群涌动,喊冤叫屈的百姓递出来的状子眨眼间就堆了几尺高。
      公孙策指了指这些状子说,你是百姓眼里的青天,有青天才有天理,天理就是老百姓的希望。如果你不愿意,我再想办法帮你脱了这身官服。
      包拯翻了翻状纸,字字泣血,又抬头看了看悬在上面纸底金字的正大光明的匾额,一种熟悉的使命感渐渐回归,漂泊了一年惶惶不可终日的心走了一个圆圈之后,安稳地落在了胸腔,终点又回了起*点,似游子归家,倦鸟返巢。良久,包拯说了声,谢谢你公孙。
      公孙策最终还是拒绝皇帝许他入主三卿的青云之路,自请为开封府主簿。他知道包拯最需要的不是与在朝中与他志同道合的同僚,而是在他身后与他风雨与共助他执掌公理的左膀右臂。

      他坐在案几前替包拯整理那些文书状纸宗卷,包拯几次提笔,重又放下,半响,才欺欺艾艾地说,公孙,我知道开封府是穷了点。
      公孙策不明所以,随口答道,皇上特意下旨,我的饷银归在礼部,还是拿二品侍郎的俸禄。你不用再给我钱。嗯,你缺钱吗?
      我不缺钱,你放心,我保证我从此以后,不跟你借钱,也保证不让展昭找你买零嘴。而且,你要是想买什么文房四宝孤本善本之类,尽量划到公账头里头,反正这开封府,当家的人还是你。钱呢,你不用操心。
      你想说什么?
      中州王府……那份花匠的兼职,你就……辞了吧。这么两边跑,你也挺辛苦的不是?
      公孙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欠着庞统一个赌约。

      南清宫,庞统喜形于色地亲自抱着一盆雪兰,准备打道回府,这雪兰是东瀛进贡来的,世上仅此一株,是雪兰中的极品,花朵为纯白,只有花瓣顶端有一圈嫣红,故名锦口素心,一向泰山崩于前也能风清云淡的八贤王终于不再淡定,你可不可以跟公孙策说一声,开春之后,把这雪兰分一支出来送我。
      庞统看着被自己以参禅为名,拖了两天两夜没合眼的八贤王,认真地说,如果王爷不再找我爹下棋,我就分一盆给你。
      八贤王点头应允,心道,我不找你爹下棋,我去找公孙策下棋总行吧,我阴不过你,我还阴不过他?!

      这株雪兰种在了中州王府新建的别院里,院内千竿修竹,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庞统说,当日赌局虽是戏言,也当遵守,就请你替我早晚替我照顾这株雪兰。
      何日方休?
      一生一世吧。
      夕阳从翠烟般的竹叶间,明明暗暗地散落在公孙策白玉般的脸颊上,炙热得堪比六月骄阳,硬生生地把那白玉烤出几分胭脂红。
      后来,公孙策问道,庞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找包拯回来?

      公孙策回京的一个月前,八贤王约庞太师在南清宫对奕,坐在飞絮亭里,八贤王闲聊似地说,皇上有意让包拯返朝。
      庞太师说,找不到人,找到人了也未必肯回朝。
      下棋吧——谁输了谁去找——要活的。
      三个时辰之后,庞统气急败坏的在家里扔了一地的碎茶盅,训儿子似地跟他爹发火: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跟那只老狐狸下棋。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你倒是赢一局回来我看看啊,每次都输输输,你是不是想哪一天把你儿子我也输给他,你才安心?!
      你去找人,半年内我不逼你相亲。
      不去!
      一年?
      不去!
      三年?你这辈子爱找谁找谁我不管了行不?
      成交!

      ——也许是别人的赌局,给了我一个走近你的理由,也许一切的赌局其实都只是借口,我只是想成全你重见他的心愿。或者说成全自己与你相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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