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第47章 ...
-
陆惜恬心里软趴趴地陷了下去,忽然就不忍心让他先离开了,可他的症状似乎很严重,她正犹豫该怎么办,医生的出现及时解救了这一难题:“5号床陆惜恬,检查结果没问题,可以出院了。”
陆惜恬轻轻拍了拍岑嘉州的后背,将医生的话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检查结果没问题了,我们可以走了,回去了好不好?”
听言,岑嘉州这才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臂,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群仍旧让他的病症持续发作,他刚松开手臂,陆惜恬就握住了他冷汗涔涔的手心,她透过墨镜认真地直视着他:“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哪里都别看,就看着我,我牵着你走。”
陆惜恬牵着他起身的时候,就对上了周裕饶有兴致的眼神,她心头一顿,面上维持镇定的神情朝他点了点头。
离开急诊室的时候,周裕走在前面,陆惜恬牵着岑嘉州跟在后面,为了避免他接触到人群,她一直很小心地护着他,可还是能察觉到他掌心里的冷汗越冒越多,身体也一直在颤抖。
上车以后,周裕递了包纸巾过来,陆惜恬道谢后连忙取出纸巾给岑嘉州擦汗,他的脸色苍白极了,唇瓣紧抿着,冷汗顺着额头沿着脸庞滚落下来,陆惜恬凑过来帮他擦汗的时候,他似乎惊了一下,身体条件反射地往后缩。
陆惜恬停住动作,她温声安抚道:“我帮你擦擦汗。”
岑嘉州刚才上车后就一直紧闭着双眼,这会儿闻声后,背脊才渐渐松弛下来,他乖乖地停住不动,任由陆惜恬帮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周裕开车送他们回去,路上的时候他问陆惜恬要不要先送她回家,陆惜恬摇了摇头,说直接去岑嘉州的住处。
在车上的时候,岑嘉州面对陌生人群的应激反应渐渐平复了下来,但周围闪过的环境仍旧让他不安,陆惜恬一直紧紧地握着他手,岑嘉州也很用力地回握着,似乎这样才能平复他的情绪。
在停车场下车后,很幸运的没有遇到陌生人,他们仨乘坐电梯上楼,岑嘉州回到家后,才感觉自己从暗无天日的深海里逃生到陆地上,慌张悸动的心跳才渐渐稳定下来,他脱力般倒在沙发上,整个人的状态不太好。
周裕还要回公司处理事务,没有跟着他们进屋,他临走前在门口对陆惜恬道:“陆小姐,那家伙就麻烦你照顾了。”他把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了她,“这位是最近一直在帮岑嘉州治疗的心理医生,如果等会儿他的情况还是不太好,那你就联系这位医生,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
闻言,陆惜恬微愣了下,脱口问:“他最近一直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对。”周裕笑说:“准确来说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他突然找我要医生的联系方式。”
“可他不是不愿意……”陆惜恬想起之前周裕跟她说过岑嘉州并不愿意康复。
周裕耸了耸肩膀:“谁知道那家伙整天在想什么呢。”说着,他朝陆惜恬眨了眨眼睛,笑:“但我猜,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应该是跟陆小姐你有关。”
陆惜恬微顿。
“我那天说的那番话,看来陆小姐已经考虑清楚了,那我这个局外人也不多说什么了。”周裕友好地对她道:“你们好好相处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陆惜恬回过神来,忙对他道:“谢谢你。”
送走了周裕后,陆惜恬就听到屋子里传来‘砰’一声声响,她心里‘咯噔’一声,匆忙走回屋里,就看到原本在客厅里待着的人不见了,她刚才听到的动静是关门声,陆惜恬赶忙去到通往房间的过道,发现岑嘉州的卧室房门紧闭着。
担心他的状况,陆惜恬上前敲了敲门:“岑嘉州?”
无人应答。
陆惜恬接着敲门:“岑嘉州,你还好吗?”
还是没有动静。
陆惜恬很担心他,有些焦急:“我进来看看你好吗?”
说完,见还是没人回应,陆惜恬想了想就拧开了门把,推门进去了,卧室里漆黑一片,室内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透进来,陆惜恬下意识地想伸手将卧室灯打开,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道低哑的嗓音:“别,别开灯。”
听言,陆惜恬立马将手缩回来了,她在门边隐约看到有道身影蜷缩在床尾:“我不开灯,我过来看看你好吗?”
卧室里的人没说话了。
陆惜恬转身将门关上,室内的光线昏暗,但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她摸着黑慢慢走进卧室,看到了缩在床尾的那道颀长清瘦的身影,岑嘉州蜷缩着身子坐在地毯上,后背紧紧贴着床沿。
陆惜恬走到离他一米远的位置停住,刚准备坐下来的时候牵扯到了自己身上的伤口,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最严重的伤在膝盖和小腿上,刚弯曲膝盖要坐下来的时候就碰到了伤口。
室内静寂,岑嘉州听到了她倒吸气的声音,他心里一慌:“怎……怎么?”
“没事。”陆惜恬忍着疼扶着床尾坐在地毯上,“不小心扯到伤口了。”
岑嘉州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病症里,看到她安然无恙的模样,完全忽略了她身上或许有伤这件事情,此时闻言,他忙问:“严……严重吗?”
“不严重。”陆惜恬立马道:“一点小伤口。”
岑嘉州沉默了几秒,陆惜恬看到他忽然站起身来,绕到床边打开了台灯,然后又重新回来坐到她身旁,板着张毫无血色的脸,皱眉对她道:“我看看……”
陆惜恬下意识地将受伤的手臂背到身后藏起来:“真没事。”
岑嘉州抿唇不语,双方僵持着,最后是陆惜恬败下阵来,她撩起袖子,将手肘上包扎好的伤口给他看:“你看看,真的不严重。”
岑嘉州看到她手肘上的伤,脸色有些不太好,他绷着苍白的神色道:“还有吗?”
陆惜恬其实想骗他说没有了,但看到他的神情,又不忍心撒谎,只好把膝盖和小腿的伤也露了出来:“都是些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她把裤脚放下来,不想让他过分担心,她轻声转移了话题:“你呢?你好些了吗?”
她一直知道他有社恐,但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面对陌生的环境和人群时,那种全程发抖冒冷汗并且自己无法控制的状态,她第一次实实在在地意识到了他的病情或许比她想象中还严重,可就是这样的他,因为担心她,主动克服了困难冒着病症发作的风险也要来到她身边。
这样的行为,胜过千言万语。
陆惜恬心底的柔软酸涩一直蔓延到了眼眶,不等他回答,她转头看过来。
“岑嘉州,我能抱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