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姜糖》尤清也

53、番外篇—尹卓尔

　　阳台上的晾衣架被吹得四处摇晃，叮当作响，而风里站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女子。她望着夜幕一动不动，眼睛像铆住一般，转也不转。
　　天上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星星，我能感受到夜晚的风越来越寒冷。
　　但她依旧站在原地，望着刚才的方向，好像那个地方有她日思夜想的人。
　　她的眼里慢慢浸满泪水，里面是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依稀所见她叫了一声“卓尔”。
　　她认识我吗？她在叫我？我想走过去问问她，但忽然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刚才只是一个梦境。
　　但这个梦在我心里消散不去，我吃饭也想，走路也想。
　　“尹总。”一个声音把我飘飞到思绪拽了回来。
　　我回过头，看着我的助理丁九：“什么事？”
　　“总部大楼的选址，我整理出来了。”
　　我接过他手里那沓纸，翻看了几页，脱口问:“有没有在H市的？”
　　“H市？”丁九显然有些不明就里，“尹总，H市相对遥远，和我们的各分公司联系不方便。况且，H市和产业并不发达……”
　　“就这里吧。”我打断了仍旧在分析利弊的丁九，因为我做事是不喜欢部下多嘴的，我的决定也不会轻易改变。
　　丁九自然了解我的脾性，于是不多说，收了刚才的那沓纸便离开了。
　　最后他选了一个H市相对中心的地方。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来H市，总有这样的念头趋使着我，让我无法忽视。
　　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会一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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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带着几个元老级的员工心腹来到了H市。花漾集团是父亲留给我的，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我的好友孟之听很快得知了我来H市建立总部的事，于是立刻带着助理来看我。
　　他这个助理好像不太聪明，俨然是个笨蛋美人。但我看的出来，这小子对她的心思不一般。
　　孟之听的公司是做娱乐项目的，我到这也能和他照应上。
　　我们俩叙旧的时候，我瞄到他的助理正在角落里偷偷翻看一本小说，孟之听也察觉到了，于是轻咳一声，找了个借口打发她出去。
　　“最近想改编一些小说，用来开发游戏。”孟之听给她解围。
　　别口为我看不出来，啧啧。我看破不说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他们走后，我望着这登对的背影想了不少——原来老孟喜欢这个类型。
　　我正八卦别人的时候，老妈一个电话打到了我这。
　　她为什么打电话，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我把电话拿开一段距离，试探地说：“喂，妈。”
　　后面的珠连炮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媳妇了。事业有成是好，但也不能不成家，孤零零的。”
　　“你看人家xxx，跟你一般大，但今年已经有儿子了，一家三口，天伦之乐啊。你倒好，连媳妇都没有，哎呦我这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啊。”
　　这话可真是太熟悉了，自从我接手公司之后，老妈就一直在叨叨这些事。
　　被连着催了几天后，我准备去找孟之听喝顿酒倒倒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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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到孟之听的公司楼下时，正撞上他和他的笨蛋美人从门里出来。他们前面还有个女人抱着箱子往前走，白裙被风吹得飘飘，像是要成了仙。
　　看样子，她是要离职。我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而后听见孟之听的笨蛋美人喊了一声，她听到身后的喊声时，回了下头。
　　我抬头时正好瞄到了她的侧脸，呼吸一滞。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脸上的妆很淡很干净，像一朵刚洗过的芙蓉花，一尘不染。
　　孟之听亲自送她出来，帮她把东西放上车。她朝孟之听笑笑，又和笨蛋美人告了别，很决绝地上了车。
　　笨蛋美人显然很伤心，炯炯的眼睛失了颜色。我去到二人身边，孟之听也还在望着那辆车。
　　我打趣他：“孟总，员工辞职，你还亲自来送别啊。”
　　孟之听叹了口气，感到无比遗憾：“她可是我手下最能干的员工了，可惜非要辞职，怎么也没留住。”
　　能干的员工离职，的确让人高兴不起来。我听后，也跟着看向那车的尾影：“这样啊。她叫什么？”
　　“姜礼。”孟之听摇摇头，每摇一下都像心里在滴血，“全公司属她业绩最好，升职最快。可惜了，没想到是个恋爱脑。”
　　我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的脑子里自动重复着这个名字。
　　姜礼。
　　我忽然想起来我梦里站在阳台上那个人，她也是这样一身白裙，在夜里飘飘然望着那颗孤单的星星。
　　浩瀚的夜色将她打包，风给她的长发打了结，像一份天赐之礼。
　　我顿了顿，鬼使神差地看着孟之听说：“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帮你劝回来。”
　　孟之听明显一头雾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我，最后狐疑地望着我：“我说老尹，你该不会是听我说她能干，所以准备把我的前员工撬走吧？”
　　“你觉得我的公司缺员工吗？我说了是帮你劝回来。”我一头黑线，老孟怎么把我当贼。
　　老孟哈哈一笑说自己是开个玩笑，然后很爽快地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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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我俩吃了顿饭，喝醉酒的孟之听一边甜蜜叨咕他的心上人，一边为辞职的姜礼痛心疾首。
　　他说什么姜礼魔怔了，非要跳槽去当杂志编辑，还说姜礼好像失恋了，自从失恋以后就不太正常。
　　他说他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事业精英，怎么就忽然沉迷在爱情世界里无法自拔起来了。
　　他还说姜礼好像很爱看一本小说，古早的狗血文，肯定是被余温带坏了，余温就是他的那个笨蛋美人。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没敢喝酒，后来开车把他送回家。
　　不过，我怎么记得本来是我想找他倒苦水的。
　　姜礼的手机号码我存在了通讯录里，事实上我没有加她的微信，也没有打电话打扰过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躺在我的通讯录里，我就很安心。
　　我对她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我也说不上来——很想时刻关注她，但又怕被她发现，打扰了她。
　　后来我根据孟之听所说，让丁九买来了那本古早狗血文，叫《总裁好霸道》。
　　这本书是八年前上市的了，因此丁九买的时候花了点时间。
　　我也是个总裁，因此我想这总裁还能有多霸道啊。
　　我莫名其妙地翻开书，刚看了一页便呆住了。
　　小说的女主角叫姜礼，男主角叫尹卓尔？
　　是巧合？
　　不是巧合？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了出来，冲昏了我的头。
　　也许我之前真的忘记了什么，但在那一瞬间，我无比笃定她是我的爱人。
　　那是一种不可遏制的感情，像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来，带着记忆的岩浆和被熔化的过往的山石。
　　这种感情驱使着我看完了这本玛丽苏小说，而后我发现我和梦里的她一样热泪盈眶。
　　我心里面空着的某一个角落好像被填满了，奇怪，我居然爱上了一个还不认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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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我好像也得了个怪病，魂不守舍的。孟之听说我这两天有点魔魔怔怔，道和离职前的姜礼一样。
　　而后，他开始时刻关心我的精神状态，让我哭笑不得。
　　被他观察的心里发毛，我决定坦白。几天后他请我吃饭的时候，我郁闷地告诉他：“老孟，我好像喜欢姜礼。”
　　孟之听手里的酒瓶子都拿不稳了，差点没笑死过去：“你扯什么球呢，你认识人家吗？”
　　我听后不由自主地灌起了酒，恨不得一口喝掉这一瓶，然后醉倒。好难受，好奇怪的感觉。
　　孟之听吓坏了，立马不笑了，过来抢我的酒瓶：“别喝了，别喝了。老尹，你没事吧？要不我带你去看看精神科。”
　　“我也不知道，老孟，我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她，因为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孟之听不久前和我说过类似的话，说他很喜欢那个笨蛋美人，说的那是一个神魂颠倒，那时候我觉得太夸张了，可了不得。
　　但我现在自己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酸，反而很理解之前的老孟了。
　　“老孟，我得和她见一面，我有话问她。”我的话不假思索地出了口，我把我很疯狂的念头直接告诉老孟，“你帮我个忙，让我们见一面。”
　　“我现在也不是人家的上司了，怎么好意思约她出来。”孟之听还是觉得我疯了，他伸手探了下我的脑袋，“我说你可能喝多了。”
　　我否认：“我没喝多。我不仅要和她见面，我还要和她结婚。你的笨蛋美人不是和她关系很好吗？”
　　“好好好，我去问问她。”孟之听断定我是喝高了，开始敷衍地哄骗我，“老尹，我先送你回去。”
　　我默不作声，任由他架着我走。
　　回家之后我倒头就睡，在梦里又看见了天赐之礼。
　　她好像看不见我，但她一直喃喃着我的名字。
　　“卓尔。我想你。”
　　我靠近了一些，看见她的手指划过小说的封面，那上面有和我相似的脸庞，帅的惊心动魄。
　　我心猛地一疼，不由自主地朝她喊：“等我来找你。”
　　她似乎听不见，而后抱着书含泪睡着，双眼紧闭，像一扇生锈的大门。
　　我从梦里惊醒，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而后我望着漆黑的窗户，中了邪一样地念叨：“小礼，等我来找你，等我来找你。”

　　——（姜糖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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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一页是罗里吧嗦的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