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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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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觉得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俞今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黑乎乎的好奇猫猫头,湿漉漉的鼻子在她的脸上闻来闻去,时不时用爪子拍拍她的嘴巴和鼻子。被窝太暖太松软,她不愿意离开,把头完全埋进了被窝想要接着睡,闭眼片刻突然惊醒,她坐起身环顾四周,这不是她的家,也不是许溧的家,看这陈列,是一个男人的家。她倒吸一口气,谨慎如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喝醉,更别提直接断片,现在竟然躺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她飞速检查了自己的衣物,虽然身上穿着男人的卫衣和睡裤,但好在打底背心还穿在身上。她在枕边摸到了自己的手机,还连着充电线,电量百分百,她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脸,没什么奇怪的痕迹,就是眼睛有些肿。冷静片刻之后,她看着床上跳来跳去的小黑猫,突然悟了,她现在在单与文家,躺在单与文的床上,她把头埋进被子中,很想就这样闷死自己。
单与文正在厨房熬粥,突然听到手机响了一下,拿起一看是俞今发来的微信,笑意根本忍不住。
“我想洗澡……”
“房间出门左转就能看到卫生间,新的浴巾和换洗衣服都放在柜子上,我在厨房煮粥,不看你”
俞今盯着那句“不看你”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果断打开房门冲进了卫生间,看着柜子上放着的雪莉玫毛绒睡衣和粉色蕾丝花边内衣,她陷入了沉思。
……
洗完澡后她套着毛绒睡衣走到客厅,看到单与文在餐桌和厨房来回忙碌,空气中弥漫着好吃的味道,她不禁就来到了餐桌边。单与文变魔法似地端来了白煮蛋、花卷、凉拌黄瓜、蟹柳粥、剥好的橙子,一一摆在了桌子上,烟火气十分勾人,两人的目光突然相撞,俞今却有些别扭地移开了眼。
单与文率先开口:“坐下吃饭吧,看样子你烧应该退了”,说着就要伸手摸她的额头,她侧了侧脸躲开了男人伸来的手,单与文一时之间有些不明,但看着她有些绯红的脸颊,立马读懂了她的尴尬。
“换洗衣服是我让我姐姐闪送来的,不是我买的,但都是新的,谁让她爱乱买东西呢。”
此话一出果然俞今放松了不少,此刻她裹在毛绒睡衣里,头发半干散落在肩上,面色已经不再苍白的可怜,但眼睛还有些肿,想到她昨夜在梦中小声啜泣着喊妈妈,单与文的心又刺痛了一点。他让俞今坐在餐桌边,让她先吃饭,自己却拿来了吹风机准备帮她吹头发,到底还是有些害羞,俞今第一反应便是推拒,但单与文却摁住了她的头顶不让她转身,她坐立难安,但风筒的热风吹得她暖洋洋,竟也安静了下来,仍由单与文去摆弄她的头发了。她的头发又长又密,差不多都快到她的腰部了,随着吹动在她的背部完整铺开,泛着柔软的光泽,只是吹着吹着愈发蓬松,隐隐有炸毛的趋势,这下单与文有些尴尬了,似乎把她的头发吹毁了,于是关停了风筒。
俞今捋了捋自己的发尾不以为意,还出声安慰单与文:“你真会吹头发,这么长一会儿就吹干了,我的头发就是容易炸,不用管它。”
两人终于一齐落座吃饭了,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皆是不知如何开口,俞今想问昨天发生了什么,单与文想解释他并没有趁人之危,各自心怀小九九,只能沉默地吃饭。单与文小心地抬眼观察俞今,表面无所波动,心里在疯狂感叹“天呐穿卡通睡衣的俞今也太可爱了吧”,他向来坦诚,便主动开始和俞今攀谈。
“你还难受吗?昨天你发烧发到38度呢,我给你吃了退烧药,不知道等会儿下午热度还会不会上来。”
俞今恍然大悟,就说清酒这点度数怎么会让她晕成这样,而且她到底提防常凛,并没有喝很多,原来是发烧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身体仍有些酸痛。
“好像没事了,现在人也不晕,头也不痛,应该是得流感了,休息几天就行。”
“我昨天看你难受就擅自帮你换了衣服,但你放心我没有乱看,我很小心的。”
“我知道,那种情况下,你是医生,我是病人,我知道的。”俞今有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她不愿意踏入任何亲密关系,不想给他错误的讯号,昨晚的共处一室是个意外,她需要更卖力地表演疏远,即使她的心已经想要靠近。
听完这话的单与文果然气馁了,若是他有尾巴,此刻一定是耷拉着的,许溧常常说“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可爱的时候,她就完蛋了”,俞今此刻也确实觉得自己完蛋了。但她明白,可爱终归只是某些瞬间,她不想见到单与文的另一面,她害怕他有一天不复温和,她害怕他从“被雨淋湿的小狗”变成“撕碎一切的恶狼”,爱是流动的,今天是深爱,明天可能就会变成不爱,她没法保证单与文的为人,不想要再以身试险。腹部留下的伤口适时地钝痛了一下,像是身体给她提的醒,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但其实俞今并不是真的明白,小狗就是小狗,小狗的爱热烈又直白,即使被人推开也会没心没肺地贴上来,并不会因为几盆冷水就改变,因为他并不是野兽,只是坦诚的小狗。
单与文沉默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之后不吐不快,一股脑地开始自报家门:“我,单与文,父母恩爱,皆为医生,还有一个姐姐,是话剧演员,原生家庭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和阴影。虽然我只是个刚起步的医生,没什么赚大钱的本事,但我喜欢我的职业,而且我家境尚可,不是那种高学历凤凰男。上段恋爱还是在大学,因为学姐觉得我太幼稚所以三个月就分手了,之后又因为忙于轮转和规培,没空恋爱。平时爱好骑行、滑雪、打篮球、打游戏,但都不会沉迷,无其他不良嗜好。俞今,我喜欢你,之前怕吓到你,但我实在不会委婉地表达心意,至少给我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别直接把我拒于千里之外。”
俞今突然觉得这是场比拼,便也开始自我介绍:“我,俞今,父亲因为精神问题自杀,母亲远走他乡,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原生家庭给我带了很多问题。我只是个刚起步的律师,一穷二白,还背着学业贷款。上段恋爱记不清了,因为恋爱实在太多了,但每段都不超过两个星期,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会被我快速抛弃,平时爱好就是花钱,不良嗜好很多,私下里烟酒都来。我不喜欢你,你只是看中我的美貌,劝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你会后悔的。”
单与文定定地看着她,突然粲然一笑,窗外的阳光在他眼里落下了华丽的折射,一时之间让俞今晃了眼,他笑得愈发灿烂了,俞今心想这人还疯了不成。过了一会儿,单与文坚定地说:“你骗我,你心里有我。”
俞今一时之间有些哑然,她的这番话自然是半真半假,但自认为演技到位,搞不懂为什么会被识破,还有那句“你心里有我”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不禁出口反问:“你凭什么觉得我是在说谎。”
单与文盯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只听见他说:“你的眼睛不会说谎,而且,你刚说这番话的时候,手紧紧地握着你睡衣的扣子。”
俞今瞬间就松了手,并把视线移到了别处,她自暴自弃地说:“我没有,我不喜欢你。”
单与文往她的碗里夹了些黄瓜片,有些安慰地答道:“好了好了,我信,我喜欢你,赶紧再多吃点吧。”
俞今只能气鼓鼓地吃完了一大碗粥。
……
饭后俞今坐在客厅的地毯上逗猫,小猫对她的雪莉玫睡衣感兴趣得不行,挂在她身上不肯下来,一会儿扯扯睡衣的帽子,一会儿玩玩俞今的头发,一人一猫在地毯上滚作一团,单与文看了觉得好笑。突然手机响起,接起一看是律所前台打来的,她疑惑地接起,前台姐姐八卦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俞律师,有人给你送了一大束花哦。”
她迷茫地回问:“是谁啊?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当事人会给我送花感谢我啊?”
“哎呀,你是不是傻呀,哪个当事人会送你玫瑰花,一大捧哦,落款人是常凛。”
俞今翻了个白眼,马上变换了语气和前台小小声说:“不行,不可以收他的花,你知道吗,他是有夫之妇,还是个肥头大耳的老头,拿着老婆的钱在外勾三搭四,我躲都来不及呢。”
前台一听马上就气了起来:“什么?这个死渣男,一把年纪了还想嚯嚯小姑娘,想得美!我知道了,我去拦住那个闪送把花给你退回去。”
她对着电话连连道谢,单与文在一边笑得肚子疼,悄悄吐槽:“小骗子。”
俞今挂完电话瞪了他一眼,但心中难忍好奇,于是问他:“那你说,我刚刚和你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单与文一边撸猫一边轻松回答:“关于父母的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俞今一时哑然,但又继续追问:“为什么,你的依据是什么?”
单与文笑得有点无奈,在俞今炯炯的目光下,只能说出自己的推理:“首先,你不是刚起步的律师了”,单与文突然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我搜过你们律所的公众号,有关于你的推送,做过值得让公众号多写两笔的案件,怎么可能一穷二白,再说了,如果连助学贷款都还不出来”,他抬手指了指俞今的包,“会背LV吗?”
俞今不服气地嘟囔:“那就不能是个假的吗。”
单与文无奈地抿了抿嘴,继续说:“那你开的车呢,你不会想说是租的吧。”
话音刚落,俞今就利落地白了他一眼。
单与文接着说:“你要是爱花钱、两个礼拜就换男友且私下烟酒都来的人,看到我这种条件的肥羊,怎么会不理睬我呢?”他说着露出了略带怜爱的目光,心道怎么俞今不仅是个小骗子,还是个小傻子。
她再也无话可反驳,最后只能干巴巴说了句:“我不喜欢你这种年纪比我小的男人。”
单与文乐不可支,屁颠屁颠跑去拿身份证,大手一甩出示给俞今,语气还略带自豪:“谁说我比你小了,我本硕博连读八年,毕业两年,正好和你同岁。”
这下俞今彻底没刺可挑了,沉默地撸了会儿猫,决定走为上策,单与文想送她回家,但被她以“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地址为由”拒绝了,得逞之后,她抓起自己的东西穿着雪莉玫睡衣一溜烟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