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世界告白日记》时间摸鱼者

6、缘结、日月海（一）

　　世界告白日记·六

　　三个月后，日本东京。

　　终于处理完事情的白发少年和男子一人抱着祭拜用的花束、一人拿着清理工具，并行走在墓园里的小路上。

　　他们今天是来祭拜少年的父母和刚刚下葬不久的叔叔。

　　“朔也，我收到了你的入学通知书。”男子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工藤朔也，不、现在已经改名叫「久藤朔也」的少年低声说道：“恭喜你考上那间高中，不过你为什么选择那间学校？”明明同时期也考上相同难进的私立高中。

　　“收拾家里的时候、看到了。”久藤朔也想起当时在那些相册中看到的照片、轻声说道：“父亲和…叔叔，他们都是那间高中的毕业生。”而且还都是优秀毕业生。

　　“…是这样啊，不过我记得那间学校离米花町有一段距离，你之后不是……”会回工藤家住吗？

　　“我想过了，平日上学时就住那间房子、周五放学后才回去。”久藤朔也淡淡解释道：“不久前和优作叔叔商量过了，他们也同意这件事。”

　　“是吗，那就太好了。”男子虽然面上带着温柔地微笑、但眼神中却夹藏着愧疚地说道：“抱歉、我不是个好的监护人。”

　　“影山叔叔，我们到了。”少年没有回应男子——影山悠真的话语、只是停下脚步，平静地对他说道。

　　久藤家的墓冢是连在一起的：少年早早殉职的父亲、同年被杀害的母亲，以及他们旁边的久藤空辉。

　　久藤朔也将花束轻轻放在一边、拿起清理工具和影山悠真一起整理起稍微长了些青苔的墓冢。虽然已经过去十年、但少年父亲的同期熟识还是会时不时来清扫祭拜，所以清理起来也不是过于费劲。

　　而现在久藤空辉下葬的墓地、也是那些人早早买下的，是为了当时生死不明的少年预备的。他们已经做好只能寻回遗体的心里准备、也希望久藤一家能够团圆，所以才一起买下旁边的墓地。

　　没想到墓地虽然派上用场了，但下葬却不是那个失踪的孩子、而是他的叔叔，进入警备局后就失去音讯许久的久藤空辉。

　　——真是，命运多舛啊。

　　收拾好墓冢后，久藤朔也将带来的花束一一放置好、闭眼合手祭拜后才维持蹲姿轻声说道：“父亲、母亲，朝月回来了、叔叔救的。”这是他最初从父母那里得到的名字，也是为什么久藤空辉会叫他‘小月亮’的原因。

　　“不过我现在改名了、叫朔也。”「朔」代表着「新月」、是夜空中看不见的月亮。他是在他们期待中出生的‘小月亮’、但光芒早就被地狱里的泥潭遮掩覆盖了，而没有光芒的月亮在黑暗之中是看不见的。

　　但「朔」也包含了「初始」的意思在其中。‘从新开始、有着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朔也」这个名字里所隐藏的、对未来的期盼。

　　“抱歉、现在才回来，希望叔叔别和你们说那些事。”要是知道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痛苦，他们会悲伤的吧。

　　“我考上了你们之前读过的那间高中、下个月就开学了。”久藤朔也拉了拉影山悠真的袖角、低声说道：“影山叔叔现在是我的监护人，是个负责任的好人。”

　　影山悠真因为少年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稍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这句话为了反驳刚刚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内心因为少年的举动而感到温暖、那份愧疚感带来的悲伤也被暖意所掩盖。

　　“谢谢你、朔也。” 影山悠真轻声说道，随后也学着工藤朔也蹲下来：“前辈、Aki，好久不见。”

　　“我把你们的小月亮带回来了、也从其他人那里抢到监护权了。”男子絮絮叨叨地吐槽道：“说实在就算Aki你的遗书里没写这件事、我也会尽力去争取得到朔也的监护权好吧。”

　　“遗书里还重复了好几遍、你是有多不放心我啊？结果到头来最令人不放心的不就是你吗？”在我们这群同期中、你才是那个最健忘的人啊。

　　健忘到、忘记我们很久之前做下的约定，也忘记和朔也的约定。
　　——‘活着回来’和‘带你回家’，Aki你可是一样都没做到呢。

　　“虽然你听不到了、不过我还是想说，” 影山悠真勉强勾起微笑，轻声说道：“潜伏任务结束…欢迎回来，Aki。”他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墓碑，完成了单方面的击掌、就像那人离开前对他做的那般。

　　“你慢点站起来、小心头晕。”

　　他一边缓慢起身站直、一边对还蹲着的久藤朔也温和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先送你回久藤宅，之后才回去上班。”为了陪久藤朔也一起来祭拜，他特意和上司请了半天假。

　　“嗯。”少年点了点头回应影山悠真、起身后淡淡地低声说道：“下次再来看你们吧，父亲、母亲。还有…叔叔。”沉睡地底之下的人们不会给予回应、所以他和男子就如来时般离开了这个墓园。

　　三月的樱花灿烂盛开、微风吹过落下几片花瓣，天空晴朗空旷无云、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
　　“今天天气真好。”

　　在他们即将踏出墓园的时候、突如其来吹来的一阵风，让久藤朔也微微愣神。影山悠真察觉到少年突然停下的脚步、也停下来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

　　“朔也，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发现，”久藤朔也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眉眼弯弯地说道：“今天的阳光、好温暖。”

　　“温暖到、有点想哭。”他好像听见了、那阵风中踹来的思念和欣喜，和分不清是谁的、熟悉陌生的温柔嗓音。

　　一瞬即逝的风宛如短暂的拥抱、跨越生死边缘去传递着逝者对生者的祝福和思念。

　　他们是这样说着的。

　　——「欢迎回家，小月亮。」

　　“走吧，影山叔叔。”久藤朔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墓园、然后眉眼轻松地笑着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是啊，该回去了。”

　　影山悠真安抚性的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着说道：“下次、也一起来吧。”

　　“好。”久藤朔也小心翼翼地捡起被那阵风吹落到地面上的那朵樱花、将它藏进手心里低声问道：“今天、一起吃晚餐吗？”

　　“朔也…”男子微微张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少年、随即眉开眼笑地应下晚餐之约：“好哦，今天我提早下班去久藤宅好了。”

　　“不会有问题么？”影山叔叔你不是今天已经请了半天假了、公安上班这么弹性的？

　　“没问题。”反正这段时间工作也没多少、早点做完提早下班还是没问题的。

　　死亡只是短暂的分别。

　　或许总有一天、他们会和那些停留在过去的人们再次相见，笑着和他们分享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

　　但现在，对「逝去」最好的缅怀就是好好活着、代替他们去看看这个变换莫测的世界、去体会人们的悲欢离合、去完成他们未完的事业。

　　他们踏上了那条落满花瓣的道路，伴随着春天微凉的春风、和徐徐落下的花瓣，踏出了分割阴阳的墓园门口、回到属于生者的灰色世界。

　　墓园和久藤宅之间的车程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加上这个时间路上的车流量不多，所以久藤朔也很快就被男子送回家。

　　在目送影山悠真的车子离开后，久藤朔也进屋洗澡后、换了套衣服出门了。他想去附近的图书馆找一些专业书来消遣准备晚餐前的时间。

　　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书的久藤朔也突然察觉到一股视线，转过头就发现不远处有个同龄少年正盯着自己看。

　　他歪了歪了头、对那名少年投去了疑惑的眼神，但久藤朔也其实并不反感少年的举动。

　　或许是因为少年和弟弟相同清澈的蓝瞳、又或许是因为少年传递出的情绪和过往那些人看到他时都不一样、又或是…那双眼睛里的惊叹和赞赏。

　　“抱歉，我失礼了。”发现自己盯着出神的人发现到自己的举动、少年快步走上前耳朵微红地小声道歉，同时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诸伏景光。”

　　“久藤朔也，”久藤朔也微微摇头表示没有在意、然后轻声问出了他好奇的事情：“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但却没有他意料中的恶意或怜悯、只有惊叹和赞赏？

　　“啊，这个啊。”诸伏景光耳朵微红地小声解释道：“不自觉地就…抱歉让你感到不舒服了！”随即就想再次道歉、不过被久藤朔也阻止了。

　　“没事，我没觉得不舒服。”久藤朔也偏了偏头、淡紫色的眼睛充满着好奇地看着诸伏景光问道：“不觉得奇怪吗、白色的头发？”

　　诸伏景光因为久藤朔也的回应悄悄松了一口气，然后弯起那双眼尾微微上挑、酷似猫眼的眼睛笑着说道：“不会哦。我觉得它很漂亮、跟月光的颜色很相似呢。”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柔宁静。

　　——‘是漂亮的白色呢、就像月光一样’

　　这个人、和优作爸爸说过的话很像呢。

　　“谢谢。”久藤朔也轻声细语地回应猫眼少年的称赞、同时眉眼弯弯地小声说道：“你的也眼睛很好看，是海的颜色。”

　　“谢谢。”诸伏景光小声回应、然后注意到久藤朔也的书后轻声问道：“这是…大学化学的专业书？”

　　“这本书我只是拿来当消遣，学习一下的专业用语而已。”久藤朔也平静地解释、随后拿起书问道：“你是在找它吗？”如果这样的话他不介意把书让给诸伏景光，毕竟难得能遇见和优作爸相似温柔的人。

　　“啊，我不是在找这本书。”诸伏景光小幅度摇头后说道：“我只是刚好在找书的时候路过这个角落、才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说实在、吸引他的注意的不只是那头宛如月光一般的白发，还有久藤朔也全神贯注在读书时、不知不觉间散发出来的气质。

　　那一刻、诸伏景光恍惚觉得那个小角落被彻底晕染上了夜色，而那名少年就是夜色中的月光、温柔又平静地看着世界。

　　“是这样啊。”久藤朔也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然后轻声问道：“你需要这个阅读区吗？”

　　诸伏景光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不用了、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现在应该在位子上等我回去。你要走了吗？”

　　“嗯，有点事。”久藤朔也将厚重的专业书轻轻合上，随即抱着那本书起身、对诸伏景光轻声说道：“很高兴遇到你，诸伏君。”希望下次还能遇见像你一般的人们。

　　“啊，我也是。”诸伏景光勾起温润的微笑说道：“很高兴遇见你，久藤君。”

　　完成那本专业书的借阅登录后，离开返家的久藤朔也回想起诸伏景光的话、嘴角微微勾起心想道：‘是个温柔的人呢。’

　　——希望下次能和他成为朋友。

　　诸伏景光拿着需要的书回到了座位上、被坐在他对面的金发少年小声询问道：“Hiro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这本书放的地方很难找吗？”

　　“抱歉久等了、这本书放的地方确实有点偏，不过…”诸伏景光温和地笑着解释，然后想事想起什么问题一般、话题一转对金发少年问道：“Zero，你说偶遇这种事情会有第二次吗？”

　　“怎么、你邂逅了爱情吗？”被他叫做‘Zero’的金发少年调侃地说道：“难不成图书馆里的哪个角落里藏着一位大美人、还被你偶遇到了？”

　　“确实是个美人，”诸伏景光想起久藤朔也的容貌点了点头说道、然后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对面的幼驯染说道：“不过对方是个男孩子、应该和我们是同岁。你想追吗、降谷君？”

　　“咳咳…”降谷零听到诸伏景光的话被口水呛到、差点没咽死，随即低声反驳道：“我才没想好不好、Hiro你别曲解我的话。”

　　“不是你先开始的吗？”诸伏景光眯眼微笑着看向对面的幼驯染、随后在对方求饶的表情下收起了那副表情，平静地解释道：“你还记得入学考试成绩和你同分的那个久藤君吗？”

　　“你遇见的是他？”降谷零反应过来、好奇地问道：“不过为什么你这么在意他？”

　　“刚开始我没认出来、是后来听到名字后才认出是他。”诸伏景光眉头紧锁、凝重地说道：“他和你的情况差不多、发色都比较特别一点。”

　　“但我印象中、那个久藤好像是黑发啊？”降谷零仔细回想起考场中匆匆一督的景象、除了他几乎都是黑发，如果有不一样的他肯定会记住。

　　“大概是用什么方法遮住了吧。”无外乎是假发或者染色剂。

　　“所以、是什么颜色会让Hiro你如此在意？”

　　“白色。”听到这个回答的降谷零愣了一会、小声说道：“「月亮的孩子」？”

　　“应该不是、他没有那些症状，而且眼睛不是蓝粉色或者红色的。”诸伏景光小声地说着他的观察：“是很漂亮的淡紫色。”

　　“所以你在担心他会和我之前经历过的那些校园暴力一般？”降谷零小声说道：“我记得我们选择这间高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他们那里这种案件非常少、不是吗？”

　　“我倒不是担心这一点，”诸伏景光眨了眨那双蓝瞳、轻笑道：“我只是想和他做朋友而已。”

　　“而且，我有种预感。”他看了看窗外的阳关、笑着说道：“我们会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降谷零无奈地笑道：“既然如此，想着再度偶遇有点不太靠谱、你还是期盼一下开学吧。”毕竟、他们上的可是同一所高中，除了班级可能不一样、但学校里到处都是见面的机会。

　　“说的也是。”

　　距离开学的四月，还有二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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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封信】

　　「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是三月、樱花盛开的时候。

　　不过新一你收到的时候大概会是四月份了，那个时候这里樱花应该开始陆陆续续凋零了。所以我收集了一些樱花、把它们做成了压花书签和这封信一起寄出。

　　希望你也能看到我见到的风景。

　　日本这里的开学是四月，所以下封信的内容应该会写写我的学校生活。

　　不知道会不会交到朋友、不过还是有点期待的。

　　说到朋友，前不久遇见一个很温柔的人呢、他也说我的发色和月光很像。

　　是我第一个想成为‘朋友’的人。

　　希望还能再次遇到那个人、然后鼓起勇气去和他交上朋友。

　　不过新一，我听有希子妈妈说你喜欢上躲在暗的地方读书了。

　　这样对眼睛不好。

　　下次你可以带着书躲进我的房间里、开着灯读，但是要记得时间。

　　新一还是小孩子、要睡足够才能长得比我高。

　　就此停笔，唯愿君安。

　　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