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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第 1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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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布芯涟的长柯已经醒了,待帝君与恒天赶过去时,只见那屋中零七八落的东西乱糟糟,显然是刚被推翻的。
玄冥将扇子撑开,这屋子中加了不知多少块炭火,烧的他热死了,一边扇着风一边道:“何必发火呢,被卓桑暄刺穿身体不丢人,人都有老的时候,得服老。再说了,你先前在凤凰山庄时差点要了卓桑暄的命,也当扯平了。”
长柯一手撑住床,胸腔前浮动,险些一口血吐了出来:“你!滚!”
“别动不动就让人滚,你现在卧榻在床,可打不过我,要是唯一一个肯留下来照顾你的还被你骂走了,就别指望在这暄山上还有谁愿意来照看你。”
“……”
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依长柯这性子,能受的住的也就只有这出了名“好脾气”的玄冥,就连长柯自己的徒弟看见他都是老鼠见猫,跑都来不及怎么会赶着来照看。
见人冷静了下来,玄冥坐回一旁圆桌的凳子上,为自己辩解着:“那日并非是我看风凉不肯出手,只是觉得卓桑暄再怎么说是小辈,你应当不会输的太惨,哪曾想,这小子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也不给你面子。”
刚醒后的气色本就不好,长柯冷着脸道:“是他使诈。”
使诈这个词一出,他脸上更是挂不住,玄冥憋着笑,用扇子挡住自己半张脸:“没想到长柯仙师竟如此贞洁,连门派内弟子抱一下就六神无主连剑都不知道怎么提了。”
当日卓文就是拿准了趁其不备死死上前抱住长柯,一定是会令其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更别提会被钻了空子。
“若是寻常其他仙门中的人这么抱,肯定在第一时间就被我一掌打死了,可我若是将卓桑暄一掌打死,帝君会追责。”
面对长柯的解释,若不是那脖子处的羞红,玄冥险些信以为真,可也考虑到这人伤的这么重,好不容易醒了,就这样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玄冥轻笑道:“嗯,长柯仙师的心怀如此宽大,待卓桑暄醒后应该上门来感谢不杀之恩。”
一听这人做一个“长柯仙师”右一个“长柯仙师”,倒像是在嘲讽他,长柯皱了皱眉:“你这是在讥讽?”
“不敢不敢。”玄冥歪了歪身子,正色道:“特别欣赏长柯师兄舍自身将卓桑暄带回来,这不,身体都被捅了个窟窿,还是好好休息吧。”
长柯:“…………”
“还有……”玄冥顿了顿,随即笑了:“那日是你非得跟着我入魔域,都说此番去凶险万分,受些伤也在所难免。”
“难不成让你一人去送死?”那双眸子永远带有疏离与攻击,却在此刻透着丝丝愠怒,胜过往常。
玄冥不认同他这话,也顾不上长柯几乎快被一股郁结之气直冲心口,他眨着眼认真道:“怎么就一个人了?那些弟子你可别小瞧了,他们个个都厉害着。”
“是!你最有道理!当日就该推你去与卓桑暄对战,让他捅死你算了!”
“唉——怎么说的好好的又生气了?不是我说啊,长柯你这性子得改改,日后我要是走了谁能受的了你?”
“…………”
他们二人交谈忽上忽下,完全没注意到门外。
帝君兴许是又回想起洛师的那番“卓师兄已经算是半个无间阁人”的话,再听着里面的人交谈,在正常不过,偏偏还是会不由自主往着另一方想去。登时脸色顿时铁青,恒天虽不知是何缘由,还是轻咳嗽了声,里面的人这才注意到他们这。
玄冥先行起身:“帝君。”
长柯卧榻在床,并不方便,南柯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起来。
“可好些了?”
长柯收起那抹剑眉相对之色,道:“好多了。”
帝君平和着七上八下的心,最终还是道:“这次卓桑暄的事多亏师弟了。”
多亏长柯能不计较,更是多亏他们俩一唱一和真让外人以为暄山殿已经弃了身为邪灵骨的卓桑暄,这才能将人带回来。
玄冥抢先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说什么言不言谢的,多见外。”
沉默着,长柯那想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恒天尽收眼底,不禁有些尴尬。受重伤的是长柯,玄冥说的不好听些就贡献了份“演技”,其余未伤分毫,此刻抢先说着没事,他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此刻躺在榻上的长柯。
此次虽是长柯与玄冥一同前往魔域,其一的主要是将叛徒逮出,其二是将卓文带回,但这件事只有玄冥知道,连长柯都不曾被透露半分,反倒是长柯为掩护卓桑暄自愿挨了这一剑,这伤没有十天半月都难以行动方便。
“长柯刚醒,我们就不便打扰了。”帝君缓缓看向一旁的玄冥,继续道:“玄冥你是打算留在这还是同我们一起走?”
玄冥看了眼榻上脸色极其不好的人,又看向帝君淡漠的眸子,最终还是选择正事。
“我突然想起还有些杂事没处理,我与帝君一同走。”玄冥走了两步,回头叮嘱道:“我去去就来。”
待人走后长柯拉过被子将整个人盖住,是该好好休息,自他醒后就被玄冥五花八门惹的恼怒的很,现下人走了,周遭清净了。
三人同走到了长生殿,里外的结界在但凡有人擅闯或偷听都会被抓的严严实实,可以说的上是暄山殿最为安全之地。
“有什么发现?”帝君视线瞟过紧跟身后的人:“此次十名弟子,除洛师外可有谁表现的异常?”
玄冥用扇子撑住头,若有所思道:“萧楠会主动帮卓桑暄说话,这算不算异常?”
帝君:“…………”
恒天偏过头问道:“你怀疑广阴?”
玄冥道:“我可没这么说,但广阴确实可疑,毕竟他最看不惯卓桑暄了,以往就属他最会火上添油,加上他已经消失了好一段时日了,对外美言闭关,但究竟事实是怎样,都心知肚明。”
自卓文在逖幽谷暴露身份后没多久,暄山聚集要去谷中救人,可偏偏那时就不见广阴身影,都以为这人不愿意去,也就没多大在意,可越往后越感觉不对,这人真就不见了。
卓文在逖幽谷的事只有当时洛师传回暄山殿的信上有写,知晓这事的也只有当日在大殿上商议事情的帝君及六位仙师,可为何会被古桦南知道?还带了一众人去了逖幽谷。
往前忆着,在凤凰山庄之时长柯所设下的玄层剑阵第八式威力算不得小,更是有着惊天地泣鬼神之能,虽比不上第九式,但困住陌彦一时半会也不成问题,为何陌彦完全不把这个阵看在眼里?
两方结界一直是由暄山殿仙师负责,其命门只有几位仙师及帝君知道,陌彦又怎么能破的这么干净?
这出卖暄山殿的仙师,是谁?
恒天最先发现此事便与南柯梦私下商量过,让此人一直藏匿暄山上,还位于暄山殿仙师之职,那且不是相当于脖颈被人扼住,随时会要了暄山殿的命。
而在商议之时玄冥闯了进来,现下不说是恒天,就连着只要在位的几位仙师都有嫌疑,谁都可能是那“叛徒”,对于闯进长生殿的玄冥,帝君眉间带怒,不留情道:“不知道进长生殿不能随便进?!”
玄冥欠了欠身子,也管不上那些缛节,当即就道:“我来是有要事想与帝君说。”
一丝不安席卷而来,帝君道:“何事?”
哪怕到这个时候,玄冥依旧不信任恒天,他认为除了自己没一人可信,至少在他这里是这样。
帝君看出了玄冥的欲言又止,恒天也能懂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避嫌,就算明了知晓自己是清白的,在还没将那真正的“叛徒”逮出来时,任何人都有嫌疑。
恒天随口想了个理由:“我去查看门中弟子修行如何,好指点一二,就不陪了。”
玄冥目送着人出了殿,确定不会折回来,才放下那戒备:“帝君,我本不愿隐瞒,可又觉得此事应当与你商议,一人不好拿主意。”
他沉沉道:“我知道帝君与恒天仙师在查暄山“叛徒”的事。”
南柯梦眉间微锁,此事如此隐蔽,他又从何得知?
“我也在找他。”玄冥一改往日,他眸子中不再撤亮,反倒是阴郁之火正随身而烧:“我想我应该正式让帝君知道,我就是那暄山叛徒之一。”
帝君喉间发紧。
玄冥道:“可我从未做过有伤暄山殿的事。”
“我该怎么信你?”南柯梦掌心聚起一股灵力,那道金光闪闪,玄冥不会不知道他此刻想要做什么。
“……”又能怎么信,说出来都会觉得荒缪,若不是和上头彻底断了联系,玄冥也不会出此一招先行将身份暴露而下。
“我的目的是助暄山抓住游走世间的魔头,在暄山蛰伏二十年余,可以说,我是与那位真正的“叛徒”同时出现,我找了他二十几年,一直到现在,他真的藏的极好,我也从没怀疑过他竟就在我身边,就在这暄山上。”
手中灵力已经聚成一团,若这时打出,不管玄冥修为灵力再好恐怕都得被这一掌打的血吐百里。帝君冷声道:“他是谁?”
玄冥启齿道:“千年前世间第一位邪灵骨——如玉。”
“不管是神州还是这孱弱的人间,都皆是以为如玉被陵光神君以一己之力设下九天将他诛灭。”
“难道不是?”
玄冥摇了摇头:“九天将他邪性尽除,按理来说,神君当时应将这作恶多端险些颠覆整个人间的邪灵骨斩草除根,可能是心软了,以众生苦为由,总之他在关键时刻收了手,将如玉关押进寒间炼狱,由此生生世世在里进行反省,再不得见天日。”
“在二十二年前,他重返了世间,算起来也就正是卓桑暄降世那一年,也是我被贬那年,天河晃动,熔岩喷发,鬼界地裂百里,异象平生不断,谁能料到是邪灵骨重返人间。”玄冥正视着他,道:“如玉体内的邪灵骨被九天尽数除了,但卓桑暄的出现无疑就是给了他重头开始的利刃,他想要的是卓桑暄体内的邪灵骨。”
帝君收回手中拢聚的金光,想从面前的人眼中看出些什么,最终都无功而返,那双眸子太过于凌厉,就仿若真的确有此事,他并未说谎。
“你说你被贬,是为何事?”帝君问他。
能得以飞升何其幸事,若不是犯了滔天大罪又怎么会被流放人间,从头来过。
玄冥继续真假参半胡诌着:“觉得南明戟好看,就想带回去瞧瞧,竟是没成想弄丢了。”
南明戟……
“陵光殿宝物,只可远观。”
玄冥说着觉得是不幸中万幸:“被贬都算是轻的。”
他逃过一劫,法力还在,为了掩盖,又重回暄山隐去修为,才得以蒙骗诸神。
“你说你是“叛徒”之一是何意思?”
“因一些兜兜转转缘由,我遇见了曾经的恩师,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却是没想到遇见了。他过的并不好,受到了诅咒,直至灰飞烟灭那一日,都再不能踏入人间半步,所以我得了空就会与他说些这修真界的趣事,其中包括暄山殿大大小小的事宜。”
“……”
“不管他现在如何,至少我这一身本领是他所教,于情于理来说也该是还报当年授业之恩。”玄冥将手中扇子阖上,他握于胸前道:“哪怕最后是我不争气,薄了他的一番教养之心,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成神路给毁了。”
玄冥思虑着,那些不该说的,他只字不提。
南柯梦又且能被这么瞒过去,他凌厉目光落在对面人的身上,沉默良久,他道:“你说的漏洞百出,叫我怎能信?”
“……”玄冥喉间哽住,说不出话,正如帝君所说漏洞百出,自己并不擅长编撰故事。
“你说你是因弄丢南明戟被贬,为何看守此宝物的被收去一身法力贬入修真界,而你这主使却能安然渡过至今?还是说行刑的那位神官故意对你手下留情了?为的是什么?偏偏在如玉重返人间而将你贬落?你说未曾做过有害暄山之事,又有什么可以证明?你与邪灵骨如玉之间又有什么恩怨?藏匿在暄山这么久不曾暴露身份,这次怎么倒主动前来说你就是这“叛徒”之一?”
南柯梦不愧是这千年间最为锐利,也最为无情的帝君,他太过于冷静。
一般修行人一听眼前的这位曾是来自神州的神仙,哪怕被贬了,也会有些许敬意,至少成神真的是他们这些修士望而不及的高度,可偏偏南柯梦不是。
那些该有的自乱阵脚在他身上全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倒逼的玄冥后背宛如被冷汗包裹流淌着。
哪怕心下已经是六神无主,玄冥依旧镇定道:“我以为只要有朝一日能将这重回人间的邪灵骨逮出,替修真界除了这个祸害就能功过相抵,能再回神州,不叫恩师失望,做那被众生仰视的神明。为此权衡利弊之下,我决定用暄山殿仙师的身份去做便易之事,也算歪打正着将一些极为隐蔽的东西露在皮囊外,叫如玉心下更加大胆,敢与陌彦勾结。”
他说这话时那疲惫的眼睛始终盯着帝君的双眸,哪怕被审视,他依旧不惧,让英明果断的帝君都犹豫了。
是这样吗?
他说的有理有据,毕竟没有哪位成了神后被贬还心甘情愿,做了枝头上高贵的神,又且会甘心论为地里的寻常人。
这样的落差大,玄冥也是从一步步努力着,那极为隐蔽的东西又是什么?
什么还能是连自己也不曾知道,但却又能牵动暗处邪灵骨的事?
“之前我不愿与帝君言明是因为,心比天高,气比地傲,认为这困扰修真界的邪灵骨被九天除去了邪,再也掀不起任何风浪,又被困寒间炼狱千年之久,犹如丧家之犬,根本不足为惧,只要他现身,只要我能以一己之力抓住他,此等功虽比不上陵光神君,但足矣让我能重回神州。”玄冥收回坚定信念的目光,忽的自嘲摇了摇头:“而现如今又愿意言明是因为这历经沧桑,我终于知道了如玉他回人间并不是要东山再起,而是要助卓桑暄体内的邪灵骨蠢蠢欲动,若是让他们二人联手,在这整个修真界都没人是对手,倘若被上头的神官发现我知晓此事不通报,害的人间惨遭此劫,那下场是什么,帝君应当能想到。”
那两卷睫毛微微落下,这样大的事,论在谁耳中不是炸裂性,他有耐心。
帝君并不认同玄冥的话:“卓桑暄心向善,构不成恨,如玉与他联手的可能不大。”
“卓桑暄能活多久?”玄冥冷笑道:“十年?二十年?五十年?还是八十年?只要他还活着,体内邪灵骨一日不除,就一日不得安生,帝君能保证他在这漫长一生中能永远向善?能无欲无求?能无心无恨?”
见人不说话,玄冥抬起眼帘道:“没有人能割舍欲念,就连身为众生仰视的诸神心中也有心有情,更何况卓桑暄是人,那些犹如荧光的恨藏于心底,谁都不能保证哪一日这恨破土而出,悄然生长,待到人们发现之时就已经晚了。”
“如玉藏于暄山,本事何其广大,在帝君与其余仙师眼皮底下勾结陌彦,罔顾世间人性命破了两方结界,他为的是什么?”玄冥顿了顿,帮其回忆着:“如若我没记错,卓桑暄那时入了灵殿七年有余,灵术压制邪骨,真等卓桑暄习得灵术,如玉还能得到什么?他能为此不惜手段,谁又能算准下一次?卓桑暄性子急,如若下一次如玉设计将卓桑暄置于千夫所指的地步,帝君是帮还是不帮?若是帮了会连累整个暄山,若是不帮会让卓桑暄孤立无援,甚至会对你这位“好师尊”失望,倘若在这时有心之人稍加利用,卓桑暄又会不会对你心生怨恨?”
……会的。
南柯梦心知肚明,自己这个徒弟太容易因一点闲言碎语而动了心,就连他这个作为师尊的都不曾看懂过他,那些“叛逆”,究竟是因为他下山一趟被人吹了歪风,还是他早已察觉出了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真切发生过,而玄冥了如指掌,帝君不禁问他:“你是有未卜先知之能?”
玄冥缓缓道:“与其说能预见未来,倒不如说是可以窥透过往。”
“你打算如何?”
“卓桑暄现如今在魔域,这是个好时机能诱出如玉,而届时我会另带一队弟子前往,运气好能将他收押回九天柱下彻底除了,运气不好就将卓桑暄带回暄山殿用九天除去他体内的邪灵骨,而如玉绝非是会允许卓桑暄的邪灵骨就这么被除,他一定会现身。”
帝君于心不忍:“九天柱下,他会死的。”
“不会。”玄冥说:“九天五行之术,若是有人替他同抗,最惨不过是废去修为,论为废人,死不了。”
那些所有,帝君抿唇不言,对于玄冥所说的话,虽错漏百出,但也并非全然不可信。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卓文带回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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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眯起眼:“对了,帝君可将这次九天的事告知卓桑暄了?”
显然没有,而一旁的恒天紧蹙眉头:“什么九天?”
玄冥淡淡道:“除邪灵骨的法子罢了,没什么好说的。”
恒天眉间拧的更深,他道:“九天极为凶狠,此等刑罚若不是罪无可恕之人,用此怕是太过于不妥。”
玄冥道:“这是唯一一定能引出如玉的法子,也是唯一能救卓桑暄的法子,恒天仙师应该也不希望卓桑暄被这邪灵骨的身份困此一生吧。”
按理来说,谁都有嫌疑,可偏偏帝君信任恒天,而帝君兴许是觉得玄冥所说那些就算对半信也有不少能用到,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引出暄山殿藏匿这么多年的如玉,也是为了除了邪灵骨。
因此商议什么话,都各怀心事,只能将于自己有利的脱出,其余闭口不谈,就算谈到也会被玄冥搪塞过去。
“还有一事,当日我在魔域带走卓桑暄之时并不是很顺利,只能对外将卓桑暄所犯罪事全部揽在了帝君身上,对不住了,现在外面估计有不少在骂……咳……在议论帝君,估计再不久会上山讨伐。”
“无碍,到时需你再演一出戏蒙蔽他们就可。”南柯梦并不计较这些,当初他也说过,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卓文带回暄山,现下只是名誉受损,损失也不算大。
也谈及这事,帝君顺口道:“当日听闻玄冥你当众立誓了?”
立誓是小,重要的是这誓若不能实现,那些立誓所言的话,那些报应都会一一降临。
谁又敢乱起誓,可玄冥为了将卓文带回来,也算是牺牲不小。
玄冥挥了挥扇子:“我并未用无间阁的誓言符,当日所说的那些无非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完了的事,权当听个乐趣。”
他行事谨慎,又且会真给自己挖坟。
“再者说,誓言符也是可以钻空子的,在凤凰山庄之时墨阁主曾为保住朝暮就用过此符,众人都皆是以为墨尚汮清清白白,有了此符的约束定是不会生什么事,更不可能会与除了朝暮外的魔族人打交道。”
论起这些小心思玄冥比任何人都清楚,只因他经常闲来无事就喜欢钻那些空子,久而久之,一些受限制的东西在他这好像都没了禁制,来去自由。
“当时墨尚汮是这么说的“日后卿言若绝不会与魔域行乱之人有任何瓜葛”这话就有两处空子,其一,若是不行乱的魔族人是不是就可以有瓜葛了?其二,卿言若并非他的真名,换回朝暮那誓言符就生不了效。所以那日墨尚汮当着数百近千人所起的誓言符就如一张废纸,偏偏诓骗了这无数修士,就连一向聪颖的恒天仙师都不曾发觉这其中的端倪。”
“而在魔域时情况与那日比相差不了多少,更是因长柯卓桑暄生死难料,死了古桦南,他们也就无瑕顾及我起的誓究竟施没施符咒,再加上我表现的如此悲愤,恨不得当场生剥了卓桑暄一层皮,他们无从怀疑。”
“哈……”恒天一时竟是有些佩服玄冥,相处二十二年,他竟是觉得此事玄冥分析的头头是道,有着自己主见,更是有着期满无数双目的演绎,他竟有着这样的本领,若与他们是对立的,此等心,怕是难以对付。
千万言语到嘴边都就只能是:“当真是有勇有谋……”
那伪装的极好,当真是好极了,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平淡无奇处处透露着玩世不恭,凭着一张最纯洁无辜的嘴脸玩弄最深的心眼,谁又能想到暄山殿玄冥,曾是一位肃立高山,众人仰慕的神,因一时之错落得如今步步为营,跌落神坛,差点……差点因一己私欲成了“众生唾骂”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