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的美人骨》雨相降

19、第 19 章

　　“瞎说什么？”恒天仙师顺了顺自己的胡子，“帝君每夜去你那给你输灵力，难不成还有假了？”

　　输什么？
　　灵力？

　　卓文仿若也是在那一瞬，所有想法都崩塌。
　　帝君竟给他输灵力？还是每一夜都去？
　　他那段时间在梦里总感觉有股灵力灌入他体内，那都是帝君？

　　拜别恒天仙师，卓文去了轴屋，里面的古籍之术齐全，他从外翻到里，终于在顶层找到了那记载“邪灵骨”的长轴。
　　他坐在地上，细细摊开，一字一句查看上面的字，生怕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话。

　　帝君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去他那给他输那么多灵力，这么耗神又耗灵气的事，一定是有别的原因。

　　他身上有什么值得帝君费神的？想来也就只有那邪灵骨，对这玩意他有所了解，但都不透彻。

　　卓文死盯着手指的那段话，他喃喃自语道：“覆蚀之人每次受重伤……输送的灵力越多就会加速灵骨生长……”
　　猛然，卓文懂了，帝君罚他二百鞭根本就不是罚他不打招呼独自下山，也不是罚他去了魔域，而是……只是想要他重伤后给他注入灵力，让他体内的灵骨成长。

　　“……反之……”卓文瞪大了眼，往下看下去，“若在重伤之时输送给覆蚀之人的是……魔力，就会……加据邪骨生长……”

　　卓文胸前像是被什么堵住，一点点用石钉子给他凿开。

　　他翻了下一轴，“修灵之人可压邪骨……但灵魔同修……会混乱……混乱气息……加据邪骨力量……”

　　灵魔同修……
　　上一世的他不就是灵魔同修了，混乱气息……昏迷了一阵，醒来后什么都没发生，难不成就是昏迷的那一阵邪骨在压灵骨？

　　卓文脑子里很乱，极力想前世那些事。
　　前世的自己第一次重伤是在十九那年被帝君罚了二百戒鞭，而后好几次都是在……在朝暮身边……
　　他那时受了重伤，是朝暮给他输了魔力在他体内，他还异常感谢朝暮舍己为他，可现在想想，魔力可让邪骨聚力生长，朝暮又知不知晓这些？

　　若是朝暮不知情，就姑且当他是想救他，可若是朝暮知情，那就真的是在他身上养邪骨！
　　再一想起，上次在魔域时，朝暮在找邪灵骨有关的东西，他还凑上去看过几眼，全是关于邪灵骨的。

　　朝暮是知情的！

　　他知晓有邪灵骨的存在，更知晓修魔会导致邪灵骨快速生长！
　　注入那么多魔力在他体内都是为了要养他体内的邪骨！
　　亏他真的以为和朝暮是挚友，朝暮那是在救他，真的可笑！

　　都在利用他，帝君要养他体内的灵骨，而朝暮要养他体内的邪骨，都是要他重伤的情况下，又拿他当什么了？邪灵骨的容器吗？

　　可他不是，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谁眼中的护神器，更不是别人手中的利刃。

　　前世是朝暮赢了，他赢了，自己到最后不就正成了朝暮手中的利刃，刺向了整个暄山。

　　轴屋的门嘎吱响了起来，卓文看的太入神，并没有注意到，继续发愣看着那些文字，那么平平无奇，却又像根细绳勒的他心难受。
　　世人都怕邪灵骨，这东西恐怖，都认为它只会作乱灭世，却忘了邪灵骨，有邪有灵，自古说的都是邪不压正，可前世的他却压了这个正，还将这正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灵骨有情，悲悯世人，邪骨无情，笑厌众生。

　　影子落在卓文腿上的卷轴上，他才恍然抬起头看向这道影子的主人。
　　看清了来人，他连忙起身，卷轴扫落在地，他并没有去捡，哑声朝面前人喊了声：“师尊。”

　　帝君眼尖，看地上的卷轴也能清楚了些事，他一手负着，从他旁边走过，故问道：“明日就是除魔大典了，不回去好好休息在这做什么？”

　　卓文跟在他身后，道：“弟子在看有关邪灵骨的古籍。”
　　帝君道：“看到了些什么？”
　　卓文将卷轴中所看到的全都说了出来，沉默良久，帝君走到了架柜旁，不多时手中已经有了一卷全新的卷轴，他给了卓文。

　　“邪灵骨若能好好利用，日后必定能救整个仙门。”

　　卓文只发觉手中的卷轴格外烫人，烫的人几乎快握不住，只想将这卷轴甩出去，可帝君在这，他甩不得，心底的愤恨徒然增了不少。

　　卓文抬眉问他：“师尊想要我养灵骨救世人？”
　　这灵骨怎么养？那自然是用灵力来养，而这灵力要在他受了重伤最虚弱之时注入他体内才能产生效果。

　　所以每养一次，他就要死不活一次，以此反复，常年以往，或许过十年，也或许过二十年，更或许过了三十年，他体内的灵骨养成了，那就是造福多少仙门的人。

　　造福了那么多人，救了那么多人，最后自己都救不了，多好笑。

　　“你是来赎罪的。”

　　帝君的狠厉他早就清楚，可也没想到，这话会从这冰清玉洁之人口中说出。
　　你是来赎罪的。
　　赎他阿爹阿娘的罪，他们造出了邪灵骨，这些苦，这些罪都是要他来受。

　　逃不了，躲不掉。

　　这灵骨他必须得养，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甚至连邪灵两相抗衡都没有，直接让他养灵，压邪。

　　“师尊。”卓文将卷轴收入锦囊中，淡淡道：“弟子恳请师尊让弟子这次除魔大典后下山。”
　　帝君似是打量他，不解他：“下山做什么？”

　　卓文再次直视他，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下山除妖魔，以此历练，增长修为，好为日后养灵骨做准备。”
　　增长修为是真，养灵骨就另说。
　　待他成长到能与帝君抗衡时，谁又能来强迫他必须得要养灵骨？谁又敢对他说，“你是来赎罪的”？

　　帝君道：“暄山也能好生修行。”
　　卓文摇头：“不一样，在暄山有师尊和各位仙师庇护，并不能遇到真正的危险，也不能有效提升修为，更不能空有这一身正气，却无处施展。”

　　卓文始终认为这暄山阻碍了他，他得下山历练，得去凤凰山庄，降伏异兽凤凰，炼制琉璃鞭。
　　若一直在暄山就和笼中鸟没什么两样，他就得彻彻底底论为帝君养灵骨的容器。

　　帝君看了他半响，眼前的少年和以前不一样了，坚韧，冷静，甚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前的弟子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好动的孩童。

　　闭关这些年，他始终是错过了卓文最纯真的那五年，再见面时，卓文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师尊了。与他生疏陌离，看他的目光始终透彻着寒雾。

　　卓文唤他一句师尊，不过都是出于礼节性。

　　还有一丝言不透的怨气，对他。

　　他又能怎么做？将卓文囚在这暄山，可那只会让卓文生出叛逆心，怨憎他，仇恨一旦建成，邪骨的力量又会强上几分。
　　帝君是聪明的，他却看不透卓文所思虑的，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卓文的心向善，若能多加管教，定能掌握灵骨。

　　帝君问他：“教你抄的灵决心法可都抄完了？”
　　卓文将一直带在身上的一厚宣纸展开恭恭敬敬递了上去，数千张，叠在手中也是有些份量。

　　帝君随便翻看了几张，皱了皱眉，最后道：“这字应当多练练。”

　　卓文也能明白帝君这话的意思，字丑的无可救药。他能抄完就已经不错了，还要什么字好看。
　　帝君将那三千纸张收入袖底：“都会背了？”

　　卓文自信得很：“倒背如流。”
　　抄同样的东西百遍，怎么可能背不得。

　　“既这样，除魔大典后你就下山去。”

　　卓文意料之中的事，在前世他也是除魔大典后没多久就受师命下山，只不过这次是他主动要求下山，过程虽不一样，但结果终归是无差别的。

　　卓文说的信誓坦坦：“弟子定不辱暄山名声，更不会辱没师尊的名号。”
　　什么好话都让他表面说了去，心里却已经算好到下山后会发生的事了。

　　除魔大典来了众多仙门的人，弟子们都纷纷在下窃窃私语这次大典夺魁之人会是谁。

　　“那肯定是暄山殿帝君唯一的徒弟——卓桑暄了。”
　　旁边的人不赞同：“虽说这卓桑暄有天赋，但年纪还是尚轻了，听门中弟子说，他受了重伤还没好全，怎么会有能耐拿这魁首。”

　　“依我看这次无间阁的弟子也是来势汹汹，说不准会创造与往年不一样的佳绩。”
　　“无间阁？”一人笑道：“早就不如以前了，就主修咒术之法，要是真遇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不是弱的很，除了咒术，一无……”

　　众人看向说话这人，嘴唇微张，说不出话来。
　　一队人朝他们这边走来，着青衣，纹咒一条条附在他们青衣上，额上附有极小巧的眉心翡翠坠。
　　为首之人额前翡翠坠为青色，其余人额间都皆为白色，代表的身份各不相同，看上去十分秀气。

　　在无间阁青色是为尊，所以他们的统一服饰都皆为青色，唯独那眉心坠就将身份区分了，青色为尊，自然佩戴青色的眉心坠就是他们的阁主，其余人都皆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