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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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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气急,道:“目中无人!”
恒天仙师走近看了眼地上跪的端正的人,叹道:“这孩子还小,好好教就是了,想来这一路风尘仆仆也累了。卓桑暄你先下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闻言,卓文起身,他反过身拱手弯腰,纵使心中万般怨恨,却还是道:“弟子告退。”
目送着卓文挺直了背脊往大殿外走去,恒天才开始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也总归是你自己的徒弟,你不教,就指望他能成材了?”
帝君脸都被气的紫青,原是以为只要卓文想下山涨涨见识,也没什么,都随他就好了,对这孩子亏欠的也是多,可却是没想到这趟下山竟染了一身魔气回来,让卓文去灵殿也只是想让他静心养性,习得灵术对日后掌控灵骨有益,不成想,下了趟山,胆子变大,敢公然与他叫嚣。
帝君道:“仙师,他身上的魔气是会助邪骨成长的,今日若不待他狠些,将来踏错一步,就会铸成大祸。”
恒天道:“该是和他好好说,现如今闹成这样,只会让这徒弟不解你的良苦用心,更加怨憎你,人心一旦生了嫌隙,可就很难再补回来了。”
帝君觉得说不通,冷声道:“灵殿习灵术,他执意不去,早算好了,他天赋好,在里面待个五年,定能成功。”
恒天摇头,不是算的不对,而是早就偏离了这算的东西,好声道:“桑暄失了半颗灵丹,修行速度比寻常弟子都还要慢些,什么天之骄子,天赋异禀,都是在狠狠刺痛他的心。放在以前,这灵术也就是浪费他五年时间的东西,但现如今,让他习灵术,就是变相要将他困在暄山二十年,困在灵殿近半生,蹉跎这岁月,正值心高气傲之时,又怎么肯甘于听话。”
听了这话,帝君脸色才有转变,失了半颗灵丹之事他欠考虑了,只是一心想急求于成,倒是忘了这事,皱眉道:“半丹禁术他究竟是用在了谁身上?”
恒天道:“这事就要你这当师父的去问问了,说不准是给了朋友。”
帝君道:“仙师之前也说了,他是在下山前失的,在这暄山上,他何时有这时间用半丹术?就算用了,你们会不曾发现?”
“这朋友不一定是暄山上的,也可能是暄山下的,先前两方结界有裂缝之时,众仙师都去修补裂缝,桑暄不是正溜了出去,可能就是用这术救的这人。”
愣住好一瞬,帝君才道:“修半丹禁术,他真是好大的胆子。”
邪灵骨就是有一丝差池都会导致邪骨的大成,养灵骨很难,但养邪骨就容易多了,要是在使半丹禁术时有人从中作梗,邪骨很难不成长。
所有辛苦都将付之东流。
恒天扬了扬手,抚着下颚处那半边胡子,轻笑道:“重情重义,本性不坏。”
不管是做什么,卓文都是为了那朋友。
“暄山最是注重,不能见死不救,要是朋友将死,这一时救了要是还要被自己师尊数落,那且不是寒了心?日后又怎敢再出手救人了?”
帝君眉中舒展,道:“救人也得量力而行,要是这半丹术没成功,俩人都得死。”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怎么去追溯也没什么用了。”恒天瞧了瞧大殿外,道:“作为他的师父,这时候应是要去关心关心自己的徒弟,没了半颗灵丹,心痛的不该是旁的人,而正是他。拜入暄山之时,拜入你帝君门下时,所有人都在夸赞他的天赋有多好,现如今竟是连个普通弟子也比不上,心里落差大,加上他失了两魂,灵力会时不时受阻,在下山这数月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一回来,这当师尊的就如此强硬要他养灵骨,要他去灵殿习灵术,心下不满是会有的。”
帝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恒天打断道:“你说他身上有魔气,就觉得他与魔族人勾结?怎么就没想过会不会是这孩子下山时遇到了魔族人,与之交缠一番染上的?一点也没问,就这么断章取义,是不是太早了些?要换作我是他啊,可不是得心寒,自己师父都不信任,一回来就呵斥,怎能让他好生听你说些什么?”
恒天作为这暄山上最为年长的仙师,自是知晓的比旁人多,看的也透,其余仙师包括帝君自己也都不过才三、四十来岁,还是太年轻了些。
参不透,摸不着的事物太多。
恒天继续道:“当年你师尊就是不懂怎么教自己门下的徒弟,才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现如今你是想让这样的事重新上演到桑暄这孩子身上?就算不看谁的颜面,也是要多想想你师兄,为了桑暄好,就好生与他说,好生教,不要动不动就罚他。”
像是先前那样,卓文被罚二百戒鞭,还是恒天劝他,去竹舍看看这孩子,去给他上上药,聊聊心,至少别让卓文恨他。
别什么好事都做了,最后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师尊罚了他,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养这灵骨急不成,就算你将他罚上百遍,千遍,注入无数灵力进他体内,也不过是石头沉入池中,只能溅起水花,要想真起到大作用这其中最大的还是得看桑暄内心的善有多少,恨又有多少。”恒天道:“要是让他恨你,那这邪骨就算不做什么,都会得到生长,何不好好教他,师徒之间,徒弟是受教方,师父是施教方,能养成什么样的徒弟全看你这师父怎么做。”
这番话他在少年时期就听得恒天曾与自己师尊争论过,只是那时自己师尊不听劝,甚至是觉得恒天没安好心,一点也没听进去。
无珀是他师尊,也是这暄山之上出的最是冥顽不灵之人,在那一代,凡是无珀手底下的弟子每一个都是受过赐教,一言不合,严厉打击批评,动手管教,事后也从不会管他们心里怎么想。
可以说的上是在这暄山上,最为失败的师尊。做仙师,无珀或许能算得上数一数二厉害的,但做师父教徒弟,他是最差的。
没人能比的上他。
对自己徒弟不会管教,只是一味严厉,能动手绝不会浪费时间动嘴,怎么能让其成材。
南柯梦是感谢恒天的,在这暄山他最羡慕的就是恒天门下的弟子,不管过去多久,凡是从恒天门下出去的弟子品行绝不会差,因为他太懂得怎么教人,怎么教徒弟。
都说暄山上,最受欢迎的仙师,那就是恒天了,也是门中弟子最多的一位,史无前例。
师父是什么样的,教出来的徒弟也是什么样的,无珀不懂,也不会懂,他将南柯梦教成了现如今这般与他无异之人,就算坐上了这暄山帝君之位,他也仍旧是受影响,不会教徒弟。
只是他会听恒天的劝告,听恒天所说的话,不会像自己师尊曾经那般冥顽不化,永远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所提意见就是不满于自己。
南柯梦看向外头的光照了进来,犹如重负:“暄山上总是要有一人稳固这位置,太多难处只有仙师懂我。”
恒天道:“要说这帝君之位,临沧太优柔寡断,而天启太过于莽撞冲动,当时暄山上仙师乃及门中弟子都说会是这俩人其中一人,我却不是这么认为,但也从没想过会是你。”
听这话南柯梦那阴霾的脸上才露得一丝笑:“这暄山上如今敢说这些的也就只有仙师了,旁的人都是恭敬有加,谁又敢对我指指点点。”
恒天随着他的话道:“所说不过都是实话,在外你是暄山帝君,自是没有谁会有这胆子。暄山早该整顿,从这攀龙附凤,眼看人低开始,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别的人,又何必执着是谁,当年那代仙师的迂腐,若是不来个人震慑,改头换面,现如今怕也只是外强中干罢了。”
南柯梦道:“仙师说的极是。”
当年迂腐的不止是他师尊无珀,更是其余几位仙师,倒像是除了当时的帝君与恒天外,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可惜当时的帝君性子太过于软,也不愿得罪谁,就算知晓这样的事,也只是私下说说,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恒天才会说卓临沧优柔寡断,不能推翻暄山那上千年的迂腐,而风启礼太过于冲动,要是由他来,恐是没几日,这仙师的位置也不必设立,全都被他一锅端了,独自撑立。
只有来一个心狠又能影忍之人,才能使得这暄山改头换面,外强内也强。
每一任帝君都会比上一任更为强,强的不是那空得一身的修为,更是那能为暄山做出惊天动地之举,能让之世间都为之撼动的事。
“说的多你怕是也听烦了,桑暄这孩子当初一眼见到时,就说过,好好引导,是能成善的,你身为他的师父,他敬爱你,听你的话,不管你对他怎么罚,他都不会真的恨你,但若是你自己刻意要让他误解你,刻意让他去恨你,那结果也就是终有一日,这孩子就会成为你亲手养成的利剑来刺向你。桑暄善恶分明,加之当年临沧的事,若是被他知晓,你又不好好与他说,那他必定有朝一日会来向你寻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