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仙人的世界（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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浊荒那兔崽子竟然还没有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鼻子连连喷气酷似在打哈欠的凶兽枭才驮着它半睡不醒的主人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飞鹜皱起一张俏丽的小脸，“你迟到了。”
而阿布早已靠在勤径的大门上呼呼大睡，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一条缝，有晶莹的液体在嘴唇边缘徘徊，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
浊荒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然后睡眼惺忪的瞄了眼睡的正香的阿布。
飞鹜赶紧跑过去推阿布，阿布睡得不算沉，被她一推就醒了，俩乌亮的眼珠子一睁开，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两张大脸。
嗯，左边漂亮勾人的这张，是飞鹜的。
嗯？那右边这张，面色阴沉，眉头上挑，眼含杀气，嘴里还有尖利獠牙的是……？
阿布一身冷汗，一下子就醒了，“浊荒！天啊——你你你，你别靠我那么近。”
浊荒得瑟的一笑，直起身子。“睡的很香的样子么。”
飞鹜赶紧把阿布扶起来，阿布一边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边伸出两截粗胖的手指，“是你迟到了，把牙露出来做什么。”
浊荒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长着长指甲的手指轻弹自己的下巴，“每天让牙齿晒太阳，这样心情会比较好。”
阿布重重的用鼻子喷了一口气，这妖精，怎么不想想别人会因此而心情不好。
“你就不怕我吃了你么！”阿布伸出没有任何杀伤力可言的爪子。
浊荒忍住笑，手指一勾，体型庞大，四肢健硕，通体绿鳞的枭就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蹲下。”
枭乖乖的照做，还忍不住用庞大的脑袋蹭浊荒的身子，忽略它的体型外貌性格，在浊荒面前，它简直是楚楚可怜惹人心疼的小忠犬一只啊。
浊荒一边爱怜的抚摸着一边骄傲的看着阿布，“你觉得，我会怕么？”
他一定是故意迟到的！
阿布气得鼓起了腮帮子，飞鹜过来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小声道：“我们进去吧。”
“好，我们不跟这个家伙一般见识。”
阿布拉着飞鹜就往前走，勤径的门是拱形的，以长满花朵的藤蔓为帘，一有人进入，藤蔓自动向两边攀沿生长开去，落下片片粉色的花瓣，还带着丝丝幽香。
“死猪。”
浊荒跟在两人身后，阿布听到他的叫声一回头，迎面就丢过来一样东西。阿布托在手心上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朵巧夺天工，堪比真花的珠花，浊荒撇过脸去，不看阿布，解释道：“仙界没东西吃，也不许吃，这玩意带着能抗饿。”
阿布和飞鹜面面相觑，妖太子这算演的哪出啊？刚想还回去，又被一巴掌拍回来。
浊荒又道，“这就算是赔礼，你带好，以后别总对我露出一副饥渴的样子。”
他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阿布小心肝一颤，问飞鹜翻出块丝绢包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藏好。开什么玩笑啊，妖太子他老人家赏的东西，谁敢带脑袋上啊，万一磕着碰着，被他看到了……嘶，阿布倒抽一口冷气。
“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
“来了。”阿布藏好珠花便拽着飞鹜的手小跑着跟了上去。
浊荒瞄了一眼她脑袋，不悦道，“东西呢？”
阿布一边小喘，一边说，“我……我舍不得带，怕弄坏。”
浊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末了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
飞鹜轻轻的拍了拍阿布的肩膀，附在她耳边轻道，“为什么浊荒殿下今天看上去有点怪怪的。”
阿布奋力的点头,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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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径说明白些便是巫腾的书库，人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勤径便是以此为名，千万本玉色书皮包好的书在三人面前的道路上堆叠成楼梯的模样，阿布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书道大路分小路，小路分小道，一点点按照分类分叉开去，少说得千八百样分类吧。
“这么多书，得什么时候才看得完啊。”飞鹜仰头看着面前堪称宏伟直耸入天际的书梯，心中泛起涛涛的敬仰之意。
“又不是喊你来看书的。”浊荒随手一变，变出抹布扫把若干，丢给二人，“干活去。”
阿布点头，仰望面前五条天梯，分为仙人灵妖鬼五类，也就是现在六源生活的五个种族，
“还有一个呢？是不是还少一个？既然叫六源，那怎么会只有五个种族？”
浊荒已然挑了鬼和仙两类，一边施法召了个小妖干活，一边翻着鬼族的书册，听到阿布的问话他方才抬了抬眼皮。
“你是说虚无之源？虚的种类本来就少，大多是其他生物不当心错开轮回和常道，别说现在早没有力量能把人打入虚无之源，就算是有，也是我们感知不到的存在。”
“啊，虚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飞鹜不知道从哪里探出头来，“嬷嬷跟我说过一个传说，据说是刻在骊山密境上的事情，以前的六源只有虚无一道，皆是混沌，不分仙啊人啊妖啊什么的，也自然就没有修仙这回事情。后来时间推移，清澈有灵气的东西升到了天上，浑浊污秽的东西沉到地下，就有了天和地，而不同的种族慢慢的进化，便形成了仙、人和妖三种。
再后来生物们学会了运用了天地灵气充实自我，越来越强大，甚至可以跨越种族，超越生死。有一些灵力特别高强的，身体消亡之后，还能留下魂魄和灵力，脱离在三源之外，便成为鬼族和灵族。”
“所以鬼是人和妖死之后变的？”
飞鹜点头，“最早的仙还是会死的，死之后就变成了灵了。”
“那这样六源的人不是越来越多了？”
“也不是，鬼族灵族都是由意念和灵气汇聚而成，一旦灵气或者意念消亡了，也就不见了。”
“你嬷嬷知道的还挺多。”浊荒漫不经心的听她说着，从手中的《鬼谈》里抬起了脑袋。
“那是，我嬷嬷是骊山最老最厉害的老狐狸。”飞鹜一边摇动着手中的扫把，清扫着人这一道的书籍，一边自豪的说道。
阿布听得好奇，忍不住问道，“那虚呢？虚到底是什么？”
飞鹜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嬷嬷说，什么都可以称做是虚的，感情，身体，甚至是这万物之中的一切，既可以脱离，又能与身体相融合，存在于血脉之内。”
阿布点头，“我没听懂。”
浊荒又埋头看他的书，半响冒出一句，“其实我也没听懂。”
飞鹜又给二人解释，说的小脸都红透了，还是没憋出能让两人明白的解释的东西来。
阿布一边跪蹲在地上擦着玉色的台阶，一边看着飞鹜手舞足蹈的比划，脸上露出了开心的微笑。然而她并未能笑得很久，突然从脚下冒出的灰雾渐渐的笼了她全身，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优雅清淡的花香，是她从来没有闻过的，可是这香气……却让人觉得……快要窒息。
洛冢的身形渐渐成像，比以往更真实，更生动，不仅仅像一个画面，更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阿布抚着发痛的脑袋，看着他：“你身体养好了？”
洛冢看着浊荒的方向，轻轻的点头。
“多谢你。”
“你客气了。”
“我这次出来，是为了在勤径找点东西。”
“你想查荧惑的事情？”
洛冢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阿布撑着脑袋，和他说话可真痛苦，永远问一句，答一句的。
洛冢想了想，才道，“修补我身体的方法。”
阿布闻言微不可察的一怔，不由自主的伸手想去触摸洛冢无风自摆的衣角，上好的绸缎光滑而亮丽，绣着深色的花纹，里面是裹着厚实的衣料，以温暖对方冰冷的身躯，外罩上还缀着短短的兔毛，让人忍不住想蹭上一蹭。
可是阿布的手，穿过那些虚空的幻境，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抬头，上方是洛冢看似云淡风实则轻眉目疏离的脸，没有温度的灰雪。
“起来吧，跪着擦地很辛苦。”他说。
“阿布你摔倒了么？”远处的飞鹜看她姿势怪异的趴在地上，好像要跑过来看看她的样子。
阿布急道，“我没事。”
“那我继续干活咯”
阿布点头，站了起来，可是头好像更痛了。
“我的伤还要几天还能好，这几天不能出来，荧惑的事情麻烦你多费心了。”她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说好。
洛冢似乎还有话要说，欲言又止的样子。这种神情令阿布忽然想起他说的，留她一条命已是恩赐，不要再宵想其他。
阿布露出一丝笑容，他是她在外面遇到的第一个人，她把他当成朋友，从一开始就是。小主人说，施恩不往报。小主人还说，朋友就是应该互相帮助。
可是他呢？
大抵不是拿她当朋友的。
“放心吧，我不会要求你回报我什么的。”
洛冢的视线终于从浊荒的身上收了回来，望着她，“不，我想过了，鬼族从不欠人情。”阿布一愣，这人怎么出尔反尔的，话都是他说出来的。
他又继续说，“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当你需要我的时候。”
“一件事？”
“是，不管什么事，毁天灭地，皆为君成。”
人影散去，那种挠心挖肺的痛感终于从阿布身上消失了，她在缭绕的灰雾里许久，才恢复了清明。
同时，看《鬼谈》看得津津有味的浊荒，读到了这样一句话。
别轻易对一只鬼物付出，因为他们权衡利弊，精心算计，往往不会回报。
但若他们回报了，你将会获得比你所付出的贵重千百倍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仙人的世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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