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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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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悔并不通水性,跳下去也是一时情急无奈之举。平时若是游个泳还行,可是如今是要潜下去搜寻手链,难度自然不言而喻。
她憋足一口气,头部完全没入水中,手脚并用拍压湖水,睁大眼睛搜寻湖底。只是她刚找准潜水的节奏,就听得“扑通”一声,一个灰白的身影扎进水中,迅速朝着她游来。
光的折射让无忌在水中扭曲变形,她知道是他紧跟着她跳了下来,心里的气却一点也没消。
不悔在水底搜了一圈,哪有她的手链,心里更气时,无忌已经游到她的身边,伸手抓她的肩膀。她跳水时憋的那股氧气几乎快用完了,却并不顺从,挥拳朝他打去,也不管有用没用,蛮力全出。
两人在水下推搡一阵,似两只八爪鱼在乱打,头发衣衫飘来卷去。
不悔奋力挣脱出无忌的拉拽,无忌担心她呛水,动作不敢剧烈,几次被她抽开手去,一颗心如浸在冰窟中,焦急又慌乱。
不一会儿,不悔胸腔处被水流挤压得难受,身体也失了力,缓缓下坠,如那串被扔下的手串,她难过地想:为什么张无忌会这样。
这一切都与她预想的不一样,诚如她被剧情安排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一样,她同样掌握不了所有人的想法。她自以为拿了剧本,实际所有的东西都与她的期盼背道而驰。
不悔缓缓闭眼,斗气般地想就这样结束算了。
蓦地,她的腰杆被人托住,一股强大的内力托着她往水面带去。
她的脸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她却感觉自己再不需要呼吸了。
无忌抱着昏迷不醒的不悔来到岸边,立即点她胸口穴道,三两下后,不悔呕出一口水,转醒过来。
无忌见不悔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才觉世界又有了光亮。
不悔醒来绕是怒气盈胸,也发现他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生冷,只有深深的疼惜。
不过,她并不理会,只一把推开无忌,撑着身体站起来,走到岸边:“滚开!谁要你管。”
看她恢复成一尾活蹦乱跳的鲜鱼,无忌松了一口气,过去想拉她的手,劝道:“你衣裳湿了,快回去换了,会着凉的。”
不悔仍是甩开,“不拿到我的手链,我是不会回去的。”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湖里再跳,眼前却霍然出现一物,正是她的手链!
不悔眨了眨眼,伸手从无忌高悬的手上抓过手链,仔细瞧了,确实是她的手链,珠子上还滴着水。
水光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不悔明白了什么,但她却说:“你……这么快就找到我的手链了……”
无忌强压着翻涌上来的酸楚,喉结滚动了一下,那是不悔的手链,他怎么舍得把她的东西扔在水里。
方才扔的不过是块石头。
他与不悔生气罢了,所以掷出那块石头宣泄,未曾想不悔真的跳进湖中。
原来,在不悔心中,竟觉得他是会把对她无比重要的手链扔下去的人。
一向是不屑于解释的,此刻却害怕她因此疏离自己,于是平声道:“我没有扔你的手链。”
无忌目光深邃,盈满柔情,在这样的注视下,不悔握着手链的手微微颤抖,气息也开始不稳,只得转身往院子的方向走,“我要回去了,你也快回去换衣裳吧。你要是病了,我可不照顾你。”
不悔心里的气已经完全消了,她觉得无忌不拿黑玉断续膏给殷梨亭或许是有什么原因,总不能单纯是因为吃她的醋吧。
无忌这些时候的行为,其实不悔也能想通一些,无非就是觉得她心里只有殷梨亭而忽略了他,因此激发了胜负欲。甚至她觉得无忌对她动过心,但是这个年龄的男子总归会对身边朝夕相处的女子有好感,每个武侠剧的男主都有一个让他萌动的小师妹什么的,不悔觉得自己就是在充当这个角色。
不过这种感情到底是短暂的,也不是真心喜欢,到最后无忌还是会选择赵敏。就像在赵敏、小昭、殷离、周芷若中选择赵敏这个真命天女一样。
她于张无忌而言只是一个小片段,她不觉得张无忌这种胸有大志,做大事的人会因为吃一些小醋去伤害殷梨亭。
所以,她在无忌跟在她身后时,忍着凉意问他:“无忌哥哥,赵敏说你已经拿到黑玉断续膏,可你为什么不肯拿给殷六侠用?”
不悔对无忌的态度有所缓和,所以无忌也没有再激发矛盾,只是随口编了一个理由:“黑玉断续膏的效用无法证实,我不敢贸然用在殷六叔身上,需寻一个试药之人,若有用自可用在殷六叔身上。”
原著中赵敏是在解药中下过毒的,不悔因此不再怀疑无忌,问:“试药?那试药之人需是什么样?若没有符合条件的试药人又如何?”
“只要找一个断腿的试药人,最好是刚刚断了腿的,若对他有效,自然可以用在殷六侠身上。”无忌敷衍道,他知道这样的试药人并不好找,如此一来不悔便不会一直央着他交出黑玉断续膏。
只要黑玉断续膏能延缓一些时候交出来,殷梨亭便能迟些与不悔在一起,或许他还有机会。
无忌少年时期随父母隐居世外,本是无欲无求的心性,可自从在张三丰的寿宴上痛失双亲,又被遗弃在红梅山庄谷底,少年时代就经历了无尽的痛苦挫折,只觉世界处于一片自私、残忍的黑暗,毫无道义和高尚可言。
而后他练成绝世武功,一路少年功成、所向披靡,杀起人来削金断玉,煽动武林纠纷也是妙计频出,自认有笑傲江湖、睥睨天下的资本,从没有怕过什么,看谁都是不过尔尔,飞扬跋扈、来去自如。不想,他这份豪雄兴逸,却在面对殷梨亭这个废人时被搅得七零八落,更由此对自己生出怀疑,耿耿难消,未尝一日能安。
如果他在殷梨亭残废时都不能蛊惑她,又怎么可能在殷梨亭健全时俘获她的芳心。
天知道,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不上另一个男子过。
因此,他不能治好殷梨亭。
这厢,不悔听着无忌所言,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此事要做成了,无忌一定会将黑玉断续膏拿出来。她也可以在殷梨亭心中占据重要位置,两全其美。
只是,她也许要吃点苦头,但只要挺过去,她就能提前完成任务。
两人走进院子,一阵风吹过来,不悔打了一个喷嚏,浑身发抖起来。无忌见状忙拉住她的手,用内力为不悔取暖,但毕竟两人湿着身子,在这人来人往之处很是不妥,无忌便道:“你先去房里换身衣服,以免风寒。”
不悔这会儿不再怄气,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便在无忌的搀扶下往客栈房间里去,谁知恰好在厢房外碰到了杨逍。
杨逍见不悔脸色苍白、嘴唇发抖,立马便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不悔的身上,然后又护女心切地责问无忌:“教主,你不是去找不悔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无忌自然不好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但说两个人不小心掉下湖去杨逍也不可能信,便道:“不悔的手链掉湖中去了,我们下去寻。”
“这么冷的天,捞什么手链,叫别人去不就行了。不悔水性不好,有什么事可怎么好。”杨逍此刻心疼得不悔要紧,也顾不上自己对教主说话的语气有些严厉。
倒是无忌听杨逍说了自己几句,并不生气,还十分诚恳地道:“我考虑不周,不该让不悔下水。”
杨逍叹口气,他方才就察觉到不对劲,这会儿果然应验,早知便不该让无忌去找不悔,两人要是不闹什么矛盾,手链怎么会无端掉下去。不过现在人没有大碍,他也不好对无忌计较太多。
还是不悔替无忌解释道:“是我自己看见手链掉下去,一时情急便跳下去捞手链,无忌哥哥是为了救我才跳下去的,不怪他。”
无忌听不悔为自己辩解,心中动容,想到自己为了争风吃醋做了这样胡搅蛮缠的事情,心中顿时生出几许愧意,此刻也闷不吭声,不做解释。
杨逍将不悔从无忌手上带过来,对无忌道了一声:“多谢教主。我先带不悔回去换衣服。”
无忌“嗯”了一声,虽心中挂怀不悔却没阻止,目送着杨逍将不悔带了回去。
他自己这会儿也穿着湿衣服,但没着急回去换,而是去到厨房生火,准备给不悔煮姜汤参茶来防治伤寒,也算是对不悔的弥补。
却在这时,他碰见了来厨房找吃的的周颠,周颠见到自己生火做饭的无忌,当下目瞪口呆:“教,教主,你吃什么支会一声就行,还亲自做饭。哎?教主你衣服怎么湿了,可是要烘干衣服?”
无忌深感厌烦,道:“你拿了吃食便走,别在这里碍事。”
“哎。”周颠应了一声,却在转身时偷摸笑了,教主这般用心,肯定不是为了他自己,至于整个明教能让教主洗手作羹汤的人,除了不悔还能有谁?
眼瞧着周颠走了,无忌这才继续生火,只是他自从成年便没做过饭,头回下厨难免有些生疏,火没生起来,反倒把自己呛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