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川》狮子的太阳

48、众人请战

　　召出一堆妖兽那人一见青陵山又乱起来，立刻就隐匿起来，又有封泪为他遮掩，叫人寻不到踪迹。

　　这群妖兽将黑袍人一直没有突破的战线往青陵山内推进了些距离，一直打到了长仙台，连封泪和赤金乌都进入了青陵山仙门。

　　柔川一拳挥开扑上前来的妖兽，又凝成万千金色符咒，织成一张大网，转瞬就将青陵山团团围住，一如当初青陵山闭门，封住要扩散的黑气一般。

　　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她便将青陵山再次封印，这一战总有一方要死绝。

　　众人又惊又惧，叫嚣着杀向柔川。

　　柔川这一手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但是他们也都明白过来，这是要死战的意思，于是更加疯狂。

　　柔川的灵识扫过青陵山，找到了被一群人护在中间的无攸。

　　围着她的那些人不是修炼换仙官的人，而是堕仙，比起修炼换仙官的凡人来说，这些堕仙的实力明显要高出不止一层。

　　柔川灵识扫过的时候，他们敏锐地察觉到了，立刻借助法阵宝物隐去身形，但是无攸身上还连着玉渊回的气运，要寻她并不难。

　　要断开这条线也并不难。

　　柔川挥散一群黑袍人，还能分出心神来考虑要不要现在就动手。

　　只是她还不知道无攸是谁。

　　无倾与她兄妹相称，但是他们在相处上却不似兄妹。

　　他们与青陵山或者说与灵渊天宫一定有莫大的关系，以至于从无尘仙君到太玄太蘅两位长老在发觉无倾的问题之后，却默契地选择了缄默。

　　无攸再被柔川灵识扫过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寒意爬满她的全身，似乎只要她敢有一丝一毫的动作，立刻就会身首异处，在这样的时刻她居然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轻松。

　　一切都要结束了。

　　如果柔川要对她出手的话，这一刻会来得更早一些。

　　而柔川略过了她，重新投入到与黑袍人和妖兽的战斗场上。

　　太蘅长老御剑杀来，一边还要避让柔川打飞的各种碎片，不由眉头紧皱，柔川是奔着让他们全都灰飞烟灭去的，下手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

　　太蘅长老道：“仙尊，青陵山之外大劫已至，大地之上徒然生出无数裂缝，三司台要借由八方真灵阵封印大地，还望仙尊前去相助。”

　　柔川却道：“有人下大剑深渊去了。”

　　太蘅长老大惊，差点没挡住黑袍人的剑，柔川挥手将人炸飞，救她一命，道：“三司台只能靠他们自己。”

　　柔川看着太蘅长老：“弟子院也一样。”

　　在这样危急的关头，太蘅长老却突然想起前日里柔川说起四方生灵聚集的事来，也许她那个时候就在等这一刻了。

　　以青陵山为界，她能做的就是让界内外的战场彻底分离，幸运的话，总会有人活着。

　　“如果三司台失败了呢？”太蘅长老问，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在青陵山之内的他们，已经预定了死亡。

　　还能博得一线生机的只有外面那些人了，如果三司台成功，那么大地会如同天空一样被封住，没有了这些黑气，凡间总会恢复生机，只要他们将所有进入青陵山的人全部留下，就会有人活下来。

　　柔川手上动作不减，道：“那我尽量试试将你那些新弟子们留下来。”

　　太蘅长老想说她可以挡在前面，让柔川先去试试，可是她又想到了三司台。

　　三司台在动用天地灵气。

　　这世上的灵气一年比一年薄弱，尤其从柔川仙君封印天际那道裂缝之后，愈加显少。

　　柔川要救这些弟子们，必是要动用许多灵气的，一旦相争，只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只有三司台失败了，柔川才会试试。

　　也仅仅是试试而已。

　　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

　　既然三司台比她先做了决定并付诸行动，那她便等上一等，若不成，再说。

　　太蘅长老也发了狠，一改平时的柔和作风，手段朝着柔川靠近，几乎摒弃了‘仙’这个字。

　　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想要守住家和家人的人罢了。

　　不论怎样的手段，只要能把更多的把这些人留在这里，那么难看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弟子院里，后雅几次尝试离开法阵都没有成功，转头朝散丹如撒花的池清池道：“清池师姐，请放我出去迎敌。”

　　她的坚定感染了这些弟子，纷纷要求要出阵一战。

　　池清池不为所动：“太蘅长老叫你们好好待着便好好待着。且此阵有柔川仙君的金光阵加持，我也做不得主，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做不到。”她话音一转，对着后雅道：“而你若不能自行出阵，便是我能放你出去，出去了又如何？”

　　后雅握剑的手一紧，还是太弱了吗？她已经足够拼命，可是变故总是来得又快又急，她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灾难就再次降临。

　　一如十一年前一样，她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多人死去。

　　沉丹姝看池清池如此淡然，不由问道：“清池师姐，你不怕吗？”

　　池清池道：“怕，可是怕没有任何作用。”又叹道：“这场面比起十一年前已经好上很多了，我们只要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至于其他的……”池清池笑得有几分勉强：“且随它去罢。”

　　池清池见这些小弟子似是被她吓到了，连忙找补道：“不是还有柔川仙君在嘛，我们不要给她添乱。”

　　后雅将剑执在身后，道：“自我入灵渊天宫，师尊教我的从来只有自救，从未教过我等他人来救，如今我尚有一战之力，岂可退缩。”

　　周围一片应和之声：“就是就是，我等入灵渊天宫学艺，可不是要在关键时刻畏缩不前。”

　　“当战便战，躲在这里算什么？”

　　“先前是我等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我等已然回过神来，哪能眼睁睁看着柔川仙君与太蘅长老奋战在前，自己却龟缩在后。”

　　“还请清池师姐放我等出去迎敌。”

　　池清池头疼非常，后雅实在太能鼓动人了，虽非她刻意为之，但是只要她斩钉截铁地说出一句话，总会迅速让周围的人站在她那边，哪怕她要带着他们去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地跟上。

　　想是她道心已坚，而她周围的人又与她同脉所出，或多或少总要受她的影响。

　　池清池沉思一会儿，仍不同意：“太蘅长老既然将你们留在此处，我便不可能放你们出去，都且歇了这个心思罢。”

　　池清池拂袖进了正堂，打坐静心。

　　不是她不肯战斗，她虽爱丹道一途，却也从未懈怠修剑，可是她经历过封天之战，作为被留存下来的‘幸运儿’之一，她十分清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样的事。

　　不做无谓的牺牲是最重要的事。

　　他们总要给后人留下火种。

　　如果还有未来的话。

　　沉丹姝问后雅：“后雅师姐，怎么办？”

　　后雅深吸一口气，她回头去看外面的战斗，柔川仙君以一敌万，丝毫不落下风，难道只有如她一般厉害才能站在人前，做那个保护人的人。

　　可这是全天下所有人的劫难，不应该由某一个人或是某一种人来承担，而是应该由所有人共同承担才对。

　　她在封天之战里学到的是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拼尽全力。

　　而这些强大的仙人践行的却是强者护佑弱者。

　　至于她，从前是弱者，现在依旧是弱者。

　　如果一直做那个被保护的人，那么她将永远是弱者，可她不允许自己一直是弱者，她朝向柔川所在，战意从心底迸发：“仙尊！灵渊天宫弟子后雅，请战！”

　　弟子院里在短暂地静默之后，扬起一声又一声的追随。

　　“灵渊天宫弟子沉丹姝，请战！”

　　“灵渊天宫弟子赵江，请战！”

　　“灵渊天宫弟子……”

　　灵渊天宫新入弟子一千三百二十一人，除去无倾和无攸，剩余一千三百一十九人，无一退缩，尽皆请战。

　　柔川朝这动静看了一眼，同太蘅长老道：“长老的弟子教得很好。”

　　“不是我教的好，他们本来就很好。”太蘅长老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这样好的弟子，却没有一个安稳成长的环境，这都是他们这些做师长的无能。

　　池清池从堂内冲出来，似是满腔怒火，又似一腔热血：“灵渊天宫小瑶台池清池，请战！”

　　柔川遥遥甩过来一道金光，声音随之而至：“准。”

　　五颜六色的法阵结界上又多了一道金光，却依旧笼罩着弟子院，太蘅长老又道：“有伤者皆退回弟子院疗伤。”

　　众弟子齐声道：“遵命！”

　　后雅和池清池如两柄利剑当先扎进黑袍人里，厮杀既始，绝不留手。

　　数千弟子紧随其后，四五人一起合作对敌，一群才学艺一年的弟子们竟生出些无坚不摧的气势来，冲杀得黑袍人节节败退，前有柔川后有这数千弟子，倒似他们这群人多势众的被包围了一般。

　　柔川分神朝大剑深渊看了一眼，同太蘅长老道：“你且撑着，我下去瞧瞧。”

　　太蘅长老自是知道大剑深渊的紧要，当即祭出无数柄长剑来，剑阵一成，立刻顶上了柔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