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上司在古代搞教育》赵二月

18、第十八章

　　这几天仓河镇的大街小巷都在对一个女子议论纷纷——某女子在镇南头开了一家学堂，然而那女子却是一个伤风败俗的东西。她用极其肮脏的手段逼迫学生来她的学堂读书，还和几个壮汉夜夜笙歌。

　　女子怎么能教书呢？那些学生的爹娘又怎么能安心的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她呢？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再者说，那女子经常带壮汉回学堂，又不常见他们出来，许是住在学堂里了。一个女子和几个壮汉住在一起，这叫什么话！

　　不仅如此，这所学堂原本破落不堪，然而如今高大气派，和往日的旧房子有云泥之别，前来修缮的人也非本地人，能在短时间内将这所学堂修缮好，定要花许多银两。而那女子原本只是一名村姑，她怎么能有那么多钱来修这所房子？

　　不知道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指定是不干净。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仓河镇上出了一个不要脸的女子，这名荡/妇竟然还敢教学生，真是不像话。更有人将这件事反映给潜行学堂的人，同为仓河镇上教书育人的学堂，百姓们期盼颇负盛名的潜行学堂能够帮忙解决此事。

　　管理财政的屠卓群扬着一张笑脸跟百姓们说，“这些传闻我们不甚知晓，毕竟我们潜行学堂一直专注于教授学子，并无旁的闲心关注学生之外的消息。诸位口中所说的那名品行不端的女子，以及她的念安学堂，我们并不了解，怎能听了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就去质问他们呢？”

　　有人怒气冲冲道：“若是不管这个人尽可夫的东西，我们仓河镇的名声可该如何是好？”

　　“是啊是啊，她一个不三不四的家伙还教书，她能教出什么？如此轻浮的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竟像男人似的出来教书，还做那些下三滥的勾当，伤风败俗！”

　　“屠先生，你们潜行学堂在这镇上久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不敢去质问他们？猖蜂浪蝶也能出来教学生了，这怎么能忍？”

　　屠卓群叹气道，“那女子若真是不知羞耻的人，我们潜行学堂绝不会允许这样的学堂存在。可若是冤枉她了，该怎么办？我们这些读书人可不会做这种污人清白之事。”

　　“冤枉她，我们怎么会冤枉她？先前我就见那女子带着几名壮汉回到她那学堂，他们一进去就没再出来过，看着她长得白白净净的，没想到竟干这些龌龊事，真是不要脸，呸！”

　　“没错没错，我还看到她跑到凤全书屋和那里面的伙计眉来眼去的，真是令人作呕。”

　　众人议论纷纷，屠卓群见此先平复大家的情绪，“诸位莫再说了，人家一个小姑娘，不知真相就对她妄加揣测，换作你们是她，听到旁人这样说她，她该有多难过。”

　　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屠先生，您就是太善良了。她开学堂不就是为了针对潜行学堂吗？听说还不收费，这不是摆明了要抢你们的学生？她那学堂也是气派无比，又以不收学费为噱头，跑她那里的学生多了去了，潜行学堂辛苦多年才积攒的声望，她一个不知羞耻的女子给那些人灌了迷汤又不收费，一下就踩在你们头上，这不是打你们潜行学堂的脸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叽叽喳喳的让场面一度混乱。

　　“里长也不知道被吹了什么风，当初那个鬼魅学堂还请了里长揭牌，这里长显然是不管了。可任由那狐狸精在镇上办学堂，这仓河镇迟早完蛋，潜行学堂快管管吧！”

　　“是啊！屠先生你们不为仓河镇，总得为了你们的学生负责吧。她那里不收学费，万一你们的学生被骗了去，可损失大了！”

　　“对啊！你们不能不管啊！”

　　上百名镇民忧色满面挤在潜行学堂门口，屠卓群敛了衣袖，一手拂过自己的八字胡须。灰蓝的衣衫荡了点灰尘，屠卓群轻拍后直起身子，粗浅的眉毛往上一扬，声音夹着压制不住的得意，“既然诸位有所求，那我就代表潜行学堂，和那女子，会上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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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镇民的带领下，屠卓群来到了念安学堂。这所学堂原本就修建得比较宽敞，听闻是某位老先生的学堂旧址。只是这所学堂比起潜行学堂可差远了，毕竟潜行学堂可是仓河镇花大价钱修建的。后来不归仓河镇管理，又重新修缮一番，上边拨了不少款下来，又请诸多优质教书先生来潜行学堂教学，怎么能是这个念安学堂能比的？

　　樊中子左右观察这座新学堂，鼻孔里轻蔑哼出声：“一个小丫头片子三番四次和我们作对，我倒要她好好看看，什么是和潜行学堂抢生意的下场。”

　　“她死活都要开这个劳什子学堂，光明正大地跟我们叫板，呵，不自量力。”人声鼎沸的门口挤满了前来讨伐祝念辛的镇民，更有数十名潜行学堂的人站在最前排。包嘉树和樊中子站在远处的树荫下，等待看戏，“她以为我们潜行学堂为何能稳稳在仓河镇，又以为为何镇上没有其他学堂？还想跟我们斗？她太蠢太嫩了。”

　　念安学堂门口站着几个壮汉，又因为屠卓群的命令，众人不能进去，镇民们只能一声声叫嚣着快开门。

　　樊中子鄙夷道：“那女子的脑袋确实连个核桃仁大都没有，她难道不知道，想要在一个地盘上站稳脚跟，必须先打点好人脉吗？不过即便她懂得这个理儿，我们潜行学堂也不会给她机会。她的不知廉耻已经‘声名远扬’了，什么名声，什么人脉，都是她的奢求。”

　　包嘉树笑道：“还是我们屠先生有远见，先按兵不动，再给她重重一击。如今街头巷尾都知晓此女子的恶行，她想继续办学堂？哼，做梦去吧。”

　　带来修缮队伍的男子不知是何身份，底细不清楚，屠卓群自然没在那个男子身上浪费时间。但念安学堂揭牌那天，里长竟然也来了，看样子是那个男子邀请的。

　　那个男人来头不小。

　　屠卓群知道祝念辛不似先前那般好拿捏，便先按兵不动，等待那祝念辛招收诸多学生，让念安学堂运营起来后，开始一步步散播消息。

　　如果不知道怎么对付一个女子，那肆意编造她的私生活则是最好的办法。她祝念辛并不是什么神仙仙女，不是只喝露水、吃鲜花，只要是活生生的凡人，在她身后揣测一番，就能编造出无数让她身败名裂的消息。对付女人可真的太简单了，何况又是在这种小乡镇里，只要有什么新奇消息，马上就能传播很远。

　　人们钟爱妄自揣测旁人的私事，尤其是女人的私事。若再是一些什么香艳秘事，再添油加醋地修饰一番，不知会有多少人边唾骂边竖着耳朵听。嘴上吐着脏字和讥讽，心里却期盼着能再听些荒唐事，好在茶余饭后对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子指指点点，消磨他们无趣的时光。更有许多男子，听着人们口中对女子身姿样貌的形容和毫不客气的谩骂，心中竟对女子抱有yin乱的想法，午夜梦醒时分抹着湿漉漉的床单，一手抹掉嘴角的垂涎后，再皱着鼻子痛骂那女子。唾沫星子喷在霉潮的墙上，不堪入耳的词句似在宣泄着什么。他们从不睁开眼看看自己兔头麞脑、邋遢不堪的模样，倒是在对女人的指责上显得自己恍若不可忤逆的神明。

　　祝念辛当然是无辜的，屠卓群日日夜夜都在监控着念安学堂，怎么会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又是花钱雇壮汉，又是找什么小姑娘给她招生，也不知道她的钱是哪里来的。屠卓群并不在意这些，他只需要看着祝念辛做了什么，再编些谣言传播出去就好。

　　他知道人们喜欢听什么，自然也会朝哪个方向编造谣言。那些谈论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不过几天，谣言已经越编越邪乎了。这是屠卓群想看到的结果，也是他暗中助力的结果。

　　潜行学堂能在镇上屹立如此之久，还能经常获得上边的拨款，怎么会是好惹的？派人在酒楼、市集上夸张地传上一传，再让自己人乔装打扮去跟着附和，有时再夸张地补些毫不存在的“眼见为实”，这谣言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跑得远远的。

　　如此一来，别说祝念辛的学堂了，就连她本人，恐怕过不久就要被谣言害死了。

　　不过这么个聪明勇敢的女子，真要是被这些谣言杀死，还挺可惜的。

　　屠卓群冷哼一声，“可是祝念辛，你执意要和潜行学堂作对，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熊智熊勇和几个壮汉守在门口，镇民们等不到人出来已经急得不得了，纷纷要凑到前面把门挤开。这让壮汉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跟门后的人催促，让祝念辛快点出来。

　　此起彼伏的声音盖在头上，屠卓群安抚众人莫要惊慌。

　　他虽然很想看到祝念辛被众人谩骂的模样，但是如今他被挤在人群中，实在令他有失仪态。

　　“不知羞耻的下、贱胚子，快点滚出来！”
　　“滚出来！再不出来非把你这个学堂给砸了！”
　　“妖妇快点给我滚出来！你这伤风败俗的风尘女子，还敢办什么学堂？！非得把你揪出来浸猪笼！”
　　“把她揪出来浸猪笼！”
　　“浸猪笼！浸猪笼！浸猪笼！”

　　一片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后，几名壮汉费力地把人墙推到一旁，身后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

　　身着青衫的女子如风一般踏过门槛来到众人面前，她面上不失粉黛，如春日飘絮的午后，眉宇间覆了层倦意，嘴唇微抿，一股淡然的模样。

　　她施施然瞥了眼众人，嘴角飘忽一抹煦日般的笑。还未等她再抬首看向大家，人群中飞出一颗臭鸡蛋，直直地砸在她脸上。

　　“荡／妇！不知羞耻！大家给我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