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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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生第一次失败是在中考的时候，也许是准备不足，也许是能力不够，总之分数很让人怜惜。后来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到处托关系，花了很多钞票，终于我还是如愿以偿地去了想去的学校。不过在那一段时间里，我成为了全家的罪人，是的，至少在那个假期里，我活得小心翼翼，没有参加聚会，没有出去踢球，没有打游戏……
虽然父母没有明说，但是当旁人询问其我的成绩时，他们就会闪烁其辞，回答一些“完全不行呢，差远了……”之类的话。就算之前我也曾在模考中让他们骄傲过，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你有千日好，只要这一日不好，之前的努力通通付之东流。
就是这么现实，那些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言论不过只能拿来自我安慰罢了。
第二次是在毕业之后，连着好几场面试都以失败告终，投了无数封简历都杳无音讯。渐渐地自己也没有了信心，底线一步步降低，哪怕没有工资，只要有个地方让我能把我所学的东西应用起来，我就答应。后来父亲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我就来到了这个色彩缤纷的工作地点。
我想，就算成为不了他们的骄傲，至少也不能让他们担心更多了。虽然我对小孩子们完全没有喜爱的感觉，但是至少我可以平和地相处下去，偶尔受到一些小小的“欺负”，这些都没什么。不过当今天那些孩子们冲进来，抓起桌上的资料扬扬洒洒地尽情挥舞时，一脸兴奋地欣赏着我的狼狈时，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夏天，那个战战兢兢，却似乎总是有无数错处的夏天。
什么和平共处，什么没有被讨厌，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就算往日有千般好又能怎样呢，一件事不顺意，就会把你完全否定掉。我蹲在地上慢慢理着东西，很没出息地觉得鼻腔有些酸。
人一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会犯一些平日里绝对可以避免的低级错误，比如说加了佐料的水，比如黏在椅子上木糖醇。漱了口，擦过裤子，我疲惫地坐回椅子上。父亲常说：“在我的幼稚园无论哪个教职工首位的要求就是能让小孩子们觉得幸福。”我想我成为不了这样的人了，就像成为不了父母心中的骄傲一样。
不知保持同一个姿势僵坐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时，看见瑛小爷在门口探头探脑。干嘛？难不成还来二次战役？小家伙试探地凑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好我一会儿，然后咧咧嘴道：“不是吧，磨唧，你真的哭了啊？”
“才没有！”下意识地反驳，开玩笑，让这群小鬼知道，我还要不要混下去了。
瑛小爷没有继续问，又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之前的幼儿兵团又都回来了，叽叽喳喳地商量了一番，然后开始分工合作地整理起园长室来，就连角落里的灰尘都没有放过，力求达到窗明几净的效果。等一下，窗？喂，窗就不要擦了，我来，我来好了！
水杯也被澈小爷拿去刷洗过了，和刚买来时差不多，滴着水地送回来了。
嗯？怎么好像少了一只？抬起头，看到在门口只露了个小脑袋的始作俑者，发现我在看他又马上缩了回去。无奈地笑笑，回身继续擦玻璃。没过多久，衣角被扯了几下，回过头来，看到无敌小恶魔鼓着小腮帮，眨巴着黑漆漆的眼眸看着我，仿佛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这是要做什么？苦大仇深地来控诉吗？我困惑地放下抹布，蹲下身刚准备询问。小家伙就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小物件塞到我手里来，然后仿佛做了什么特别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扭身加入到清洁大军中。
展开手心，是一只有些皱巴巴的千纸鹤，不过考虑到制作者的年龄，可以算是佳作了。我扯了张纸巾擦干了手，才展平了纸鹤的翅膀，嗯，看上去精神多了。
敬业的小家伙们放弃了午休的时间让我的办公室焕然一新了，当然每人一根冰激凌的奖赏还是要马上兑现的。接下来，A班的小刘阿姨带着一脸的无奈领了小孩儿们回去。
小孩子真是太神奇了，完全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我想我们的代沟灌上水，可以放一艘巨轮了吧。闲来无事，下意识地又拿起纸鹤。嗯？怎么好像翅膀上有些黑黑的，难道被我弄脏了，不会吧。小心地拆开一点儿，好吧，好像是有字的，整个展开来，是小孩子弯弯软软的幼儿体，内容是“又寸不qi，mo ji”是的，你没看错，后面三个字是拼音。
按着折痕，小心地恢复原状，摆在桌上，突然发现案上的小镜子里映出来我的脸竟然是在傻笑。呃，真的是太呆了。
看看时间，三点三刻了，突然想到幼儿时期，总喜欢和班级里的小朋友PK看谁的父母先来接自己回家，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是什么样的心态。走到楼下，来到A班门口，陆陆续续地刚刚有家长来接小孩子，小刘阿姨发现了我，直接招呼小孩儿道：“小迪，园长来接你了哦！”突然间就莫明地有了种为人父母的感觉。
接下来就听到小鬼们的议论纷纷，勉强听出大概是“哎，今天泰迪熊好早哦！”“好好哦，我明天也要妈妈早点儿来！”“我爸爸还没下班……”然后就看到小孩儿乖乖地和小伙伴告别，眼神中似乎也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抿着嘴巴地走过来，自己坐下换鞋子。
吸取昨天的教训，把手伸给小孩儿，小孩儿的小爪子却只能揪住我的中指和无名指，我照常向家的方向走去，一扭头发现小孩儿在旁边吧嗒吧嗒几乎是一路小跑了。马上缓下步伐，迎着夕阳，龟速归家。
游游逛逛了一小会儿，小孩儿扬起小脑袋问道：“磨叽，你，看纸鹤了吗？”
“嗯？折得很不错啊……”开始装傻。
小孩儿很苦恼地皱皱眉：“那，有没有，打开来，看看？”
到底还是秉不住笑起来，蹲下身，捏捏小孩儿的小脸儿：“对不起，我的拼音没学好，基本没看懂！”
小家伙马上愤愤地要咬我的手指，幸好我反应够快，顺势抱起小孩儿，嗯，这样就可以在天黑前到家了。
其实，天使，恶魔往往只是一线之隔，而已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