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焦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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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自己的二弟子突然急急忙忙要出门，不过一晚上，又匆匆忙忙回来，何虞楚见着行色匆匆的青崖，露出一个极其微妙的笑。
“怎么了？有事慢慢说，别急。”
青崖也不急，挂在游川泽身上的一丝神识看到自己小徒弟平安到达扶摇城后，便和何虞楚一一说明昨夜隐山门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虽说半步金仙的仙识覆盖整个大千世界都没问题，但一般没有哪位半步金仙有这个闲心。没完没了监视一个大千世界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也是很累人的。
一般如何虞楚这般掌管宗门庶务的半步金仙，都是只关注一方大千世界内的大事，谁也不会无聊到天天将一个世界内的大小事件全看个遍。
但听完青崖说了什么，何虞楚脸色登时就变了。
“小青崖，你是说，有个实力超过境界许多的三劫阳神神道修士进了尘虚天，并且还在追杀乔栖？”
“确有其事，弟子亲自与他交手，一击之下竟未尽全功，其中定有古怪。”
“不该如此……”
尘虚天是半开放的大千世界，时常有外界修士前来，或是寻找机缘，或是来太虚道祖座下听道。
因为这般原因，何虞楚自然也不会监视每一个外界到来的修士，只有那些身有古怪的修士，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如善护持那般，实力与境界不匹配的修士，尤其是神道修士，本来是会被何虞楚重点监视的。仅凭善护持是个神道修士这一点，何虞楚就十有八九会把人扔出尘虚天。
不是说神道修士没有好人，而是在神道修士辨别上，何虞楚与青崖绝对是同一个立场：打扮成和尚样子的神修，十个有九个不是好东西！
这条“定律”已经在过去的岁月里，被无数次验证过了。
何虞楚的震惊也来自于此。
她的仙识里，根本就没有善护持这么一个修士！
没有唤做这个名姓的修士，也没有与善护持相似的修士。
一个也没有。
道理上说，就算是身外化身，外在表现也与正常修士是一般无二的，不存在因为是身外化身就感应出错的情况。
心下不疑有他，何虞楚迅速伸出手，开始推算起来。
可天机难测，推算之下，竟是前途一片渺茫。
什么也推算不出来！
何虞楚在岁月磨砺中，向来淡定从容的笑容消失了。
“青崖，这件事你不要再掺和下去，我去向师尊禀报。”
青崖只是沉默着，最后道一句：“是，师尊。”
自己也不想再掺合进去，只是还是要看顾小徒弟的。
白九昭在前面逛街，游川泽与白五韶跟在白九昭身后，一面给白九昭拎着买来的各色物件，一面聊着天。
“五韶，昨日之事真是凶险，若是那位白路前辈不曾击杀善护持，我们一行三人怕不是都要悄无声息陨落在隐山门？”
白五韶下意识想摩挲下巴，却碍于手上的各色礼盒无法动作，慢吞吞道：“这个嘛——倒也不会如此，我们要是死在外头了，宗门还是能知道的，门派玉册就是起这个作用的嘛。”
游川泽囧囧地看着白五韶。
“好了好了，小师叔，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刚刚我是开玩笑，宗门玉册当然有感应我们生死之能，因为从我们正式入门那天起，就与宗门、宗门玉册建立了因果，不过宗门可不会放我们就这么死在外面。一是你看我们几个出门，哪个人身上不是塞满了师尊给的保命法器？再就是你入门时，你师尊刺你的那一剑，你不会以为青崖长老这么这么无聊，故意吓你一下吧。”
游川泽还真没想过，当初那一剑到底是做什么的。
“五韶，你细说。”
“……”白五韶多少有些难以形容内心感觉，不过还是给游川泽耐心解释道：“那一剑呢，既是青崖长老试探你求道之心到底有多坚定，也是给你留一个类似护身符的东西，当你遇到生命危险时，这个护身符就会被激发，如果留下护身符的人还活着，并且不在闭关或是在忙别的事，他就能根据护身符的定位直接找过来。”
白五韶勉强抬抬胳膊，“你看，我也有一个，不过不在眉心，而在手腕上。据我所知，掌教的印记也是在眉心的。”
“五韶，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其实没必要用手拿着的，我们是修士。”
游川泽手上的一大堆盒子已经被收起来了，白五韶才反应过来。
有些气急败坏地收起手上的东西，白五韶继续耐着性子说道：“当然，这个印记本身也有很大的缺陷——比如你离下印记之人特别远，而下印人实力又不是特别高，那就算能感应到，也可能赶不及来救人——说不定赶到时你人都在幽泉大世界了。看来和玉泉师叔打好关系很重要啊，呵呵。”
这是什么冷笑话，游川泽腹诽了一句，将话题转移过去：“说起来，那位白路前辈，我觉得……怎么说呢，给我感觉与师尊有些像。”
白五韶不气急败坏了，他看游川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小师叔，你不会是，学剑把脑子学坏了吧。你说他像青崖长老？你就这么想回去见青崖长老吗？”
游川泽用无辜纯良的眼神回看白五韶：“……倒也不必这么说，师尊不是恶人。不对，我是真的觉得白路前辈像是师尊，虽然白路前辈所修乃是末运大道，与师尊不合，长相身材衣着法器也与师尊都不同，但我觉得真的有些像啊。特别是我在白路前辈最后那一剑里感应到了杀戮大道的气息，太奇怪了。”
白五韶摸摸下巴：“到元神境界之后，外貌想怎么变化都是随心所欲的，所以你说……”
话没说话，已经被前面的白九昭所打断：“五哥！小师叔！我们到了！”
面前就是千耳坊，扶摇城中消息最为流通之处，比之星机阁，犹有过之。
“几位贵客，欢迎来我千耳坊，还请随奴家进来。”
千耳坊不能说是黑店，但收费也不低，从千耳坊出来，白五韶抱着自己存放灵石的储物袋流泪。
“五韶，你何必做如此情态，回去之后一路上花费了多少，门中不是会相应给予补偿吗？而且等你修成元神了，这些身外之物怕是就再也用不上了……”
“这不一样！补偿给我的灵石怎么能与我自己赚取的一样，而且啊，元神，说得轻巧，又有多少人能踏过生死玄关呢。”
白五韶表情有些黯然。
“等星机法会结束，我打算去其他大千世界游历，不成元神，誓不回返！”
金丹、元神、合道，修行三难，死在这几个关口的修士，不知凡几。
百人里未必能出一上品金丹，而百千上品金丹里也未必能有一人成就元神，直到合道时，虚空宇宙里卡在半步金仙这一步百万年的修士也是有的。
不如说，如太虚道祖那般，不过区区万年便能证道的修士才是少数。
这个话题实在沉重，游川泽勉强笑着说：“好了，五韶，我们现在扶摇城里落下脚才是正经，先想想之后会召开的法会吧。”
白五韶便也不再谈此事，气氛沉闷下来。
又在扶摇城滞留了几日，游川泽近日修行颇有不顺，兼之总是没有消息传来，人就不免有些暴躁。
自己进入筑基也有十几年，筑基有两道关卡，魔境劫与风邪劫，自己现下就被卡在魔境劫上。
这次就轮到白五韶来安慰游川泽了，作为过来人，白五韶是很明白游川泽的焦躁的。
“小师叔啊，魔境劫呢，不是你苦熬就能熬出来的。慢慢等着机缘到了的那天，或者等自己想开才是正道。”
这话说了，仿佛没说一样。
机缘偶至与自己想开，往往同时发生。
游川泽感受着自己差一点就能完全分离的魂魄叹气。
白五韶挠了挠头：“可金丹是真的没办法，磨砺道心，坚定道路，最后加上一点机缘助力，魂魄合一是水到渠成之事，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人人都觉得自己坚定，可人人都做不到！
游川泽闭了闭眼：“五韶，能说说你是怎么成就金丹的吗？”
白五韶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你成就金丹后想听几遍都行，但除非你打算放弃上品金丹，转修中品，否则我是不会说的。作为修行上的前辈，我只能和小师叔你说，明澈本心，坚定道路。如果堕入魔境，就更要把持己身。”
说是一个字也不能说，说了反而要陷入知见障，更不可能找到突破机缘。
修行一事，来来回回说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可一以贯之，难如登天啊。
游川泽站起身：“多谢提点，我出去散散心。”
“心如明镜，时时拂拭啊！”
虽然这么说起来简单，可世事向来知易行难。自己看自己时，总是很难找到错处的，这也是广大修士人群需要历练的原因。
游川泽正要迈脚出门，外面白九昭就背着剑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五哥，千耳坊有消息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焦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