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表里不一[倚天]》宋居泽

51、第 51 章

　　夜色沉沉，万安寺外十里地的密林里一片寂静，无忌站在山坡高处，远远眺望着天空耀目的火光，一双阴沉凤眸忽明忽暗。

　　“张教主，为何突然去而复返呢？”赵敏从暗处缓步现身，她英气漂亮的面孔尚沾着几缕鲜血，显然先前万安寺的一场厮杀，让她吃了不少亏。

　　无忌在黑暗里转身，直接了当道：“赵敏，速速把周芷若交出来。”

　　“原来，你来找我是为了周芷若。”赵敏心口霎时有些发酸，果然，张无忌眼里心里从来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赵敏越想越觉得伤情，不由生出股咬牙切齿的怒意，平生第一次敢质问着张无忌道：“今日你为了救杨不悔，已经毁了我们消灭六大门派的大计，现在又来找我要周芷若，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对我的承诺？”

　　赵敏身为汝阳王府的郡主，自然事事以中兴元朝为先，今日张无忌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了六大门派那么多人，无疑是当众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盟约。

　　“蠢货。”

　　岂料无忌嗤笑一声，丝毫不顾赵敏恼怒的情绪，淡淡说：“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被你问出来了吗？”

　　赵敏愣住了。

　　“你关押了灭绝许久，一句实话也没听到。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死灭绝师太。”无忌朝前走了两步，俊美锋利的面孔全然暴露在火光之下，那样悍厉的气势，直接将赵敏逼得不敢与之直视。

　　“灭绝不会告诉任何人倚天屠龙的秘密，所以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若是放回峨嵋，无疑放虎归山。”无忌眸光渐暗，缓缓分析道：“但她的徒弟周芷若不一样，灭绝已经给了她掌门指环，倚天屠龙的秘密她肯定知晓，我们只有利用她才能解开谜题。”

　　赵敏怀疑道：“果真如此？”

　　“那你如何解释今日救了那么多六大门派的人，我亲眼看见你带着杨不悔突出重围！张无忌，你是不是喜欢杨不悔？”

　　赵敏眼睁睁看张无忌抱着杨不悔冲出重围的时候，心如刀割，但她什么都阻止不了，她只恨自己不能亲手杀死杨不悔！

　　“你在质问我？”无忌的脚步停在赵敏面前，低下头，颇有些暧昧的在她耳边道：“还是吃醋了。”

　　赵敏瞬间红了脸，“我……我……”

　　只是一个简单的撩拨，赵敏便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无忌却丝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我做什么，自有计较。郡主若是有什么意见，现在便可以与我分道扬镳。”

　　赵敏嘴角露出一个不愉快的弧度来，最终，仍旧乖顺道：“我知道了，明尊。”

　　“万安寺一事已经耽搁太久，我不日便要启程去冰火岛接义父。作为给义父的见面礼，你去把圆真给我找出来。”张无忌抬起眼，望向远方道：“至于五大门派，呵，如今不过是一群残兵败将。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倚天屠龙的秘密，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赵敏看着张无忌冷然的侧面，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先前有很多次机会，张无忌明明可以彻底消灭六大门派，但他都放弃了。

　　而每次导致他放弃的原因，似乎都有杨不悔作祟。赵敏不由开始怀疑，张无忌内心深处真的还有对五大门派的仇恨吗？还是说，他为了杨不悔，已经甘愿放弃、淡化这些仇恨。

　　——

　　不悔出了门去寻杨逍，刚到议事厅便见里面房间灯火通明。万安寺一役明教与元兵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折损了过半人马，此刻还要忙着安顿教务。

　　不悔停住脚步，扒开窗户的一角朝里望去。杨逍正忙着与众人讨论善后事宜，四处都没有张无忌的身影。

　　张无忌还没回来。
　　营救周芷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会不会遇见什么危险了？

　　不悔微微蹙起眉，顿时有些心绪难宁。稍微犹豫半刻，还是决定去问一问周颠，虽然张无忌神功盖世，但刀剑无眼，他单枪匹马闯入元兵的阵地，若真出什么事便糟糕了。

　　不悔越想越心急，加快脚步朝着院门走去。但她还来不及招呼周颠，便先听到了周颠的大嗓门。

　　“哟，教主回来啦？周姑娘也在这儿呢。”

　　不悔顿住脚步，下意识躲到一旁的院门后，在黑暗中隐藏住身影。

　　“无忌哥哥……谢谢你今日回来救我。”周芷若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她的腿在跳下寺塔的时候受了些伤，走路还有些颠簸，身姿摇摇欲坠，气质我见犹怜。

　　“无事。”无忌沉声道：“周颠，你先带她下去休息。”

　　“好嘞。”周颠欢快的应了一声，走到芷若面前问：“周姑娘，你可是受伤了？我来扶你进屋吧。”

　　芷若焦急的看着张无忌离开的背影，情急间也不顾平常峨嵋派教导的礼义廉耻，直接拉住了张无忌的衣袖，玉靥微红：“无忌哥哥，你不要丢我在这儿。”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知道，你今日选择回来救我，心中还是对我有情的。”

　　芷若不等无忌回答，便冲动地抱住了他宽阔的后背，仿佛他才需要安慰一般。

　　“无忌哥哥，我想和你在一起。”

　　片刻后，无忌头也不回道：“周芷若，我杀了你的师傅，你不在意？”

　　芷若的声音满含痛苦，颤抖道：“这件事不怪你。是师傅先对你动手的，就算你不杀她，今日她也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万安寺。”

　　无忌有点失望，要是她拿起刀剑刺他，向他寻仇，那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痛打她一顿，然后丢给审判司拷问倚天剑和屠龙刀的秘密。

　　可她这样柔弱痴怨，面对赵敏的酷刑时又那样坚韧，实在棘手。如果他打她，她一气之下自尽，把倚天屠龙的秘密带进坟墓里，那谢逊心中的块垒就再也消不掉了。

　　刚才周芷若在万安寺上跳塔自杀，证明她是连死都不怕的人，他不能打她或者拷问她；而她接受了灭绝的衣钵却轻率自杀，表明她也不在乎峨嵋派，拿峨嵋弟子的性命威胁她估计也没什么效果。他很发愁，实在不想屈尊降贵去哄她。

　　思忖一阵，无忌无奈转过身，修长手指抚过芷若的面颊，对视上那双犹带泪痕的楚楚眼眸，柔声道：“你真的想留在我身边？”

　　芷若羞涩地垂下眸，说：“无忌哥哥，我以后会一心一意的跟着你。”

　　无忌露出更深的笑意，眸底却含着一片阴冷之色。

　　“那你可别后悔。”

　　说罢，他单手轻易扛起了行动不便的芷若，朝里屋大步走去，“周颠，找大夫来问诊。”

　　正不知所措的周颠忙应了一声，按照无忌的吩咐去办了。

　　直至四下无人，门后的不悔还静悄悄站在原地，任由一颗心渐渐沉没入谷底。

　　留周芷若在身边的意思是要长久地和她在一起吧？扛她进房间的下一步就是和她上船吧。

　　尽管十分委屈、十分愤然，但她很庆幸自己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它是她穿书旅程中投入情感的最终章了，她不再对张无忌抱有任何幻想。如果他下次再为她受伤、再奋不顾身地拯救她，她一定心怀感激，从而容忍下他的逾矩行为。

　　但这一幕为一切划上了句号。

　　她不会再对他怀有情感，心动、讨厌、敬佩、蔑视……所有的情丝都在此刻终结。

　　她以为她会很伤心，但她只感到轻松，万事万物，井然有序。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两日，那日因杨逍繁忙，不悔未能将订婚之事告知杨逍，转而筹备起回家后的事宜。

　　她想带几本武功秘籍穿回自己的时空，又担心书籍不能穿越，只能靠自己记忆了。

　　就算是最基础的武功秘籍，在现代也是奇货可居，能帮她赚到大钱。她挑了几本字少了，决定要会默写它们。

　　起初，她觉得口诀生涩难记，但很快就适应了，张口就倒背如流。

　　“就算回不了现代，背背武功秘籍，穿越到其他小说里当当王语嫣也是美事。”

　　期间无忌也来过两三次，不悔心中厌恶，自然不想搭理，听见他的声音便早早把灯熄了，装出一副睡熟的假象。

　　“小昭，不悔妹妹的风寒好些了吗？”万安寺回来后，无忌便没有见过不悔，今日好不容易处理好教务赶过来，结果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小昭与不悔日日在一处，知道不悔又在装病，只得道：“好多了。先前殷六侠来看过小姐一次，给小姐熬了些汤药，想必再休息休息便无事了。”

　　“殷梨亭又来过了？”无忌的声音发寒，目光再次看向不悔紧闭的房门。为何不悔总是对殷梨亭特别心软，明明先前在万安寺，殷梨亭为了救武当派弟子对不悔弃之不顾。

　　难道，不悔就没有半分失望吗？

　　无忌之前好不容易感受到不悔对他的依赖，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但他若是强行破门，恐怕又会像以前一样惹得不悔生气。

　　他稍一沉吟，派人寻来了杨逍，差他去看看不悔。

　　杨逍赶到不悔房门前，忧心道：“不儿，你睡了吗？”

　　里间，刚准备熄灯的不悔动作僵住，都怪张无忌每日都这个时辰来敲门，她还以为又是他来了。

　　“爹爹。”不悔听见杨逍的声音，快步去打开房门，“你怎么突然来了？”

　　杨逍看着不悔清瘦的脸庞，不由有些心疼道：“我若是不来，你是不是把自己生病的事彻底瞒下去。”

　　不悔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知如何解释，本来她就是为了躲着不见人装病，又不是真的生病了。

　　“爹爹，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不悔朝着门外望了一眼，外面空无一人，没有她心里讨厌的那个身影。

　　杨逍咳了一声，不愿不悔知道无忌在关心她，便道：“好几日没见你，我便去问了小昭，听她说你身体不舒服。”

　　“已经好多了。”

　　不悔轻轻一笑，道：“爹爹，我可以求您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