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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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绫奔走在大街小巷里，脚下的步伐都凌乱了起来，一直没有看到陆祈的身影，林绫也越走越僻静。
按最坏的猜想，要真是被人抓走了，绑人这种事总不可能招摇过市。
拐进一处深巷，里面冷冷清清只有几户院子，迎面一个胖胖的小老头正好从一间院子里出来，手上提着一只装着画眉鸟的精美笼子，哼着小曲儿与林绫擦身而过。
林绫刚往巷子里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她要找的人，便听到身后“咚”地一声闷响，小老头儿闷头倒在了地上，鸟笼也在地上滚落两圈，笼中的画眉吓得在里面直扑棱。
林绫吓了一大跳，院子里似乎有人听到动静，一扇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美艳的妇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扑到老头儿身上。
“老爷，老爷，您这可是怎么了啊？”妇人手足无措地哭喊起来，然后抬起头，脸色煞白得可怕，整个人都哆嗦起来：“没……没气儿了，完了，夫人肯定会打死我……”
林绫突然反应过来，这妇人应该是这位老爷偷偷养在深巷中的外室，这人刚刚还哼着歌，倒下就没气了？来不及再多跟她说什么了，林绫走到老头身边蹲下查看。
好在作为现代人，一些基本的急救常识林绫还是知道的，她当即将人放平，跪在一边双手交叠，在老头的胸口有节奏地按压起来。
妇人在一边看得愣愣的：“你在做什么……”
林绫没空搭理她，这老头身子太胖了，林绫每一下按压都要用足力气，一会儿的功夫，林绫身上都被汗水透湿了。
好在抢救及时，不知林绫按压了几百下，老头儿轻咳了一声，恢复了呼吸和心跳，慢慢转醒。
“醒了，老爷醒了！”妇人捏着手帕，“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吵，”林绫一声将她喝住：“快跟我把人扶起来。”
老头儿勉强被妇人和林绫扶着坐了起来，整个人十分混沌，说不出话。
林绫解开自己的水壶，里面是她自制的石榴汁，正好可以软化血管，便给老头喂了几口，老头才慢慢有了力气，只是还不太能说话。
“你这会儿赶紧扶他进去休息，再去找个靠谱的大夫来看看吧。”
在林绫的提醒下，妇人扶着老头慢慢走上台阶，到门口的时候，林绫突然想起什么，喊住妇人，将自己的水壶递了过去。
“这几天他在你这里没少吃大鱼大肉吧？以后不要这样吃了，这石榴水对他身体有好处，你以后多给他喝这个。”
妇人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神色，接过石榴水，向林绫一顿千恩万谢后，才回了院子。
看着缓缓关上的大门，林绫突然一拍脑袋，这不亏大了吗？
这种养得起外室的有钱人，她刚刚居然忘记问人家要报答救命之恩了，自己还倒贴了一个水壶进去？
林绫正沮丧着，耳畔突然一声轻笑：“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这么知恩图报。”
林绫循声望去，陆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不远处了。
“你去哪了啊？吓死我了！”林绫突然一阵鼻头发酸，跑过去抓着陆祈检查了一圈。
陆祈展开手臂任林绫上下查看：“我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林绫有些生气，脱口而出：“我以为你被家里哥哥们抓走了。”
陆祈顿了一下，垂眸看到林绫一双水灵的杏眼微微泛红，与刚才救人时的果敢沉静完全不同。
“那我要是真的被抓了，你这样贸然来找不也是送死吗？”
陆祈这话说得格外轻柔，像一片羽毛一样划过林绫的心口。
“谁要管你了！”林绫心头涌起一阵烦躁，一把将陆祈推开。
陆祈连忙拽住林绫手臂，拖着不让她走，带着讨好地语气解释：“我再也不乱跑了，方才我好像见着一个朋友，追出去才发现看错了人，回药铺时你已经走了……”
这么说来，倒像是林绫抛下了他一样。
林绫探究起来：“所以你家是在富阳县城里吗？”
陆祈抿着嘴摇了摇头，却反问林绫：“你刚才救人的法子，也是那个陈状元教你的？”
“才不是呢。”
每个人都有不愿透露的秘密，两人总是默契地点到为止。
回村以后，林绫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心总想着赵县尉这事，在陈咏轩那里求助无门，她现在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生意总还是要继续，好在只要她坐在甜水间里，就能有无穷的能量。
林绫将县里买回来的几块龟甲拿出来，尝试着自己做龟苓膏。
陆祈手肘撑着脑袋，坐在桌边，目光注视着林绫的一举一动。
看着林绫先把龟甲和土茯苓一起扔进一口大锅中熬制，等待的间隙，她又坐在桌前与自己相对而坐，开始分拣各类草药。
一双素白柔荑灵巧地在各种草药中穿梭，很快就拣出了金银花、金丝菊、夏枯草、甘草、罗汉果、木棉花等十来味草药，用纱布口袋装好，放入锅中煮出汤水。
陆祈可真喜欢看不停穿梭忙碌着的林绫，不同于京中那些端庄典雅的名门淑女，她每天就是一身粗麻衣裳简朴干净，衬得她整个人也是这样素净水灵，头发只梳了一根麻花辫斜斜地放在肩头，娇俏又可爱。
只要靠近她，好像无论身处任何绝境，都没有那么难捱了。
陆祈的思绪渐渐飘飞，崔成的出现，将他从这种宁静安逸的世外桃源拉回了现实，一切终究还是要重新回到正轨上去。
小冲村，竹楼下的甜水间，还有勤劳美丽的小村姑，这些美好的邂逅，经年之后，在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生活里，都会变成弥足珍贵的旧梦，时时回忆。
林绫此时正在灶台前，将草药汤倒入已经熬出胶质的龟甲汤中，整个人也被笼罩在热气腾腾中。
陆祈突然有些想象不出，她嫁人后会是怎样呢？大概也跟小冲村的其他村妇一样，夫唱妇随，勤恳劳作操持家务？
不会的，林绫跟她们都不一样。陆祈下意识摇了摇头。
“你一个人坐这里发着呆怎么还摇头晃脑的呢？”
林绫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陆祈。
陆祈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没……没什么。”
林绫也不再追问，在桌前坐下，将小半碗熬出来的龟苓汁推到陆祈面前：“你帮我尝尝这个？”
龟苓膏还未凝固的汁水黑黑褐褐的，看起来像是苦涩的药水，陆祈依言用木勺尝了尝，仔细品味了一番，才向林绫肯定地点了点头：“清苦甘甜，回味无穷。”
“太好了，”林绫忙不迭站起来：“那我用小纸杯一杯一杯盛出来，等凝固成膏，撒上蜂蜜就可以拿去出摊了。”
“欸，等等……”陆祈突然喊住林绫，欲言又止。
“怎么啦？”
林绫笑吟吟回过头来，看得陆祈恍了一下神，最终摇了摇头：“没事，我来帮你吧。”
等龟苓膏一夜凝固成型，林绫将龟苓膏淋上蜂蜜，小纸杯分装着，给每个摊位分了十杯，她自己则带着陆祈在罗小玉的摊位上帮忙。
罗小玉站在摊前，嗓门敞亮：“来，看一看我们的新品龟苓膏啦，滋阴润燥，清热去火，美容养颜噢！”
“小郎君，这黑乎乎的东西，吃了真的能美容养颜吗？”
罗小玉的吆喝吸引了不少人，小姑娘们围到摊前，张口问的却是陆祈。
陆祈笑容和煦：“那当然了，最适合你们这样的女孩子吃的。”
小姑娘们听得心里甜丝丝的，不过在听到一杯要五文钱后，大家对龟苓膏瞬间失了兴趣。
“那我还是来一杯石榴奶茶吧。”
“嗯……我换一个凤梨酥酥茶。”
一直到收摊，十杯龟苓膏，最后卖出了三杯。
罗小玉的销售能力和陆祈的美貌都不好使，可以想象其他摊位的情况更加不乐观。
林绫怏怏不乐地回到家中，夜里洗了澡头发都没有绞干就躺到床上去了，只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陆祈，你昨天是不是想提醒我卖不出去啊？”不知陆祈有没有睡着，林绫试着隔着门板喊了一句。
房门被打开，陆祈褪了外袍，穿着一身棉布中衣走出来，在林绫床边坐下。
“其实一开始是成本没有控制好，龟甲和那些中草药的价钱，应该可以拿到更便宜的价钱。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受众人群不对，小冲村的人，每日辛苦劳作，生活相对来说还是拮据，一杯昂贵的滋补药膳不如一杯价廉的甜水来得实在舒服。龟苓膏嘛，养尊处优的夫人小姐们更爱这个。”陆祈一点一点替林绫分析起来。
林绫看陆祈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可爱，心情都好了许多，忍不住上手捏了捏陆祈的脸颊：“你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陆祈被林绫捏得别扭，起身要走：“看你心情也没那么不好，我回去睡觉了。”
“欸，别呀，”林绫一把拉住陆祈，陆祈无奈，只好重新坐下，继续听林绫说：“不过这次我也吸取了一些教训，不能仅仅靠摆摊来卖甜水，我应该要有一家固定的甜水铺，吸引四面八方的客人来光顾。”
陆祈点点头：“听起来是很不错。”
林绫有些为难起来：“不过村里大家都在忙碌，不太可能专门去店铺里买甜水，正好在路边摊来一杯才是正常的，所以这店铺不能开在村里。”
陆祈于是提议：“那你看富阳县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去县里发展？”
林绫倒头重新躺下：“这事我得慢慢长久计划一下，现在也没钱。龟苓膏这事，也都怪我太急功近利，想赶紧赚钱了……”
林绫越说越慢，说到最后，她突然又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我知道怎么办了！”
“什么？”
“我要去京城告御状！”林绫郑重宣布，反正她看电视里都是这样的，地方有冤情就去京中告状。
陆祈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林绫是把话题从龟苓膏撤到了赵县尉这事，几乎立刻否定了她：“不行，现在还不行。”
林绫被他吓了一跳：“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陆祈在林绫面前破天荒地强硬了一回：“你先去县里把甜水铺开起来。”
“这甜水铺是说开就开的吗？赵县尉这事没解决我怎么开啊？”
这小子又怎么了？她话还没说完，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回房了？
哼！真是莫名其妙。
林绫气得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呼呼大睡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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