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花尽》宋逸拾柒

21、尽力

　　两人第二日离开了那个求助站，往城里继续走着。
　　在这一路上，上官璇看到的伤残人员无数，这一幕幕看得上官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慕凝看出了上官璇的心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慕凝拍了拍上官璇的手背，轻声的对她说道。
　　“嗯，一定会好起来的。”上官璇强撑出一丝笑容。
　　两人来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比之前那个救助站乱多了。
　　“快来人啊！有没有有人！”两人还来不及放下东西，就听见一个妇人在不远处喊到。
　　“你先去那边帮他们，我在这边帮这些人。”慕凝对上官璇说道。
　　“好。”上官璇回答后就立刻跑到那个妇人身旁。
　　“婶婶，怎么了？”上官璇放下自己手里的东西，问那个妇人。
　　“我的孩子，刚刚被人插了一刀。”
　　随着妇人的话说出来，上官璇看到了那个胸前插着刀的小男孩，上官璇惊到了。
　　那个小男孩还不到十岁，但是胸前插着刀却没有流一滴眼泪，甚至还在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上官璇立刻回过神，拿出包袱里的那一个个东西。
　　上官璇有些晕血，所以之前在救助站的时候，那些见血太多的活都是慕凝在做。
　　然而这次见血量很多，那个小男孩几乎全身上下都是血，但是上官璇现在没有办法了。
　　她要是克服不了，那这个小孩子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上官璇忍着对血的恶心，帮那个小男孩清洗着伤口。
　　可是上官璇越想忍，就越忍不住。
　　直到慕凝注意到上官璇这边的时候，上官璇都一直憋着一股难受的味道在嗓子里，没有吐出来，也没有干呕。
　　“我来，你去看别人。”慕凝这一句话带着有些凶。
　　慕凝凶的原因上官璇也知道，要是不是因为自己想吐到脑袋昏，那个小男孩的血应该已经止住了。
　　上官璇还来不及去将那股难受的东西吐出来，就听见另一边又有人在叫慕凝。
　　上官璇看着慕凝帮小男孩止血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但是她来不及再多想点什么，就往另一边跑去。
　　两人忙乎了三四天。
　　在这三四天里，慕凝和上官璇没有说一句话，两人连饭都没好好吃一顿，觉也未好好睡一次。
　　但是就在这三四天中，这里的人们都渐渐好了起来，这里的人们都很感谢慕凝和上官璇。
　　上官璇和慕凝终于有时间睡一觉了，但是上官璇根本就睡不着，那个小男孩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她一直不知。
　　“慕凝，我们刚来的时候的那个小男孩怎么样了？”
　　即便是最坏的结局上官璇都已经想好了，但是那一切的心里建设还是在慕凝开口的那一瞬间全部破碎掉。
　　“死了。”慕凝说得很平淡。
　　“我的错，是我耽误了最好的止血时间。”上官璇的眼里含着泪。
　　慕凝没有说话，因为不可否认的是，这件事上官璇确实有错。
　　“慕凝，你说，那个小男孩的母亲会怪我吗？”上官璇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不会的，你尽力了。”慕凝淡淡说道。
　　“慕凝，我是不是很矫情，三天两头都在哭，而且仅仅只是止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了。”上官璇看着慕凝。
　　“你本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这几天吃的苦可能是你这辈子都不会经历的。”慕凝说道。
　　“我看到刀明明都插到小男孩的胸前了，我看着都觉得疼，但是那个男孩子却一滴眼泪都没流。”
　　慕凝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她只是看着上官璇。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上官璇将自己抱成一团，将脑袋埋了下去，好像只要这样就没有人会看见她的眼泪。
　　“你不是没用，你只是一直在被人庇护，突然让你离开安全的囚笼，让你变得不知所措了而已。”慕凝淡淡说道。
　　也许这一切对于上官璇来说说难以置信的，是伤痛的。
　　但是这一切摆到慕凝眼前来看，只不过非常非常平常的一件事情而已。
　　她看过太多人的离开的，以至于现在她没有时间去瞎想。
　　“上官璇，你不能一直站在高处俯视他们，你要和他们平视，你才会知道他们究竟经历了多少。
　　你若一直以俯视的角度去看他们，那你永远无法知道，你究竟怎样才能真正的帮助到他们。”
　　这是慕凝和上官璇认识以来，慕凝第一次叫上官璇的全名。
　　“我以前觉得，我很厉害，但是，我现在才知道，我不厉害，我很懦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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