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扬帆远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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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想不起阳光的味道。”
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个水手口中冒出来的，但话一出口便迅速在船员中间散播开来，夹杂着对现状的抱怨和对未来的担忧，一时间搅得船上人心惶惶。
“眼下是关键时刻，不要影响士气！”黑田管理官在听到风声时勒令禁止此类言论的进一步传播。
“黑田，已经是第四天了。”副船长目暮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你也清楚，有些话不说出来不代表心里不会想。大家的耐性和体力都是有限的，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4天日夜兼程，没有一刻停歇，全靠人力航行，桨手们即便轮班上阵，也已累得精疲力尽。
海上无风，放眼望去只有潮湿的、一成不变的浓雾，有时连昼夜都分不清。
整天浸泡在湿漉漉的汗里、雾里、水里，度日如年。
黑田自然明白他们的处境，尤其是在补给舰折损的情况下，眼下亟需一件事来振奋人心。否则他们还没被大海击垮，自己就先溃不成军了。
“必须要尽快找到9号！”
可是自打樱花7号启航以来，船员们连只鸟的影子都没见着。
说好要在第四天会合的9号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忧心忡忡的黑田叫来了诸伏。
还没等黑田开口，诸伏就知道上级想说什么，他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相信哥哥绝对不会算错。”
“你确定没记错高明说的日子？”
“当然没有！我的景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呢？”一旁的小狐狸大声反驳道。
这几天的航行可把零给苦坏啦。本来狐妖就跟大海八字相克，再加上伙食不佳，经这么一折腾，整只狐都瘦了一圈，毛色暗淡无光，让景光格外心疼。
但即便如此，小狐狸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尽力维持狐妖的尊严，表现得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只有在和景光独处时，它才会撒骄哭诉一下：“景，我难受…要抱抱嘛…”
黑田无奈地摇摇头，望了一眼诸伏和它怀里那一团金色小毛球，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诸伏揉揉小狐狸的脑袋示意它不要多嘴，可是小狐狸却一反常态地不听话，挥舞着小爪子嗷嗷叫起来：“景，快听啊！”
“听、听什么？”景光一头雾水。
“是风的声音诶！”
指挥室里的人们听到这话，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
大家赶忙跑到甲板上一探究竟。果然如小狐狸所言，浓雾正在渐渐散去，强劲的海风拍打着他们的脸，把头发都吹得乱乱的，吹走了所有人的疑虑、疲倦、不安，连带着那些潮到发霉的日子，全都一股脑儿吹到了九霄云外。
前方，视野终于渐渐清晰起来。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水天一色之间，是亘古不变的光与热的主人——
太阳！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拂在每个人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贪恋地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
拨云见日，重见天光！
“升帆！可以升帆啦！！”
大家兴高采烈地动起手来，那硕大的白色风帆矗立着，仿佛他们重拾的信心一般迎风飘扬。
看到此情此景，紧紧抱着小狐狸的景光热泪盈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跪倒在地上，疯狂地亲吻甲板，热烈地赞美太阳。
忽然间，景光远远地望见一个银白色的影子飞速闪过。
他激动万分，心脏简直要跳出胸膛。怀里的小狐狸被紧紧抱着都快喘不过气来啦，只听见景光颤抖着问道：“零，我是不是看花了眼？那是、是…水上漂？！9号！！”
与此同时，其他船员也发现了9号的身影。
甲板上爆发出热烈的喝彩，有人甚至爬上桅杆向对面的同伴们招手大喊。
景光受到气氛的感染，也情不自禁地跑向船头，企图寻找哥哥。
大约是兄弟间的心有灵犀，当景光好容易穿过挤挤挨挨的人群，费劲地找到一处空地时，就瞥见对面的船上那个颇为眼熟的挺拔身姿。
景光使劲儿朝哥哥挥舞着手臂，高明也正巧看到了弟弟，微笑着点头致意，仿佛是对这次行动的赞许肯定。
“零，你看到了吗？那是我哥哥啊！”景光激动万分地嚷嚷着，然而却没听到预期的回应。
景光慌了神，低头一看方才寸步不离的小狐狸居然不见了！
「我那么大一只狐狸跑哪儿去啦？！」
景光朝哥哥挥了挥手告别，急急忙忙开始找狐狸。
他再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甲板上细细搜寻，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狐妖大人，却哪里都找不见，不由得更加心焦。
景光爬上桅杆，在高处四下张望，只见下方人头攒动，依旧没能瞧见小狐狸的影子。
景光又去了厨房，小狐狸经常去那里找吃的，可是大家都说没看到狐妖大人。
就在景光无计可施、疑心小狐狸是不是不小心掉进海里时，小狐狸却找到了——正在房间的床上躺着呢！
景光又气又笑地戳了戳毯子里鼓起的毛球球，说道：“零，大白天还睡懒觉呀？我刚才到处找你，哪里都找不到，你快把我吓坏啦。”
然而毯子动了动，只发出几声短促的轻叫，没有回应。
景光觉得不对劲儿，扯开毯子一看零缩成一团，似乎很难受的样子。他心疼地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关切地问道：“零，你哪里不舒服？”
“景，我想吐…”小狐狸可怜兮兮地说道。
“想吐？该不会是晕船了吧？”如今海上风大浪急，比前些日子要颠簸许多。他们这些常年驻扎在海边的船员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对于海上生活还相当不适应的小狐狸来说却是不小的难关。
“景，晕船是什么呀？”小狐狸有气无力地问道，耳朵耷拉着靠在景光胸前，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景光爱怜地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零，我给你去找点晕船药好不好？吃了药，你就不那么难受了。”
谁知小狐狸听后闹起别扭来：“不吃药！坚决不吃！”
景光犯了愁，怎么哄都哄不好，心想着要不要把药掺进食物骗零吃一点。但是在拿药的时候松田却提出了质疑：“这些药都是给人用的，狐狸吃了万一出事怎么办？船上可没有兽医啊！”
景光犹豫一会儿，觉得松田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万一这药对狐妖有副作用，岂不是适得其反？但是零那么难受，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受苦。
就在景光拿不定主意之际，松田自告奋勇地表示他能治好狐狸的病症。
“松田，你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诸伏，我不是什么医生。但是治疗晕船，我还是很有经验的。你忘了我曾经发明的那玩意儿了？”
诸伏回想起来，之前很多初入联盟的成员也有晕船的症状，于是乎松田鼓捣了一套训练装置，通过剧烈的摇晃旋转，使得船员逐渐适应船上的颠簸，美其名曰“以毒攻毒”。
“松田，你确定这样做可以？”
“诸伏，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这是物理疗法，不分人妖。而且我的设计是很有科学依据的，实践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种方法的有效性！”
景光勉为其难地答应试试看，松田和萩原就把那台积灰的晕船训练装置从储藏室搬了出来。
小狐狸被抱出来，瞧见那模样奇特的大型木制“玩具”，觉得很新奇，精神稍微恢复了一点，探头探脑地左瞧瞧右看看，不知那是做什么用的。
“狐狸，要不要上来玩玩？”松田逗逗它问道。
小狐狸真当那是玩具，便跳了上去。
然而它还没站稳，巨大的轮子就转动了起来。
“景，救命啊！！”小狐狸哪里见过这么恐怖的游戏？它只觉天旋地转，四周的木头都在吱呀乱叫，还逃不出去，只得大呼救命。
景光看着心疼，央求松田手下留情，转慢一点。但是松田却振振有词道：“转太慢的话对治疗晕船没用。诸伏，你信我！”
景光并非不愿意相信松田的“专业”，但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小狐狸这般受苦。
当小狐狸开始吐了的时候，景光忍无可忍，径直停止训练，把小狐狸抱了出来。
累成一摊的小狐狸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道：“呜呜呜大坏蛋！你们都骗我！！”
“抱歉零，我本来是想治好你的晕船…”
“可是我更难受了诶。”小狐狸委屈极了。
狐妖大人晕船的消息在船上不胫而走，甚至都传到9号上去了。
众人纷纷建言献策，景光极有耐心地照着大家的方法一一尝试。
烟熏、针灸、冰敷、火疗、食补……
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但愣是一个都没效用。
景光看着日渐消瘦的小狐狸一筹莫展，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方式能治好零的水土不服。
就在景光开始考虑寻找附近的岛屿登陆、好让小狐狸歇歇脚休养一下时，零却奇迹般地自愈了。
“景，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呀？我完全好了！”小狐狸活蹦乱跳地大叫着，眼前的画面简直让景光难以相信。
“零，你吃了什么？”景光仔细一看，啼笑皆非：这哪里是什么药？无非是几片芹菜叶子罢了。由于新鲜蔬果不易存放，所以大多是用海盐腌制的。但小狐狸曾经尝过一次腌黄瓜后，觉得太咸不愿吃，因此景光再也没给它吃过腌制的蔬菜了，不曾想这居然成了治疗晕船的灵丹妙药？
从此以后，景光随身携带腌芹菜，一旦零又有哪里不舒服，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小狐狸又能活力如初了。
后来众人好奇狐妖大人的晕船症究竟是怎么治好的，景光则神秘兮兮地答道：“是狐妖专属的包治百病的灵药噢！”
有了芹菜的小狐狸很开心，以为自己已经征服了大海，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但它哪里知道，晕船不过是远洋旅途中的第一个考验。
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扬帆远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