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3、第四十三章 ...
-
看着古祺这副眼巴巴的样子，德拉·安诺第一次清楚感受到自己生出一丝类似于怜悯的情绪。
找回记忆后，他发现自己的情绪感知能力有了明显的提升，尤其是面对古祺时。
心底也有个声音，是在说什么呢？
这不重要，德拉·安诺弯腰随意掐了朵蔷薇递出去，古祺却像是得了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接过捧在手上，脸上也笑得灿烂。
“我会好好养着的，一根刺也不会少。我保证它将永远这么漂亮。”
就像你一样。
古祺痴痴看着德拉·安诺，心中暗暗补了句无声的誓言，于无人处向上茁壮生长。
一朵花而已，上次的衣服、上上次的丑石头…都是这样。
德拉·安诺依旧不理解，更理解不了古祺那所谓的喜欢。
但还是回应了一声，“嗯。”
两人在夕阳的背光下互相看了很久很久，即便心思各异，即便无声无息...此时此刻此地，他们只在彼此的眼里。
直到那群小动物又围过来，德拉·安诺才轻轻叹了一声，然后转身回古堡。
古祺沉溺于那片海蓝汪洋，迟了一步回神，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小动物簇拥着德拉·安诺离开，然后跟着挤了过去。
“安诺等等我！”
“你好脏，去洗干净…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
德拉·安诺迟来的嫌弃依旧没有放过古祺，不过古祺却是爽朗地笑了笑，“不用担心，都是皮肉小伤，这次还能再喂你四顿。”
听着笑声，德拉·安诺稍稍侧目斜了一眼古祺，“小伤来跟我装可怜邀功？”
古祺对上德拉·安诺的眼神，却笑得更加灿烂了。
“安诺不理我才是真可怜，我怕你会怪我杀了阿亚兹坏了你的计划。唉，谁让安诺你那么喜欢阿亚兹呢？我古祺可不就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
听着古祺越来越离谱的嘀咕，德拉·安诺眉头渐渐皱起，没忍住一脚踹了出去，“好好说话。”
“啊痛！安诺你果然不爱我了。”古祺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中还小心护着那朵蔷薇，一脸后怕，“好险！这花差点就摔了。”
“…”德拉·安诺不再说话转身回古堡。
古祺看着手中的蔷薇，突然上面落下了一滴水珠，那片海棠色的花瓣却因此瞬间褪了颜色。
“这是，下雨了吗？”
“完了。”
立马扯下那片花瓣，古祺这时也顾不得其它，护着花爬起来就向古堡狂奔。
回到古堡后，古祺并肩站在德拉·安诺身侧，微微喘着气面色有些紧张。
雨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他也终于看清了颜色，和天边残阳一样红，像是融成一片，而天地已然没了界限。
一切都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古堡外雷声轰鸣，血色大雨倾盆。
漫天雨柱像是要清洗这个千穿百孔的世界并为期装裹上另一种色彩一样，来势异常凶猛。
空气中也渐渐弥漫起腥臭味，异兽在四处逃窜，所有人都在躲避着，观望着，等待着这场不同寻常的骤雨结束...
等待着他们的结局。
但古祺是知道这场雨的，甚至在第一眼就猜到了。
尽管与之前相比，它的到来提前了四年，且毫无征兆...
所有生物都会因为这场血雨再次进化，包括人类。
“安诺，你没有被淋到吧！”
没有在意德拉·安诺疑惑的眼神，古祺绕着他看了不下三圈，目光一寸寸地搜寻着。
果然是小伤啊，德拉·安诺看着脏兮兮的古祺在眼前转来转去，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本来外面臭烘烘的已经够心烦了，眼睛也不得清净。
古祺没有躲避趔趄了一下，却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这雨对你的身体也是有伤害的。”
“你知道？”德拉·安诺看向古祺。
“我…不知道。”
古祺结巴了一下后立马否认，甚至有些不敢看德拉·安诺。
回忆着古祺的所有反应，德拉·安诺看了他几秒才出声，“那就闭嘴。”
古祺好像并不知道，他每次想要隐瞒一些东西而撒谎的时候，都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而且非常明显，就像现在这样，又心虚地开始默默转移话题，像是在乞求自己不要再问下去。
“这雨的颜色真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太阳也落下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雨停。”
德拉·安诺只觉得无趣，留下答案后就去了寝殿。
古祺看着德拉·安诺离去的背影，微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在原地半个小时左右，他才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握着拳也离开了。
意外往往都是蓄谋已久，但古祺想要的是万无一失。
无论未来如何发展，德拉·安诺只能完好无损地属于他...
不知过了多久，血雨终于停了。
德拉·安诺起身走到窗前，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障感受散发土腥腐臭的外部世界，一双海蓝眸子在暗夜晕着盈盈碎光。
突然，眼眸一转，他察觉到动静转身，眼中的碎光凝结成锋利冷霜。
古祺不知道从哪里换上了一件火色束身装，黯淡光线下的一身色彩比血色还要张扬嚣张。
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被装裹地一览无遗，甚至好像能透过它看见内里结实有力的身体，包括流畅紧致的线条肌理。
柑普茶香信息素也被浓稠地铺开，向四周肆意侵略着不属于自己的空间。
在德拉·安诺的眼里，带上压迫感的古祺就从门口携着危险的温度一步步走来，所过之处像是带起了火焰，让此地开始升温。
与平日不同，与夕阳下的感觉也完全不同，古祺那深沉的眼神带着隐晦的欲望，像是要吞噬所有。
德拉·安诺无端生出一丝想要避开的想法。
烈焰燃不尽千年寒霜，但古祺成功走到了德拉·安诺身旁，甚至端着一副胜利的姿态，像是已将猎物据为己有。
“怎么不开窗？是不想离开这里吗？”
古祺说着就在德拉·安诺的视线下推开了窗，“外面确实比不上这古堡，但总有一些是值得的。我的意思是没什么能强迫你的意愿，也包括安诺你自己。”
摈弃乱七八糟的想法，德拉·安诺也抬头看向头顶的圆月，“对，不是不得不完成，而是我想要这么做。耗在这里只是…有些舍不得。”
不管是责任还是什么，一切都是他想才会这么做。
“安诺想知道我的秘密吗？你之前问过我很多次。”
话题陡转，古祺目不转睛地盯着德拉·安诺月光下的侧脸，神情难以自拔。
但眼神却是无比清晰，投射出的坚定郑重不像是简单地随口一提。
“我并不想听你说谎。”
德拉·安诺不知道古祺想干什么，但他不想搭理古祺特意编造的谎言。
“我先回答你之前的一个问题。”
古祺没在意德拉·安诺的拒绝，自顾自地说起来。
“这个东西...不是胎记，不是天生就有的，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记号...是你亲手刻在我这里的标记，也就是说我是属于你的，完完全全。”
德拉·安诺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抬着左手腕的古祺，他其实猜到了，只是有些难以置信，他也不想相信...
看出德拉·安诺眼里的冷漠平淡，古祺继续开口解释。
“我当时没有要骗你，我的记忆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因为我重生太多次了，不止是你认为的二次生命。”
“所以我知道你，但是真的太多次了。这次重生我清楚自己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事，倒是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件，更没想到现在才想起来。”
说到这里，古祺的左手同带着叹息的一声自嘲一齐落下。
德拉·安诺避开了古祺的眼神，面色平静地再次抬头望月。
看着德拉·安诺的反应，古祺轻笑一声，“这一世也发生了很多变化，对于未来有人知道的比我还要多，比如这一世突然出现的阿亚兹和他背后的势力...我无法判断他们具体想对你做什么，但我可以杀光他们。”
“我古祺并非喜好杀戮，我只是想说我的价值远高于那些你所探究的秘密。”
“明月总会在，你想要的也终会有。今夜，圆月高挂，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也算是一种圆满。”
古祺炙热的目光紧锁德拉·安诺，声音突然加大两分，“意思就是，我喜欢你。”
目光一顿，德拉·安诺没有侧头，也没有看古祺。
“你怎么...”
“怎么突然说出来吗？我每天都在无数次向你表达爱意，可惜没有一次说出。我知道你知道的。”
德拉·安诺知道古祺的意思，但是不懂他的这个行为，为什么现在又说了出来。
“那今天...”
古祺紧接着再次打断，“因为我一直在等待时机，我想找一个最正确的时间点。但我发现在你身侧的每一秒都是最重要的，我挑不出来，我只怕你最后身旁没有我，怕错过。”
“那这些...”
古祺又一次打断，对着德拉·安诺深情款款，“满月在天聆听祈愿，蔷薇围堡守卫执念，而你就在身侧。我盛装闯入你的...”
“哪里学的这些破词！我只知道你一直在打断我。”
德拉·安诺终于分了个眼神给古祺，不过全是嫌弃。
看到了正脸，古祺弯着嘴角再接再厉，全然不顾德拉·安诺在说什么，句句紧逼。
“我怕你拒绝我，我怕我这次的选择依旧是错的，我…”
德拉·安诺直接打断，“什么是错，什么又是对？”
听到这个问题，古祺有些激动地向德拉·安诺上前一步，低缓的语调带着力量却很温柔。
“关键在你，答案也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