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怪物一定要警惕这一点》也透

5、第 5 章

　　怎么了？

　　我下意识伸手捂了下手背，看到我的动作，邻居露出关切的神色：“你的手受伤了？”

　　“没有。”我摇摇头，把手背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冲他微微笑了笑，“只是有点冷，最近天气比较冷，不是吗？”

　　“那你应该多穿点。”邻居不赞同地看着我的大衣外套和里面的毛衣，他抬了下手，又插进口袋，用下巴示意，“至少把大衣换成羽绒服。”

　　“你长得够好看了，不用穿大衣也好看。”他用玩笑的语气说。

　　羽绒服洗了还没干。

　　这几天浑浑噩噩的根本没关注天气，我随便从衣柜里拿的外套，出门才发现是大衣。

　　而且和其他人以为的相反，我并不怎么怕冷。

　　至少对天气冷热没有特别的敏感。

　　当然这些没有必要和邻居解释，所以我只是冲他笑笑。

　　我看到了他另一只手拎着的垃圾袋，他果然是出来丢垃圾的，那他怎么还不走？

　　我心里只惦记着刚刚动了一下的祂……救世主怪物……透明水晶手链……实在没有心情继续和邻居寒暄，拧动钥匙，打开门：“那我先……”

　　“我刚做了饭，你要不要来一起吃？”邻居打断我。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提议，但我不习惯去别人家里吃饭，而且自觉手艺没有好到可以回请，之前都是拒绝。

　　这次也一样。

　　我抱歉地笑笑：“不用了，我吃过了，谢谢你。”

　　邻居没罢休，追问：“现在才六点半，你不是一般加班才会在公司吃？今天有同事聚餐？”

　　关你什么事？

　　我有点不耐烦了。

　　而且什么叫我“一般加班才会在公司吃”？有没有同事聚餐跟你有什么关系？

　　祂又动了一下，这次是微微收紧了我手指上的那根触梢。

　　我失去了所有耐心。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我仓促地对邻居抬了下嘴角，踏进门里，在他张嘴又要说什么之前关上了门。

　　没心情去管楼道上的邻居现在做何感想，我匆匆拉起袖子，看向手背上的救世主怪物。

　　——这个代称实在是太长了，一会有时间一定要给祂想个名字。

　　在此之前。

　　我仔仔细细观察着手背上的透明果冻手链——祂现在不是纯透明了，而是透出一点淡淡的浑浊，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浑浊，总之莫名其妙的，在看到浑浊的时候，我的心里跳出了一个形容。

　　是那种“不太开心”的浑浊。

　　祂又渴了？

　　我踢掉鞋，只穿着袜子跑到厨房，接了杯水用微波炉热了三十秒，另一杯，一分钟，再一杯，没有热。

　　我把手背挨个凑近三个杯子，小声问：“渴了吗？你想要哪种温度？还是饿了？你吃什么？”

　　说着，我打开冰箱。

　　嗯……

　　只有速冻食品，一把干瘪的小葱，半盒鸡蛋。

　　糟糕，果然应该先去超市的。

　　祂吃鸡蛋吗？应该吃的吧？生的还是熟的？要不要调味？祂有味蕾吗？能分辨味道吗？

　　在靠近那杯热了三十秒的水的时候，祂用环在我手腕上的触须蹭了一下我的手腕里侧，我会意地在杯子上方停下。

　　祂慢吞吞地，像流动的水……流动的某种粘稠物质一样从我的手背淌下去，只剩细细的触须依旧牵在我的手指上，好像杯子会淹死祂似的。

　　我被这个假设逗笑了。

　　我看着祂没入杯子，过了十几秒，轻轻伸手往平静的液面上戳了戳。

　　是软的。

　　温热的。

　　祂已经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吸收……喝完了。

　　那种不开心的浑浊消失了。

　　这也太好养活了吧。水费我还是出得起的。

　　忽然对人类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想了想，我端着杯子，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

　　“吃鸡蛋吗？”我把鸡蛋拿到触须旁边。

　　没有反应。

　　我用鸡蛋碰了下触须。

　　刚从冷藏里拿出来的鸡蛋，凉冰冰的，触须不高兴地拍了我一下。

　　“噢，对不起。”我对祂道歉。

　　我用手心捂了一会鸡蛋，重新混了一杯温水，单手敲开鸡蛋打进去，搅了搅。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半生不熟的鸡蛋汤倒了一点到装着祂的杯子。

　　触须用力地拍了我一下。

　　说是用力，不如说我感觉祂更用力了，其实并不疼。

　　但祂整个顺着我的手指从杯子里涌了出来，头上（大概是头的地方，或者是祂整个身子）还顶着稀稀拉拉的蛋清和蛋黄。

　　祂趴在我的手背上。

　　虽然没有眼睛，没有表情，连肢体语言都说不上，但我就是感觉祂好像在说：

　　看你干的好事！

　　我“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你不吃东西吗？还是单纯不吃鸡蛋？不吃生鸡蛋？不吃半生不熟的鸡蛋？不吃鸡蛋汤？只喝水你就会长大吗？”

　　我小声地边说边打开水龙头，等左手试着水热了才把趴着祂的右手伸到水流下面，冲掉祂身上的蛋液。

　　冲完，我拿不准要不要关掉水。

　　还是说把水槽堵上，接满，直接把祂放进去想喝多少喝多少（出租屋没有浴缸）？

　　但祂现在也不像要喝的意思啊？

　　我有点发愁。

　　最后我拿了家里最大的一个锅，接满温水，把祂放进去，然后把锅端到客厅。

　　“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端正地坐在锅面前，对着里面……手指上的祂说。

　　“我叫曲薄月，是个人类，很高兴认识你。”

　　祂静静地漂浮着。

　　祂一段时间能吸收的水分似乎是有限的，这个锅就超过了祂的阈值，所以并没有像杯子里的水一样迅速被吸收掉。

　　我认真地看着祂。

　　“你叫什么名字？为了接下来方便称呼，你愿意起一个人类的名字吗？”

　　所有关系的建立都是在有对于彼此独一无二称呼的基础上，所以我必须要给祂一个属于人类的名字。

　　这样祂就和人类、和这个世界有了关联，才会在之后的灾难里对我们产生同情，愿意为我们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