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本格推理》电露泡影

29、重返密室：亲爱的左邻右舍

　　孟月和李玉赶忙闪退到了门外两侧，给提溜着轿厢盖子的两人让出通道。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技术活儿！”孟月感叹着，眼眸深处闪烁着奇异的光。
　　盖子还未彻底的放到地上，就听开了盖的轿厢里传出交谈声——
　　“你们总算来了，我以为我会结束在这一part——”
　　孟月就着倚门的姿势，伸长了脖子探进门往下看，“你们都还好吧？”但视线所及昏昏沉沉瞧不分明。
　　“赶紧救人吧，这又倒了两个！”
　　孟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模式，对着下面一通扫射，“什么？！又死人了？！”
　　“大高个儿呢？赶紧叫他过来！”仔细辨认，这个和一开始说话的都是李闹。
　　话音刚落，“大高个儿”便从孟月身边支出了脑袋，与之相伴的还有苏末的手机照明，那下面也射来一簇白光，祁刈在眼前挡了挡——
　　“那就麻烦你把人一个个的送上来，我在上面接应。”
　　李闹咕噜了句什么，才清楚地道：“好，那你可要接好了。”
　　下面又是一阵细微的交谈，约摸四五句过后，又有使出一番气力的响动。
　　李闹憋着嗓子道：“大高个儿，你把手伸下来，陈……这小子在我肩上。”
　　“好，你慢点，不着急。”祁刈探出了半截身子，脚尖已经支出了电梯门沿。身后，有只掌心按着他肩膀，另一边的手臂也被拽住了。祁刈知道，是苏末。
　　很快，他就够到了伸上来的一条胳膊，攥紧了拉出地平线，分居他左右的孟月和李玉，齐齐按了上来，于一片呼哧喝叱中将人拽了出来，半拖着躺在了地板上。
　　孟月按着腰窝，直了直，“哎哟我这老腰——诶你们快看看！陈成到底怎么样了？”
　　陈成半闭着眼，倒没失去知觉，毕竟刚还主动递出了自己的手。
　　“你先休息一下。”祁刈将陈成转移到半开的窗户下靠墙而坐，转头去解救其余的人。
　　第二个上来的是李男，一副陷入昏迷的状况，拖他跟拖了三个水泥袋似的，差点要了祁刈的老命。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当陌生男人从轿厢之中一跃而起的时候，孟月和李玉还是吓了一大跳。
　　最后上来的是李闹。
　　至此，被困电梯的几人全都解救了出来，此时或躺或坐，横七竖八的分布在了电梯门前面的空地上。
　　看完时间，李闹将手机揣回裤兜，一副准备发表重要讲话的模式，尽管他席地而坐，头和脸都在汗如雨下，下巴上抹了一道黑印子，左胸T恤还开了一条长口，不至于狼狈至极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十二点四十，我们被困了四十多分钟。”他说。
　　与此同时，祁刈从李男的背包里翻出唯一一瓶但只剩一半的矿泉水，凑近瓶口嗅了嗅。
　　“放心吧，都在电梯里喝过了，要死早死了。”李闹道。
　　祁刈和苏末对了个眼神，由苏末扶着李男的后背，撑起他的上半身，方便祁刈喂水给他。
　　另一边，不知算不算新出现的人物说：“你们再晚点儿来，可以直接帮我们收尸了。”
　　“你这话可不客气。”孟月恢复了精气神，说话也硬气了起来，“这大半夜的，敌在暗我在明，我们从一楼爬到这二十楼，你以为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吗？没死在半道上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再说，大叔，你谁啊你？打哪儿冒出来的？交代清楚了吗就来质问我们？”
　　大叔指向孟月，正要说话，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的咳嗽，那叫一个脸红眼凸脖子额角青筋直跳，毫不夸张的说像立马就要背过气去。
　　祁刈把还剩一点的水递了过去，那人刚伸手，就被孟月截了胡。
　　“我看陈成那小子脸色很差，不如给他喝。”
　　这时，李闹站了起来，“我们困在里面的时候都已经喝过了。”
　　孟月撇了下嘴，“那你不早说！到头来还是我多管闲事了。”
　　“孟姐……”祁刈已经练就了迅速插话的能力，生怕耽搁着又拐到不知什么犄角旮旯去了。“先让这位大哥做个自我介绍。”
　　伴着逐渐微弱的咳嗽，孟月再次撇了撇嘴。
　　那人还没缓过来，李闹倒先开口了，“他叫刘池，就是最开始，和我们一起困在电梯里的搬家工人。”
　　除了李玉吃了一惊，剩下的人各有各的平静。
　　紧接着，那人胸前出现了熟悉的名牌，上面写着姓名“刘池”和年纪“41”。
　　刘池涨红脸，打量着孟月，猛咽了几口唾沫才说出了话，“你是那个更年期大妈？看不到不要紧，凭声音就能猜出来。”
　　“啪！”
　　一声脆响过后，刘池捂着一边脸，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因为突如其来，场面一时死一般的寂静，祁刈却在条件反射下摆出了劝架姿势，但好死不死的与同样条件反射的李闹撞了个正着——李玉没憋住“噗嗤”的笑了出来，苏末则斜睨着天花板摇了摇头。
　　不过他二人心理素质良好，只是揉了揉撞疼了的臂膀，心照不宣的一个拦一个挡，确保战况不会形成扩大化的趋势。
　　这刘池好容易缓过了神，开口先干嚎了一嗓子，震得李闹捂住了一边耳——“臭婆娘！你凭什么打人？！”
　　不知何时，躺着的李男站了起来，直直指向刘池，“快、快……他是危险分子！把他绑起来！”
　　李闹叹了口气，冲李男抛出冷冷的一句：“你还是昏过去比较好。”
　　孟月插着腰，不怒反笑道：“刘池是吧？池子里的王八都知道先来后到，你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偏就要争着抢着送人头。”
　　“你！你骂谁是王八？！”
　　“你放心，我们都很善解人意，既然你急，下一轮投票就投你。”
　　“你——！”
　　孟月挽着胳膊，朝地上丢了个眼神，笑了声。
　　“闹够了没？”苏末耷拉着双眼皮，懒懒地道，“一点钟之前，各回各房，有事明天再讲。”
　　已经躲到窗边与陈成站成一排的李玉“啊？”了一声，旋即收获了苏末冰冷的眼刀。
　　祁刈看了眼腕表，时间来到了午夜00：55分，这通知来得真够及时，或者专挑了个接近当下的时间随口一编？
　　李闹不敢轻举妄动，只将脖子转向了苏末，“侦探，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
　　苏末面沉如水道：“我已经说过了，各回各房，有事明天再说。”
　　李玉道：“那么明天——不，今天，我们再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我建议还是规定一个时间，方便大家统一行动。”
　　“我同意！”李男迅疾响应道。
　　于是，所有人又将注意力汇聚到了苏末这一处。
　　突然，窗边传来不同意见——“随便什么时候，我没兴趣。”脸色惨白的陈成丢下这一句就要离开。
　　“站住！你去哪儿？”李闹从刘池跟前飞速撤开，径直奔向陈成。
　　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祁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出所料，李闹一把抓住了陈成的手腕，结果也不出所料，被陈成飞速甩开。
　　“你是不是有病？我回房你也要管？”虽说虚弱了不少，但不妨碍陈成无视李闹的同时再附赠两句讽刺和一记白眼。
　　李闹怔了怔，埋低了下巴，沉声道：“不要单独行动。”
　　“呵……”陈成扫了他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这里到底谁是侦探？”
　　祁刈忍无可忍道：“行了，你俩有完没完。”瞄了眼苏末，见他没吱声，“侦探都说了，一点钟之前回房，就这么几分钟也要吵一架。”
　　李玉掩住嘴打了个哈欠，“我真不行了，我要困死过去了。”
　　孟月卸下抱胸的双臂，视线扫过陈成和李闹，轻点李男，落到刘池再收回，末了，换了副轻描淡写的口气，“的确已经太晚了，而且有人不大想跟我们共享信息。那就明天再议吧。小玉，我们走。”
　　李玉如释重负的跟着孟月走进了楼梯间，留给众人下楼的背影。
　　李男忽然激动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不是应该聚在一起盘一盘吗！”
　　话音未落，陈成头也不回地走掉了。紧随其后的是李闹。
　　“不是……侦探？”
　　祁刈打断了他，“正因为经历这么多，大家也都累了，只有休息好了才能保持头脑清醒。李大哥，你也回去休息，有事明天再说。”接着一拽苏末的胳膊快步离场——
　　但没走远，而是上了楼，躲进了楼梯间的门内，朝门上的玻璃窗张望。
　　苏末下垂眼睑，盯着被握的腕部，声线平平，“你在盘算什么。”
　　祁刈冲着玻璃往楼梯看，“你就不好奇，物业住在什么地方？”
　　苏末抬一抬眼皮，“相比较而言，我更好奇你住在什么地方。”
　　正中了心事的祁刈只好笑道：“好问题，我也想知道。”
　　苏末挑了侧眉，勾出一丝冷笑，“果然。”
　　祁刈并不露怯，眯缝着眼展现出世界和平的一笑——
　　“没关系，现在你我共进退。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