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乱斗与炮灰（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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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任何人说任何话，都显得太过多余。
于是大家都闭紧了嘴巴，唯恐金鳞的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金鳞抬眼看了看抱着阿布的浊荒，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弟子，马上有人上去要接纳阿布冰凉昏迷的身子，可浊荒的关节却没有松开。
金鳞的木杖毫无怜惜的就从他的肩膀上敲了下去，浊荒硬是扛着一声未吭。
“还没打够是不是？”
浊荒的头低着，看不清楚表情。
金鳞以为他知错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阿布是被荧惑扰乱了神魂不能自已，你身为妖界的少君，就不能以仁和为先，忍让一下，非要搞成亦眠那样你才开心？”
“是我错了。”
金鳞叹了一口气，“过几日天古会派上仙来移办荧惑之事，到时候亦眠会被带回天古惩办，若是阿布有事，你的罪未必会比亦眠轻些。话我说到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金鳞身后的弟子再一次上前，而这次，浊荒终于松手。
花善狸见两人聊完了，把头伸过来，笑吟吟道，“金鳞师君，这次的事没有见血，有我的一份功劳吧。”
金鳞撇他一眼，吩咐完弟子把阿布送去疗伤，才转过头来对他道，“这本就是份内之事，你还想要什么奖赏？”
“可是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师君~”
“那你办砸了事情的时候，怎么没自请处罚？”
善狸方才还在身后欢腾的摇摆的尾巴瞬间就耷拉了下去。
“去纳芳宇腾一间屋子出来，新蕊宇怕是不能再住人了。带你飞鹜师妹过去，这两天，她交给你照顾了。”
“谢师君！”金鳞一句话，可把花善狸给美上了。
飞鹜柔弱甜美的嗓音却响了起来，“师君，那阿布怎么办呢？我想去照顾她，我不要住纳芳宇。”
“阿布，我自会处理，放心吧。”
“师君，阿布真的不是坏人，她只是……”
金鳞笑了笑，脸颊上的褶子像一朵舒展的菊花，“我们都知道的，安心去吧。”
花善狸带着飞鹜去了，阿布也自有人负责疗伤，弟子多半离处理事务，人渐渐走空了，金鳞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消失了。
偌大的勤径陷入了无边的空寂，金鳞望着一地散乱的书页和破碎的玉籍，轻轻的摇了摇头，千年珊瑚石制成的手杖轻轻一挥，地上又恢复了干净和整洁，一如往昔。
她口中轻诵咒语，半空中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半透明镜子，正是先前也出现过的浮生万花镜，仙界宝物，可见过去，可通将来。
镜面上，适才发生的画面一幕幕浮现。
阿布清扫整理，忽而神情严肃的对着半空发呆。
阿布与飞鹜交谈，偷偷的将禁书塞入囊中。
然后，浊荒发狂，阿布开始反常。
金鳞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阿布”冷寂凉薄的面容上，良久，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回来了。”
画面中的阿布丰腴的身子灵巧的左避右闪，可面上表情决绝，不断的低档着攻势之外嘴唇微动，念诵着咒语，发动烈焰反击，与平时的阿布根本是两个人。
“何苦拖一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孩子下水。”
过几日，天古宫会派上仙来处理荧惑之乱，而亦眠、死去的越澜、浊荒、阿布甚至还有阿布背后藏着的那人，他们的未来已非她能左右的了的，包庇与纵容，即是疼爱亦是无可奈何。
但凡无法掌握的力量，从来都是令人渴求，浊荒，洛冢，多少人熙熙而来，又攘攘而往。但又有谁能知道，这条追寻与成长之路亦是坠落之途，只要心还没放弃渴望，那就无法挣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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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荒百无聊赖的走在去新蕊宇的路上，他心情欠佳，故而没有把妖兽枭召出来。信步而行，夹道的都是低等的五瓣芯，满山满海的拥簇在一起。泛滥的花朵，再美丽，也不会得到珍惜。
傲气高贵的妖界少君俯身，拽下一朵白色的五瓣芯，放在掌心里看着。这花一点也不出众，平凡无奇的样子，无色无香，难找出那么一两点让人倾心喜爱的理由，唯独是拼着自己需要供养的仙灵少，又能在黑暗中发光，才能在仙族找到一席之地。但而它如此的不知满足，将这份平凡无奇的美丽开满院落，霸占了每个到巫腾的人的眼睛。
小花于巫腾生长时久，皆有灵性，衍生无感，生生被人截断了腰肢，发出声声低微的哭泣，浊荒听着花朵的哭声，颇是心烦，转身便把手中的花朵丢到了地上。
可他的心神仍旧是不宁，因为这无奇的花朵，另他想起一人来。
平淡无奇的脸，肿胀肥胖的身材，没有大脑，不懂规则。
为什么会帮她隐瞒洛冢的事情呢，她与那鬼魅站在一起，纵容他使用她的身体，应当分为敌人的。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如此清晰，不要伤害她，她只是被逼迫而已。
是吧，她这么愚蠢与无能，怎么可能与洛冢那种家伙一起呢？
她倒贴，洛冢都不会要的。
他这样想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的浊荒，高贵的妖界少君，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想法，完全是思想上先入为主的包庇，是内心深处的莫名信赖，而这，与真正的事实，背道而驰。
不知不觉，便行到了五瓣芯的尽头，浊荒抬头，看到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新蕊宇。
“不知道死猪还在不在。”
他刚要进门，迎面便出来一个面容清丽的仙子，若不是两只眼睛哭得红肿，让她失了三分花容，必是一代佳人。
这人浊荒虽不相熟，倒也是认得的，她是巫腾上一届最为出众的仙女，名唤妙意，这次专门负责新来的女学仙们的生活起居，同时，也是这次荧惑之乱中失手杀死同门的亦眠的相好。
看她此时哭的如此凄惨，多半是亦眠的罪行不小了。
浊荒最是烦女子哭哭啼啼，这会见她如此，便不想上去和她讲话。刚转身要走，妙意倒先开口叫住他，“少君。”
浊荒只得僵着身子转过去点头，妙意升仙前曾在妖界的王宫西沧宫中任职，细算起来称他这个未来妖王一声少君也未尝不可。
“恩。”
妙意擦干了眼泪，迎了上来，同他说话。
“少君是来找布师妹的么？”妙意自不是笨蛋，飞鹜被花善狸领去纳芳宇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此刻还会出现在新蕊宇，找的自然是那可怜的炮灰阿布了。
浊荒的面色僵了僵，“我就是随便转转。”
妙意掩嘴一笑，“布师妹被师君带去了善水岸养伤呢，在天故宫的上仙来接管之前，怕是不会回来。”
浊荒低低的哦了一声。
妙意又笑，她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动人，连揶揄都有一种温柔的气息，“妙意还要去查验其他地方的镇神阵是否设好，就不陪少君在这里游赏了。而且我相信，少君必是认得去善水岸的路的。”
浊荒瞪了她一眼，“你可以告退了。”
“妙意遵命。”
妙意窈窕的身形一溜烟的就不见了，浊荒这才唤出枭来，一骑而上，乘着弥漫的夜色向善水岸狂奔奔去。
善水岸倚水而铸，它的水，不是缓缓流动的溪河，而与奉天殿前的袭人泉一样，瀑布造型，所有的水都是引自天庭的仙河曲水流觞。善水岸便隐在气势磅礴的瀑布之后，汲取仙水灵气，滋养六源人神。
只是浊荒一向觉得，这巧夺天工的精巧，说白了和花果山的水帘洞没多大差别。
他在瀑布边停了下来，枭乖乖的退下。
激起的水花打湿了他描金的靴子，他只手一挥，一道弧光拦住了下坠的水，他便在弧光之下进了善水岸。
里面很安静，不是让人屏息的那种安静，而是由外面的水声衬出的安详与静谧，鸟鸣泉更幽，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浊荒想着，这确实是个养伤的好地方，便听到里间传来的对话声。
“真的没办法了么？”
“金鳞你岂会不知呢。彩翼罗煌之伤，岂是寻常仙药仙露可以医治的？”
“浊荒不过是成妖不到千年的幼龙，应当发挥不出罗煌之威吧？”
“哎……”
金鳞的声音带着薄怒，“杏木老仙，我不信连你也无计可施。”
“除非，有修炼万年神兽的元丹，或可一试。”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乱斗与炮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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