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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别跟别人相亲了,跟我相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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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整个学校都洋溢着一股躁动,不知道是秋意惹的,还是因为国庆要来了。
越是临近国庆,这股躁动越是明显,尤其是学生,心有点野。
放假前一天,是周四,寥寥有2节语文课,还是连堂。
一进教室,寥寥就发现了学生的心早就飞出了教室,估计正幻想着国庆7天游的安排。寥寥想想,干脆把原定教授新课文的计划,换成了户外作文课。说是户外,其实也就仅限在学校活动。
寥寥决定带学生们去宿舍楼后面的小花园观察植物。
寥寥强调规则后,让班长曾晓伟和副班长罗天舒组织队伍。
不到三分钟,寥寥就带着拿着纸笔的50个学生,安安静静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课堂不止于教室,外面的大千世界也是课堂。
现在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待在教室里上课的,尤其是低段的学生,三年级以前极少有这样的户外课,因为怕孩子在户外磕着碰着。
所以这算是三(五)班的学生第一次参加户外课,一个个都很新奇。连平时注意力很不集中的学生,今天都在聚精会神听讲,专心致志地观察和记录。一个个孩子集体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
“许老师这是什么花?”
“许老师这是什么植物?”
“为什么含羞草会蜷缩叶子?”
……
寥寥上课的时候很专注,在户外更是精神集中,她生怕一不留神,学生就出问题了。
最后10分钟,寥寥让学生自由观察。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季凉风和五六个年轻安保正分布在四周。
寥寥惊讶地说:“凉风哥,你们怎么来了?”
季凉风走上前来,给寥寥递上一瓶拧开的矿泉水:“于海在宿舍楼上看到你在这边上课,我就带几个人过来给你维持秩序。”
“那太好了!我就怕他们磕着碰着。”说完,寥寥就大口喝起水来,清凉的矿泉水,滋润着直冒烟的嗓子。
“嗯,下次你再想出户外,跟我说,我来安排。”季凉风今天穿着一身安保制服,说不出的帅气,帽檐下的双眼水润润的,像水洗过的宝石。
“对呀,许老师,保障学校的财务安全、师生职工的安全,是我们的工作。”跟在季凉风身后的于海探出头,适时插进话来。
“我这也是临时决定的。下次需要的话我会提前打申请的。”寥寥侧歇着身子对着于海笑了笑。
季凉风皱了皱眉头,挡住了寥寥和于海的视线。
于海摸摸鼻梁骨,季老大真小气!跟许老师说句话都不让。
寥寥仰着头看着季凉风,问:“凉风哥,你晚上几点到家?灼灼大概6点半到我们家。”他们三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回韶城老家。
寥寥已经摸清了季凉风的上班规律,一般情况下,上午都待学校里,下午就去谈项目或查看装修进度。
听到寥寥说“我们家”,季凉风心里开出了千娇百媚的花儿,这花儿穿过他的胸腔,绽放在他英俊的面庞上。
“能。我下午出去一趟,新公司装修好了,我去收收尾。7点前能到家。”
“好。”寥寥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寥寥组织好学生,原路返回。
第二节课,寥寥趁热打铁,用10分钟的时间梳理了学生观察到的植物,并分析它们之间的异同点,最后让学生任选一种最喜欢的植物,通过植物的形状、颜色等展开描述。
很快,同学们就完成了这篇“不少于300字”的作文。
寥寥快速过了一眼,平时写作最不好的那几个学生都能写到200多字了,甚至有些学生写到了400多字。个别速度比较慢的学生也在下课铃打响之前写完了。
效率真是不错啊!
寥寥把假期作业布置下去,就抱着作文本回办公室了。
下午,寥寥过得很是惬意,该批的作业批了,要交的表格交了,新课也备好了一课。寥寥为自己的高效暗自点赞。
呃……如果没有学生的告状,就完美了。
“许老师,毛小兵明明跟我说今天要把上次借走的5元还给我的,可是他竟然忘带了!这么不讲信用,我要和他绝交。”
“许老师,刘天天在向小雨的铅笔盒里放了只蟑螂!把向小雨吓哭了。”
“许老师,王子轩把李芳的校服弄脏了。”
……
都是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虽然在大人看来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在孩子眼里,那就是事关尊严、品行的大事。
所以寥寥从不怠慢,跟他们一样很认真严肃地对待。
班主任在学生成长学习过程中,扮演着很多重角色。
课堂上,扮演学生学习的教授者、引导者。
课堂下,学生有烦恼时,要扮演心理专家、知心大姐;学生有进步时,要扮演鼓掌的喝彩者;学生畏难时,要扮演加油打气的啦啦队。
放学了,学生回到家了,和父母有矛盾了,还要扮演调解者。
班主任,不是那么好当的。
晚上8点,寥寥三人吃了晚饭,收拾好行李,来到车库。
虽然每人都有车,但是节能减排,减少拥堵,三人只开一辆车回去。
来到停车场后,寥寥没看到熟悉的牧马人,取而代之的是一辆立着奔驰logo的黑色梅德赛斯-迈巴赫,那流畅的线条、典雅的外观,无一不显示着匠心与奢华。
“凉风哥,你怎么换车了?牧马人呢?”寥寥惊呼道。
说完,寥寥看了眼旁边自己那辆没开几次的奥迪A4L,跟季凉风的新车比起来,突然觉得有点不够看。
“那辆车的底盘太高了。”季凉风把寥寥的行李箱放到后备箱,“你上车费劲。”
“哇哦!凉风哥你是不是还改装了?”何灼灼一眼就爱上了,正小心翼翼的触摸着,他的惊呼声盖住了季凉风的后半句。
“哪儿?哪儿?”寥寥凑上前去。
兄妹俩人就跟看见肉骨头的狗狗似的,弯着腰细细鉴赏。
季凉风关上后备箱,看着两人的样子笑了笑:“车灯、车窗、车轮那些改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月初的时候,今天下午才提到车。”
“给我开开!”何灼灼迫不及待想上手。
“你开车太快了。”季凉风坐过何灼灼的车,速度有些快,“回去再给你开。”说完看了眼走向车后座的寥寥。
“回去一定给我开开!”
……
莞城离韶城只有2.5小时的车程,但是国庆黄金周的威力太大了,寥寥他们还是堵在了路上。快11点了,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堵车堵得人烦躁,看着前方迟迟不动的车流,何灼灼和寥寥两人干脆跟其他人一样,打开车门,下车活动活动。
车流里飘着一股酸菜味,原来是隔壁车道的一家三口在吃泡面。
深夜里的食欲最容易被人激发,看着别人吃,自己不想吃也变得想吃了。
何灼灼厚着脸皮跟人买了三桶,再要了热水,对方也是有所准备,竟然准备了一大壶开水。
两兄妹撕开包装,把泡面泡好。季凉风也下车了,三个人就把泡面放在车头盖上,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寥寥吃得额头冒汗,季凉风看了,从车里拿出纸巾盒给她,并把她的泡面盖住了:“你已经吃了一半了,泡面是油炸的,吃多了容易上火。你要是还饿就去后座,我买了零食。”
何灼灼一边吃,一边眼神暧昧地看着俩人。
“那好吧!可是好浪费呀!”寥寥看着剩下的泡面,舔舔嘴,还想吃。
“给我,一桶不够我塞牙缝的。”何灼灼捞起最后一口面。
一份泡面对大男人来说,份量委实有点少。
“好吧!给你!”寥寥把剩下的泡面推到何灼灼的面前,上车找吃的去了。
何灼灼干掉最后一口汤,伸手就要掀开寥寥那桶泡面,可是被季凉风抢先一步:“你吃我的吧!”说着就把自己的泡面和寥寥的泡面调了个。
何灼灼挺无语:“她是我妹,我们从小一起吃过彼此的东西多了去了,有必要吗哥?”
“怎么废话那么多!还吃不吃?”季凉风捞起寥寥吃剩下的泡面,张嘴就吃。
“吃吃吃!”何灼灼不再说了,什么都没有面前的泡面香。
吃完泡面没多久,前方的车流动了。
吃饱喝足后,寥寥有些犯困,她干脆躺了下来。
季凉风从后视镜看到,把空调调高两度,音乐也换成了舒缓轻柔的轻音乐,还对打游戏的何灼灼说:“把你外套脱了。”三人当中,只有何灼灼穿了外套。
灼灼一脸懵地看着季凉风,季凉风头朝后视镜扬了一下,灼灼转头看着昏昏欲睡的表妹,一阵嫌弃:“吃饱了就睡,上辈子是猪吗?”
嘴上嫌弃,动作却很利索。
脱下外套,伸长手盖在寥寥身上。
寥寥是被叫醒的,她迷糊着双眼一看,原来是舅舅家。
已经深夜2点了,再回寥寥家,得2点半或3点去了,所以灼灼在12点的时候给姑姑打了电话,说寥寥今晚先住他们家。
舅舅家是一栋两层楼的别墅,其实也不算别墅。当年外公有咽喉炎,郊区空气好,所以就在郊区买了块地,建了现在这栋房子,当年很多人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县城升级为城市后,他们居住的这一片就被划分为了小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这个小区已经整改得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郊区样子了。
舅舅舅妈听到动静,已经醒了。他们打开门,迎接回家的三个孩子。
“舅舅舅妈。”
“爸爸妈妈。”
“何叔刘姨。”
舅妈抱了抱寥寥:“你是不是又瘦了?”
“没有,我还胖了!”寥寥打着哈欠回答。
“瘦了!”说完,跟拿行李的季凉风说,“小风今晚就住我们家吧?太晚了,你也别回去吵着你爸妈了。”
“也好。”季凉风把自己的行李包放在寥寥的行李箱上,拉着箱子把手就跟着进屋。
寥寥住以前的房间,以前她和外公住一楼。自从大表哥结婚后,舅舅舅妈就搬到了外公房间,把二楼的主卧腾出来给大儿子大儿媳住。
季凉风跟着住在一楼的客房。
太晚了,寥寥困得不行,拉着行李箱就进屋洗漱睡觉了。
季凉风和二老聊了几句也去休息了。
二老目光炯炯地看着打游戏的儿子,刘秀华一个眼神,何舒就抽走了灼灼的手机。灼灼哪敢在爹妈面前造次,怼天怼地的反骨灼灼,乖乖地将季凉风喜欢许寥寥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何家客厅的灯火黄澄澄的,一家三口凑在一块私语窃窃。
窗外的秋风,温柔地抚摸过每一株小草、每一片落叶、每一盏路灯。
第二天,寥寥一觉睡到10点。脑子虽然醒了,但是眼睛还迷朦着。
“呦!能考55分这么历史性低分的人果然是没有数字观念的,按照学校作息,这个点都要上第三节课了!许老师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季明辉的声音洪亮,一听就知道是由丹田发出的。
寥寥就不会用丹田发声,所以上课的时候都要带个扩音器。
“季老师,吓死人了!”洪亮的声音吓了寥寥一跳,寥寥拍拍胸口继续说,“再说了!您的臭袜子一直都是师母洗的,您就是这么为人师表的?”
说完,寥寥给自己倒了杯水。
季明辉被戳破不爱干家务的短处,立时跳脚:“我……”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孙柠掐了一把手臂:“这又不是学校,放假期间多休息会怎么了?不行啊?”
说完一个眼神刀过去:闭嘴,还想不想要儿媳妇了?
季明辉:想要啊!可是这儿媳妇太笨了,函数都不及格。
孙柠眼睛又瞪大了一圈:闭嘴!也不看看对面你兄弟何舒的脸色快成什么样了?
季明辉小心地觑了眼几十年的老友,用手刮刮下巴,早上刮胡子太着急了,好像没刮干净,有点痒。
何舒面呈猪肝色,自从知道自己的宝贝外甥女被季凉风惦记上了,他的脸色就没好过,昨晚知道详细情况后,脸色稍霁,可是看季明辉这样挤兑寥寥,他就心里担忧,要是嫁过去了,他的寥寥会不会受苦啊!
季明辉夫妇是一大早过来的,美其名曰来接留宿的大儿子,实际上是来打探消息,看儿媳妇的。这不,刘秀华刚把昨晚何灼灼对他们夫妻俩说的复述给了孙柠夫妇。孙柠心里得意:不愧是她儿子!
三十几年的夫妻了,刘秀华自然知道自家丈夫心里想什么,她拍拍丈夫的手,示意他:少安毋躁,寥寥嘴皮子利索着,吃不了亏。
看着面前这两对年过半的夫妇在那挤眉弄眼、眉目传情,寥寥着实羡慕。
“舅妈,我饿了。”寥寥喝完了水,问刘秀华。
“在厨房锅里热着呢!你爱吃的肠粉,还有猪脚姜,我一大早就起来炖好了,刚关火没多久,还有,给你炖了雪梨汤,用的是你最爱的白玉丰蜜梨……”
不等舅妈说完,寥寥就快步走向厨房。
“凉风哥,你也才吃早饭啊?”寥寥走进饭厅,看见了正吃着猪脚姜的季凉风。
“秀华阿姨的猪脚姜才刚煮好,我尝尝。”
看着季凉风碗里色泽艳丽、软烂的猪脚姜,寥寥咽了咽口水:“是,我舅妈做的猪脚姜最好吃了。”说完赶紧进厨房觅食。
季凉风放下筷子,进厨房帮寥寥端早餐出来。
“国庆怎么安排?”季凉风吃掉最后一口鸡蛋。
“还不定呢,听我妈说,我哥会带女朋友回来。我今天先回家,到时候再说吧!”寥寥吃了口肠粉,韶城的肠粉就是正宗,又嫩又滑,一吃就知道磨研磨出来的米浆一定是今年的新米。
“那等会我送你回去?”
“好呀。”
何舒住的地方在韶城城西,寥寥老家原来在韶城城南,分家后,何柔就在城西买地建房了。当时都是县城郊区,只不过城市扩大了,再叫郊区就不合适了,所以重新规划、命名。
可是说着“国庆安排还不定”的寥寥,第二天就去相亲了,还被季凉风看到了。
昨天中午回家后,寥寥陪何柔夫妇吃了几口午饭。
饭桌上,何柔跟寥寥提起,她纺织厂有一个同事的儿子,海外读博回来了,也是单身,所以何柔两人想让他们两个年轻人见个面。据说长大高大帅气,学医的。
寥寥看着妈妈头上的银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当天中午,两人就加上了微信,互相告知了姓名,约好了见面时间。
第二天,寥寥提前了十分钟到,没想到对方比她还早。
“黎昕?”寥寥试探地问。
“许寥寥?”对方反问。
“你来了很久了吗?”
“我刚到,我这个人不喜欢吃到,所以一般都是提前10-15分钟。”
对方确实很有医生的气质,指甲干净,皮肤白皙,外型修长却不瘦削,看样子有运动。鼻梁上架着一幅带链的复古金丝多边形眼镜,添了一股儒雅风流的教授意味,不过可能因为刚读完博,所以书卷气息浓厚。
“挺好的。”寥寥笑着点点头。
像很多相亲的流程一样,两人先点菜,接着做详细的介绍,然后一边吃,一边聊。
可是,黎昕是个医生,不在吃饭的时候聊天。
当寥寥发现对方第三次放下筷子回答她的问题的时候,寥寥干脆也放了筷子,擦了擦嘴,正经危坐,认真倾听。
“许老师28岁了怎么没结婚?”相亲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寥寥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开玩笑:“因为我长得……丑?”
“其实在我的眼里,人没有皮相的美丑。”
寥寥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那在你眼里,人有什么区别?”
“一堆肉、一身器官、一副骨的区别。”说着,黎昕扶了扶有点滑落的眼镜。
“哈哈……”寥寥被逗笑了,诚实地回答:“其实我是因为恐婚所以才迟迟没有结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接受一个人,跟他进入婚姻。”
“这样啊?”黎昕斟酌了一下,缓缓开口,“我对医学是有追求的,所以我想30岁之前完成结婚生子。许老师这种情况可以吗?”
寥寥看着黎昕,摇摇头:“我不清楚。”她还没有消除对婚姻的恐惧,现在没办法给对方明确的答案。
两人就隔着满桌饭菜,对视了近十秒钟。
当下两人就知道了今天相亲的结果,黎昕点了点头,眼镜上的金链子随之甩了几下。
“没关系,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黎昕笑了笑。
“很高兴认识你。”寥寥也笑了笑。
之后,两人默默地吃饭。黎昕为了不让寥寥尴尬,时不时地放下筷子说上一两句,寥寥就微笑着搭腔。
寥寥昨天下午无聊,就去做了个头:及腰的卷发剪短了一些,染了个焦糖棕色,做了个慵懒法式烫。一身黑色波点的V领系带收腰连衣裙,将她的纤腰勾勒出来,七分袖里露出纤细的皓腕,以及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整个人沐浴在光线下,显得格外白腻。
寥寥和黎昕吃饭的地方在韶城的新开发区——揽月湖边上的一家临湖餐厅,两人靠窗而坐,季凉风一进餐厅就看到了言笑晏晏的两人。
季凉风是来参加同学聚会的,聚餐地点就在寥寥吃饭的餐厅楼上包间。
季凉风读高中的时候,跟班长关系不错,这几年一直有联系,知道季凉风国庆要回韶城,早早就组织了好了今天的同学聚会。
班长知道季凉风不爱热闹,为了不让他推脱,把以前的高中班主任都搬出来了,毕竟十几年没见了,就一起吃顿饭。
一群人进了餐厅后,往楼上走去。走在人群后头的季凉风看着笑容可掬的寥寥,停下脚步,眼神不善地盯着寥寥对面的黎昕。
安顿好大伙的班长没见到季凉风,下楼来寻,发现季凉风一动不动地盯着别人,走上前去喊了一声:“瞧什么呢?走,就差你了!”说着拍了拍季凉风的肩膀。
“你先上去。”季凉风看也没看班长,径直朝寥寥那桌走去。
“你不会偷溜吧?”班长提高音量。
“不会。”
好吧!季凉风是个守信的,从没放过他鸽子。班长肩膀一耸,认命地上楼回包间去了。行至半路,班长突发奇想:但是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万一季凉风变了呢?想到这,他返回去找季凉风。
寥寥实在味同嚼蜡,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喝起汤来。嗯,这乌鸡汤炖得不错。还没喝几口,桌旁就站了个人。
黎昕最先看到季凉风:“你是?”
寥寥抬头一看,是季凉风。
“凉风哥,你怎么也在这啊?”
“高中同学聚会。”
“哦哦。”寥寥心想,你高中聚会怎么跑到她面前来了?
寥寥看看季凉风,又看看对面的黎昕。
黎昕看看寥寥,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季凉风,莫名觉得有些冷,难道空调度数太低了?
沉默在三个人之间流淌。
寥寥率先打破僵局,给两人介绍。
“黎先生,这是我舅舅朋友的儿子。”等同于表哥了。
“凉风哥,这是……”相亲对象?可是我们失败了,“我妈妈同事的儿子。”
“你们在相亲?”季凉风眉头皱成了个打不开的死结。
“咳咳……”被戳中的寥寥咳嗽了一下,以掩饰尴尬。看破不说破,这是成年人的处事法则知不知道啊?
“吃饱了吗?”季凉风直接问寥寥。
“差不多了。”
“没吃饱?好,那你跟我去同学会上吃。”
“哈?”我吃饱了!什么操作?
季凉风二话不说,拿起寥寥座椅上的包包,拉着寥寥就走。走之前还跟黎昕说:“黎……先生是吧?今天这顿饭我请了,你慢慢吃,不够还可以再点。”
黎昕想说不用,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走下楼的班长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季凉风,谁叫季凉风身高腿长呢。看着季凉风站在人饭桌前,班长心里嘀咕:莫非是熟人?下一刻就见季凉风弯下腰拿起一个白色女士包,并把背着他而坐的那个女士拉了起来。
班长不自觉挑起了眉梢,季凉风这人,沉默寡言,在高中的时候从不肯接女生的情书,更是没见他跟那个女生有过肢体接触。莫非是……女朋友?
“这是?”班长笑得一脸八卦,看着寥寥问道。
“凉风哥是我舅舅朋友的儿子,跟我大表哥一起长大的,也……相当于我表哥吧。”
表哥?季凉风咬着后槽牙。
“是表妹呀?”看来还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也是喜欢的人。班长嫌弃地瞟了眼季凉风,兄弟,你这效率不行啊!
“表妹跟我们一起吃饭吧那就?”班长决定助攻。
“不用不用,我都吃饱了!”寥寥拒绝,同学聚会,都是不认识的人,她才不要去,会消化不良的。
“不用客气,表妹,走走走,上楼。”班长盛情愈盛。
季凉风眼神若箭,紧盯着班长:别再叫表妹了,表你妹啊!
班长直接忽视:人家当你是表哥,我有什么办法?再说我也不知道人名字啊!
“走吧!再吃点。”季凉风看着寥寥,接着凑到她左耳旁小声说,“就当陪陪我,不然我太无聊了,嗯?”
季凉风低沉的嗓音传入她的耳中,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朵与下颌支的地方,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左耳迅速蹿红。
季凉风平日里给寥寥的感觉是强大不可撼动的,可能是因为他的身高,可能是因为他是军人。
可是这一声勾起尾音的“嗯”,带着请求,带着温软,带着缱绻,让她心脏加速流动,血液涌上脑子,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她觉得自己被下蛊了。
班长再添了把柴:“快快快,季凉风,我们都十几年没见了,赶紧带着表妹上来。”说着,班长就往楼上走。
这次高中同学聚会,有人带了家属,将近70人,二楼所有的包间都被承包了。10人为一桌,自选包间。
季凉风牵着寥寥,跟在班长身后进了包间。众人看到季凉风手上还牵着个女人,不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当下大家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心照不宣的笑意,只是这笑意充满了八卦意味:
“老季,怪不得这么磨蹭,原来是接佳人去了呀?”
“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发请帖?太不够意思了!”
“嫂夫人是吧?怎么称呼?”
……
如果说刚见到季凉风的时候,大家的问候都是出自同窗情谊的温情,那么现在的问候,就是赤裸裸的揶揄了。谁让季凉风在读书期间不跟他们一起看小黄书一起讨论校花呢,在他们印象中的苦行僧季凉风,竟然坠入滚滚红尘了。是个人都得好奇死。况且三十几的成年人,绝大多数都已成家生子,男女之间那点事还是看得出来的。
众人的七嘴八舌,让寥寥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澄清:“不不不!我是他表妹!”寥寥脑子一热,把班长对她的称呼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寥寥的左手一疼——被季凉风捏的。
季凉风低垂着眼,语气凉凉地说:“我可没有劳什子的表妹。”
寥寥笑容僵硬地看着大家,我不是表妹你拉我来干什么!
一开始听到寥寥的话,大伙还以为自己会错意了,但是一听季凉风的话,在座的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小情侣之间的昵称嘛!大伙都懂!
剩余的两个位置不是连座的,有眼色的男同学赶紧自觉让位。
寥寥跟着季凉风入座。刚开始,寥寥被季凉风的高中同学当国宝熊猫似的注视和询问,知道寥寥是老师后,都不约而同地收敛了八卦。
季凉风知道寥寥尴尬,所以就适时地转移了话题,大家就说起了同学会必聊的话题——工作、老婆、孩子。
季凉风大多数是在听同学们说,不时回答几声。
自从菜上桌后,季凉风就用公筷给寥寥夹菜,看她碗里空了,就添新菜。所以这聚餐的全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尴尬,之后的时间,寥寥一直在埋头苦吃。
聚餐结束,寥寥吃了个肚子滚圆。
季凉风拒绝了接下来的活动,拉着寥寥在揽月湖边消食。
秋意浓,温柔的秋风用纤纤小手,掀起了揽月湖面的涟漪,秋阳洒在层层涟漪上,湖面就像钻石一样闪耀。湖边的小道上,榕树在风中欢快地唱着歌,午后的秋阳透过树缝,洒在人身上,竟有丝丝暖意。
寥寥挣脱掉季凉风的大手,抓了抓裙子下摆,趁机擦掉手心里的汗。
寥寥看了眼季凉风,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季凉风盯着寥寥新做的头发,声音低缓,有些醋意:“为了相亲,你还新做了头发?”
“没有!我昨天下午没事干,就去做个头发打发时间。跟相亲没关系!”寥寥急忙解释。
季凉风嘴角带笑,语意欢快:“哦!”
“凉风哥,你们家跟舅舅家亲如兄弟,你跟我大表哥还是同时出生,一块长大的。”寥寥斟词酌句。
“嗯。”季凉风大概猜出来寥寥要说什么了,他直接挑明,“寥寥,你别跟别人相亲了,跟我相吧!”
“啊?啊!”寥寥觉得自己在秋风里,凌乱了。
“这么久了,你还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啊?!”寥寥被这个消息轰炸得耳鸣目眩。
一个月以来的相处,寥寥知道季凉风对她挺好的,但是……这不是因为她是舅舅的外甥女吗?她一直以为季凉风跟表哥们一样,把她当表妹。
看着惊讶、不可置信、不知所措在寥寥眼中轮番上演,季凉风突感无力,感情这么久了,人家都把他当表哥,去他劳什子的表哥!他才不要当许寥寥的表哥!
“看来,是我做得不够明显。”
季凉风走近寥寥,左手轻揽着她的纤腰,右手扶着她的脑袋,在她脑门上轻轻印下一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娓娓道来:
“寥寥,我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
秋日午后的林荫树下,秋风带来一阵阵树木香的同时,也吹起了寥寥的及膝裙摆,带有白色波点的黑色裙摆扑向季凉风的白色休闲长裤,就像当年不小心扑进季凉风怀里的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