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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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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醒了!”
“贺三醒了!”
围在一边的小厮欢呼起来,林绫也露出浅浅的笑容,连忙又打了一筒薄荷水递到贺三嘴边,贺三拿起竹筒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石锷凑过来蹲下,冲贺三摇了几下扇子:“贺三,你没事啦?”
“老大,我没事!”
贺三清醒过来,高兴地回应石锷。
但下一秒,他突然发现自己被剥得只剩一条裤衩,吓得一哆嗦,连忙双手交叉护住自己胸口,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林绫。
“老……老大,这怎么回事?”
石锷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挪连忙撇清:“都是她指挥的,不关我们的事,要负责你找她去负责。”
找她负责?贺三茫然地看向石锷,老大刚才是吃了亏受了什么胁迫,要把他卖了么?
石锷轻咳了一声:“那个……是她给你喝了水,你才醒过来的,救命之恩,下辈子贺三一定当牛做马报答林姑娘!”
石锷说话的时候,跟身边的几个小厮使了使眼色,等石锷话音刚落,大家拿起贺三的衣服冲上去将贺三裹住,抬起来就跑,石锷也合上扇子脚底抹油跟在后面跑。
“就这么走了,不怕贺三喝了我的水回去有后遗症吗?”
林绫早就看出石锷的小动作,叉着腰不慌不忙在身后喊住他们。
石锷生生顿住脚步,气得直跺脚:“你……还真给贺三下药了?”
林绫抬头望着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石锷,狡黠一笑:“那当然是骗你的了。”
“你!”石锷怒瞪林绫。
“不过我看你在这一块,好歹也是个人物,多少是有点本事和气魄的,我才愿意出手救你的手下。没想到是我看走了眼,原来你的本事,就是上一刻当着众人的面信誓旦旦一口承诺,下一刻就能立马翻脸不认账。”
石锷望着林绫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张张合合,一顿夸一顿贬,又失望又嘲讽,搞得石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奶奶的,她说话这么厉害,都是陈状元教的吗?果然读书人真是不好惹。
“把贺三的衣服给我拿来。”
石锷板起脸吩咐小厮,反正气势不能输。
平日石锷的账都由贺三负责保管,拿过贺三的衣服,石锷轻车熟路地往里边开始掏铜板。
“我出摊一天一般是二十文。”林绫在一边善意提醒。
石锷的手顿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心里都在滴血:“二十文就二十文,这笔账算贺三个人头上,跟我们无关。”
说完,石锷反手将铜板尽数扣在林绫的小推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老大……”
听到石锷的话,贺三顾不得自己身上没穿衣服,也要探出头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心疼。
“闭嘴,二十文买回一条命,你小子赚大发了!”
夹杂着训斥,石锷一行人偃旗息鼓地悻悻离开,本来还想可以在这里多收一份保护费,结果还倒贴了二十文进去。
再想到林绫那张灵动漂亮的脸,石锷也没了兴致。
哼,走着瞧吧。
待石锷等人离开,刚刚躲在一边看热闹的工人们才敢重新走过来。
“林姑娘,你也太厉害了吧?不仅免去了保护费,拿到了赔偿,以后石锷都不会再来为难你了!”
“是啊,要是我们也可以不用交保护费就好了!”
“你们也都要交保护费给石锷吗?”林绫不禁皱起眉头,心中纳闷,石锷看起来也不像这么有势力的样子啊。
“这保护费其实也不完全是给石锷的,听说他上头,有个县城里的大人物,都是官府默许的。”工人小声告知内幕。
怪不得。
林绫看着石锷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来不管哪里,都是有黑恶势力的啊,只要石锷暂时先不来惹自己就好。
被石锷这么一闹,林绫早早地便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林三嫂坐在桌前唉声叹气,甚至还抹起了眼泪。
“娘,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林绫回来,林三嫂立刻找到依托,连忙握住林绫的手,无助又为难:“你黄婶子今日又上门来了,说是不想给咱们一个月期限了,这可怎么办呀?”
“字据上不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都写好了么?哪能她说反悔就反悔?”林绫不悦。
“可黄婶子毕竟是债主啊……”林三嫂明显气势不足。
“债主也要按规矩办事啊,她想要怎么样?”
“黄婶子说,要么三天内还钱,要么每天给三十文利钱……”
三十文利钱是林老三整整两天的工钱,听说有很多人都是还不起越滚越多的利钱最后被人逼死,林三嫂说话的时候都不禁打起了哆嗦。
林绫算是听明白了,黄婶子这分明就是过来刻意为难的,看来是自己摆摊卖薄荷清凉水赚钱这事被黄婶子知道了,眼红嫉妒来着。
不过林绫还是安抚林三嫂:“娘,这事你放心,咱们有白纸黑字的字据,何况她一开口就要这么高的利钱,就算闹到官府那里去,官府也不会任她胡来的。”
林绫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没太有底的,刚刚经历的石锷的事情,她对这儿官府的正义程度有点不太敢恭维,但林三嫂胆子小,她必须得硬气起来。
“真的没事吗?”林三嫂将信将疑。
“嗯,黄婶子这几天要是再来,你就咬死了按字据上写的来。下个月钱攒够了,咱们马上就给她还清。”林绫叮嘱林三嫂要如何应对。
不过林绫也知道,要林三嫂去应对这样的场面实在会有些为难她。
林三嫂听了女儿的话,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目光都变得坚定起来:“好,她再来我就这么说。”
这头安抚完林三嫂,见天色尚早,林绫背起竹篓,往后山转悠去了。
这些日子在林家的生活,无论是陈咏轩还是黄婶子,还有石锷,以及她尚还未见到的大伯二伯,林绫能清楚地感受到,林家是多么弱势和不堪一击。
区区三百文,真能把一家逼上绝路。
她必须要赶紧多挣些钱,改变林家的弱势地位。
而且今日黄婶子上门为难,更是给林绫提了个醒,看来她这赚钱的路子是走对了,所以能让旁人看了会得眼红病。
林绫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信的,只是最简单的薄荷水,都能给她带来收益,她都要迫不及待发挥自己更多的技能了。
何况要赚更多的钱,只靠两个采石场,收入上限也就摆在那里了,她要开发出更多的甜水品类,然后打开更广阔的市场,赚更多的钱。
已经走进深山的林绫越想越兴奋,无限光明的美好前景在她眼前越来越清晰,不觉间连步伐都迈得更大了些,然后毫无防备,一脚踩空,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沿着山坡簌簌滚落了下去。
林绫翻落了好一段距离,终于落到平地,似乎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缓轻了她的疼痛,被撞得头晕眼花之际,林绫听到身下传来一声闷哼。
林绫摇摇晃晃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下竟然是一个人,吓得她张嘴便要喊,结果对上了一双清亮乌漆的双眸,尖叫顿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这人未免也太好看了点吧?
皮肤白皙,眉眼俊俏,鼻梁高挺,薄唇是适当好处的性感,无一处不标致,直接原地出道可以秒杀现在所有顶流吧?
“你看够了吗?”
少年被林绫冲撞下来压在身下,冲击不小显然很痛苦,林绫又一直不动盯着他看,他的声音也难免有些虚弱,还有些吃力的样子。
“啊,抱歉抱歉,不小心压到你了。”林绫回过神来,连滚带爬从少年身上挪开,有些羞愧不再看对方。
少年躺在地上没有起来,侧眼打量了一下林绫的身上的粗衣布服,又看到林绫身边已经被她压扁了的背篓,眼底的警觉慢慢散去。
“那个……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林绫再次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这会儿她突然意识到了,在这样荒僻的深山里,她一个姑娘家,碰到一个陌生男人,怎么着也是她更不安全一点。
说完林绫便手忙脚乱,捡起自己的背篓,踉跄着要走。
“怎么把人撞伤,就准备这样一走了之?”少年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身后响起。
林绫僵住,总不会又碰到一个石锷这样的无赖吧?她只好深吸一口气回过头,这才看清这少年一身梨白衣裳,虽然有些脏乱,但整个人气质依旧清贵出尘。
肯定不是这儿的村民。
看年龄大概也就十七八岁上下,偷偷离家出走的富二代?
“小孩别瞎胡闹,自己回家玩去。”林绫念及自身安危,不想在这么僻静的地方跟人过多纠缠。
虽然这具身体只有十八岁,但林绫在现代社会都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两年了,看到这种十七八岁的少年,一句“小孩”便脱口而出。
听到林绫喊他“小孩”,少年很明显地哽了一下,很快声音也配合着变得委委屈屈起来:“我迷路了,你带我回去吧?”
嚯,好家伙,刚才不还挺嚣张的吗?这会儿求她了?
少年仰着头,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直盯着林绫,看起来无辜又乖巧。
哼,装什么装?
看着这张俊脸,林绫恶趣味突然上头,她朝少年走近两步,蹲下身来,笑得灿烂:“被我捡回家可是得当我夫君的。”
“那姐姐为什么还不捡我回去?现在就拜堂也不是不可以。”少年也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林绫登时就脸颊就红了半边,这家伙张口喊姐姐她有点遭不住,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才不捡你回去!”
林绫站起身来,掉头就走。
“你别……”
身后少年的话还没说完,就没了声音,林绫回头,看到人已经歪头晕倒在了草堆中。
林绫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查看,发现少年是真的晕倒过去了。
她刚刚撞得有这么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