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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情人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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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前的晚上下了一整宿雪,像这样的大雪在这年冬天已经接连下过好几场了。
早上6:10,谭璟扬准时睁开眼睛。透过钻进窗帘朦胧的天光,就见继准整个人都窝在自己怀里。抱着他的一只胳膊,将头埋进肩窝,睡得十分安稳。
谭璟扬尽量放轻动作抽走那条酸沉的胳膊,而后摸过手机关掉6:15的闹铃。
继准睡懒觉的毛病从高中一直延续至今,谭璟扬知道他最讨厌被突然吵醒,因而养成了不出意外,就坚决比闹钟早醒五分钟的习惯。
就在他小心翼翼地蹭身起来,要下床时。被窝里的一只手突然滑到了谭璟扬的腰间,曲指便勾住了他的裤带。
谭璟扬笑了下,这也算是每天起床的惯例插曲了。
“要钱要命要内、、裤?”问话的人依旧闭着眼睛,拖着有些倦懒的鼻音。
谭璟扬在他头上揉了把,轻声哄道:“乖了,松开。”
手指叛逆地勾得更紧。
“我上午头两节的课,外面下大雪,得早点走。”
“对暗号,不对不让走。”赖床的家伙嘴角扯出一抹狡黠。
谭璟扬舒出口气,最后还是配合着他完成那幼稚的鬼把戏,无奈地叹笑道:“要命赚钱买内、、裤,行了么准哥?”
“哔,成功解锁。”
继准勾着谭璟扬的裤带向后一拉,又猛地抽手一弹。
松紧带“啪”地打在了谭璟扬的腰上。
“嘶。”谭璟扬抽了口气。
继准得逞地低低笑了阵,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翻个身打算睡下半程。
“个小王八羔子。”谭璟扬笑骂了句,在继准屁股上狠拍了下。
继准“啊”地一声睁开眼,噌地弹起身,结果动作过猛愣是又牵扯到了某个尴尬的位置,难受地皱起眉。
“谭璟扬,不做人了是么?嘶操…”
看着对方又凶又委屈的样子,一阵内疚顿上谭璟扬心头。
“我,我忘了。”谭璟扬赶忙坐回去,“你躺下,我给你揉揉。”
他说着,将搓热的手探进被子里帮继准一下下按摩着腰。
继准趴回床上,将头埋进枕头,嘴里还在没好气地嘟囔:“您老这忘性可真大,和着没疼你身上。下次咱俩倒是也换换啊,你特码的也给老子好好感受感受…”
谭璟扬任由继准抱怨,边给他揉腰边温声哄慰,愣是将对方的骂骂咧咧变成了断断续续舒服的哼哼。
“咳,别哼了。”谭璟扬皱皱眉,在继准腰上轻掐了下。
“干嘛?!许你发狂还不许我出声了?”
谭璟扬顿了顿,再开口时嗓音已明显有些发沉:“我怕要误事儿。”
继准愣了下,立马会意。
他又咬牙低骂了句,却再不敢出丁点声儿了。
……
谭璟扬走后,继准又睡了个回笼觉。再睁开眼时已是上午十点多了。
他打了个哈欠起身拉开窗帘,瞬间就被天地的一片白色扫去了困意。
就在上周,继准才刚杀了一部戏。在剧组连续奋战的个把月直接耗掉了身上好几斤肉,如今那锁骨都快能赶上肥皂盒了。
继准拧开淋浴洗了个热水澡,隔着雾气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啧,姓谭的这个人面畜生啊…
他摸着锁骨上的一串斑斑罪迹,给斯文如他的谭教授下了定义。
音响里正在播放一首老情歌,继准拉开衣柜思索着今天到底要穿什么。最后选了一件白色的羊绒高领毛衣,外搭驼色外套。
他平时很少这么穿,因为有一次在片场直接被来探班的资方当成是演员,还跟制片组说这人怎么住导演房间,怀疑导演搞潜规则那套,弄得继准哭笑不得。
但今天毕竟不同往日,情人节嘛,总该给某人多制造些惊喜。
把自己捯饬满意后,继准又将谭璟扬留给他的早餐吃完,便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前往谭璟扬所在大学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公园,里面种了不少松树,如今覆盖着皑皑白雪,经阳光这么一照显得格外漂亮。
继准按下车窗放了些混着松针气味的冷空气进来,深深吸了一口。凛冽却也清新。
由于他是掐着时间出发的,抵达谭璟扬学校的时候,下课铃恰巧打响。
继准将车停在文学系的教学楼下,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有学生从教室里出来了,路过继准身边时纷纷侧目,眼中或多或少都带着好奇与惊喜。
其中不乏有些是谭璟扬班上的,之前也见过继准,忙挥手跟他打招呼。而后不出几步,他们就会被其他人拦下,小声询问着继准的来路。
终于,继准看到谭璟扬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出了教室,脸上一如既往挂着谦和温柔的笑容。果然,这人不论在哪儿都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继准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心中燃起一股自豪。
他冲谭璟扬吹了个口哨,谭璟扬循声抬头,微微一怔。接着迅速挥别了那些围在身边的学生,快步朝继准走来。
“我家谭教授还真是受欢迎啊。”
继准眯眼打量着谭璟扬,“咯嘣”嚼碎嘴里的糖。
今天的谭璟扬一看也是在出门前刻意打扮过的,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衣西裤外搭配着黑色长款的呢子大衣,显得英气而绅士。鼻梁上架着的没来及取下的无框眼镜更给他平添了几分斯文。带着冷空气走到继准身边时,依旧是那股淡淡的白兰香。
“怎么过来了?”谭璟扬说着,目光仍未从继准脸上收回。
继准冲他晃了下车钥匙:“接你过节啊。”
他说完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谭璟扬也在他旁边坐下。继准发动车子驶离校园,全程感受着对方投来的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
“你这么穿真好看。”谭璟扬低声道,眼底的光从跳跃到越发变暗,“怎么办,都想直接回家了。”
继准被对方的话里有话整得有些臊,揉揉鼻子道:“慌什么,时间还早呢。你不是订了家餐厅么,咱先去吃顿饭。完了路虎说西郊那边有个点儿,站在高点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特漂亮。”
谭璟扬向后靠了靠,随后深吸口气笑道:“你说这不是难为人么。”
继准也被他整笑了,把着方向盘摇摇头说:“读书人,脑子里一天天别净想着那些有辱斯文的事儿。”
谭璟扬连连感慨:“像我这种书呆子,跟你这搞艺术的还是不能比啊。”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餐厅,当看到谭璟扬事先交待过,一早就特意布置了的餐位后,继准挑眉调笑道:“看来读书人玩儿起浪漫来,也是一套套的嘛。”
一顿饭吃得挺开心,因为要开车,准备好的那瓶红酒被扔进后座,打算回家再喝。
继准打开手机导了个航,他们就一路跟着夕阳出了市区,朝西郊驶去。
结果也不知道到底是路虎和导航谁坑的人,反正直到天黑,俩人愣是也没找到那所谓的可以俯瞰城市夜景的点儿。
远离城市的郊外少了光污染,只留下一地白雪对着月光。周遭没有一丝嘈杂的声音,只能听到车里缓缓流淌着的异国民谣。两旁的白桦树不断向后倒退着,前方的路被车灯照得遥遥不见尽头。
“你说要是这么一直开,能把咱俩带到哪儿去?”
继准问身旁的谭璟扬。
见对方半天都没说话,他有些好奇地侧目看去,正好迎上了谭璟扬在夜色中深邃的目光。
……
……
“未来。”
……
……
继准回过头,片刻后,笑了。
“你又来。”
他说着,索性关掉了那聒噪烦人的导航。
许多年前,在鹭鸶街那间老旧的游戏厅里,自己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如今相同的答案在此刻叠化在一起,饱含着的,是从年少轻狂一路走到现在的所有时光。
当然,还有未来。
……
“情人节快乐,扬哥。”
“情人节快乐,闹宝。”
车静静地停在白桦林最深处,莹白的雪地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车辙,被再次飘落的雪花覆盖。
车窗上布满着一层白色的呵气,没有人更不会有人看得到里面正在发生着什么。直到那些低沉的情话与呢喃逐渐变成了破碎的喘、、息,一双手在难以自持的情况下一不小心摁到车窗,把玻璃降了下来。
于是颤抖的呼吸便连同暖气一起流泄而出。
“扬哥…啊…”
手指蜷缩着,紧紧抠着窗楞,指节因收紧而泛白突出。
接着又被另一只手伸出,扣上,十指相缠着拖回到车里,抵在后椅间。
车窗再次升上,指腹因情动,在布满呵气的车窗上划下一道水痕……
直至,东方既白。
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