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开诚布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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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天佑这话，出乎况天涯和况复生的预料。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关于马小玲的一些事，况天涯跟况复生说过，却没跟况天佑提过。
这并非她不想跟爸爸提起妈妈，只是一来若是突然跑去跟他讲自家妈妈的事，况天涯自己都觉得奇怪突兀。二来，她有时会看到况天佑拿着张画坐在他屋内的床沿默默垂泪。
那悲伤的感觉，连她站在房门口都能感受得到，她便更加没了想要主动去提及的念头了——她的妈妈很好，是应该珍视的存在，她不想给人一种上赶着推销的感觉。
不过现在……
爸爸竟然主动问了？！
况天涯有些惊喜，站直了身体便应道：“好啊！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厉害！最漂亮！最最最让人喜欢的人！”
况天涯欢喜地说完，才发现况天佑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而况复生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她瞬间一顿，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道：“好吧，客观来说，我妈妈也不算是最厉害的。至少，她现在打不赢二代僵尸。不过，平时捉鬼她还是很拿手的。至于为人……”
况天涯说到这里忍不住一笑，道：“我妈妈喜欢谈钱，不过她也不是真的只看钱。你们可能不知道，捉鬼用的东西都很贵的！如果不多挣点，那可是会连吃饭的家伙都买不起的。”
“还有，对不熟悉的人，她一般会表现地凶一点的。但是熟悉了之后呢，你们就会明白，她只是口硬心软而已。”况天涯说着说着，便不知不觉地又趴在了栏杆上，看着圆圆的月亮想妈妈。
这般讲着讲着，她忽而又想起了一件事，赶忙转头对着况天佑他们道：“对了！马家有条祖训，是马家的女人不能为男人流一滴眼泪！你们千万别惹我妈妈哭，否则她会法力尽失的！”
刚还跟况天涯一样看着月亮的况天佑闻言偏头，目光中有着几分好奇，也有着些许诧异，下意识便想问她，为何要把这么重要的事还这般明显的弱点告诉他们。
可话未出口，他自己便猛地反应了过来——是了，自己是她爸爸，她自然是相信他们的。
况复生没况天佑想的多。
听得况天涯这提醒，他脱口而出便是一句：“不是吧？这个世上还有这么奇怪的祖训？”
“就是呀。”况天涯应着，看了一眼况天佑，道：“所以，不论是开心还是伤心，我妈妈都是不能哭的。但是一个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直都没有想哭的时候呢？只是，对于马家的女人而言，每次都只是将眼泪往肚里吞而已。”
“嘶，照你这么一说，马家的人还挺惨嘛。”况复生瞬间同情了。
可他却没想到，他这话一出，况天涯竟是不乐意了。
她转过身便双手叉腰瞪着况复生，道：“你怎么说话呢？复生叔叔！你说她辛苦，我认。你说她惨？我……马家的人守正僻邪，为了天下苍生而奔波，这是能用惨来形容的嘛？！这明明就是……英雄的孤寂！是应该敬仰的，不应该同情的！”
况复生听她这话说了一堆，才终于明白她这恼怒的点在于自己的同情。
他瞬间有些无奈，张口就想辩解一二，让况天涯明白这同情也没什么不对的，毕竟英雄本来就是挺惨的。
可瞧着况天涯这气鼓鼓之余，还显得格外坚定的模样，他终是三缄其口，最后无奈一叹，算是明白过来了——况天涯本质上也是个骄傲的人。她不认同甚至不屑于别人的同情，告诉他们马家祖训的事，也仅仅只是想要他们知道并主动避免罢了。
“好吧，我的错，行了吗？”况复生大方退让，打定主意不跟小朋友计较后，他又转头看向了况天佑，抬手便在他的肩上一拍，语重心长道：“不过，大哥佑，你也听到了，人家妈妈挺不容易的，你以后要对她好一点，知道吗？”
况复生憋着笑，看着况天佑的眼睛闪亮亮的，却又格外的真诚。
说实话，在况天涯刚到来的那几天里，他私底下不是没有纠结过。只是在考虑到况天佑当初不肯咬阿秀，以后却是宁愿进入世界末日，也要和另一个人生下一个女儿，他便觉得，日后的大哥佑，定然是爱惨了天涯的妈妈的。
以前那是没其他选项，所以况复生只能看着况天佑对着阿秀的画像伤心难过。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人，一个日后会牢牢占据他的心神，让他连世界末日都不顾的人，况复生便觉得，或许，这是一个令况天佑开心生活的机会。
所以，况复生决定，以后会推况天佑一把。
而现在，他便果断地推了这一把——哪怕仅仅只是一句叮嘱。
而冷不丁地收到这么一句叮嘱的况天佑却是无奈，一时间觉得不管是回答什么都有些不妥，最后只得抬手一摸况复生的脑袋，无奈道：“就你话多是吧？”
“是呀！”况复生不甘示弱般地一笑应了，而后又探头对着况天涯道：“对了，天涯！你妈妈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讨厌的东西吗？说出来给大哥佑听听呀。”
“当然有啊。”况天涯明白况复生的好意，当即对他一笑，道：“我妈妈最讨厌蟑螂，喜欢的话……啊！对了！”
况天涯经这么一说想起了什么，往前一步抱住了况天佑的胳膊，满眼希冀地望着他，道：“爸爸爸爸！你教我泡咖啡好不好啊？！妈妈很喜欢喝的！”
况天佑二人微讶，况复生更是一脸稀奇地看向况天佑，道：“这么巧的吗？大哥佑你竟然刚好掌握了讨她妈妈开心的技能耶！看来你们真的挺有缘分的。”
况天涯听得这话目光微飘，不期然便想起，在那个改变历史后的世界里，自家爸爸泡的咖啡其实难喝得要死。
况天佑偏头去看况复生，也没留意到况天涯这微妙的神情变化。再加上况复生今晚这撮合意味分外明显的话接二连三地出，况天佑心情也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便更没去留意其他了。
他，其实是能理解况复生这做法的。说实话，自打况天涯出现后，他自己也曾或多或少想过她的妈妈。
只是，一来，他没见过人。二来，他心中还放不下阿秀。他不知道也不确定以后若是当真遇到了况天涯的母亲，自己会是何等感觉，又是何等反应。是以，他才干脆不去思考这类问题，打算顺其自然。
可复生是怎么回事？他忘记他的秀姐姐了吗？
况天佑觉得费解，可当着况天涯的面，他又不想提及阿秀。
最后，他在看着况复生欲言又止后，终是没有理会他，反倒回头看着况天涯道：“教你不难。但是现在很晚了，你们两个需要去睡觉了。等明天吧，明天买了泡咖啡的工具，我再教你好不好？”
正因没提及事实而心虚的况天涯也没留意况天佑那轻微的异样，听得他应下，她也立马应了一声“好呀”，又给况天佑和况复生道了晚安，便脚步轻快地回了屋。
况天佑看着况天涯那背影显得十分开心的走姿不知不觉轻笑，可等到她进了屋，关了门，况天佑转头看向况复生，二话没说抱起他便进了屋。
被况天佑放到床沿的况复生一懵，看着况天佑大步走去关上房门，他瞬间领悟到，对方应该是想背着况天涯做什么或者说什么，遂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哥佑，你……”
只是，他这话才刚开了个头，况天佑便先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止住了况复生的话头，又几步走回了他的面前蹲下，看着他，一脸无奈地低声道：“复生，你觉不觉得你今晚很反常？”
况复生听他这音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低声道：“反什么常啊？”
况天佑见他竟然还装傻，当即无奈一笑，轻声道：“复生，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再装就没意思了。”
况复生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略微一顿，便双手向后撑在了床上，拉开了距离的同时，也摆出了无奈的模样，轻声道：“好啦好啦，不装就不装了。你不就是想说秀姐姐和天涯妈妈的事嘛。好呀，你问吧。”
“我问？我问什么？”况天佑被况复生这恍若破罐破摔的语气和话给弄得颇觉无力，既有点生气，又好像气不起来。有点想笑，又好像也笑不出来。
最后，他只得深吸一口气，换上了认真的神情，轻声道：“复生，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重要吗？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想的嘛。”况复生见他认真起来，也跟着坐直了身体认真了几分，低声道：“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的看法，那我就先说说我自己吧。”
“是，我知道你喜欢秀姐姐很多年了。但是，人不能被困死在过去，尤其是我们这样的僵尸，就更应该向前看了。秀姐姐她是很好，但是你都挂念了六十年了，也伤心难过了六十年了。够了，真的够了，放过你自己吧，我真的不想看着你一直一直不开心下去啊。”
况复生说着，一脸的无奈与担忧。
那目光，看得因为提及阿秀而心情低落的况天佑既觉暖心，又觉有些不自在，终是无奈一笑，轻声问道：“所以，你这是打算撮合我跟天涯的妈妈？”
“是呀！”况复生应得干脆又果断，轻声道：“你放心，我是有好好分析过的！天涯的妈妈是最好的人选，最有可能让你走出过去的！”
“爸爸，你也知道我以后会变回人了。我现在最担心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所以，答应我去试一试好不好？当然，我知道你可能不适应，但是至少，在我们帮你的时候，你别太抗拒好不好？”
况复生这话越说要求越小，看向况天佑的目光中除了那担忧外，还带着明显的希冀。
被他这样看着的况天佑只沉默了一瞬，便起身坐到了他的身旁，横着胳膊挡在了眼睛，直挺挺地往后倒在了床上，一开口便先无声一叹，才轻笑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又怎么可能拒绝啊？”
刚还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况复生瞬间一喜，转身一趴，整个人上半身砸在了他的身上，欣喜道：“你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啊！”
况复生这一下也没注意轻重，胳膊肘直接压在了况天佑的肚子上，落下的瞬间便疼得他下意识移开了挡眼的胳膊，整个人微微弓起了腰，额头青筋都冒了出来。
“嘶，当然不反悔了，倒是你，想谋杀吗？”况天佑倒吸一口凉气，赶忙推开况复生坐了起来，手却没忍住，捂住了自己被砸疼的肚子。
“切，谋什么杀啊，我们都死不掉的。”况复生说得毫不在意，甚至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毕竟，刚刚那一下，他其实是故意的。谁叫这事明明就是况天佑得利，可偏偏却是他这儿费心费力，这让他高兴对方答应之余，又莫名有点不甘心。
况天佑一瞥况复生这笑容，面上也笑容也灿烂了几分，道：“哦，你果然是故意的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
况天佑说完，抬手就去挠况复生的痒痒肉。刹那间，况复生那停不下来的笑声响起，终于彻底打破了今晚那一直若有若无的伤感。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开诚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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