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暮锦南

4、chapter 4

　　看到实打实的奖励，有人笑说功亏一篑，老板娘鼓励道游戏还没结束，再接再厉嘛。

　　歌名被人猜出，旋律继续播放到了最后一秒。

　　过程里，舒缓的女声唱腔环绕在夏舒窈耳边，越听越觉得熟悉。

　　隐隐的，好像有什么记忆在脑海深处朝她招手，但她当即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首歌。

　　不过思考带来的疲惫感很快被周围的笑闹声盖过去，翟川和纪星晚因为免费的鸡尾酒都很兴奋，俩人各自端起一杯，也没忘了分别递给坐着的另两人。

　　四人全部手里端上酒杯后，有位客人迫不及待询问她们免费鸡尾酒口味如何，翟川率先抿了口，点点头，回答说不错。

　　转过头，他和伙伴打气，扬言后两轮游戏的战利品一定属于他们，另桌客人不太服气，道是他们也奔着奖品去的。

　　老板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插话道：“要不我改改歌单吧，别真都让你们喝上了，明天玩不了再埋怨我。”
　　“那不会。”

　　热热闹闹的交谈声下，夏舒窈没再想被掩盖下去的疑问，歌曲那么多，她玩一次游戏就要听几十首，想不起来名字、觉得熟悉，大约都很寻常，她又没有超级大脑。

　　一番笑闹声后，老板娘示意大家可以开启新一轮的游戏了。

　　后面的两轮，因为有了面前的鸡尾酒，夏舒窈陪着纪星晚边喝边聊，也没了第一轮的斗志和兴趣，翟川很偶尔的会参与一下，彰显他们队的存在。

　　嗯嗯怪季词安本人，更偶尔的，回应喋喋不休的翟川一句，更多时间，他不喝酒，也不讲话，身形笔直的坐在位置上。

　　三杯酒入喉，夏舒窈晃了下手中杯子，靠近纪星晚，低声说道：“你觉不觉得。”

　　她眼神不明显的往季词安那边晃了下，又很快收回，“他挺神的。”

　　明显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要跟过来。

　　“是呀，多亏了季神才能有这酒喝嘿嘿，”脸颊坨红的纪星晚，被酒精激发出自己的迷妹属性：“今晚发现了季神的新技能。”

　　夏舒窈心想我说的是神经的神，但看着纪星晚的红脸颊，她笑着和她碰了下杯，没反驳她的话。

　　听歌识曲游戏结束后，老板娘没再带着玩别的，拿出了积木、国际象棋等游戏道具提供给大家，留下服务生就撤了。

　　纪星晚对积木感兴趣，眨着眼睛问夏舒窈要不要去玩。

　　夏舒窈说好，俩人端着酒杯凑过去摆积木的地方。
　　人离开，翟川侧脸和季词安说：“你要是困了就先回去，我留着再玩会。”

　　季词安不动声色看了眼人群中夏舒窈的背影，眸色暗了暗，默两秒，他叮嘱：“有事发消息。”

　　“放心。”

　　-

　　十点半，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夏舒窈她们也准备回房间休息。

　　楼梯口，纪星晚问夏舒窈住在哪个房间，明天早上出发去喊她一起。

　　夏舒窈说：“我在302，不过发消息就行，不用特意过去。”

　　纪星晚嗯一声，这样的确更省事。
　　互相道过晚安，她们各自回去房间。

　　进屋后，夏舒窈没急着去洗漱，在沙发上躺下，拿出手机翻看起了朋友圈，点进去第三条是林嘉晨发的。

　　一张合照，篮球队的几个男生双手扶膝站成一排，配了行字：明天！

　　好经典的体育生拍照姿势，令夏舒窈笑了声。

　　笑声后，她继续刷朋友圈，往下又刷了几页，屏幕上忽然跳出来林嘉晨的电话。

　　眉梢扬了下，她滑动接听。

　　“哈喽。”
　　“我听季词安说你不过去住，怎么回事啊。”

　　他俩倒还真是无话不谈。
　　夏舒窈：“出来玩了，没在学校。”

　　电话那头哦一声，又问：“去哪玩了。”
　　“福台山。”

　　“那边不错，我去年夏天和朋友去过。”
　　“是吗。”

　　“嗯，”林嘉晨像是听不出她话里的敷衍，主动介绍道：“玻璃栈道，盘山公路骑行，都挺刺激的。”

　　“回来试试。”

　　门外蓦地传来两下敲门声，夏舒窈只是疑惑了一秒，握着手机去开门，林嘉晨大约听出了动静，问她怎么了。

　　她说：“有人敲门。”
　　“你跟人一块去玩的？”
　　“不是，自己。”
　　“我这儿比赛后天结束，应该比你先回去，那等你回去打电话，我去接你。”

　　有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夏舒窈答应的很干脆。
　　门打开，看到人的第一秒挺意外。
　　她把手机拿开耳边，“怎么了？”

　　纪星晚：“队长准备了蜂蜜水，解酒用，我给你送过来点。”
　　“你们队长是？”
　　“季神啊。”

　　夏舒窈了然的笑，接过来：“谢了。”
　　纪星晚弯弯唇：“没事，那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你也是。”

　　俩人的对话林嘉晨听得不太真切，隐约听见解酒两字，他关切道：“你喝酒了？”

　　“对，来这碰上我们班同学，晚上一块儿喝了点。”
　　“挺好，那你今晚早点休息。”

　　“好，比赛加油。”
　　林嘉晨势在必得的笑：“冠军我们拿定了。”

　　挂断电话，夏舒窈盯着杯子看了两秒，她酒量不错，今晚的量完全用不到解酒的东西。

　　有意思的是，这东西是季词安准备的。
　　怪贴心的。

　　回去沙发，她点进去微信，给季词安发过去谢谢，回到主界面看到和梁芮可聊到一半的那条消息还没回，她敲字：纪星晚，她们来这团建。

　　发完，几乎是同时收到的两个人的消息。
　　一条冷淡的「嗯」。

　　很多条热情的新问题「干嘛的团建？」
　　「啊！我想起来了，她参加的那个比赛得奖来着！」
　　「她们几个人啊。」

　　瞥了眼桌子上的蜂蜜水，她回复：「我有新目标了。」

　　「！！！」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篮球哥好惨……」

　　夏舒窈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发过去一个搞怪表情包。

　　她又不是和林嘉晨say goodbye了，惨个毛线啊。

　　说起来，林嘉晨也挺有意思，她俩初相识是在学校自习室。

　　两个人的固定座位挨着，有段时间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互相没说过话。

　　她对他的初印象，标准体育生、帅得很突出。
　　有这样一个同桌在，挺赏心悦目。

　　做同桌的第三个星期，林嘉晨自习的时候给她传过来一张纸条，问她要联系方式。

　　她给了，两个人加了好友，到今天，断断续续聊了大半个月，说是朋友，偶尔他也会做一些超乎朋友关系的亲密动作。

　　但比起她知道的一些玩很花的体育生，林嘉晨就显得很纯情了。

　　想到今晚全程少言的季词安，好像忽然理解了，能玩到一起的人，大抵是有一些相似之处在的。

　　-

　　第二天早上见面的时候，夏舒窈注意到翟川没在，纪星晚说师兄今天有点不舒服，留在房间休息，两位师姐说是要去玩竹筏，不和她们一起了。

　　相伴而行的只剩三个人。
　　纪星晚问另外两人：“我们去玩什么？”
　　夏舒窈说：“我都行。”
　　两个人一起看向季词安。
　　他给出了和夏舒窈一样的答案。

　　纪星晚做决定：“那去玻璃栈道吧，我还没走过这种。”

　　没人有意见，就这样，她们搭车前往半山腰的玻璃栈道。

　　在入口处买了票，穿上鞋套，看着眼前玻璃栈道上的若干背影，有人健步如飞，有人龟速前进。

　　夏舒窈忽然心生一计。
　　她脚步停在那里，略显为难地说：“要不你俩去玩吧，我突然有点不敢走了。”

　　纪星晚短促啊一声，侧头看眼前方的玻璃栈道，回过头，她也有点为难：“不试试嘛。”

　　“栈道不能走回头路，你要真不敢走，结束我们绕路回来找你。”

　　回答甚和她意。
　　夏舒窈抿抿唇，蹙眉道：“太麻烦了，算了，我票都买了，还是走吧。”

　　纪星晚眉目舒展开，不由分说牵住夏舒窈的手，“我应该还行，一会儿你跟着我，别往下看。”

　　夏舒窈应一声，用余光打量了眼季词安的反应，他站在两个人侧后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她确信，刚刚两个人的对话，他听见了。

　　到了玻璃栈道上面，季词安依旧不急不缓的跟在俩人后头，夏舒窈表现着害怕的模样，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

　　纪星晚眼中的兴奋太明显，这么慢的步调让她很不尽兴，但碍于牵着走是她的提议，她也不好说什么，夏舒窈察觉她忍得很辛苦。

　　晃晃俩人牵在一起的手，她善解人意道：“好像也还行，各走各的吧。”

　　纪星晚眼神狐疑看过来，似是在确认这话的真假，夏舒窈任她打量。

　　确信夏舒窈面上神色好像真没方才的害怕之后，她说：“好。”

　　之后拿出手机：“我去中间拍点照片，在那等你。”
　　“行。”

　　身后，季词安静静听着俩人的对话。

　　心里面有一点点欢喜，他知晓他的战略好像奏效了，夏舒窈终于对他有兴趣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秉性他太清楚，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知道珍惜。

　　重逢后的这三年，他看着她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没有一个超过三个月的。

　　他不要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他清楚夏舒窈绝对不恐高。

　　犹记得小时候俩人第一次见面，她就带他爬高掏鸟窝，老师家别墅建在山上，一整个山头都有她带他爬上爬下的痕迹。

　　他不信，小时候那么大胆的她，长大倒恐高了。

　　暗自思考的功夫，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小跑过来的小朋友，眼见他就要撞上夏舒窈，季词安几乎没有犹豫地拉了她一下，避开两人碰上的可能性。

　　小朋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差点闯祸，不好意思地朝他们吐了下舌头就跑掉了。

　　等夏舒窈站稳，季词安很快松开手。
　　俨然出于良好品德的下意识行为。
　　夏舒窈的反应也很迅速。
　　面上依次闪过惊慌、害怕，她抬手拍拍胸口，让所有情绪归于平静。

　　其实小朋友的脚步声她有听到，但季词安在她挪开脚步前先一步扶住了她。

　　她装着一副劫后余生的姿态，长呼一口气：“刚刚多亏有你。”

　　之后，轻松酝酿出两三分可怜，她微咬紧唇：“我现在好像又有点不敢走了，能扶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