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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牌子 6 ...

  •   “笛子,你要到哪里去?”芦妈妈从厨房里面出来问。
      芦笛正在开门,身边跟着一只白色的狐狸犬。
      “呃,我出去走走。”芦笛说。
      “去吧,去吧。”芦妈妈连忙说。
      芦笛出去了。芦妈妈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孩子太孤僻了,连以前的老同学都没有办法。好在这孩子前天不知从哪里买了条漂亮的狐狸犬,现在,每天还出去遛遛狗,遛狗就遛狗吧,总比整天在家里呆着,看了忧心啊!

      芦笛和青弧走出家门,到了僻静的地方,看看前后无人青弧立刻化作了人身。他不再变作秦慕周,也没有变作冷修文。只是按自己原来的样子,一头银发化作黑色,收起毛茸茸的耳朵,金色的瞳仁变成琥珀色而已。
      可就是这个样子,也够惊世骇俗的了。走到大街上,那异性同性,回头率百分之百。

      “我说,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走路么?”芦笛小声说。
      “怎么了?”青弧一身休闲打扮,白色T恤牛仔裤,双手揣在裤兜里倒退着,边走边跟芦笛说笑。
      “我又没用手走路,有什么啊?”青弧从鼻子里面嗤出来。自由自在惯了的他,是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他的性子,就像山野的风一样,轻松自由,无羁而洒脱。

      有几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生从他们身边经过,频频回头注视他们。青弧转过身看着她们咧嘴一笑打了个唿哨,女生们脸红了。
      “真受不了你。”芦笛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说什么?”青弧没听清楚,问。
      “我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芦笛大声说。旁边的眼光纷纷投射过来,这个祸害,在他造成交通阻塞前先把他藏起来吧。

      一家不大但是很典雅的咖啡厅。
      坐在卡座里,芦笛松了口气,虽然这里来来往往的侍者无论男女的眼光都往这边瞟,可是比起大街上那隆重的目光洗礼外,毕竟要好得多了。

      制止了某只大白天想要酒的冲动,某只愤愤地去了洗手间。
      芦笛心里暗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很喜欢管着青弧。看见青弧一副吃瘪的样子他就高兴。他微笑着,捧着侍者送上来的一杯果汁,往窗外看去。
      窗外,阳光遍地,就像芦笛的心情。
      是因为某只在身边吗?芦笛没有细想,总之,这一刻他很轻松很自在,有些类似心满意足的感觉。

      窗外,人来人往。
      芦笛喝了口果汁。猛地,他的眼光定住了,他牢牢地看着窗外人行道旁边站着的一个人,这个人正在那里东张西望,看样子是要过马路在等红灯。
      芦笛觉得自己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他往旁边看看,青弧还没有回来。猛地,他站起来冲了出去,动作之猛将送咖啡来的那个小姑娘吓了一跳。

      小姑娘好奇地伸头往外面看:那个秀气的小伙子,直冲到人行道边,一把抓住一个黑黑壮壮的男人。那男人不提防,开始吓了一跳。等他看清这个小伙子的脸,忽然间那神色剧变,竟然后退了两步。
      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伙子虽然高,但是一看就是那种纤瘦文静的类型,这个又高又壮的黑胖男人,看见他怎么会流露出一副恐惧得像是见了鬼的表情呢?
      小伙子说了句什么,就见那人惊叫着,恐惧地连连后退,却被小伙子一把拉住了衣服逃脱不得。看见发生争执,街边的人好奇地围拢过来,不过那男人也算聪明的了,居然猛地扯开了衣扣,来了个金蝉脱壳,精赤着钻出人群身子跑了。
      本来小姑娘以为,那小伙子肯定会追过去,不料,却见他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发楞。

      不是芦笛不追,而是就在他抓住那男人的一瞬间,无数画面立即像潮水一样涌入芦笛的脑海,瞬间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那个男人如何挣脱出去如何逃跑的,他根本不知道,只知道自己面前闪现着很多很多,不可思议的画面。

      “芦小鬼,你怎么了?”
      从咖啡厅里赶过来的青弧没有看到前面的发生的事情,只看见芦笛独自在路边僵立着,飞驰的汽车从他身边掠过。青弧吓了一大跳,跑出去拉他到路边。
      芦笛眼神呆滞,直僵僵地跟着他的动作,却没有反应。青弧摇摇他,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看见茫然的样子,青弧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芦笛猛然明白过来,惊叫道,“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呢?”四处一看,茫茫人海,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踪影。

      芦笛给黑着脸的青弧艰难地解释:“我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抢走我牌子……还……欺负过我的男人。”
      芦笛牌子丢失的经过,冷修文早就隐去了被侮辱一段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青弧。这时青弧一听,立即炸了毛:“什么!那该死的东西在哪里?”
      芦笛无奈地:“跑了,我扯住他的衣服,结果……。”他看着手里的衣服,沮丧地没有再说。

      虽然现在他身上戴着的秦慕周给他的那块牌子。或多或少也减少了夜间那种魂魄离体的痛苦。但每过一段时间,还是得秦慕周或者青弧为他加持一次。
      秦慕周曾经说过,这块牌子不能根本解决他灵与肉无法契合的问题,关键还是找到那块令他返魂的牌子。
      而就在转眼之间,那个男人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带走了芦笛以为可以看见的希望——他自己的那块牌子的下落。
      芦笛怎么能不沮丧。

      青弧也无可奈何,他和秦慕周都能追踪生魂或死灵,可是活人是另外一回事。

      …………………………………………

      回到芦笛的家里,芦笛就疲惫地躺在了床上。
      就在刚才,他接触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一瞬间有很多画面很多事情涌进了他脑子,全都混在了一起,让他头晕脑胀,他想好好静静好好理理。
      芦妈妈和芦爸爸都上班去了,家里没有别人,青弧现出了人身坐在床边翻来覆去地看着那件衣服,企图找出什么线索来。遗憾的是,衣服不过是件普通的衬衫,只有一个口袋,口袋里也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青弧喃喃地骂着,将衣服团成一团,扔在地上,想了想又捡起来,愤愤地出去了。

      ……………………………………

      芦笛没有理会他做什么,只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脑海里像是轰隆隆的火车来回奔驰……。
      刚才闪过脑海里的画面,有的当时就忘了,有的则印象深刻:一副是一个巨大的祭坛模样的东西,很多白衣的人在那里叩拜;另外一副是巨大的黑色的藤蔓,正在四处疯长,沿着石壁蔓延;还有,还有红色的火焰,漫天的红色的火焰,火焰里有烧焦的人……。
      这些东西,都是以后会出现的吗?
      这里面,可以看出些什么来呢?

      芦笛愣楞地盯着天花板,在夜的微光下,天花板或明或暗的呈现成一个个怪异的图案。
      他愣愣地看着,看着,看着……。

      在他的眼睛和错觉里,天花板在慢慢地变了,开始泛着涟漪,然后慢慢旋转,慢慢旋转,颜色也变得发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像是黏稠的血液或者红色的泥淖。
      泥淖中有什么东西在在缓缓浮动,慢慢地慢慢地凸出来了,开始是一小个点,看不出是什么,然后,慢慢地大了,是一个突出的半圆,然后,有眼睛,有鼻子……。一张血红色的脸!
      那张狰狞的脸慢慢张开大口,露出看到猎物的表情。
      猛然间,芦笛一惊,这是错觉吗?
      不是错觉,那大口里的涎水正滴在他额头上,湿乎乎的,黏答答的……。芦笛瞪大了眼睛,他恐怖的眼眸里,那恐怖的脸已经猛地扑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让芦笛猛地一滚,滚下了床,虽然狼狈,却正好躲开了东西的扑击。可他滚得快,后面那个血红色的怪物动作也快,他还没有爬起来,那怪物已经嗷地一声扑到了他的身上,一口向他的喉咙撕去……。
      芦笛大惊,双手向外一挡,紧紧掐住怪物的脖颈,连忙拼命往外推,那感觉就像掐住一条剥了皮的蛇一样,冰冷诡异的肌肉感从手指上传过来。那怪物盯着他的喉咙,伸长脖颈努力接近。血红的巨口里露出白森森的牙,一股血腥臭气从口中传来,令人欲呕。
      生死攸关,芦笛死命抵抗,手上拼了命的掐住怪物往外推,脚下则乱踢乱踹……。怪物被踢,脖颈被他掐住不能动,按住他肩头的利爪就一阵抓挠,直抓得芦笛胸前爪痕深深见血见肉。芦笛胸前剧痛,渐渐地眼前黑晕,手脚开始酸软。

      那怪物见状,喉咙里咯咯连声,半熔化的脸上竟然咧出一个白森森的笑意来。前爪更是狠狠地抓了两下。芦笛剧痛入心,几欲昏死。抓挠间他颈中轻轻“嗒”的一声,却是拴那块牌子的丝绳,被怪物的利爪生生扯断,牌子露了出来。
      芦笛胸前已经血肉模糊,牌子被这一下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上,竟然紧紧地粘住了。
      鲜血一浸入,牌子马上泛出了淡淡的绿光,原本四溅的鲜血犹如有了生命似的,向着它蜿蜒流去。流到牌子边上,便立即被吸进去。很快,芦笛身上衣服上的鲜血就被吸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牌子更在芦笛伤口中迅速吸出大量的鲜血。小小的牌子,却像一个无底洞一样,无论鲜血涌出多少,都被吸得干干净净。
      芦笛胸口说不出的难受和疼痛,只觉得全身的力量都随着鲜血涌出而流失,头脑一晕,便失去了知觉。
      那怪物只觉得芦笛手一松,连忙张牙咬下去。不料,还未咬到芦笛的喉咙,就发现不对劲。那牌子不仅吸取了芦笛的精血,竟连它也不放过,自己的精血竟然通过前爪在源源不断地涌进芦笛身体……。

      怪物立刻想放开芦笛,可它更惊恐地发现它的爪子竟然如同粘在芦笛身上一样,无论怎么也拔不下来。
      这时芦笛的身体倒似乎成了个转运站,怪物的精血通过他源源不断地渗进牌子。
      怪物恐惧地使劲挣扎,越挣扎,那精血流得更快。怪物和芦笛不同,本身就是用阴气妖法炼制的血肉,此刻精血流失,情况比芦笛还糟糕。很快地,怪物的身体在芦笛身上软瘫下去,马上就成为一个被吸干了的皮囊,再过一刻,连皮囊也被吸食干净。
      吸取了大量的妖力精血,芦笛胸前的牌子,似乎心满意足地闪出了带着血色的碧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芦笛全身发抖,脸上没有了血色,怪物被牌子吸食干净,现在,他的鲜血继续流向牌子。鲜血的滋润下牌子的碧光越来越盛越来越亮,终于火炭般的透明起来。明亮的碧光中,芦笛全身抽搐了一下,一动不动了。
      碧光大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奇异的变化已经到了顶点,碧光渐渐暗下来。随着碧光的减弱,一缕淡淡的青色的血脉,从牌子里渐渐回流到芦笛的伤口里,从伤口浸入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最后,牌子恢复它的本来样子,啪嗒一声掉了下来,跌落在芦笛身旁。

      …………………………………………

      青弧回到芦笛家,还未进门就被弥漫在空气中的异味吓了一跳,连忙身形一晃冲进卧室。却见芦笛脸如死灰晕倒在地下。急忙抱起他运神查看。好在只是衣襟撕破,身体上下倒没有什么伤损。还有那块暗青色的牌子断了丝绳跌落在他的身畔。
      青弧连忙弄醒芦笛,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芦笛却浑浑噩噩,除了自己被怪物袭击受伤晕过去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怪物如何放过他,又到哪里去了,他一概不知。
      青弧十分讶异,这怪物听起来像是“尸鬼”。那是用拘束了临死的人的魂魄,将尸体炼化成蛊供人驱使的法术。这“尸鬼”半人半鬼——有形体却可以来去无踪,喜欢吞噬人体又不受阴气制约,很难对付。
      芦笛竟然能从这东西口中逃得一命,实在既是幸运又是奇怪。
      青弧捡起那块掉落在地上的牌子,牌子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深青色里面的黑点却不见了。
      “是你,救了芦小鬼么?”青弧暗暗地纳闷。

      他紧紧搂住苍白如死的芦笛,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自己一时冲动,不愿在他勉强显得无能,就独自去寻找那个保安的下落。没料想芦笛却遇上了这样的危险……。
      “对不起,芦小鬼……。”青弧抱紧芦笛,在他耳边低低地说。
      芦笛的眼角渗出了泪水,恐惧和痛苦这时候才回到了身上和心上。他全身颤抖着,伸出还在酸软的手,摸了摸青弧的头发:“青弧……。”
      “嗯。”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芦笛的声音在颤抖,有些涩涩的。
      青弧抬起头来,对上了一双带着泪水和依恋的黑色眼睛……。青弧轻轻地吻着那眼睛中晶莹的泪光:“好,我不会……。我决不再留下你一个人!”
      芦笛闭上眼,温顺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温暖的身体……。在青弧的银发间,他的手和指甲盖泛着不容易察觉的青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牌子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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