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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   蝉不厌其烦的叫着,不知道是它们在唱歌还睡觉打鼾,总之都逼逼赖赖碎嘴子吵人。

      路上看见顽皮的三阿哥吵着要和宫里负责捉蝉的年轻小太监们一起捕蝉,小太监们哪敢让三阿哥上树而受伤,也不好拒绝小阿哥的恳求,左右为难。

      “你们好善良,但好无能。”五岁的小团子嗤之以鼻的同时,看到芙兰,高兴的晃晃手。

      阳光可爱,叫嚷这要看着人间烟火,如此炽热。

      芙兰是不嫌弃的,她不恼怒刺眼的光和烦躁的温度,她很天真的希望一切都明亮,这世上也有温暖感人的让人想哭的事物,人活世上就是要去体会这些的。

      芙兰很想笑,觉得很幸福,但不知道为何要笑——大概是齐榭说的人来疯。她感觉这宫里还是充满童真的,她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

      芙兰饿了,但没吃东西。她不敢发出半点动静,因为齐榭好像睡着了。齐榭也算是美好的事物吧,她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轿内飘着糕点香甜腻人的味道,她对此不为所动。但空气中掺杂着细细的微弱的齐榭衣裙的气息。她轻轻嗅了嗅,齐榭身上发出的香气的似乎愈发浓郁。狭小的空间内,她本来平静的心有些不安。

      天空的耀眼赶走最后一丝残云,它像是渴望恋爱的少年,愈发腻人。有时太热情也让人无奈,让人窒息。

      兴许是今天话说多了,芙兰突然想到那些只用了一次的玫瑰花瓣。她喉咙有些发紧,像压抑着呼吸,她慢慢抬起头,偏头观察闭目的齐榭。睡着的人总是缺少防备,芙兰的目光由齐榭的全身集中到齐榭的脸。

      自古美人,不是娇艳姿媚就是温雅秀美,而齐榭却是娇柔之中带着几分英气。

      不同于宫中妃嫔,她的五官如同雕刻般分明,有棱有角,俊美异常。剑眉不粗,打闹嬉笑时也会软下来,眉眼弯弯的教她:“来是come去是go.”

      眼是桃花眼,为她多添了几分娇媚。她的眼似是会讲话,让人心甘情愿融化进她的春水。鼻梁线条很直很挺拔,生的角度刚好,只是鼻梁下的嘴唇因疲惫有些泛白,但仍是酒酿樱桃的诱人色调,这样的嘴唇天生是用来亲吻的。

      适合亲吻。

      芙兰被自己歹毒的想法吓到。“我怎能还是我的主子有倾慕之情...我们都是女儿身啊...”芙兰在脑中一遍遍说着,低头静静的望着地板出神,不敢再看齐榭的脸。

      呃啊啊,没有善根了。

      她再次回想起她那段与齐榭的童年。

      610年冬季的一天,大约是小寒,她的父亲背着芙兰的行李,领着她在禾山深处赶路:“你可是要同棕郡主家二小姐一起念私塾的,一定要好生学习,多听先生的话。”

      兰父拉着女儿的小手,一边走一边叮嘱着“二小姐若是欺负你,就跟爹说,爹接你回家!”兰父说罢,心疼的看了女儿一眼。

      欺负?她不明白为什么周围的人总是想的这样多。

      他的女儿从小聪明过人,小芙兰对待音律是痴迷的,擅长二胡。在她六岁时受神仙托梦编出一首童谣“青海梨皮蓬,谈单养父奶。”

      有人问,芙兰便摇摇头。有人拿去算,便算得这个小女孩,将遇贵人呐。

      拗口的过于洗脑。一句词被大半个沫邑城的孩童传唱,唱着唱着,歌声便传进了年幼的齐榭耳中。

      那时的齐榭由于身份尊贵,整日在先生家学习经书,习武练剑撒泼,性格很是孤僻,不愿于同龄人讲话。

      但小齐榭格外青睐这首曲子,初次听到,她跳下马车找到声音的来源,顽固追问唱歌的男童,险些将其打翻在地。棕郡主听闻作曲者是同女儿一般大的儿童,自然大喜,派人去寻找作曲的儿童,这个儿童便是芙兰。

      郡主答应给兰父20亩沫邑城外的良田。芙兰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兰母虽心疼,但家中实在揭不开锅,连玉米面都吃不上。谁都知道,这些地能救活芙兰一家人。那一年,芙兰才8岁。

      兰父把小芙兰送到院子口,放下行李后就下山了。芙兰深吸气,小心的踏进门,躲在竹门后的齐榭“啊”的一声张牙舞爪的跳出来,芙兰也“啊”的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牙齿咬破嘴唇,终于憋不住哭了出来。

      “齐榭!不许欺负师妹!”钱海宁厉声说,从里间走出,走过来扶起芙兰,温和的笑,“你就是芙兰吧,你齐榭师姐特别喜欢你的词,很崇拜你。”

      “切。”

      小芙兰没理会齐榭,看着钱师父温柔的笑容,拭去脸蛋上泪水,抽噎着点了点头。齐榭在一旁抿着嘴,瞪着地面。

      师娘和师父安置好芙兰的行李后,天色就黯了。齐榭洗漱之后,侧身将水池让给芙兰,因为被齐榭捉弄过,芙兰小心的不敢上前。看着芙兰拘谨的样子,齐榭“扑哧”一声笑了,轻推了芙兰的腰侧。

      “洗啊,我就看着,你不会是害怕...”

      “才没有,我怕你干嘛?”

      芙兰的确有些畏惧,又让人猜出了心思,她勉强仰起头看着齐榭,极力掩饰内心的慌张。芙兰转头走向水池,捧起水洗着挂在脸上的尘,齐榭始终微笑的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作出欣慰的表情,小声道:“好久不见。”

      芙兰记得有一日,钱先生领着她和齐榭到菜花田练剑,少女就是在那次情窦初开。

      那日,齐榭起得很早,精心选了一身衣服。上身挑了一件白绸桃红滚边上衣,腰封束着同色的染花裙,小芙兰没特意装饰自己,穿着雪青的长衣,腰间随意的绑了两只银杏。两个小人在油菜花田中尤其亮眼。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齐榭唱着芙兰的歌,芙兰第一次见有人当面唱她的歌,有些害羞。“诶师妹,你记得给你托梦的人长什么样吗?是跟我一样吗?是吗是吗是吗...”齐榭不唱了,不停问芙兰一些奇怪的问题,芙兰更加不好意思了,扣着手不作声。

      两人继续走着,走在师父前。

      “欸!”齐榭大声突然唤了声师妹,走在她前方的芙兰回过头。

      齐榭突然快步跑起,用手轻掐了芙兰的腰,快速跑到芙兰面前,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齐榭!你个无耻之徒!”芙兰攥紧拳全力喊,脸上的潮红一直泛到了杏眼尾,追着齐榭跑到了油菜花田里。

      遥远的人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I have ruler! ”

      小芙兰跟着那飘舞着的红色的裙摆七拐八拐,最终还是跟丢了那抹红。

      “齐榭?”“齐榭?”芙兰奋力扒开那同她一般高的油菜花,轻轻唤着。芙兰不敢动。观察着周围,她的四周除了来时的路并没有其他出口。芙兰心头一慌,贴着花田边缘摸索着,终于在东偏南的角落找到了路。

      走到路口,芙兰看了看周围,四下无人。她刚探出手想抓住右侧的花杆,不料手腕被人拉住。

      手落了空,芙兰一下失去了重心。眼前是金色的凌乱,整个人被摔在泥土上。芙兰后颈垫着齐榭的胳膊,摔得并不疼。

      “师妹可真笨啊。”齐榭用胳膊支撑着身体,俯身看着在自己身下的芙兰,笑的很阳光,却带着点不怀好意,“别生气哦。”

      “这算什么不生气?”芙兰说话声越来越小,齐榭直直的看着她,她们两人都看着对方的眼睛。

      芙兰不得不说,齐榭的两只眼睛很美,眼尾勾人,很暧昧。让人误以为它是在暗送秋波。

      两人的鼻尖相距仅半尺,芙兰别过脸,咬着嘴唇不看她。齐榭以为她生气了,“唉”了一声,翻过身,和芙兰并排躺着,手还捏着芙兰的手腕。芙兰手腕生疼,甩着手,挣脱了齐榭。齐榭不满,瞥过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捏了捏小芙兰的食指。芙兰抬起头,鼓着嘴面露怒色。把双手藏进腰后。

      “切,捏两下就生气。”齐榭不满。

      “切。”芙兰也不满,但慌张占的是上风。

      “你手指肉嘟嘟的,肯定嫁不出去。”

      “你手这么贱,肯定没人娶你。”

      “我才不需要人娶,我是要娶白以湄的!”齐榭一骨碌坐起来,侧着脑袋想了想,补充道,“我要娶其他可爱的小妹妹!”说罢,目光迅速移到芙兰身上,又移到别处。郑重其事的说:“你这样的还凑合。”

      “什么!”芙兰涨红了脸,气的跳了起来,“我们都是女儿身!你休要胡说!”“骗人是小狗。”

      芙兰认为,齐榭不是小狗,那她会娶她就是真的。她心想,完了完了。

      齐榭见芙兰像是相信了,招呼她靠近些,俯身凑近她的脸耳语道:“好生对待你师姐,将来让你做齐家夫人哦。”还没等旁边的人气的大喊,齐榭就伸手在芙兰腰上抓痒,芙兰想发火耍脾气,但被挠的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腾出一条腿伸腿绊倒齐榭,两个小孩嬉笑着扭作一团。

      在芙兰印象中,自那日起,她与齐榭的关系就缓和了不少。齐榭依然喜欢逗弄芙兰,芙兰对此很不屑,常常用一招扫堂腿把齐榭狠狠一摔,然后心满意足的离开。

      绵绵而聒噪蝉鸣终究遮掩不过少女心悸,钻过桑叶的晚风难免吹不去情窦初开,那个夏天因此而轻飘飘的。人们常说这人生只有一个夏天,其余的都是同它作比较。

      15岁的夏季,芙兰对齐榭的感情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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