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星河滚烫一点》时白呀

17、第17章

　　为什么？

　　这是陆惜恬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反应。

　　手机闹铃还在孜孜不倦地响动着。

　　陆惜恬连忙从床上起来摁掉闹钟，她靠着床头，盯着身上的被子愣愣地出神。

　　她昨晚睡着以后，往常那些梦并没有找上门来，按照以往，梦境会在她陷入熟睡状态以后自动浮现，直到她睡醒之后，依旧会牢牢地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

　　可昨晚，为什么没有做梦？

　　是因为她已经做过一场梦的关系吗？

　　陆惜恬屈起双腿，她捂着自己的脑门，感觉整个人有些糊涂，她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昨晚在岑嘉州的家里已经做过一场梦的原因，所以梦境才会消失了。

　　是不是她一天只会做一场关于他的梦？

　　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她也想不明白，决定今晚再看看。

　　陆惜恬捂着脑袋幽幽地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噩梦消失了对她而言原本是件好事，但她为什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安呢。

　　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就掀开被子起身了。

　　洗漱完毕后，陆惜恬进了厨房，她打开冰箱门的时候就看到昨天在超市里买的猪肉，她刚把食材拿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昨晚和岑嘉州的短信，对了，他让她今天休息一天。

　　陆惜恬将手里的食材重新放回去，不知道他今天早餐准备吃什么，自己休息的话，他只能点外卖了吧，想到这，陆惜恬突然有些后悔昨晚答应他了，她应该坚持给他送餐的。

　　她给自己简单煮了碗蔬菜粥，坐在桌前吃早餐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就发现有条未读短信，是昨晚十二点半的时候发过来的，发件人是岑嘉州，短信内容只有简短两个字——晚安。

　　陆惜恬看着这条短信，微顿了几秒，随即温和地松展了眉眼，虽然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很冷漠和充满距离感，但接触之后才会发现他实际上是个内心很温和并且懂得关心照顾他人的人。

　　她想到了昨晚他明明很恐惧跟自己接近，但还是选择离开了房间，就为了给她送张毛毯。

　　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梦，还有这段时间的接触，她早就不把他当成陌生人来看待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看到他绝望无助的模样，她就感觉心也仿佛跟着死去般。
　　她想帮他。

　　非常迫切地想将他从自己的噩梦里拯救出来。

　　所以噩梦的消失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

　　陆惜恬吃完早餐后，就去了楼下的烘焙工作室，有两位顾客分别向她预订了杏仁饼和雪花酥，她把订单处理完毕后已经是中午了，有了昨晚胃痛的教训，她现在不敢再拖着不吃饭了，回家给自己做了份焖饭，下午的时候，她回到工作室，继续学习新的甜品制作。

　　在烘焙室里待到傍晚，陆惜恬出门去了趟超市购买明天的食材，晚上回家吃完饭后，她早早地梳洗完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昨晚噩梦消失的事情让她很在意，今天一整天也心神不宁的，因此晚上还没到十点，她就躺在床上准备入睡了。

　　入睡前她让自己放松了心情，将房间的空调调到适宜的温度，然后就盖上被子闭起眼睛。

　　她在床上躺了很长时间意识才逐渐迷糊起来，陷入了沉睡。

　　翌日清早，手机闹钟准点响起，陆惜恬被铃声吵醒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意识回笼后，她盯着天花板出神，脑袋空空的，她昨晚也没有做梦。

　　缠绕了她一个多月的噩梦……消失了。

　　陆惜恬从床上爬起来，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拧起眉梢，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噩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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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好事吗？”向岚听她说完噩梦消失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恭喜她，“这场烦人的噩梦消失了，你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今天是周末，中午陆惜恬给岑嘉州送完午餐后，就和向岚约在自己的烘焙室里见面。

　　听好友说完这番话后，陆惜恬并没有任何喜悦或是释然的心情，甚至为此感到有些不安，她煮了两杯奶茶，端到吧台的小圆桌前，坐在了向岚对面，将自己真实的感受说给她听：“我觉得心里怪怪的，好像有点不安。”

　　距离她那场噩梦消失已经过了三四天的时间了，她已经连续几天晚上都没有再梦见案发现场和看守所里的情景了，如果是在二十多天以前，她心里一定会为噩梦消失松一口气，但现在已经跟那时候不同了，她见到了梦里的人，甚至还梦见了整场事件的后续，她已经没有办法单纯将它当成一场噩梦来对待了。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她已经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些梦带给她的讯息了，可梦境却突然消失了，这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小妞，我觉得你别想那么多了，噩梦消失了是好事，你当时接近梦里的人，不就是为了要解决这场噩梦吗？”向岚宽慰她道。

　　陆惜恬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道：“虽然最开始的目的是这样，但噩梦消失以后，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噩梦继续这样发展下去，陆惜恬或许就能找到相关的依据来证实它与未来有关，可现在梦境却消失了，是指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吗？还是代表着别的寓意？

　　“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梦里的事情可能会在未来发生呢？”向岚道出了她的顾虑。

　　闻言，陆惜恬迟疑着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之前大师说过的话吗，他说我的梦让我看见了结果，肯定还会存在一个原因，现在这个原因还没找到，噩梦怎么会消失呢？”

　　向岚沉吟了片刻，提出了一个假设：“有没有可能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就是蝴蝶效应，假设梦是真实的，因为你的干预，导致它往别的方向发展了，所以噩梦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听言，陆惜恬苦闷地垂下脑袋：“我也希望是这样……”如果梦里的事不会发生，她的噩梦又结束了，这是最皆大欢喜的事情了。

　　可她为什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向岚拿起小勺子搅拌着奶茶：“小妞，你别太在意了，噩梦消失了怎么说也是件好事，这样至少你每天晚上都能睡个安心觉，要不然天天被这些梦折磨着，迟早得神经衰弱了。”

　　她说的有道理，陆惜恬叹了口气：“也是，我得往好的方面想。”

　　向岚接着道：“那既然噩梦结束了，半山华府那边你还要去吗？”

　　闻声，陆惜恬看了过来，她迟疑了片刻，点头道：“去。”

　　“还去？”

　　“嗯，毕竟对方付了我薪资。”陆惜恬想到每天都在屋子里等着她投喂三餐的岑嘉州，心里顿时起了阵柔软怜惜的情绪，她发现自己到现在这个时候，不管噩梦存不存在，都没办法抛下他不管了。

　　向岚放下勺子，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哎唷，我看不止是因为薪资吧？”

　　听言，陆惜恬心头一顿，略微感到那么一丝心虚。

　　“小妞，我没经历过你身上这些事情，说能跟你感同身受有点勉强，但站在朋友的立场，有些话我该说还是得说，我看你最近因为梦境的事情搞得整个人都有点陷进去了，我知道你是想解开这个梦境背后的原因，我也支持你，但凡事还是适度就好了，你毕竟还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没必要让自己一直纠结深陷在这个短暂的梦里。”

　　向岚是陆惜恬之前在一份工作中认识的同事，两人还合租过一段时间，关系很好，彼此也已经认识很多年了，陆惜恬还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苦口婆心的话宽慰和开解她，她温和一笑：“向岚，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自己会掌握好这个分寸的，别担心。”

　　向岚没好气地拿了块曲奇丢进嘴里，瞥了她一眼：“这段时间你都跟我说了多少次别担心了，就你这情况，姐能不担心吗。”

　　陆惜恬还是笑，她摸了摸鼻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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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厨房，你可以过来准备三餐。

　　晚上陆惜恬来送晚餐，就看到六号身前的屏幕上浮现了这行字。

　　陆惜恬看到这句话后，她有些讶异地扬眉，看着机器人头顶的摄像头，笑问：“岑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以后一日三餐来您家里的厨房做饭吗？”

　　屏幕静止了几秒，才呈现一个字：嗯。

　　陆惜恬知道他不喜欢陌生人踏进屋子，所以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及这件事，“岑先生是觉得饭菜的口感不太好吗？”陆惜恬以为他在意的是这件事，从她家过来这边的路程太漫长了，食物的味道和口感经过长时间的放置肯定会有所折扣，比不上新鲜出炉时那么美味。

　　屏幕：不是。

　　岑嘉州想到她胃病发作时疼痛难忍的模样，修长的指节搁在键盘上轻轻打字，他看着屏幕上的话，准备发送前手指又顿了顿。

　　他看着屏幕里女生清澈明亮的双眼，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探问，和那天悲伤痛哭的模样判若两人。

　　奇怪，他为什么会想要去关心这个女生呢。

　　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就习惯了不再让任何人牵动自己的情绪，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除了必要的工作以外，不与任何人产生接触，也从来不会关注在意其他人。

　　岑嘉州看着屏幕那端的陆惜恬，脑海里渐渐浮现了疑问，在想明白之前，他已经将打完的字发送过去了。

　　——比较方便，你也可以一起吃。

　　陆惜恬通过六号看到他的回复后，微微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是出于这样一个原因。

　　竟然是因为她。

　　是那天她犯胃病的缘故吗？所以他考虑到她每次到了饭点为了送餐都顾不上吃饭，所以才会提出让她利用家里的厨房……

　　陆惜恬理清了这个缘由之后，想到他那晚为了给自己送张毛毯都战战兢兢的，她有些怜惜般朝他笑了：“岑先生，您有些时候别对外人这么好，这样很容易被人欺负的知不知道。”

　　幸亏遇到的对象是她，如果是其他居心叵测的人，他这么善良和友爱，很容易就会落入他人的圈套中的！陆惜恬在心里已经将他和柔弱无助善良的小白花画上了等号。

　　岑嘉州听完她这话后拧了拧眉，手指轻轻抠了抠键盘边缘，他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

　　刚这么想着，就听到她仿佛自言自语般呢喃了句：“你这样让我怎么把你放下呢……”

　　岑嘉州还没理解她说这话的意思，就看到屏幕里的人突然振奋地抬起眉眼，她似乎伸手摁住了六号的肩膀，他看到屏幕稍稍震动了一下。

　　屏幕里的女生格外认真地看着他，清亮坚韧的眼神仿佛太阳般能灼烧人似的：“岑先生，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你这么好的人，往后的人生肯定会一帆风顺的！”

　　“……”

　　又来了。

　　又是这种奇怪的让人难以理解的话。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是莫名亢奋，对陌生人的戒备心很低，然后总是会对他说些奇怪的话，还擅自将他当成善解人意的好人……

　　他明明一点也不善解人意，也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是他接触的人太少了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女孩子。

　　莫名其妙，又让人无法生厌。

　　笑起来的时候还想让人戳一戳她唇边的梨涡。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闪过，岑嘉州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大惊失色般靠着座椅往后退开了桌面，像突然遭遇了什么惊恐的事情般，回过神后，他微微抿唇压低了脑袋，余光瞥见屏幕里的女生好奇地打量着摄像头，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顿时感觉自己在亵渎他人似的，手忙脚乱的将六号的摄像头切掉了。

　　房间重新沉寂下来后，岑嘉州也从惊慌的情绪中镇定下来了，他抬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是跟她接触久了吗，怎么连他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陆惜恬并不知道他一个人待在房间的这些行为和心理反应，她只看到那端的人突然下线了。

　　又去忙了吗？

　　陆惜恬已经习惯了他突然下线的行为，她也没想那么多，撑着膝盖从地上站起身来，跟六号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就在刚才那瞬间，她坚定了内心深处的想法，虽然不知道梦境为什么会消失，但她还是要留在他身边继续找找跟梦相关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