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玫瑰椰子水

7、噩梦（上）

　　俞今又做了同样的噩梦，梦见自己倒在血泊中，窒息感缓缓攀上自己的身体，想呼救却发不出声，从心脏到身体都被钝痛袭击，没有人来救自己，只有那个人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力道大到好似要捏碎手臂。她哭了，却被那个人抬手拂去了眼泪，脸上顿时被沾染了血迹，视线里红得狰狞，真叫人绝望。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却反复做同一个噩梦，或许是濒死的体验太过深刻，往后的人生被反复牵制，好像总能回到同一个悬崖，总是会摔个粉身碎骨。俞今的睡衣已被冷汗浸湿，脸上也满是泪水，一看手机只不过才凌晨4点，但她已没了睡意，坐在窗边看着黯淡的世界，心里的悲伤又多了一点。
　　枯坐着等到7点半，估摸着许溧应该已经起床了，俞今开始给她发消息。手机另一端的许溧闹钟刚响就收到了俞今的微信，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她又做噩梦了。
　　许溧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场景，自己迟到了早自习，匆匆来到教室却发现乱成了一锅粥，本是班长的俞今不见踪影，课桌板凳翻倒在地，同学们都站在走廊窃窃私语，直到年级主任将他们赶进了教室。但许溧的心中充满着不安，俞今肯定是出事了。她随手拉了一个男生问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生脸上表情古怪得很，惊讶之中带了点窃喜，小声对许溧说：“你不知道吗，俞今劈腿被罗弋发现，被他直接从教室拖出去了。”许溧把手里的书全部砸在那个男生的脸上，那个男生被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去，许溧恶狠狠地问他：“他们人呢？快说，不然我tm今天揍死你。”可惜并没有人在意两人的去向，大家只在意八卦和狗血，对如此显而易见的人身安全视而不见。
　　许溧冲出教室四处寻找，整个校园静悄悄，没听见任何咆哮或是哭喊，只能听见风声和鸟叫，许溧感觉自己快吐了，她想到那个男生的表情和语气就想吐，想到罗弋的嘴脸更想吐。她转了几圈，突然想到了艺术楼还没去过，便匆匆跑去，在四楼的男厕所门口碰到了李如意和曹珂，但厕所的门却紧闭着。李如意和曹珂是罗弋的猪朋狗友，他们在这里肯定有原因，许溧想踹门往里走，却被曹珂拦下。
　　“情侣之间的问题，不需要你来插一脚吧。”
　　许溧更想吐了，“那你们现在在门口当看门狗又何必，怎么在我看来不像是情侣之间的问题，反而像是校园霸凌。”
　　曹珂冲上来想推她，许溧反手就拿出了消防栓里的灭火器，直接就往曹珂和李如意的身上喷，李如意站的远，躲开了一波灭火器攻击，便想上来拽许溧的头发，三人推搡之际，却听到楼外传来一声巨响，是什么东西从楼上掉落的声音。
　　许溧彻底慌了，凭罗弋的性格，完全有可能把俞今从四楼扔下去。她用灭火器砸向了曹珂的头，一脚踹开了男厕所的门，并且在心中祈祷，千万，千万不要没有人在里面。
　　她的祈祷被听见了，但被实现得不够彻底，她一进去看见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俞今，散开的长发好像在血泊中飘荡着的水草，毫无生气地躺在污秽的地上。但却不见罗弋的身影，她看着打开的窗户，又看着倒在地上的俞今，还是选择了先检查俞今的伤势。
　　俞今的小腹上插着一把小刀，血浸染了她的校服，并且在不断扩大范围，许溧不敢碰她，俞今看着只剩一丝气息，好像一碰就会消散，但她发现俞今还有意识，便趴在她身边和她对话。
　　“他掉下去了。”
　　俞今说话说得勉强，声音微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断了气，许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俞今的脸上，反而把俞今砸的清醒了几分。
　　许溧抬头看着窗外，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查看，俞今抓了抓她的裤子，让她收回了视线，也让许溧冷静了下来。许溧不想再找老师报告情况，没有意义，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120和110，并且抓着俞今的手对她说：
　　“他捅伤了你，然后跳楼自杀了，无论谁问你，你都要和我统一口径。你什么也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